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碎月跟着管家，绕过重重桌椅。
抵达加芸面前。
加芸心花怒放，伸手拉杨碎月的手，咧嘴笑：“碎月，让奶奶好好看看，好像长高了，越发漂亮了。”
杨碎月神色冷淡，将手反剪在身后。
对方一根汗毛都没摸到。
气氛突然僵持一会。【穿】
【书】
【吧】
加芸笑声戛然一止，悻悻然收回手，跟围在周围的人解释：“这孩子，性格打小就这般。”
旋即，她又开始介绍自己的老闺蜜：“碎月，这些都是奶奶的朋友，这位是徐奶奶，关奶奶……”
她用手指一个，说一个名字。
完事后，杨碎月红唇紧闭，丝毫没打招呼的念头。
“碎月？”加芸小声喊道，隐隐带着几分祈求。
杨碎月想到小时候，她卑微到尘埃求姜家的爱，可姜家不会爱尘埃里的自己。
她冷漠移开视线，低头看手机。
有的人天生就是欠。
你万般讨好当舔狗，对方觉得你孬、软骨头，瞧不起你；
你倨傲目中无人，对方倒会惧怕敬着你。
加芸结识的这般老太太就如此。
恃才傲物嘛，她们懂的，甚至为杨碎月做辩护：
“没事没事，我家孙子，读大学了见了长辈还不会打招呼。”
“我们都第一次见面，现在的孩子压力大，凡事都求最优，很累的。”
加芸顺坡下驴，笑容又多起来：“碎月，渴不渴？要是饿了，可以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
一边说一边将瓜子花生拉到面前。
杨碎月岿然不动。
舞台上传来主持人激情澎湃的声音。
姜父母上台讲话，热泪盈眶：“陪锦绣一路走来，有艰辛，更多的是幸福，我们全家都替她感到骄傲！”
台下一片炽热掌声中，姜锦绣上台发表致辞！
她拿着话筒感谢亲朋好友们的祝福：“非常感谢我家人们在背后默默付出，能考上菁大，他们功不可没。”
旋即，画风一转：“我跟我姐都是今年高考，外界一直有传闻说她成绩不好，其实那是假的，她高考考得很好，今晚也来了，届时姜家也会替她举办个升学宴。”
台下坐着的加芸，满眼赞许。
姜锦绣说这番话，是跟她商量过的。
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郑重让亲朋友好友知道姜家还有个大女儿。
杨碎月跟姜家有嫌隙隔阂。
此番话，是让她吃一颗定心丸，让她明白姜家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
卿云在台下拔高嗓音拱火：“碎月高考考了几分啊？”
此话犹如星火燎原，传遍几十桌。
亲朋好友纷纷打探起来，连江锡一家都有些坐不住，竖起耳朵。
姜锦绣笑容越发灿烂自然，侧头跟主持人说了几句。
加芸只知道姜锦绣说的很好，此刻想虚荣一番，笑眯眯温柔问：“碎月，你高考怎样？”
这时，主持人走来，将话筒递给杨碎月，明显是要逼话。
兴师动众，原来是想让自己当众出丑。
杨碎月舔了舔嘴角，大方接过话筒：“的确考得很好。”
姜锦绣依依不饶，笑意浓郁：“大家都这么好奇，你说一下成绩吧，到时候去哪间院校报到上课呢？”
杨碎月起身，逡巡四周一圈：“我考了750分，下个月去帝大报道上课。”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现场连那些端茶递水的服务员，双眼都黏在杨碎月身上。
卿云噗嗤笑出声：“今年高考满分就750，你考了满分？”
姜雪跟弟弟的感情好，不代表想看弟弟的女儿比自己女儿厉害，有些训斥道：“大家说严肃话，你怎么乱开玩笑？”
“我语文148，数学与英语都是150，理综282，奥运会夺冠加20分，总分750，你见识短浅我不怪你。”
杨碎月连加芸的面子都不给，一个姜雪压根不放眼里。
嘎嘎乱杀就完事。
“你——！”姜雪气得浑身颤栗。
旁边的卿云嘴巴合不拢，满脸不可置信。
台上的姜锦绣犹如被人兜头浇了一锅沸水，浑身滚烫难受。
“怎么会？今年的卷子那么难……”
她精神处在半呆半痴状态，脑子转不过弯。
杨碎月登陆考试院小程序，再次查询出自己的成绩，递给周围的人看。
“我的老天，今年的全国卷是近十年来最难的，真的考了750分！”
“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见这个分数！”
“都是学理科、用全国卷，锦绣才考了六百多分。”
姜锦绣此刻在舞台上无地自容。
杨碎月站在下面，将原本属于她的目光全部吸走！
江锡一家看她的目光像看宝。
原本只夸赞自己的亲奶奶，此刻恨不得贴在杨碎月身上！
被自己从来瞧不上的人反压，很难受。
更令她难受的是——曾经视她为珍宝的人，都弃她而去！
真的连呼吸都在痛！
姜锦绣秀眉拧成八字，强锁着泪腺分泌出的泪，拎着裙摆下去。
近乎落荒而逃！
姜财跟杜暖纯脸上的笑早已不知所踪。
两人站在姜锦绣身侧，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杨碎月今年高考分数，比姜锦绣高了将近一百分！
高考能考六百分以上的，都是学霸。
学霸较量，每一分都是险胜。
撇开那20加分，杨碎月也超了近八十分！
这数字是可怕的！
杜暖纯掐了一把姜财的后腰肉，姜财痛哼出声：“你拧我做什么？！”穿书吧
不是在做梦！
杨碎月不仅跳水很厉害，她连读书也很厉害！
杜暖纯望着二十米开外的杨碎月，无名的恐惧令他浑身发抖。
冥冥之中，她感觉有样东西正在消逝。
台下。
加芸激动得满面红光，周遭都是奉承阿谀：
“当年我就觉得姜家是个有大福的人家，还真让我给猜对了。”
“姜家祖宗显灵啊，生的两个女儿，一个赛一个，简直就是凤中凤。”
“碎月，你真的太让奶奶高兴了，”这是自打丈夫走后，最令她开心的一天，“来，让奶奶抱一下。”
杨碎月往后仰了仰头，笑得明艳动人，直接踩在椅子上：
“你搞错了，我不姓姜，我叫——杨碎月！”
轰隆！
原本喧嚣的饭厅，瞬间鸦雀无声。
什么姓杨？
今天做东的不是姜家？
宾客们都懵了，面面相觑。
杨碎月将手机壳摘掉，取出后面夹着的身份证，弯腰怼在加芸眼前：
“好好看清楚上面的名字。”
加芸头脑有几秒的晕眩，视网膜无法成像。
姓名：杨碎月
右边的照片，真的是本人！
杨碎月将身份证缓慢转了圈，声音铿锵有力：
“大家好好看一下，我的身份，是连法律都承认的。”
“大家可能不知道，去年，我就跟姜家断绝了关系。”
“从此，我不再出席任何与姜家有关的活动。”
等众人看完，她跳下椅子，扭着胯大摇大摆离开酒店。
杜暖纯眼睁睁目睹她离去。
没有回头，没有顿足，背影孤冷决然。
就像当年，姜财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她也是这般离去的。
加芸年纪大了，身体像是老化的机器，反应有些慢。
她看清楚了！
那身份证上写的姓氏是杨！
她想错了！
她的亲孙女，连自家的姓氏都不要了！
是真的不在乎姜家女的身份！
“碎月！你回来！”
“我错了，奶奶知错了！”
加芸推开前面的宾客，焦急追上去。
等她跑出去时，杨碎月已经上了一辆车，车牌号极为嚣张。
车子扬尘而去。
“不——”
“碎月你回来，奶奶对不起你……”
加芸宛遭抽筋剥骨之刑，整个人软在地上，瞳仁剧烈颤抖。
“妈！”姜雪追出来，想扶她起来，“妈，你快起来。”
加芸潸然泪下，扣着女儿的胳膊，歇斯底里哭喊：
“你帮帮我，帮我把碎月追回来，求你了，她是我孙女，是我的亲孙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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