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可以称得上是在叙旧的人。
在心理医生推开房门时，一直赖在这没有走的季燃笑着挥了挥手，来了一句：“温医生，好久不见。”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莫念的目光，温医生结束了和季燃的对话：“好了，我今天是带着工作来的，季先生若是想叙旧，我们可以另找时间，如果您遇到什么问题，也欢迎来找我。”
“现在，还请您先回避一下。”
季燃看了一眼莫念，觉得小朋友应该不会同意自己就在这旁观，耸了下肩：“好啊，不过我应该不会主动去找你。”
宽敞的病房里只剩两个人，温医生搬了椅子坐到莫念对面，开始询问她一些问题。
医院，医生，病床，消毒水的气息，空旷走廊里的回声，还有无法打开的窗户……
这一切跟前世的精神病院其实并不相像，至少现在，她背后的窗户照进了阳光。
但就是让莫念有了一种莫名的即视感，上一世的回忆不断的在脑子里翻涌清晰。
“您现在有自主感受到过另一个人格吗？”
“没有。”
温医生看到对面的患者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勾出了一个笑，女孩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语调平淡却又透着嘲讽。
“因为她太没用了。”
曾经的我，太没用了。
————
温医生离开的时候，季燃自然的跟他擦身而过再次进了病房。把那张椅子踢到贴着病床的位置坐上去。
离的近了，莫念闻到了他身上很淡的烟味。
也对，被称为校霸的学生，抽烟、喝酒、打架，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季燃手肘撑在床头，看着小姑娘的侧脸：“方便问一下……”他想到了那个称呼，忍不住笑出了声：“莫念小姐的病情吗？”
莫念睨了他一眼。
对方觉得自己很有道理：“这个算隐私，我问他，他肯定不会说。”
“……”
所以你就来问患者本人？你也知道是隐私？
季燃似乎很感兴趣这个话题，追问道：“不方便？还是不想说？”
莫念：“……如果我问你，你是不是有病，你会说吗？”
谁知季燃“哦”了一声，散漫的瞥向天花板：“情感缺失？情感障碍？”
他笑了一下：“记不太清了，总之就是”伸出指尖点了点太阳穴：“这儿，有点问题。”
“他们觉得我有问题。”
“所以……”季燃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味，打量着莫念：“现在可以做交换了吗？”
莫念：“……”谁说要和你交换了？
季燃看小朋友不理他，歪了歪头：“觉得不够？我还能告诉你易天舒有什么病。”
易天舒？那是谁？
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流露疑惑，季燃心底唔了一声，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没有给小朋友正式介绍过人。
他提醒道：“你见过他，之前食堂，染银头发的。”
莫念有了印象，之前说她矮的那个人。
他也有病？不是，这话好像不太对。
“他是因为儿时……”
莫念打断他：“我不想知道。”
“受到了刺激导致……”
话未说完，一只纤细的手捂上了他的嘴，将声音全部堵了回去。
女孩黑眸冰冷的看着他：“闭嘴。”
指尖微凉，掌心很软，没有什么力气，只是虚虚的罩在脸上。季燃眼里泛了点笑意，配合的噤了声。
莫念收回手在床单上蹭了蹭，想把对方灼热的呼吸打在手背的感觉消下去。
她的“双重人格”只是一个应付莫庚应的借口，莫念并不想跟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人做什么病情交换。
好在季燃并不是真的执着于这件事情，他拿起桌上的习题翻到昨天那一页。小姑娘写的很好，就是步骤有点啰嗦了。
他抬眼看着莫念：“今天，还需要留作业吗？”
“要。”
积分很高的事，干嘛不要。
——
日落西斜，这间病房窗户朝东，所以有些昏暗。
莫念偏头看了眼旁边百无聊赖转笔玩的人。对方姿态懒散的靠在椅背，浓丽肆意的眉眼微垂，面部轮廓柔和且漂亮，但就是透着一种嚣张的痞劲。
外套拉链大开，里面的衣服扣子也没扣齐，露着一截锁骨。
浑身写着无聊，但就是不走。
她想了想，问对方：“你能不能帮我开个灯？”她不太想自己动。
季燃手上动作一顿，抬眸看了一眼语气自然支使自己的小孩，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坐了一天的大长腿，去帮她把灯按开。
“谢谢。”
“嗯。”季燃应了一声，同样自然而然的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莫念：“……你随便，我自己订。”
“为什么？”
莫念实话实说：“你买的东西太贵了。”
莫庚应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是不少，但c城消费水平很高。
也不知道季燃这位大少爷是胃太挑剔还是怎么，专门盯着贵的店点。他再来几次，莫念这个月就不用想买别的了，饭钱都要不够。
季燃同样很诚实：“是嘛？我故意的。”
莫念：“……”www.chuanyue1.com
“毕竟贵不贵的，吃起来都差不多。”他笑了一下，说的话十分欠揍：“我就是觉得你想给我钱这个想法挺有趣的，看看你能给多久。”穿书吧
莫念：“…………”
“你既然觉得烦，那就不逗你了，你想……”
话说到一半消声，莫念转头看着突然停住的人。
对方修长的手指维持在摆弄手机的动作，眼睫垂下，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身上的气息也有点发冷。
莫念眨了眨眼，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之间变了样。
突然，那人笑了一声，又恢复了散漫的样子瞥了自己一眼，语气玩味：“看不出来啊，小朋友，今天来看你的人还挺多。”
莫念：？
还未待她去思考这句话，莫雪颜欢快的声音便伴着开门声响起：“姐姐，我带班长和同学来看……”你了。
后两个字，在对上那双转过来的黑眸时，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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