接下来又是两三日时间,贾瑛都在为徐家的事奔波,事先又去拜访了一次傅东莱,婉转的表露了一番自己的心思,傅东莱没有明确的说什么,只是反问了贾瑛一句:“在你眼里,老夫难道就是那种破家绝户之人?”穿书吧
有了傅东莱的这句话,贾瑛心里才算踏实了许多,只要不会有人揪着此事不放,那就好办多了。至于李恩第那边儿......从一开始立场就很明确的。
而严华松没有拒绝贾瑛的拜帖,反而很是热情的接见了他,官场之上就是如此,不仅要激流勇进,还要估计身后,年长者为年轻着护道,后来者为先行者保节。
起码严华松就很看好贾瑛这颗大乾官场上冉冉升起的新星,再加上其身后的势力,据说朝中的傅、叶两位大人都十分看好他。严华松没有理由将这样一个后辈拒之门外,更何况二人之间还有一层割不断的师生关系。
严华松在礼部右侍郎的位子上已经有些年头了,眼看着现今的礼部尚书年事已高,他心中自然有些别的心思,而且随着徐遮幕的倒台,朝堂之中必然会迎来一场大的变动,以傅东莱为首改革派必将占据一席之地,提前做点准备,总归是没错的。
不过即便如此,严华松在听了贾瑛的请求之后,面容之上依旧露出一些为难之色。
“留白,你要知道,你想保下的这两人,和徐家的关系......”
贾瑛歉疚一声说道:“学生明白,眼下正值风波浪口,有此不情之请,怕是会让老师为难。学生也不敢多求别的,只请老师开口向教坊司打声招呼,照顾一下徐文瑜。唯有那徐洛氏,毕竟身怀六甲,老师慈悲,还望相助学生一二。”
严华松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留白误会老夫的意思了,保下两人不难,不过正如你所言,眼下风波未平,不可操之过急。嗯,如果只是徐家的一个少奶奶,倒是好办许多。”
说着又看了贾瑛一眼,悠悠说道:“老夫听闻你与傅阁老关系匪浅,他老人家那边......”
贾瑛微微一笑道:“来之前,学生已经去拜访过傅阁老,阁老心怀天下,自有慈悲之心。”
最终贾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带着笑色离开了严府。
三日之后,贾瑛顺利的从教坊司手中为一名徐府的女婢赎回良籍,只是紧接着一个大麻烦便随之而来,那便是该如何安置的问题。
贾瑛先是看向了一旁的贾琏,贾琏直摇头道:“老二,你别看我,我的情况你在清楚不过。”
贾瑛随后又把目光看向了冯紫英,冯紫英苦笑一声道:“世兄,我的情况倒是比琏二哥好上许多,可奈何女人多了也是麻烦,再带回去一个,恐怕就要鸡犬不宁了。”
最后众人把目光都看向了傅斯年,傅斯年慌忙摇了摇头道:“我更不行,我一个独身男子,怎好收留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不行不行,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
另外三人揶揄一笑,贾瑛一拍傅斯年的肩膀,轻叹道:“傅兄,你还年轻,不明白独身的好啊!”
“是极是极!”
“正礼正礼!”
傅斯年依旧摇头道:“三位仁兄,若是寻常女子便也罢了,大不了,我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他,可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这......我一个大男人什么都不懂,我府上除了一个老家翁,连个婆子丫鬟都没有,如何能照顾得了啊!不行不行!”
“既然如此,我看不如给她一些银两,让她自谋生路去吧,这样也省得大伙儿麻烦!”贾瑛闻言,看向贾琏与冯紫英说道。
“嗯,我看也好,咱们这样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琏二一旁点头附和道。
“两位世兄都别与我抢,这银子我来掏!”冯紫英一边说着,手同时向怀里伸去。
“这如何能行,她一个怀甲的女子,独身一人如何能够生活,有言道:救人就到底,没道理把人救出来后,就扔下不管了。这又算那门子的情谊嘛!”傅斯年在一旁反对道。
另外三人又同看了过来,琏二赞叹一声说道:“傅兄果真有古君子之分,既是如此,那我等便将人托付给傅兄了!”
“傅兄高义!”
“某自愧不如!”
“你们......唉......我那院子你们也是见过的,一前一后就那么大,你让我如何安置......”
“这个好办,我看你那宅子旁边,有不少独院儿的宅子,我来掏银子,买一个下来,再送几个丫鬟过去伺候不就行了。”冯紫英掏出了怀中的银票,摆出一副我有钱,我土豪的架子。
“傅兄只需日常照拂一二,不要让那些地痞子无赖子上门打搅即可。”贾瑛附和道。
“好主意,就这么办了!”琏二一拍手,赞道。
傅斯年:“......”
事情果真就这么做了,贾瑛三人之所以各自为难,除了自身的情况外,还有考虑到徐老二的因素在其中,他们是因为朋友之义才出手相帮的,如果回头就把洛榕接回自己家里,养在香闺之中,那成什么了?闲言碎语要人命。
反观傅斯年就要好上许多,他孑然一身,家里只他与老仆两人,也不需要担心谁说什么闲话,至于周围的邻居......人家一个单身汉,勾搭勾搭年轻的小妇人怎么了?
最主要的还是几人相信傅斯年的为人,贾瑛就不用说了,与傅斯年相识的日子不算短了,当初他与冯骥才一块儿告了病假,三人共同修史的重任就落在了一人头上,这要搁一般人,早早就依次为借口去找上官哭诉了,可傅斯年愣是没有一句怨言,不眠不休吃喝住睡都在典藏阁之中,修史的进度反而没有落下太多。
同科一甲三人,另外两人都升了官儿,独他一人被落在后面,可从未见他有过一丝不满与抱怨,反而是在自己的位子上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若非如此,夏言也不会极力向皇帝保举他如内阁值侍了。
傅斯年不是没有捷径可走,他的那位宗叔可是当朝了阁老,可他偏偏就像是忘记了此事一般,而傅东莱也从来没有刻意关照过这位同族晚辈,甚至朝中连知道他们二人关系的人,都很少。
再说眼前这档子事,他与徐家并没有什么交情,可却跟着贾瑛几人一同跑前跑后的,正因如此,琏二与冯紫英都心生亲近之意,才没几日便混了个熟络。
傅斯年就像是一头沉稳踏实的黄牛,任劳任怨,不好言辞,默默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他......是个真好人。
......
贾母院儿。
几日未曾相见的黛玉,见到贾瑛第一句话便是阴阳怪气的说道:“只道是你把我给忘了,连着几日也未能看到你的影儿,今日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玉儿妹妹怎么又说怪话,我忘了谁,都不能忘了自己的媳妇儿。几日未见,我心里可尽是你的影子。”贾瑛笑说道。
“你越来越不知羞了,谁是你媳妇儿了。”黛玉俏说一句,又带着丝丝怨念说道:“你只哄我罢了,明明是去想了、念了别人,何时心里曾记得我了。”
“妹妹这话又是从哪里听说的?”贾瑛好奇问道。
“你又管我从哪里听来的,你如此问,可见是真的了?”黛玉说道此处,赌气一声道:“你既是想着别人,又何苦来骗我。可是我碍了你的事,既是如此,你又来这里做什么?只当没我这个人,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去。”
贾瑛心中苦叫一声,急忙近前欲要分解,只是黛玉却不愿理他,见他过来,便又绕至一边,贾瑛无奈,只好远远隔着解释道:“玉儿妹妹,都是为兄的错,这几日我确实是在忙徐家的事情,但万不是因为徐家姑娘才如此作为,到底是与徐凤年相识一场,怎忍心见他家如此,却又不做理会的......”Μ.chuanyue1.℃ōM
只是贾瑛还未说完,却又听黛玉言道:“你如此说,可见我在你心里便是善妒的,心冷意冷的。”
“此话又何从谈起?”贾瑛闻言,脑袋都不禁打了三圈,却是越解释越黑。
“你便是因徐家姐姐又如何?难道我就会拦着你,不让你去吗?何必与我解释这些?我只是恼你,明明心里想的是别的事情,却非要说是想我,不是哄我又是如何?”
贾瑛这才明白,是自己会错了意。
说起来这也怪他,见了黛玉生气,便解释徐文瑜的事情,可见他心底里或许还是会觉得,黛玉可能会因此事而心生它念来。
而且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未曾与黛玉提过,他和徐文瑜之间,毕竟又有过那么一层联系,却是小看了黛玉的心胸。
不论哪个女子,知道自己在心仪的人心中,原来是个善妒的,都会生气的。
“好妹妹,都是我的不是,你就原谅则个。我这便把所有的事情原本道来可好?”
此刻黛玉的心中正是添了气的,却不愿再听贾瑛解释,只说一声:“我再不要听你的解释。”说罢便回了屋内,将屋门关了起来,任贾瑛如何,也不肯见。
儿女情长,一时嫌隙自也难免,贾瑛只好再寻时机赔罪道歉。当下又将带来的一些山参燕窝,还有一些南疆特产的茶叶给了紫鹃,嘱咐道:“你们姑娘身子弱,合该好好滋养,今后都会经常让人送来一些。”
等紫鹃让雪雁吧东西带下去,贾瑛复才又看着屋里向紫鹃说道:“看来今儿,妹妹是不愿见我了,还要你帮我说几句好话才是,就与她说,明儿我再来给她赔不是,可好?”
紫鹃闻言说道:“爷自去便是,我去与姑娘说。”
等到贾瑛离开后,紫鹃进了屋里,却见黛玉看向她问道:“他又说了什么?”
紫鹃闻言,知道她只是赌气撒娇,便问道:“二爷来看姑娘,姑娘何苦要与他生气呢。二爷送来一些滋补的膳材,还有一些茶叶,说是要姑娘好好滋补身体,可见心里是真的记挂着姑娘呢。”
黛玉闻言,心中一软,嘴里说道:“见着他,原是心喜的,可我也不知怎么了,只他提起......那一事,我便有些生气。”
“可是因为徐姑娘?”紫鹃问道。
黛玉柔柔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何?”
紫鹃微微一笑,劝道:“二爷不是说了嘛,只是因他与徐家公子的情谊方才如此,琏二爷不是也一道去了吗?何况那徐姑娘如今还在里面,说来也怪可怜的。”
黛玉拉着紫鹃的手道:“我也不是想拦着他,徐家姐姐与我们毕竟相识一场,我自然也是想帮她的,我只是恼他瞒着我。”
“他走了吗?”黛玉看了眼屋外又问道。
“二爷说,等姑娘消了气,明儿再来给姑娘赔不是。”紫鹃回道。
黛玉轻哼一声道:“他若真要进来,我又能拦着他不成......”
紫鹃闻言,心底不由一笑,明明是心里欢喜,却偏偏是嘴硬面冷。
贾瑛意兴阑珊的走出了贾母院儿,连一路丫鬟婆子们的问好都没心思理会,活脱脱的像个翻版的“假宝玉”,如今他确实明白了宝玉在园子里的日常烦恼,唉,姑娘们多了,难免不能周全的,虽说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可总有那么几个心思机敏的。
“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虚而遨游者也。”
此时读来,宝玉还真不是无病呻吟。
“兰儿给二叔请安!”
正当贾瑛怔怔出神间,却被一道声音将神思拽了回来,却是贾兰不知何时到了身边。
“兰儿缘何在此?今日先生未曾授课吗?”
贾兰像个小大人一般,恭恭敬敬的回道:“回二叔的话,今日的课业已经结束了,是我娘让我来请二叔过去,请二叔与先生一个东道。”
贾瑛看了看日头正中,眼看着就要晌午了,正好他与南疆的同乡也有阵子未见,况既是谢师宴,倒也没有什么太过忌讳的,当下便点头应了下来,与贾兰一并往李纨院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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