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棠噗地笑了，打趣问道：“你不怕我让你们干犯法的事啊？”
“不会，你们是好人！”
大妈使劲摇头，口气很坚定。
好人怎么可能让她干犯法的事呢？
方棠心里有点暖，她其实并没帮大妈多少，只是一点微薄之力，可大妈却当成了天大的恩情，还那么信任她。
“放心吧，不会让你们干犯法的事，别人欠了我一笔钱，都好几年了，不肯还，我去上门要债，他就让一群缺胳膊断腿的人出来哭，群众还骂我，所以我想请婶子帮忙要债。”
大妈神情很愤怒，气道：“这人怎么那么不要脸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太不要脸了，放心，我肯定帮忙！”
成成也用力点着小脑袋，他也想帮阿姨要债。
方棠笑着说：“那婶子你得按照我说的办。”
吃了饭后，方棠就给祖孙俩培训卖惨，她是大妈的儿媳妇，成成是她大儿子，公公瘫痪在家，只靠丈夫一个人的工资养家。
“我记住了，放心吧，我肯定不拖后腿！”
大妈拍着胸脯保证，她一定要帮恩人要回那笔钱。
桑墨在一旁看得直笑，他媳妇这小脑瓜子鬼主意挺多，说不定这次的帐真能要回来呢。
祖孙俩在家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方棠就带他们出发去红星汽配厂了，临出发前，她还给装扮了下。m.chuanyue1.com
祖孙俩倒不用装扮，只要以本来面目出镜就行，方棠换上了以前穿过的旧衣服，还特意补了几个补丁，头发上洒了些灰，脸上也抹了些，一下子就变成了蓬头垢面的可怜虫。
桑墨远远跟着，他不放心，如果事情顺利，他不露面，如果有个意外，他可以帮忙。
红星汽配厂依然是那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今天太阳很好，厂门口有块很大的空地，晒太阳很方便，也成了弄堂里闲人吹牛聊天的场所。
那条大黄狗依然懒洋洋地趴着，眼睛都不睁开。
方棠让祖孙俩在一旁等着，她先去找胡一同，得先礼后兵。
她直接问的门卫，是个老师傅。
“我是来找胡厂长老家亲戚，来之前和他打过电话，他让我们过来的。”方棠怯生生的，看起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样。
祖孙俩则在旁边站着，更是一脸愁苦，背都挺不直。
门卫朝他们看了眼，态度还算客气，毕竟是厂长亲戚嘛。
“我去问问胡厂长。”
门卫多了个心眼，不肯放方棠他们进去，这种穷亲戚，谁知道胡厂长愿不愿意见呢。
“师傅，我婆婆身体不好，站不住了，求你行行好，让我们先进去吧，我们真是胡厂长亲戚，他是我婆婆表弟，我得叫他舅呢！”方棠小声央求，眼泪汪汪的，泪眼迷蒙中，她朝祖孙俩使了个眼色。
大妈反应很快，立刻说道：“对，是我表弟，打小一块长大的，他屁股上还有个黑色胎记呢！”
方棠嘴角抽了抽，默默给大妈竖了个大拇指，这临场发挥很不错。
“师傅，真是我舅叫我们过来的，我婆婆和他关系很好的，小时候我舅的鞋都是我婆婆做的。”方棠睁着眼胡编乱造，反正门卫也不可能去问胡厂长。
她只要能混进去就行，见到胡一同后才能要帐啊。
门卫被方棠哭得心软了，这小媳妇哭起来真可怜，那眼泪像是滴在心里一样，搞得他心里也酸酸的，怪不好受。
“你们进去吧，别去车间乱窜啊！”
“不会的，谢谢师傅啊！”
方棠感激涕零地道谢，门卫开了大门，他们仨总算进去了，厂子不大，都是平房，办公室和车间挨着，很简陋。
厂长办公室很容易找，就在门口，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坐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红光满面，肥头大耳的，还挺着将军肚，顶着地中海。
这一身的肥膘，显然伙食极好。
胡一同在打电话，没注意到方棠他们进来，他将脚架在办公桌上，背靠着椅子，脚一翘一翘的，和人海阔天空地聊着天。Μ.chuanyue1.℃ōＭ
“晚上我请客，香满楼见！”
胡一同口气很豪爽，安排好了晚上的饭局，就挂了电话，还意犹未尽地坐着，脸上是志得意满的笑容。
方棠也不打扰他，安安静静地坐着，过了好几分钟，胡一同才转头，骇然看到了他们仨，就像幽灵一样，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你们谁啊？进来怎么不敲门？”胡一同恼羞成怒地骂。
“胡厂长，我是前进机床厂的，奉赵厂长的指示，特意过来要帐，贵厂欠我们前进机床厂的钱，已经拖欠六年了，现在我们前进也很困难，职工的年货都发不出来了，赵厂长愁得连饭都咽不下，不像胡厂长，红光满面，精神抖擞，晚上还要去香满楼潇洒！”
方棠一板一眼地说着，还从包里拿出了借条，正是红星汽配厂的。
胡一同脸色微变，暗暗骂娘，那笔钱他压根没打算还，有本事前进机床厂去告他呗。
“哎呦，原来是前进机床厂的啊，贵客贵客，快坐！”
胡一同十分热情，两条腿立刻拿了下来，还冲外面叫道：“小王，泡三杯茶！”
没多时，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就提着开水壶进来了，审视的打量着方棠，见她这破破烂烂的叫花子形象，灰头土脸的，眼神变得平和了。
“喝茶！”
女人泡好三杯茶，态度还算客气。
方棠没喝茶，桑墨说了，这个胡一同最会演戏的，笑面虎一只，从来不放脸子，不管要债的人说话多难听，他都不会生气，只会哭穷卖惨。
“胡厂长，我看你们厂过得挺好的，瞧你这气色，还有这肚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在吃肉吧？我们赵厂长都吃咸菜稀粥了。”
正在开会的赵厂长，鼻子有点痒，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没多会儿，又打了个。
赵厂长揉了揉鼻子，心里嘀咕，谁特么念叨他呢？
“小李，中午我请人吃饭，你去饭店订桌酒席！”赵厂长想起一事，吩咐了秘书，继续开会。
方棠这边，还在和胡厂长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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