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夏候洐眉梢轻抬,目光冰冷地看着司闳,“走哪里去?”
司闳看着夏候洐,一对浸淫权势多年的眸子,一刹那的错愕后,却陡然绽起抹意味不明的笑。
知道夏候洐并不只是简单的问几句话后,司闳也不恼,而是转身指着墙上的刑具,问道:“你准备哪个先来?”
夏候洐没有说话。
司闳并不着急,甚至还有心情细细打量起地牢的布置来,默默在心里拿这里和诏狱做着比较,看看谁更胜出一筹。
司闳没有等来夏候洐动手,但也没等来夏候洐松口放他离开,两人不动声色的对峙使得本就逼仄压抑的牢房,空气都变得让人窒息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眼见得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夏候洐仍旧什么都没有做,任是司闳心思再深沉,也不由得暗自揣测起夏候洐的打算来。只是,猜来猜去,他也猜不出夏候洐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可这个时候,比得就是谁更沉得住气,谁先开口,谁在气势上便输了。Μ.chuanyue1.℃ōM
两个人,一个看似淡定实则内心慌得一匹,一个看似进退两难实则却是早有决断。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一阵急促凌乱的步子声响起。
几乎是不约而同,司闳和夏候洐同时抬头朝声音响起的方向看了过去。
来的是两个人,一前一后,都穿着厂卫的服装。
“都督,皇宫来人了。”走在前面的厂卫揖手对夏候洐说道。
夏候洐瞥了眼司闳,冷冷问道:“来得是谁?”
“汪宁汪公公。”
司闳眼底掠过抹几不可见的笑,似笑非笑地朝夏候洐看了过来,似是在说,你还想留我吗?
夏候洐却是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司闳,而是对来人摆了摆手,即没说请了汪宁进来,也没说如何回汪宁。
厂卫恭敬的退到一侧,他身后的厂卫这时候走了上前,禀道:“都督,锦衣卫指挥使萧沉萧大人在山下求见。”
司闳这时候眉梢眼角的笑已经是控制不住的要溢了出来,目带得意地看着夏候洐,“夏候大人,你还要留我吗?”
夏候洐目光冰冷的瞥了眼司闳,便在司闳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时,夏候洐却已经对后来的厂卫道:“把萧大人请去庆贤阁,我稍后就来。”
“是,都督。”厂卫应声退下。
司闳难掩错愕地看着夏候洐,唇角翕翕似乎想说什么,却在对上夏候洐看来的目光时,又立刻抿紧了嘴唇。
“很奇怪是吗?”夏候洐看着司闳问道。
司闳撇了撇嘴角,没有回答夏候洐的问话。
对于司闳的无礼,夏候洐表现得却是毫不在意,掸了掸身上纤尘不染的墨袍,一边往外走一边淡淡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他?”
司闳自然知道夏候洐是在等人,也大至知道会有谁来,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夏候洐等的那个人是萧沉,他一直以为夏候洐等的是汪宁!
看着夏候洐离开的背影,司闳的目光骤然一紧,眼睑下的肉不受控制的抽了抽,目光也变得阴鸷起来,像极了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
跨过最后一道门时,眼前的豁然开朗使得夏候洐下意识的深呼吸了口气,夜幕已经降临,山脚下亮起的昏黄灯光撕裂了夜的黑暗,影影绰绰的灯光使得远远近近的一切都变得飘缈起来,透着几分的不真实感。
夏候洐没有多作停留,脚步一转朝着半山腰隐匿在丛林崖石间的房子走去。
萧沉背对着大门的方向,负手打量着室内墙壁上悬挂着出自《论语·颜渊》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八个大字。
这字一看就是夏候洐的笔迹。
八个字,意思很好理解,就是说作为君王要有君王的样子,作为臣子就要谨守臣子之礼;作为父亲就要有着父亲的样子,而作为子女也要谨守子女之礼。
这是一套完整而森严的等级关系,这种关系不能被打破也不能被逾越,不然便只会落得君不成君,国不成国,父不成父,子不成子的结果。
萧沉看着这副字,一颗心骤然沉到了谷底。而便在这时,身后响起几不可闻的步子声,他收了目光,缓缓转身朝迎面走来的夏候洐看去。
四目相对,两个人在刹那间都有种沧海桑田之感。
他们自幼相识,用句同吃同住来形容都不为过,曾经的他们一度以为这辈子都是好兄弟,可却没有想到,一辈子的边还没有摸到,他们就已经离了心反了目,是造化弄人还是人心不古?
萧沉抿了抿了嘴角,压下胸口宛若千军万马奔腾而过的激荡,还有那如同被冰水浸过一般寒凉的冷意。
“我以为你不会来,没想到,你还是来了。”夏候洐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萧沉转身在就近的椅子里坐定,目光却是看向了外面漆黑冷凛的夜,“人在哪,我要带他走。”
“可以。”夏候洐在上首的椅子里坐定,接过手下奉上的茶,冷冷道:“说出那个人是谁,你随时可以带他走。”【穿】
【书】
【吧】
萧沉垂了眼睑,“你的话,我听不懂。”
夏候洐没有什么温度的目光朝萧沉看了过来,“你不懂,你来接什么人?”
萧沉手里的茶盅“砰”一声扔在了桌上,茶水倾刻间淌了一桌,滴滴哒哒的顺着桌子的边沿滴在地上。
外边候着的厂卫听到动静,连忙跑了进来,却被夏候洐摆手挥退。
夏候洐端起茶盅揭了茶盖拨去上面的浮沫后,浅浅啜了一口,这才放下茶盅看着萧沉,道:“想来是我这里的茶并不合你的口味,既然这样,那这茶你还是别喝了,回去吧。”
都说端茶送客,他这是连面子都不做了,直接就开口往外撵人。
萧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控制不住发那样大的脾气,不过扔也扔了,对错都得自己担着。
深吸口气,萧沉看着夏候洐,“趁着皇上还没派人来,你把人让我带走,这件事我会帮着你圆过去,等皇帝派人来……”
“你这会儿走的话,应该能在山脚下看到汪宁,再迟点,指不定他就回宫了。”夏候洐打断萧沉的话,说道。
萧沉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夏候洐,半响,哑着嗓子无奈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夏候洐冷冷道:“就是突然发现很是景仰司大人,想多多向他指教,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只好留他下来细说慢说。”
顿了顿,又道:“你看,这也是经过皇上允许的,是不是?”
萧沉被问得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当日,夏候洐当着皇上和他的面,说要见司闳问几句话,皇上同意了,并且提点了,他夏候洐只能问话不能动手。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夏候洐他会打这样的主意。
他留下司闳,司闳一日不给出他想要的答案,便一日不能离开。萧沉甚至相信,夏候洐非但不会为难司闳,肯定还会好吃好喝的招待他。
只是,司闳他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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