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白安茹转身对霍旭晔招了招手:“这个柏先生果然有点问题,不过让我想不明白的是,都说柏先生是个善良正直的人,可是他现在为什么包庇凶手?”
柏先生身上的那种迟暮感绝对不是自身所带的,他是个很有野心小老头,特别是在看到钱的时候,眼睛里那种亮晶晶的光,甚至可以以比得上年轻人了。
霍旭晔走过来偏头看了一眼,果然见柏先生正对着那本牛皮笔记本出神。
他和白安茹对视了一眼,后退一步走到门口,轻轻敲响了门:“先生在里面吗?有件事情需要问您一下,还烦请解答。”
老年人的听力再怎么好,也难免会有些衰退,再加上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这次霍旭晔敲了很久的门,柏先生才猛地抬起头,脸色不好的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进院子既不敲门又不发出声音,吓坏了我老人家你们赔得起吗?”
一连串的质问听起来严肃异常,其实只是在掩饰自己的慌张。
霍旭晔一眼就看出了白先生的色厉内荏,他拉着白安茹后退一步,礼貌的道了歉,甚至还面无表情地撒了个谎:“见柏先生的门没关好,正好我们也有点急事,所以就直接过来了,想问一问柏先生,刚刚在房间里看什么?”
“这点事情你们都要管?”柏先生对于气非常不好,他瘦弱的身体堵在门口,看向两个人的目光非常不善。
虽然是为了很重要的事情过来调查,但是白安茹和霍旭烨也不想太为难一个老人家,白安茹放轻了语气,试图和柏先生商量:“先生真的不认识路易斯吗?这件事情对于我们来说真的非常重要,先生如果能提供线索,你要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您喜欢,这所教堂我也可以买下来送给您。”霍旭晔面无表情的加了一句。
以霍家现在在外的可流动资金,买下一所教堂不是问题。
“我要教堂干什么?这是公家的财产,就算买了给我,我也不会要的。”柏先生狠狠的用拐杖戳了戳地,看起来气急败坏的。
他苍老的脸对着偏西的太阳,整个人都显现出了一种荒凉的感觉。
沉默了很久,他才重新把目光落到白安茹和霍旭晔身上,哑着嗓子询问:“你们和路易斯是什么关系?”
“杀父杀母的仇人。”霍旭晔和柏先生的目光相对,虽然眼睛里平淡无波,但那黑洞洞的目光却好像要把人的灵魂吸进去一样,无端让人心底发寒。
柏先生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也可以说是什么场面都见过了,但这样的目光,还是让他震惊了一下。
气氛重新陷入沉默,柏先生的手不停的揉搓着拐杖,最终,他好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忽然笑了笑,主动上开了身子:“既然这样,想必这些年你过得也很苦,确实是我的错啊,进来吧,我告诉你们关于路易斯的事。”
果然认识!
霍旭晔目光不善地看了柏先生一眼,对于他恶意隐瞒自己知道路易斯的事情有些不喜,甚至还迁怒的生出了这个老头和路易斯是同伙的念头。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也不用用那种目光看着我,不过路易斯走上这条道路,确实也和我有些关系。”
柏先生的腰弯的更狠了,他费劲的坐在桌子旁,伸出枯瘦的手,当着两个人的面翻开了那本牛皮笔记本。
白安茹凑过去看了一眼,见上面都是些凌乱的字体和黑白的照片。
照片上面的背景正是这十二号教堂,每个地方的选景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的,站在最中间的小老头,就是柏先生了。
而柏先生身边,是大大小小的孩子,既有中g人,也有黄发碧眼的洋人。
“咳咳咳……其实啊,路易斯,算是我的养子。”
什么?!
白安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看起来非常和善的柏先生竟然养出了一个杀手养子。
而从别人口中得知,柏先生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从来没听说过他和别人有过太多的交集,没想到竟然在背地里里偷偷养了这么多孩子。
“我那时候也穷,深知钱不好挣,所以我年轻的时候,也只能尽自己所能,给这些孩子一口饭吃,让他们不至于被饿死。”柏先生再次咳嗽了一阵子,看起来身体真的已经非常不好了。
他的手一直朝后翻,终于在一个地方停留下来。
纸页上同样贴着一张黑白色泛黄的照片,这次照片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明显带着外国人特征的小孩子,一个就是年轻一些的柏先生。
而书页的另一侧,则写着像誓言一样的东西:“今天接受了柏先生的馈赠,长大之后为柏先生送终。这是报答。”ωWW.chuanyue1.coΜm.chuanyue1.com
字体歪歪扭扭的,看得出写字的人不是特别熟悉汉字,字迹也比较稚嫩。
霍旭晔自始之终都没有开口。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柏先生解释,白安茹担心的攥住他握紧的拳头,生怕他会一个忍不住做出些什么来。
杀害亲生父母的仇人的养父就站在自己面前,甚至还妄图包庇凶手,任凭是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吧。
虽然白安茹一直觉得路易斯的行为竟有些古怪,或许也不一定是杀人凶手,但是在霍旭晔眼中,他就是自己恨了这么多年的仇人。
柏先生没有抬头,他轻轻的把那行字念出来,又叹了口气,眼睛有些湿润:“路易斯是我资助过的孩子里最懂得报答的一个,但是我不知道他长大之后邮寄给我的钱,竟然是以那种方式获得的。”
见面以来第一次,柏先生的脸上出现了浓厚的悲伤,他苍老的脸皮上沾满了泪水,看起来真的特别可怜。
“最后他找到我说明真相的时候,他已经做这个行当做了很久了,我真的没有想着让他去赡养我或者是怎么样,只是想让我死的时候能有人发现,把我埋掉……”
“那路易斯到最后,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东西?”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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