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纪氏豪宅的房间里,全是高端医疗器械,像是一个专业的医疗病房,数据从机器里导出来以后,医生拿着报告单,来到纪临江身边,“纪先生,身体恢复状况达标,但是片子显示,有个地方好像结合的形态不对位。”他将片子拿给纪临江看,“这里,您看,破裂伤口处基本痊愈,但是在它的下方有个地方,没有完全长成原来的形态,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医生犹豫片刻,“冒昧的问一句,您最近是不是有过激烈的运动,或者床事频繁?”
纪临江眉目不动,最近纪氏股票跌了两个点,他不太愉快。
医生再三告诫,“在这些后遗症消失之前,希望纪先生能暂时回避床事亦或者体育竞技,床事会使心跳加快,对缺血性心肌造成一些负担,导致身体不适,现在各项指标显示,您的身体基本康复,术后遗留的后遗症,我们正在观察。”
医生翻了一页报告单,“这些后遗症倒也不会影响您的正常生活,只是不能受到刺激,惊吓,愤怒等负面情绪,这会引起心脏不适,从容产生一系列不良反应,我们会持续观察,后遗症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总之,情况是乐观的。”
纪临江专注的看着大盘,没反应。
小翁进来时,医护暂时回避,小翁有些愤愤不平,“老板,宋司璞抹掉了闵小姐存在过的痕迹,换了纪禅有关的词条,偷换概念,将纪禅变成了陆瑾乔……”
这些日子宋氏将这么多年两家生意往来存在的漏洞和猫腻全部挖了出来,给纪氏的官司都快堆成山了,谁不知道在海港市,凡是宋氏的经济纠纷,逢打必赢,如今矛头全部对准他们了,要是陆瑾乔还在他们手上,宋司璞敢这么嚣张?!
小翁的不服气全在脸上。夶风小说
纪临江依旧保持闲适的姿态,切换了k线图的界面,“陆娆最近什么情况。”
“宋氏的孙董代替照顾着,跟孙董的养女混在一起玩,好像最近在学跳舞,听说要去参加选秀出道当明星,这女的心挺大的,外面翻天了她跟没事儿人一样,应该还不知道陆瑾乔回来了。”小翁回答,“宋司璞把陆瑾乔保护的密不透风,就差拿保鲜膜把她包裹起来了。”
“给陆娆递个消息。”纪临江淡淡说了句。
“是。”小翁刚走到门口,似是想起了什么,补了一句,“老板,我刚听阿姨说,闵小姐不吃不喝,喂进去的饭都吐出来了,在这样下去,怕是撑不了多久。”
纪临江通透的眉间掠过暗淡的色泽,他答非所问,“告知吴秘书,让她通知下去,明天一早集团及旗下各公司决策层主要负责人来总部开会。”
小翁欲言又止,应了声,紧忙离开。
窗外狂风大作,芭蕉叶子簌簌作响,雨点拍打窗户,敬舒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被囚禁的第几天,她的双手、双脚、脖颈被一套锁链工具固定,嘴上戴着黑色小巧的口塞球,像是字母圈的通常玩法,锁链一头扣在她身上,另一头固定在房间的其他角落,她的活动空间有限,方寸之地,双手刚刚能闭合抱住自己。
房间里一片漆黑,她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捂着脸,像是被这个城市遗忘在角落里的陈旧摆件,又像穿褶了的一件破破烂烂的衬衣,她觉得自己是宾客散尽后盘子里馊了的残汤剩饭,阴沟里溃烂的蛆虫,污秽肮脏极了。
这张脸,她不断的抚摸,似是想找到这张脸的边缘,将这张不属于她的面具撕下来,灵魂恶心的痉挛,她是谁,她是谁?闵敬舒?纪禅?还是陆瑾乔?可这不是她的脸,崩溃的情绪混合无边的悔恨如同这张脸融进了血肉里,与她成为了一体。
好恨。
那么那么恨。
像皮肉分裂般的痛楚恨意啊。
似是心中浓烈的恨意驱使,她的指甲长长的顺着眼帘抓了下来,似是想将这幅面具摘下来,恶心的面具,恶心的脸,恶心……Μ.chuanyue1.℃ōM
情绪崩溃在无边的痛恨里,房间门忽然被人推开,纪临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开了灯,便看到她人不人鬼不鬼的面对墙壁缩在角落里,衣不蔽体,头发散在光洁的肩背上打了结。
纪临江皱了皱眉,缓步走进房间,关上了瓢雨的窗户,这是半个月来,他第一次踏进这间房,亦是第一次来看她。
他也不言语,径直在她正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敬舒似是知道他来了,无声无息的捂着脸缩着。
纪临江没打算说话的样子,他什么也不干,只是看着她。
闪电划过的天空,惊雷紧随而来,像是巨石滚过心头,让人产生战栗的恐惧。
两人不知对峙了多久,电话铃声突兀响起,他接听,挂断电话,随后将手机放在桌子上。
似是很繁忙,手机没一会儿便又响了起来,暴雨雷电的干扰,手机内置声音很小,影响听力,他便放了扩音。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音,汇报情况,“老板,老夫人上个月打野,怀了一个小鲜肉的种,不过我们已经安排人暗中下了药,及时流掉了。老爷这段日子睡过的女人,避孕药我们的人盯着吃,不会有什么隐患,上次老爷外面养的女人怀孕逼宫,孩子也已经拿掉了。”
“嗯。”纪临江冷漠的应了声。
纪氏无论他的爸妈在外面怎么风流,玩的怎么快活潇洒,纪氏的独子只有他一个,不可能再有第二个。
挂了电话,他让阿姨进来,“给她喂饭。”
两个阿姨端着饭菜走进来,一个阿姨将敬舒从角落里拉出来,“小姐,该吃饭了。”
敬舒不肯,被那名壮硕的阿姨控制了双手抱出来。
另一名阿姨取下她嘴里的口塞,拿着勺子喂饭。
敬舒绷着脸,紧紧闭着嘴。
她被抱出来以后,纪临江看清楚了她的脸,她将自己的脸抓的像是花猫,瘦的不像个人。
纪临江眸子一冷,“灌!”
于是一名阿姨掰开她的嘴,另一个人将汤饭硬生生灌进去。
敬舒用力挣扎,摆着头,最终将嘴里的饭全部吐了出来,她不肯吃。
“你是想插胃管儿了?”纪临江沉声,“再灌!”
阿姨们再一次强行给她灌汤饭,敬舒挣扎不脱,泪水瞬间淌了下来,身体轻轻颤抖起来。
整个过程她都是安静的,她已经不再尖叫,不再歇斯底里,不再控诉,她像是失了声,沉默的反抗。
纪临江坐在椅子上冷冷看着。
当阿姨们灌的差不多了,方才放开她。
敬舒双腿一软,跌坐在地,胃里抽搐的疼,大口大口的吐,全身轻轻发抖。
他是一个拎的清现实和情绪的一个人,哪怕有过感情用事的时刻,亦是经过精妙算计投放的,纪临江说,“闵敬舒,这是现阶段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停顿一瞬,他又说,“只能这样了。”
始作俑者是他,恶贯满盈是他,所行之事擢发莫数,所做之事罄竹难书,他承认闵家的事情都是他做的,除了她的哥哥,可那又怎样?事已至此,还有退路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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