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还不是很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张金石感慨一声，有些唏嘘，他很是明白苏瑾是什么意思的。和他一开始的想法差不多，苏瑾的确是个和飞将军差不多的人。
他们都追求胜利，而且为了胜利，不择手段。
只是…
他们俩人对胜利的定义不一样。
飞将军觉得杀敌、歼灭、战争的胜利就是胜利，但苏瑾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的胸怀装着更大的东西。
李善为没说话。
郑安撇了撇嘴，也没再说话，他只是为了挑挑毛病，发泄一下不满。
但江德拿出来的成绩如此优秀，他最多也只能是鸡蛋里挑骨头地挑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毛病，抱怨几句。
真要继续再挑下去，甚至否决江德的成绩，那他可就得罪太多人了。
“张公。”苏瑾又缓缓开口，继续朝着张金石说了下去，“他虽有些灵性，也有些天赋，不过行军打仗一事，终究还是要学习兵法。”
“您可愿收他为弟子，教授兵法？”
江德一愣，神色激动起来。
张金石也跟着一愣。
这是在之前，可没提出来过的东西，不过…他并不抵触收江德为弟子，能通过这种考核，足以证明他的确是有天赋的。
而且…
江德出身、行事手法，再加上苏瑾说的那一番话，让张金石不免有些紧张，他害怕天底下再出现一个如飞将军那般的人物。
有能力、但没德行。
大周这座大厦倾倒，这位名震天下、乃至于到现在都公认雄勇无人可敌的将军，在其中贡献了不小的力量。www.chuanyue1.com
张金石不想大楚重蹈覆辙。
“这自然是臣愿意的。”张金石点头应了下来。
江德是个机灵的人，立马就朝张金石叩拜下来：“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拜师典仪还没办，但先把这个名头给占下来再说。
张金石捋着胡子微微一笑，受了这一拜。
接着又说了一些事后。
苏瑾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都熬了一夜，便都休息去吧。”
其他人陆陆续续地散去。
苏瑾跟着张金石上了他的马车，顺便把江德给招呼了过来。
“握瑜是还有什么事要说？”张金石一眼就看出了苏瑾的心思。
苏瑾点点头：“是有些事，我这琢磨出了一些练兵法门，还请张公斧正。”
张金石挥了挥手，示意苏瑾继续说下去。
江德也提起耳朵，专心听了起来。
“行军打仗，最重要的无非就是令行禁止，我是这么觉得……”苏瑾开了个头，慢慢把后世那些练兵的法门说了出来。
他了解的不多，只是有过一些军训的经验。
所以说的时候，语气也很慎重。
张金石听完后，点了点头，但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握瑜此番言论，颇有见地，但…施行起来，太有难度了。”
难度？
苏瑾一挑眉毛。
张金石继续解释下去：“如此养一兵，按寻常法，能养一伍、甚至一什。”
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把其中的关键点明。
耗费的资源太多了。
哪怕是如张金石这般爱兵如子的将领，对兵卒的认知，都是“耗才”，给一杆枪、一套皮甲、管一日二餐，操练一番最基础的阵营，便丢到战场上去。
打上那么几场，活下来的就是精兵。
还天天操练？
按这样的操练程度，一日两餐怕是得改成一日三餐，而且顿顿都要见油腥，不然练上半个月，这群人都得练死。
而且给兵卒的待遇不能低了。
否则他们凭什么要听话，事事报告、处处服从命令？
待遇一低，至少以大楚如今兵卒的待遇，若是这么操练起来，不出一月，就得哗变。
充军当一名兵卒…
真不是一件好差事。
否则如许虎、江德，乃至于严松这种有几分机灵的人物，都不会去想着当一位兵卒了。
能养五六营的资源，现在全都分配到一营兵卒身上。
哪怕这一营的正面战力能比过五六营，可…人数上的差距摆在那，这一营镇守的疆土面积，也肯定会远远比不上那五六营、上万人的镇守范围。
“是我操之过急了。”苏瑾吐了口气，点了点头。Μ.chuanyue1.℃ōＭ
钱。
还是钱的问题。
听着张金石和苏瑾的讨论，江德有些坐不住了。
张金石是从“司马”的角度，考虑整个家国大事，江德还到不了这种高度，他甚至还没习惯成为一名合格的将领。
但无论是还未成为将军的人、还是说已经成为将军的人，谁不希望自己麾下都是精兵强将？
“苏郎君，这…我…”他缓缓开口，吞吞吐吐。
张金石一眼就看了出来：“你想试一试这法子？”
江德用力点头。
“倒也不是不行。”张金石思考了一会，缓缓说道，“眼下你是要做出些功绩的，寻常之法不适用你。”
“况且…”
“你一开始只掌兵一百，所耗资源不多。”
说到这，张金石顿了一下，扭头看向苏瑾：“握瑜，此事还得你同陛下说一声。”
苏瑾点点头。
张金石又接着朝江德说下去，把自己这些年琢磨出来的练兵、选兵之法，徐徐道来。
和苏瑾这只有只言片语的含糊了解不同。
张金石说得极其详细，也极适用于这个时代，骑兵、车兵、辎兵……
这时代的兵种，比苏瑾想的要多得多，也复杂得多，至少粗浅这么一听，体系十分成熟。
听了没几句。
江德依旧热情满满，两眼放光，许多东西都是他之前琢磨，但没琢磨得那么明白，现在听张金石这么一说，豁然开朗，思维又开阔了许多。
至于苏瑾…
马车颠颠，让他困意上涌，直接睡了过去。
到了皇宫，张金石让人把苏瑾送入皇宫，外城还有侍卫帮忙，一到内城，就只剩侍女，她们吃力地扛着一百多斤的苏瑾，小心翼翼地送入他的书房里。
姬似玉听到消息，立马赶了过来。
门外侍女候着。
“夫君还在睡着？”姬似玉小声问道，生怕自己隔着一扇门，也会吵到屋子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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