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走了一段路,就不想走了。
屈氏冷目瞪着他,就想看看他耍什么把戏,谁知七海仅仅是哭诉绑住自己的铁链不够结实。
几个家仆第一次看见这么奇葩的护卫,死到临头,都还在傻笑,心够大啊?
“快啊,这绑得太不牢固了。”七海太瘦,他一绷紧身体,那铁链就自动掉在了雪地里。
屈氏急了,怒吼,“给我绑紧点儿!”
“是。”
几人押着七海,刚到了永昌侯府。谁知转眸一看,七海竟然不见了。
隐身在空间里,相当于隐身。Μ.chuanyue1.℃ōM
几个家仆眼珠子上下一眨,在永昌侯府的院子找了好半天,都没瞅见人。累得腰酸背痛,最后直接累倒在地面上,不找了。
“夫人,那小子会不会逃走了?”
屈氏一听,手中火把冷冷地掷在了雪地里,扬言便要回安阳王府。
七海现身在众人身后,忧伤地喊,“我明明在这儿,夫人往哪儿去?”
屈氏和着十几个家仆回转过头,一时间愣了,明明找遍了安阳王府上下,怎么就不见人了么。
“你……你跑哪儿去了?”
七海沮丧,正经地回,“就在你们身后啊!”
他所站的地方,起码找了好几回,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再说,那地方,如果有人,就会有脚印。可那儿……
“你跑哪儿去了,小子?”屈氏懊恼地问。
七海指指脑袋,犹豫不决,“没跑啊,就在这儿啊。”他还特地抬起一个脚丫子,冲着脚印嚷,“哪,看看,就这两个脚丫子。”
只有两个脚印,说明他的确没走?
屈氏看得毛骨悚然,想了想,尖声怒吼,“去,把人给我关进柴房!”
“是!”
七海如愿以偿地进了柴房。
看时辰,过不了多久,就要审问了。这审问的特别日子,他一定得好好把握。
还是屈氏过来见得他,手上多了一个鸡毛掸子,估摸着,是要吃七海的肉。
谁知,火急火燎地推门进来,却没有看到七海这个人。
跑哪儿去了。心下诧异着,肩膀上,突然被人一拍。
“屈夫人,我在这儿,来杀我啊?”
屈氏转身,鸡毛掸子还没有打出去,七海又隐身在空间里了。
“小子,别疑神疑鬼。”屈氏又转身,鸡毛掸子虚空划了划。
她左右查看了半晌,都没有发现什么人,一时气恼了,跺脚哭天喊地。尖声在柴房里缠绕着,七海嘚瑟地笑,“屈夫人,我在这儿,哪,好好打?”
“你……”屈氏扑打过去,人又不见了。
这么反复捉弄了大概五次,屈氏的鸡毛掸子直接飞下了地,打在了屈氏的脚尖,屈氏吓地拔腿就跑,嘴里还嚷着有鬼!
这么一闹,清晨的时候,屈氏又来了,这次直接拎着他的儿子保不准到了厨房。
保不准世子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她亲娘一脚就踹在了膝盖上。
当膝一跪,面对着被绑着的七海。
“母亲,你……你这是做什么?儿子脚上还伤着呢。”
“别废话,磕头。”屈氏抱着儿子的脑袋,用力地往地下按。连连磕了三个响头,彷徨不安地观察着七海,“七海爷,你……你可解气了?”
不解其意却十分解气的七海,瞅着地面上滑稽的母子,噎了噎嗓子,“还……”
“好,我懂。”七海爷不解气,那就只有再磕头了。她又用力抓着保不准的头发,往地面上按。
世子爷宁可杀不可辱,挣脱了亲生母亲的爪,就往枯草里躲,“母亲啊,你……你是不是中邪了,该跪地是他,不是我!”
“废话,跪好!”屈氏一嚷,保不准跪得整整齐齐,不敢动。但那水汪汪的眼睛,让人看着,又略略哀伤。
实在是太……与众不同的母子了。
“七海爷,呵呵……呵呵……”屈氏拎着那浅绿色的锦裙,紧张兮兮地挪动了步子,到了七海跟前,一边给他解绳子,一边道歉,“昨日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计较,我儿子不听话,我日后好好教训。”
我的天哪,这反应真是天壤之别啊?
“屈夫人不抓我了?”那屈氏卑躬屈膝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要吃人。
“您是七海爷,是菩提庙的神。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多担待,多担待。”屈氏想着昨晚被七海戏谑的场景,又打听到七海护卫安然从菩提庙回来的“丰功伟绩”,自然误以为他是一个恶神。为了永昌侯府,为了底下的孩子,她觉得,因为一些小事儿,把命弄没了,太不值得。
太不值得的屈氏便在今日一早,拎着他这鲁莽顽劣的儿子,登柴房请罪来了。
七海拧着眉头,想着昨晚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好没面子地说,“屈夫人,我以前听说了一个故事。一个人道歉,就背着荆条请罪去了。然后他这样知错能改的品行得到了大家的称赞。所以……”
“明白,明白。”屈氏捋着袖子,眼睛里霞光万丈,一点则通的永昌侯府小妾,就是聪慧机灵,比她那笨儿子强上几倍,“明日我就背着荆条请罪!”
“嗯……不要!”
“七海爷。那您打算……”
七海一用力,另一边没有解开的绳子立马断了,屈氏看得瞠目结舌,终究认为自己主动认罪是正确的。
“你让世子明早背着荆条到安阳王府认罪,就说……就说自己有罪,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老婆婆。幸得遇到七海护卫细心管教,此大恩大德,保不准没齿难忘!”
跪着的世子保不准不敢相信地抬起头,睥睨着眼睛,“你说什么?!”
七海偏头,反问了一句,“不乐意啊!”
“哼,让本世子给你道歉,你想得美!”保不准刚要站起来,又被他亲妈一顿呵斥,“跪好!”
“母亲,是他欺负儿子,不是儿子欺负他,你有没有一点点是非之心啊?”保不准为屈氏突然的偏心和是非不分感到万分痛苦。
屈氏白了眼,依旧护着七海的心思,“胡说什么,你七海爷是看你年纪小,不同你计较,要你真这么愚昧无知,老娘也撒手不管了。”
果然……这是亲妈!七海望着,心里如此腹诽着。
“那好,没事儿的话,屈夫人,我就走了。”七海示意了一下,往外走。
屈氏有礼,恭敬地很,“来,七海爷,我送送你。”
送到了府门口,屈氏急急忙忙地赶去柴房,儿子失魂落魄地往门外走。
“跪下!”
“母亲,你不能这么霸道啊,我是你亲儿子!”保不准哭得眼睛通红。
屈氏一鸡毛掸子打在儿子的肩膀上,气急败坏地吼,“你这小子,老娘一天不收拾你,你就在外面给我惹祸。还给我说什么你平白无故地走在大街上,然后就被人收拾了。你……你当别人有病啊,随随便便就打你。你是好看还是怎么,人家的注意力就在你身上了!”长呼了一口气,屈氏又絮絮叨叨地分析,“七海爷那是从菩提庙里下来的恶神,你要是得罪了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救你啊?昨晚我倒是替你收拾他去了,可差点儿没被他给吓死,你……你还好意思在这儿跟我说这么多?!”
一想起七海平白无故地消失,屈氏就手指哆嗦,末了,吩咐管事儿的,砍着荆条,让世子背着,明早负荆请罪!
保不准在地上蹬着腿,撒泼耍赖都用上了,就没人搭理他。
好一副我见犹怜的相!
——
七海拿着剑再回到安阳王府时,家仆府兵都看呆了。
昨晚出去,今早就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风清扬从管家关伯那里知晓了此事儿,也没有反应,只是推断他今早回来。穿书吧
结果不出所料,人真就回来了。
风清扬安安稳稳地站在亭子里,眉目扬着清风霁月的笑意,“……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出来?”
“你就没担心?”
“担心什么?”
“我啊,如果我就这么死了,你便再次失去了一个贴身护卫!”七海插着腰,站在那儿,一副快为我接风洗尘的样。
“你武功高强,不会死!”风清扬随口回了一句,怡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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