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为了增加趣味性与难度性,选用的犁地机,比较老旧。
有点像拖拉机的车头。
节目组选的田地,并不是的肥土,里面有不少鹅卵石。
尤矜开犁地机走歪路,也是情有可原。
“你发动犁地机后,稍微用力压着车头,如果你要往左边转弯,身子就向右边倾斜,反之,则向左边倾斜。”
尤矜虚心听教,上车后颤颤巍巍犁地。
“不要紧张。”
“我没……”话说到一半,他闭上嘴,闷闷嗯了声。
怕被岑念揭穿。
杨碎月教的法子很有实用性。
尤矜以肉眼的速度犁好五分地,至少不会像刚开始那样,一边地高,一边地低。
田里有水,被犁地机一搅拌,特别浑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土味。
天气热,田里的水干得快,能清楚看见翻新过的泥土很漂亮。
杨碎月上岸后,双手叉腰逡巡一圈,甚是满意,还拍了好几张照发朋友圈。
亲朋好友们能明显感觉到,她参加综艺的营业频率极高。
她准备回去时,姜锦绣才犁了一亩多的地。
黄青川读书时也经常帮家里干农活,参加这个综艺,也算是自己擅长的领域。
犁完地,他表示愿意帮助她,但遭到了婉拒。
“我自己可以的,谢谢你。”
同一时间。
制片人还在忽悠赞助商的路上,胸有成竹保证:
“根据我们的调查,尤矜跟姜锦绣最终很难产出1500公斤水稻;黄青川家里务农,有把握。”
“杨碎月的祖先种植茶叶,那简直是刻入基因里的种植天赋;她自己又是高考状元,学习种植水稻,对她来说太容易了,看她犁地就知道了,嘎嘎棒,稳了!”
……
时间拉回到早上九点多。
桂花等人,带着列好的食材清单,从田园礼赞出门,前往菜市场买菜。
她们要为辛苦工作大半天的儿女们准备午餐。
杜暖纯擅长倾听,格外注意桂花买什么食材。
那里面肯定有杨碎月爱吃的。
岑念十指不沾阳春水,买菜也爱变卦,什么菜好看就拿什么。
苏招娣只挑最贵的,挑三拣四:“椰岛这边经济水平也就那样,再贵的东西,都比不得帝都。”
直播综艺已在蜜瓜台播出,起初在线观看的人数只有二十多万。
因为苏招娣这句拉地区仇恨的话,上了文娱榜,一下子涨到五十多万。
基本都是怒气值,不少网友唱衰:
【无聊,没有难度,我去直播挑粪都比这好看。】
【感觉嘉宾们擦了很厚的粉,假得很。】
【现实的种地哪有这么闲情逸致?】
其实制片方和投资商很喜欢这种有争议的怒气。
有话题度才有人看,有人看才能捞到钱。
买了菜需要拎。
岑念逛菜市场逛累了,拎不动。
杜暖纯能拎少量。
苏招娣不愿意拎就算了,还十分娴熟地指挥桂花:“你们做糕点要经常搓面粉团,力气肯定大,你多拎点。”
她一股脑将好几大袋食材塞桂花手里。
桂花稍微颠了颠,感觉自己可以,像老黄牛那般默认了。
杜暖纯乐得见她被欺负,但面上不显。
回到田园礼赞。
她又继续观察桂花做什么菜式,还主动上去表示要学习:“你能教教我吗?”
桂花心胸宽阔,很少仇恨人。
对杜暖纯的态度,也仅仅是不喜欢也不讨厌。
可她知道闺女不喜欢,便尽量不主动:“我就是瞎做的,平日在家也不是我下厨,你能走远点吗?我怕油溅到你。”穿书吧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了。
杜暖纯尬笑着闪开,背对着摄像机时,脸色瞬间拉下来。夶风小说
她自己也会做饭菜,做了一道姜锦绣爱吃的梅菜扣肉。
中午十一点多,杨碎月最早回来。
杜暖纯看见她进来,双眼一亮,触及对方冰冷的视线,眼里的光渐渐黯淡。
“这青菜很嫩,别抓烂了,暖纯?有听我说话吗?”
“啊?噢噢,”杜暖纯松了手中的上海青。
下午一点多,黄青川跟姜锦绣一起回来的。
姜锦绣腰部以下全湿透,诉苦:“我在水沟里洗手脚,跨沟时重心不稳,踩空掉水里了。”
杜暖纯确定她没受伤,松了口气:“快上楼洗澡换衣服,待会下来吃饭。”
吃饭时,她偷瞄桂花给杨碎月夹什么菜。
桂花还小心将鱼骨剔除,才放到杨碎月碗里。
她食不下咽,多次想放下筷子。
饭后午休。
节目组在卧室里也安排了摄像机。
杜暖纯怕被拍到,带着手机去洗手间。
她想看看观众们在聊什么。
国内之前还没拍过种地综艺,这个题材挺新颖的。
她往搜索框输入“杨碎月姜母长得像”。
真的有自媒体剪辑了相关视频。
她挨个点进去看。
【两人长得好像,杏眼直鼻,真的有七八分相似度。】
【碎美人以前好像姓姜,不知为啥改了姓。】
【碎美人跟姜母是母女吧?跟那个胖女人一点也不像。】
杜暖纯不知不觉眉眼已经染了笑,挨个给自己喜欢的评论点赞,有的还回复。
这次来参加综艺,她是为了杨碎月而来。
靠近她、了解她、再慢慢让她发现自己的改变、最后带她回家。
一步一步来。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点赞完后,稍微再回味一遍,她才摁了马桶按钮出去。
……
别看杨碎月嘴上说着来玩玩,实则暗戳戳较劲呢。
她知道亲朋好友们都不看好她种植。
她还就得要干点成绩出来!
她更不信笨鸟先飞那一套,笨鸟都知道先飞,聪明的鸟还不得更早起飞?
所以——
吃完午饭,稍微坐了半个小时,她就去种籽市场,挑选谷物。
桂花担心她中暑,将大肚杯装满水,又给她喷防晒雾:“觉得不舒服就赶紧回来。”
“好,”杨碎月将大肚杯挂肩膀上,上面贴着她喜欢的草莓熊。
吃不了草莓,不妨碍她喜欢草莓熊。
被分配跟杨碎月的摄影师很苦恼。
烈日当空,跟着跑上跑下,真受罪。
为了节目效果,还得做些提问。
除了桂花,杨碎月很少跟其他嘉宾和工作人员说话,一提起种植相关的问题。
滔滔不绝,满腹经纶,说到口干舌燥才停。
读书少的,被她哄得一愣一愣的,崇拜感油然而生。
“学霸果然不一样,说的都是大智慧。”
杨碎月有些飘飘然,嘴上还是谦虚:“我也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看世界,狗尾续豹罢了。”
她逛了大半个市场,碰到了前来买谷种的尤矜。
尤矜对学霸有一层天然滤镜,索性跟着她。
杨碎月买什么牌子的谷种,他也跟着盲入。
经过大半天的挑选,等市场的商贩都快要收拾东西回家时,她才挑选出满意的谷种。
“杨老师,预计要产多少公斤水稻呢?”
杨碎月直言不讳:“1500公斤保底,我的理想产量是2000公斤。”
买完谷种,她又买了培养箱。
回去后连饭都不吃,立刻烧水,将谷种泡在培养箱里,等待发芽。
当晚,她因为不放心,起夜了好几次,跑去看培养箱。
桂花都快被吵得起火了:“至少也得等个三四天,睡吧。”
杨碎月躺床上,寻思着明早也往田里施肥杀菌之类的事。
卧室对面。
杜暖纯也睡得不好。
她又做噩梦了,又梦见当年自己怀二胎被撞流产的事。
撞她的奶团子,一下子是小碎月,一下子是小锦绣。
她努力想看清楚,却一直看不清。
不管她抓了谁,另外一个都笑得诡异冷酷。
可不做什么,那没降世的儿子在梦魇里怪她。
不管她做什么,都是错。
不管她往哪里走,都是绝路。
“妈?妈,你怎么哭了?”
杜暖纯被摇醒时,气喘如牛。
她摸了下脸,全是冰冷的泪。
“我只是做了个噩梦……别问,我不想再回忆了。”
“好,”姜锦绣抱了下她,安慰道,“梦都是相反的,快忘了。”
杜暖纯心脏狠狠咯噔。
梦里的画面是残片式的。
最后一个梦里,她成为阿飘,看到过去,穿了那双玛丽鞋的,是杨碎月!
真的会是她吗?
如果是,那她该怎么面对杨碎月?
刹那间,杜暖纯牙关打颤,大热天的,两只手掌瞬间发寒。
窗外,太阳从地平线升起,万物被笼了一层淡金色的光。
姜锦绣余光瞥见床头柜的手机亮了下:“妈,你手机提示快没电了,我帮你充一下。”
“好。”
姜锦绣找来充电头,刚一插,屏幕弹出一个回复评论:【我也觉得碎美人跟杜暖纯很像(哭笑)。】
这个网友名为“只有这个马甲”。
姜锦绣微微蹙眉,正巧杜暖纯去洗漱,她直接给手机解锁。
她知道锁屏密码。
手机咔嚓一声,屏幕解锁,APP跳转。
杜暖纯的网名为“暖风”。
优雅本雅:【杨碎月跟姜锦绣她妈妈好像!】
暖风:【赞同(拥抱)。】
然后就是“只有这个马甲”回复杜暖纯上面那句话。
姜锦绣浑身像过电般,诧异后,眸色渐渐狰狞。
她知道杜暖纯现在想哄回杨碎月。
可“知道”跟看见“行动”,完全是两个概念。
她无法接受。
姜家的爱,只能给她一人!
杨碎月,她也配?
“你在干什么?”
背后传来有些急促又严厉的声音。
姜锦绣不动声色退出APP,熄灭屏幕亮度,转身时扬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拍了拍手。
“可能这房子四周都是田野,屋内有虫子,我正在找。”
“是吗?”杜暖纯快步过来,见自己手机屏幕是暗的,信了,声音恢复自然,“那得要给卧室来个大扫除。”
……
二楼另外一边。
经纪人将黄青川摇醒:“快起来去田里干活。”
黄青川有起床气,看了眼闹钟,又躺回去:“才七点,再睡一个钟。”
“人家杨碎月,五点不到就去田里施肥杀虫菌了。”
“妈的,种点水稻也要卷,是不是有病?”黄青川挠了挠头,不情不愿起床营业,“五点不到?她看得清路吗?黑黢黢的。”
节目组为了尽可能还原种地精髓,是要求嘉宾赤脚下地干活的。
他看着挺攻的,却拎不动装化肥的桶,只能半拖半施肥。
这令粉丝们大为吐槽:
【看看不远处的杨碎月,直接拎着施肥。】
【之前是被他的男友力吸粉,脱粉了。】
【才弄了一点就干不动了?旁边的杨碎月像上了发条,哈哈哈。】
今天尤矜是最后一个到田间的。
他的三亩地就在杨碎月旁边。
看着杨碎月往田里抛洒化肥,他犹豫再三,询问出口:“放太多化肥,不怕烧坏禾苗吗?”
“我都查过了,这是瘦田,肥料不多,哪能高产量?”杨碎月将四满包肥料全部施完,特别有成就感,声音清越,“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尤矜犹豫再三,还是觉得不要施那么多肥。
他下地还没半个小时,感觉脚趾丫很痛,抬起来一看,立马发出杀猪叫。
“有蚂蟥!别拍了,快帮我!”
经纪人和助理一听,立马跑过去,直接上手给他清理。
蚂蟥黏在他脚丫上,拔出这边,那边吸附紧着;拔出那边,这边又黏紧。
“弄下没?快点!”尤矜手背青筋暴起,要不是直播,他已经爆出口了。
那种无脊椎动物,真的是恶心死了!
一分钟过去了,几人弄得大汗淋漓,还是没弄出来。
其他嘉宾听到有蚂蟥,已经上岸了,满脸难以诉说。
杨碎月刚好上岸,在阡陌上随便拔了一把草,快步走过去,往尤矜脚背用力一擦。
蚂蟥就掉在地上。
“行了。”
尤矜瞪大眼睛,看着脚背沁出几缕鲜血,越发崇拜杨碎月:“谢谢嫂……碎月,你真厉害,连这个都知道。”
杨碎月嘴角微微上扬:“这是我在树上看到的。”
尤矜朝她比了个大拇指,旋即吩咐助理:“把这恶心东西,弄死。”
被这恶心的东西整得直接走人。
他的经纪人已经打电话骂节目组了。
直播被暂时关闭。
【我承认之前的声音大了点,节目组还原度挺高的,真的整了农田里的水蛭(别搜索很恶心)。】
【这综艺有点东西,追了追了。】
【握草,刚才尤神是想叫碎美人嫂子?!】
尤矜的知名度很大,也一直被对手眼红。
他的竞品立刻买了热搜位,说他耍大牌。
尤矜粉丝反黑也是杠杠的:
【水蛭真的很恶心,换我已经骂节目组祖宗十八代了。】
【何德何能啊,让豪门少爷种地哄我开心(感动哭了)?】
【这就叫耍大牌?娱乐圈耍大牌的还少吗?】
上热搜结果就是——尤矜又涨粉了!
别人施完肥,恨不得立刻飞回去躺着。
杨碎月施完肥,会重新修理下阡陌。
还热心给摄影师们解释:“这些阡陌有很多蚯蚓洞,用黏土补上,可以防止水和肥料的流失。”
弄完这个,她又顶着火辣辣的太阳,下地捡了一些杂草。
整套动作由生疏到熟稔。
【哈哈哈,碎美人好可爱,粉了粉了。】
【SOS,别的嘉宾在摸鱼,她真的兢兢业业在搞生产哈哈哈。】
【虽然她开犁地机很牛,但不知为啥,我感觉她很菜,可能种不出1500公斤。】
不知道谁乌鸦嘴,三天后,杨碎月去看自己培育箱的谷种。
发霉长虫串了!
WTF?这是什么情况?!
冷静!淡定!镇定!
摄影师想要拉个近景:“杨老师,麻烦让一下。”
杨碎月“砰”的一下盖上培养箱的盖子:“不要拍,麻烦你们出去……我只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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