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那种转瞬即逝的憋闷感过去之后，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想。
是她应了对方的邀请出来的，是她同样抱着目的想要从季燃那里索取些什么。
她给了他双向的回应。不管怎么找借口，这是事实。
正在莫念反思自己的时候，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敲了敲桌面。
指节分明，腕骨漂亮。
莫念抬头看向这只手的主人，听到他说：
“抱歉。”
声音很认真。
反正莫念自接触季燃以来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认真的模样。
那双眼睛专注的看着她，卸了那份散漫。
“是我逾矩了。”
“念念按自己喜欢的方式来相处就好。”
莫念的手在桌下握了握，刚想说点什么，季燃又把饮品单往她面前推了推，道：“如果念念不想让我请的话，可以请我。”
莫念愣了下，看着季燃的神色，发现他竟然是认真的。
他确实认为这是一种解决方法。
“好。”莫念垂眸，她确实需要还给对方点什么。
“你想喝什么？”
——
季燃从书架里找了本小说陪莫念消遣时间。
很无趣，看了开头能猜中结尾的那种大团圆结局。
讲的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女主跟一个病娇阴暗的男主，两人误会和好，和好又误会，反反复复最终在一起的故事。
男主只会在女主面前像个人，其他时候是个冷血阴暗手段肮脏的畜生，美名其曰“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是两个人刻骨铭心爱的表现。
季燃觉得这像是在放屁。
你要是真的相信她爱你，为什么不敢让她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说白了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对甜品店餐桌上精致蛋糕的向往。
太美好了，所以从来不相信自己真的能够拥有。
而一旦碰上，便会狼吞虎咽的吞进肚子，渣都不剩，彻底融为一体才安心。
翻开下一页，讲了男女主合力杀死了男主的反派哥哥，一个毁容隐疾还觊觎女主的人渣变态。
……【穿】
【书】
【吧】
季燃莫名就觉得，这本小说看的可真堵心。
他面无表情的合上书丢在一旁，拿起小朋友给他点的玫瑰花茶喝了一口，清甜，不腻，带着花的香气从舌尖划过，抚慰着刚才莫名涌起的情绪。
他手撑在脸侧，看着对面小朋友认真的字迹。
漂亮，工整，比让人糟心的小说好看多了。
小朋友似乎很热衷于让自己给她留作业，虽然他承认有些人就是会有一些奇怪的癖好，但总觉得，她坚持这样做的原因是能获得好处。
季燃倒是不讨厌这种被蒙在鼓里利用的感觉，甚至觉得安心。
对他有需求，向他索取，就会产生羁绊。
而只要一丝，他就能把她缠死，彻底离不了身。
莫念写完最后一道题，听着5积分到账的声音活动了一下手指。
余光忽然从窗外瞥见一个眼熟的招牌，她仔细看了眼，确认是当初去过的咖啡店。
忽然想到了什么。www.chuanyue1.com
“你当初为什么要穿女仆装？”
季燃看小朋友写完作业，刚要说话，猛地听见这个问题，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面小姑娘正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莫念眼睛里这么明显的情绪。
他挑挑眉，笑的不太正经：“想知道？”
“嗯。”
季燃未答，看了眼时间，才四点多，转而问道：“你有门禁吗？”
莫念摇摇头：“没有，但我不喜欢太晚回家。”
“好，再学一会吧，晚上想吃什么？街角有家店味道不错。”
“都可以。”
季燃看着莫念把物理习题收起来，又拿出了一本英语阅读，随口问道：“以后想走竞赛？”
“没有，只是兴趣。”
“唔，那念念想过大学学什么吗？”
莫念眼神微沉，垂眸嗯了一声：“金融。”赚钱。
她上辈子高考成绩并不高，被调剂到了其他专业，但她从小到大一直埋藏心底的愿望，就是能赚大钱，让帮助过她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还要帮助很多向她一样，没有家的孩子。
这一次她会成功的。
第一步就是从莫铎铮手里把莫氏拿过来。
算算时间，离她这位哥哥留学回来，只剩不到五个月了。
——
——
走进门，扑面而来的香气钻入鼻尖，勾动着胃里翻动的饥饿感。确实如季燃说的，这家店的味道很不错。
暖黄色的灯光让本就诱人的食物看着更有食欲。
只不过莫念看看面前的南瓜小米粥，枸杞炖鸡汤和热牛奶，总觉得不太对。
“我没有胃病，之前医院的事是意外。”
虽然她对吃不怎么挑，但因为误会让别人这么照顾还是不太好。
季燃夹着自己面前的糖醋排骨慢悠悠的“哦”了一声。
问她：“想吃点重口味的？”
莫念摇头：“不是，我就是说你不用刻意照顾我。”
刻意照顾？
季燃眼里闪过笑意，这样就算是刻意照顾了？对自己的底线那么高，对别人的要求倒是很低。
不过……
底线就是用来打破的，白色就是用来染脏的。
.
站在目的地门口，莫念总算明白了季燃为什么要问她有没有门禁。
酒吧里沉闷炸裂的音乐和杂乱的狂欢声，即使隔着一条走廊和一扇门都能隐约的听见。
推开门，场地内昏暗缭乱的灯光和混乱奢靡的气息让莫念下意识眯了眯眼。
视线内伸出一只手，修长，白皙。
“牵着。”
那人懒洋洋的下了命令：“里面太暗，人多，怕你走散了。”
那你还带我来？
她抬头看着季燃，回忆了一下最开始，好像是她问他为什么会穿女仆装的时候。
所以女仆装和酒吧有什么关系？
走廊里明亮的灯光和场地内昏暗变换的彩色光源在季燃身上割出了一道交界线。
一半是她熟悉的样子，懒散，张扬，漫不经心；另一半却看着有些冷。
让莫念想到了那天器材室里那一眼。
她垂眸看着还悬在面前的这只手，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牵住了对方的袖口。
啧，行吧。
季燃垂下手，带着他家小孩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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