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听着这话的管家关伯,手里的托盘无助地滑落在地。
砰一声,托盘在走廊上,打了一个旋儿。
安阳王听见,瞅着站在那儿的管家关伯,他看到对方脸上,脸颊的颜色,忽然变得十分晦暗。
“关伯?”
管家关伯一瘸一拐地上前,望着风清扬,神色不安,“公子,寒沉……寒沉是怎么死得?”
风清扬摇头,“关伯,寒沉……他……”
“你知道吧,那孩子……那孩子到底是怎么死得?”
关伯的眼神里,带着绝望和痛苦,目光里,泛着凉凉的冷意,他哈哈大笑,手指定着安阳王,苦涩的笑了,“王爷,寒沉入府,是我叫来得。您……您怎么能够杀了他呢?”
“关伯——”安阳王着急地站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同关伯解释。
“王爷,寒沉保护公子,尽心尽责,您怎么能……怎么能杀了他呢?”管家关伯退后数步,目光带泪。他望着天空,哭凄凄地叫着,“寒沉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你啊。”
“关伯……”风清扬上前,想搀扶他起来。
却被管家关伯拒绝了,他痛楚,不甘地跪在地上,匍匐叩拜后,他说。
“王爷,公子,老奴在王府多年,现在老了,累了,想休息了。”
他踉跄站起,朝着王府大门而去。
风清扬看着他,“关伯?”
安阳王背手,合着眼睛,微微抬手,“清扬,让关伯走吧。他忠于本王这么多年,如今知道寒沉的死同本王有关,又怎么不会内疚,不会痛心哪?”
风清扬看着自己的手,他回头,“父亲,清扬没有想过……”
“你不该说出这些。”安阳王伸手,触碰着风清扬的额头,“儿啊,寒沉的事儿,你不该管。也……不能管。”
“当年我去菩提庙时,只喝过父亲给我的安神茶,其中的猫腻儿就在茶里吧?父亲……”他抬起头,淡蓝色的瞳仁里,生了火焰,目光星星淡淡,毫无光澜。
安阳王刚刚还在怀疑,心想自己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后来才想起,自己的儿子可能会注意到得一切。
既然已经猜中,他就只能说出实情。
“清扬,没错,寒沉的死,同父亲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
“那会儿寒沉跟随你去菩提庙,知道那个传你心法的人,不是观尘大师,而是郁长亭老将军。可这郁长亭是北昀国细作,虽然归降临水国,但对兰姑,却依旧死忠。当时,寒沉跟踪他,调查他,俨然已经知道他的目地。寒沉怀疑,为何一个细作,竟然对你那么好?后来他同兰姑身旁的素之副将产生了关系,素之副将待他情深似海。父亲在想,倘若寒沉打听,素之副将必定帮忙查探,届时你的身份只怕……只怕会被外人知晓。”
他近前两步,手放在风清扬的胳膊上,“孩子,父亲培养你到这么大,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更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你。所以……所以任何一个人只要调查你,伤害你,父亲绝对不会放过他。不过知晓你和寒沉关系不错,所以父亲……”
“借刀杀人,对么?就像现在,借陛下的势,杀七海,杀我的朋友?”风清扬的质问声虽然很轻很轻,但却帮着不可磨灭的力量。
让眼前的安阳王震撼不已。
他也跟着走了,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没有权利怪罪父亲,责备父亲地,就是他这个儿子。
父亲有什么过错呢?
他不过是被那位兰姑抓住的救命稻草,仗着父亲爱她,便将那个沉重的承诺随意抛给安阳王,抛给父亲而已。
天地间,如果连他都要伤害父亲,那他可真是一个残忍可怕的儿子。
从走廊,返回房间的这段时间,他觉得很漫长,路过七海的房间,他仿若听到了笑声。
公子,来喝一杯呗!
推开门,里面坐着的七海,翘着二郎腿,喜笑颜开地说,“哪,我在这儿哦?”
但实际上,那只是幻觉。
曾经发生过,他记忆犹新,便出现的幻觉。
风清扬进去了,坐下了,没过多久,他又出来了。
静地像空气,轻飘飘地,连风声都不曾发现他在想些什么?
关伯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穿书吧
安阳王风于则后怕他将此事儿告诉别人,所以派了人跟踪他。
管家关伯走在路上,知道真相以后,他回了老家。
但在老家住着后,上了坟没多久,整个人就疯了。
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疯得很厉害。一开始就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那些下人返回安阳王府禀报,安阳王突兀地站起来,问他们怎么回事儿?
府兵摇头,只悲苦地说,关伯……疯了?
安阳王痛恨,抱着脑袋,大受打击,后来他安排了人,寄希望能够照顾上了年纪的关伯。
万若影被放,安阳王知晓,事实上,他也清楚,自己的儿子会顾及什么,将人放掉。m.chuanyue1.com
倒也没有多想。
他要亲自前往七海山庄,询问猫耳娘时。
猫耳娘已经进了帝都。
监督万若影的属下回来,将猫耳娘的住处告诉给了安阳王。
“他们在客栈?”
“是。”
“万若影也在?”
“是。”
“……”
这次的计划,他不能再失败了。
安阳王这样想着时,他的目光又深邃了许多,像遥望而去,看不清楚的迷雾,突兀地压过来。
风清扬最近几日,有所颓败。
早朝时,皇帝问起当年劫走叛国贼子的猫耳娘一事儿,安阳王脱口而出。
皇帝蹙着眉头,不由地问,“皇弟,你果真找到了那人?”
“回陛下,臣弟已经将人查到了。如今那猫耳娘已经来了帝都。”安阳王禀报此事儿后。
皇帝下了旨,让禁军协助安阳王,捉拿猫耳娘。
万若影为了救下猫耳娘,紧急时刻,将受伤的猫耳娘打落水中。
由此,猫耳娘捡回了一条命。
——
当日入夜。
天热,下了小雨。
猫耳娘在雨夜里,穿梭逃亡。
不想被安阳王等人当场阻拦。
风于则骑在高头大马上,傲视着前方的猫耳娘。
猫耳娘冒雨前行,可此刻却稳立如松。
她看着安阳王,拔剑出鞘。
今日她穿着雪白的襦裙,盘着的发丝里,仿佛还带了雪。
不算苍老的面容,精致却又凌厉。
她一直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哪怕时隔多年,她依旧能够毫无畏惧地说,她深爱着镇国公。
那个被陛下冤枉的臣,那个如玉一般纯净的付国公!
她深爱着她崇拜又敬佩的男人。
虽然她爱而不得,但这份爱,并没有改变。
只是如今站在这里,她有些茫然。
也许……她见不到七海了,她的徒弟。
在这个世界上,她从未在跟前有过好脸色的徒弟。
她后悔,自责,心里甚至在想,如果可以,那么她希望有一天,七海不要讨厌她。
她依旧是七海心里头最好最好的那个师父!
“猫耳娘,多年不见啊!”
“是啊,风于则,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地狡猾可笑!”猫耳娘神情倨傲,睥睨着马背上的安阳王时,她依旧是从容,淡定。
“镇国公府大火四起,将那孩子带离帝都多年,安然无恙,你……可真是镇国公夫妇的恩人哪!”安阳王瞟着她,语气里充满里不屑和讽刺。
可猫耳娘依旧笑着,她捧腹大笑地看着安阳王,笑声停止,目露凶光,眼泛锐光,“风于则,当年你冤枉付大哥,让付大哥阖府上下死于非命,今日我梅半月,定要取你狗命,来祭奠付大哥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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