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姜财？”得到肯定回答，为首的男警指着地上的碎片，“请问这是哪来的？”
姜财有些忐忑：“我买的，怎么了？”
“我们怀疑这是盗墓团伙从鱼眼古墓葬里挖出来的文物，你在哪买的？什么时候买的？”
“五年前，我在朋友介绍下买的，”姜财有些讨好道，“是正规去渠道买的，哥，你放心，违法的事咱不干。”
“我才三十岁，没你年龄大，不必叫哥。”
姜财：“……”
后面的一个女警跟男警说话：“强哥，鉴定机构说要看看这些碎片，是否是国家二级珍贵文物，还得再做进一步的鉴定。”
“嗯，赶紧打包送过去。”
啥？国家二级珍贵文物？！
姜财脑子里的弦“嘣”的一声断了，拉着强哥的胳膊：
“是不是姜碎月举报的？她是我女儿，自幼叛逆野蛮，我就说了她几句而已，不小心打翻了这宋瓷……”
“谁举报的不重要，”强哥抽出自己的胳膊，“重要的是你这一行为是不是违法，所以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别隐瞒。”
姜财担心受牵连，不管警方怎么问，都一口咬定是正规渠道：
“没偷没抢，我当时花了一百多万买的呢。”
强哥不跟他打嘴炮，要了卖方的相关信息：“你在家等通知吧。”
离开前还把姜财的购买发票拍了照。
姜财心里越发没底，表面却在硬撑。
天上不会平白无故掉馅饼。
当初买的时候，对方说家里有事急着要钱。
他贪了些小便宜，跟对方签合约，不会乱说。
心里挂念着事，他一整晚辗转反侧，竟忘了手腕上的痛。
偷偷往搜索引擎输入：【私自买了国家二级珍贵文物，又不小心损坏了，要坐牢吗】。
网页有很多版本的律师回答。
前提条件都五花八门，但量刑标准差不多：
【根据文物保护法规定，故意损毁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确定的珍贵文物，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并处罚金。】
杜暖纯不知情，只觉得他手机屏幕刺眼：“明天看不行吗？”
姜财心里堵得慌：“老婆，那宋瓷好像有点不干净……”
“啪！”
卧室的灯亮了。
杜暖纯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杏眼瞪得吓人：“警方在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初买的时候，卖方只说是普通文物，来源很安全，不会给我惹麻烦。”
“警方只是怀疑从古墓葬里挖出来，我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就没承认。”
当时脑子直发蒙，根本冷静不下来。
杜暖纯欲哭无泪。
今年不是她的本命年，为何这般倒霉！
“你赶紧打电话去自首。”
“看看警方调查情况吧，”姜财还是抱着侥幸心理，“顶多我就说自己不知情，被骗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要讲kpi。
这是一个大案子，警方的调查效率极高。
这么一调查，意外发现卖方背后的团队，是他们盯了好几年的盗墓团队！
不出两天，警方上门抓人：
“卖方都招了。”
“宋瓷真的是从鱼眼古墓葬里挖出来的，属于国家的二级珍贵文物。”
姜财一路喊冤说不知情：“如果我知道是盗墓得来的，肯定不会买。”
“不知情不是你开脱的理由，之前做笔录不是没给你机会。”
“你明知这宋瓷是犯罪所得及其产生的收益，还私下进行非正当方式交易、掩饰隐瞒，已经构成了刑事犯罪。”
“处罚八千块钱，拘役五个月。”
姜财如遭雷劈，双膝一软往下滑。
两侧的警察迅速钳着他胳膊，近乎是拎着他上警车的。
加芸亲眼看着儿子被拷着手链带走，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杜暖纯伸手去接，但加芸长得粗壮，压根抱不住。
加芸跌在地上。
姜锦绣接到家里的电话，赶紧请假去医院。
杜暖纯坐在凳子上，用双手捂着脸，落寞又可怜。
“妈，到底怎么回事？”
杜暖纯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姜锦绣第一次暴怒，嗓音不自觉拔高：
“爸当晚摔坏了宋瓷，没过多久警察就来了，百分百是姜碎月报的警！”
“她太无法无天了，连爸都算计！”
加芸此时茫然睁开双眼，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ωＷＷ.chuanyue1.coΜ
“奶奶，你醒了？”姜锦绣面色一喜，附身撑着病床，“感觉怎么样了？”
“扶我起来。”
姜锦绣扶她起来。
杜暖纯走过来正要帮忙。
“别碰我！”
“你是不是又做什么刺激姜碎月了？”
“我说了多少遍，让你别招惹她别招惹她，你怎么就不听？”
“你抛弃亲生女儿，现在把你老公克进监狱，你是不是还要气死我了？！”
加芸吼得面红耳赤，声音震耳欲聋，扬手往杜暖纯脸上甩。
姜锦绣挡在杜暖纯前面。
巴掌硬生生落在她脸上。
加芸呆了，病房安静如鸡。
杜暖纯怒不可遏，犹如冲出牢笼的母狮，把姜锦绣推到自己身后，撕心裂肺吼：
“自打嫁进姜家，我一直在忍气吞声，辱骂我就算了，你现在还朝锦绣动手了！”
“你老是怨别人，怎么不想想你自己！”
“我做什么刺激她了？是你！是你跑去陂城找杨家人！她才会来姜家闹事。”
“怎么可能？”加芸喃喃，整张脸写着“我不信”。
“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她说让你儿子管好你，如果你再去骚扰杨家人，她就不客气！”
“你儿子因为你，才把古董砸出去，姜碎月拍照报警。”【穿】
【书】
【吧】
“是你把你儿子送进监狱的！你怎么好意思怨别人？！”
加芸脑子乱成浆糊，一边哭一边摇头，自欺欺人：“不，不——”
一巴掌，硬生生打歪了姜锦绣的头。
也将她的骄傲尊严打落在地。
她脸嫩，被打的脸很快便浮现出几道红痕。
眼眶里的水雾掩盖不住浓浓恨意。
她从未如此怨恨过！
今年以来，姜碎月像一根玫瑰藤，每一次挥动，都抽得姜家出血发痛！
这一巴掌，她要加倍还给姜碎月！
杜暖纯扶她的胳膊：“锦绣，让妈看看。”
姜锦绣用力甩头，悄无声息甩掉眼泪：“我没事。”
“我们回去。”
姜锦绣小时候跟加芸挺亲的，现在被打了，生气得很，拿起一边的包包：“走吧。”
母子俩往外走，丝毫不管坐在病床上的加芸。
加芸用力拍着床，嗷嗷哭，摸出手机给姜雪打电话。
一个小时不到，姜雪急冲冲赶来：“好好地怎么又住院了？”
加芸只会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将脏水泼了个一干二净：
“你弟弟非法买了二级珍贵文物，被拘役五个月。”
“儿子一不在身边，儿媳孙女就给我脸色看，将我一人扔在医院。”
“我命怎么这么苦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呜呜呜。”
姜雪抽了纸巾给她擦泪：“好她个杜暖纯，我会说她的！你要是不想住姜家，就来我这边住。”
“你终究是别人家的媳妇，我去你那住，你婆家不得在背后嫌你？”
“你要是不想住家里，我外面有好几套房子，想住哪都……”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如果命是这样，我也认了，”说罢又是嚎啕。
她思想古板，觉得跟女儿是丢人的。
姜雪心疼得不行：“你眼睛本来就不好，要是哭坏了怎么办？”
“雪儿，你一定要救救你亲弟啊。”
“上面都判了刑，这也不是钱的问题，我帮不了，”姜雪转念一想，“江家倒是从政的，估计有这方面的人脉资源，可以问问。”
“我们两家交情也不怎么深，怎么开口？”
姜雪顺着她后背：“我看江锡很喜欢锦绣，江家也有意跟你们家结姻亲，如果提出来，他们说不定很乐意帮忙。”
加芸浑身一顿，拍了拍大腿：“造孽啊。”
“又怎么了？”
“我刚才打了锦绣一巴掌。”
姜雪：“……那是她的父亲，就是抽两巴掌，也得帮忙！”
也是。
姜雪把这主意告诉姜锦绣。
姜锦绣应承下来了。
姜财被立案侦查时，江家就得到了内部消息。
两个jiang家都快愁死了。
江母在客厅来回走动：“捧铁饭碗要政审三代，姜财进了里面，阿锡以后的孩子如何入仕途？”
要让江家放弃奥运双冠这块大肥肉，又很舍不得。
“你干着急也没用，”江父狠狠吸了口烟，“姜家没找咱们，就当不知道。”
就在这时，江锡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振动起来。
来电显示——姜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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