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筱筱忍不住往旁边看了一眼。
萧烨自从回来后，就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表情似乎也不是很明朗，这会儿已经两节课过去，很久没起来，也没说过一句话。
沐筱筱犹豫了下，朝他的脑袋伸出手。
在即将摸上萧烨头的时候，似乎有些紧张，又在半空停了一下，软软的指尖蜷缩了几下，而后再次大胆伸过去。
最终，缓缓落在了萧烨头上。
平时萧烨总是摸她的头，虽然会弄乱，但沐筱筱总能感受到一抹安抚，心情也会跟着变好，其实是有一点喜欢萧烨揉她头发的。
所以沐筱筱就也想这么安抚一下萧烨。
刚准备说点什么。
下一秒，就被萧烨条件反射的捉住手。
萧烨骤然转过头，像是还没从情绪里出来，黑黝黝的瞳仁径直落入她眼底，于沉静之中无形带着压力，跟她正面对视上。
“干什么呢？”
乍一看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吓人。
沐筱筱吓呆了一下，老实说：“摸你头。”
萧烨唇角微动，神色随之舒展开，又回到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眉梢微微挑起：“沐筱筱，男生的头不能乱摸，不知道吗？”
沐筱筱把手抽出来，揪了揪自己的指尖，小声嘀咕。
“可是你就总是摸我的。”
萧烨眼皮跳了一下：“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沐筱筱眼巴巴望着他……的头顶，眨啊眨的，带着期许。
“……”萧烨沉默片刻：“就是不一样……”
沐筱筱嘴巴一嘟，眼睛扑闪，无意露出几分撒娇意味，已经熟悉了和萧烨这样的相处模式，连扯袖子都用不上了。萧烨头皮一麻，眼看着她杏眸填满渴望，越发水润，他瞬间松开手，泄了气一般。
萧烨自暴自弃的闭了闭眼：“摸吧摸吧！”
草！
不就摸个头，又不会掉块肉。
他这么催眠自己。
沐筱筱得到回应，一下子脸上就开心了。
原本是想安抚萧烨，现在倒是真的有些好奇男生的头发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试探性的，一点点的探出手，触碰到萧烨的头上，男生头发不像女生那么柔软，但蓬蓬松松的，感觉……很好摸的样子。
沐筱筱小心的揉了两下。
感受到头上有一点点痒的动静，萧烨终于还是绷不住，立刻把她手扒下来，脸庞染上丝丝的红，凶巴巴的道：“行了！摸过了！”
沐筱筱：“……”就两下。
沐筱筱努了努嘴，想到了刚开始摸他头的目的，两只胳膊环抱着放在桌面，小巧的下巴抵上去，专注的瞧着萧烨。
“萧烨，你刚刚出去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感觉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要不要和我说一下，我帮你开解开解？”
“……”萧烨突然没了声，轻笑一声：“你能帮我开解什么？”
小笨蛋……
自己都顾不好，还想着给他开解呢。
沐筱筱想了想，又说：“就算不能，我还可以当树洞呀。”
她的眼睛永远都是那么澄澈，干净的没有污垢，嗓音软软绵绵，带着少女的真挚：“不开心的时候，有人倾听，多少也能疏散一些情绪。”
萧烨抿了下唇，半晌没出声。
目光也从她身上挪了开，像是不准备说的样子，又仿佛吃不消她那样的眼神，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说了出去。ωＷＷ.chuanyue1.coΜ
这会儿是课间，倒也没当务之急的学习任务。
沐筱筱轻轻叹了口气，瞅着自己的指尖发呆，萧烨总是在帮她，但是她好像真的很笨，什么都帮不到萧烨。
能感觉到，萧烨是不想扯上她，所以才不说。
正当沐筱筱走神之际。
忽然，听到萧烨出了声：“沐筱筱。”
“嗯？”
沐筱筱慢半拍的回过神，去看声音来源，萧烨还是背对着她，瞧不见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问了她一句。
“你很希望我成绩进步吗？”
“当然呀。”沐筱筱卷翘睫毛轻轻眨动，乖乖的枕着胳膊，杏眸凝视着他的后脑勺：“有了好成绩，将来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考上理想的大学，工作也会有许多选择，变得更加优秀，拥有更多，照顾好身边的家人。而且老师还有大家，也都会很喜欢你的。”www.chuanyue1.com
这些都是自小到大，长辈老师口中最常说的话，从他们嘴里听到的，都是啰嗦和催眠，以及不耐烦。
从沐筱筱嘴里说出来，好像又成了另一个模样。
好一会儿。
萧烨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然后就再也没说什么了，人也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没了反应，身形随着呼吸平稳起伏，好像睡着了的样子。
沐筱筱半天也没懂，萧烨那个‘嗯’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
晚上，萧烨回到家。
孟姨提前做好晚餐，一如既往的给他保温着。萧烨似是情绪不高，随便对付了些，也没有吃很多，就上了楼。
大约到了九点时。
萧烨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手机，屏幕黑着，没有亮。他更像是在对着手机心烦什么，浓密的眼睫微垂，在眼睑落上一片阴影。
好半晌，才摁亮屏幕。
拨出一个许久没主动联系过的号码。
嘟的接通声后，对面传来一道成熟稳重的男音。
“小烨？”
萧庭业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惊讶，这是他的私人号码，他都记不得上次儿子主动给他打电话是什么时候了。
这让萧庭业有些惊喜：“这么晚了，给爸爸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萧烨语气平平，依旧没有波澜：“后天能回家吗？”
短短一句话，萧庭业就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如果不是那件事，萧烨怎么可能忽然给他打电话。
萧庭业似是想到什么，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回。”
萧烨“嗯”了一声，没再出声。
良久，话筒对面传来了长长的叹息：“其实你不用特地为这件事给我打电话的，每年这个时间，我都会回去，也没有忘。”
后天，是萧烨妈妈的忌日。
萧庭业的情绪似乎也不是很明朗，带着一丝伤感，但还是放轻了语气：“不过爸爸还是很高兴，你能打这个号码。”
萧烨沉默两秒：“挂了。”
而后摁灭手机。
抬起手腕遮住眼睛，躺在床上。他知道萧庭业不会忘，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烦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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