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玩具看起来都很普通：各种棋类游戏、布质玩偶、动物模型、橡皮泥……都是很普通、随处可见的玩具。
不过，从玩具的种类上看，似乎能够微妙地反映出持有者的某些心态。
人类常把被控制的对象称为棋子。这里的众多玩具似乎都可以被归类为受控制、被摆弄的物品。www.chuanyue1.com
看清楚了地面上玩具的类型后，余岳明大致对这一场景所代表的内容有了猜测。
“没错。”
张鹤衣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这里是那位幕后黑手在得到法术的力量之后，心态的具现。”
余岳明一边四周张望了一下，一边询问道：“所以，它在获得力量后,把其他所有人都看成了可以随意摆弄的木偶，是吗？”
“差不多。不仅如此，它把其他的一切都看成了比自己更低一等的、玩具般的存在。”
这处空间虽然没有阻碍视线的物品存在，但它本身的力量对余岳明的感知仍然有所压制。他只能看到数十米范围内的景象。而且，目前，他并没有看到明显的异常,也没有发现那位幕后黑手的身影。
此外,他空间跳跃的能力也受到了影响。在这种混乱的空间中，他无法精准地设定落点。
“我来为你指路。往右转三十度,然后一直前行……”
张鹤衣及时提供了帮助，余岳明听从了她的建议，漫步在堆满地面的玩具海洋中，向着她指示的方向迈进。
随着他的前进，地面的玩具数量逐渐增加。原本，当他踩在地面上时，这些玩具仅仅能没过他的脚踝。但在他前进了百来米之后，这些玩具逐渐没过了他前腿的肘部。
而且，它们的形态也逐渐发生了变化。少部分玩具变得更加华美、精致，绝大部分则变得破旧不堪，还有一些被拆解、撕碎的玩具残片混于其中,看起来简直像是废品回收站中的景象。
“这些玩具代表着那位幕后黑手眼中的‘人类’。”
张鹤衣解释道。
“顺从它的，会被它赐予黄金和权杖。违逆它的，则会在力量的倾轧下粉身碎骨。”
她一边介绍着情况,一边为余岳明描述着目标的形体。
“你在前面的玩具堆里找一找,幕后黑手化身的外形应该是人类手部的模样，但我不清楚它具体的大小与细节。”
面对着眼前已经暴涨到数米高的玩具山,余岳明直接掀起狂风,将所有玩具席卷而起，让它们在天空中旋转翻腾。
下一刻，他捕捉到了张鹤衣所说的目标。
那是一只漆黑的、由阴影构成的手掌。
余岳明毫不犹豫地让寒风吹拂向目标，让它瞬间分崩离析。
寒风中的月光渗入了溃散的手掌之中，附着其上，成为了追踪的标记。
和之前一样，在被攻击之后，这只手掌立刻化为混沌的阴影，消失在了玩具堆之中，转移到了新的位置。
然而，有一点和之前不同。
通过渗透在敌人身上的月光，余岳明能够感知到，那只手掌残余的部分并没有全部离开，其中一小部分化为了阴影，轻易地穿透了法术屏障的阻拦，反向渗入了他自己的躯体之中。
察觉到这一点后，他立刻控制着寒冷的气息在自己的躯体中流淌，试图清除外来的魔力。
但是，他并没有捕捉到任何异常,除了状态锚定法术外，提前布置的防御法术也没有被触发的迹象。
“那不是针对肉体的攻击。”
张鹤衣察觉到了他的举动，做出解释。
“它是在试图用自己的想法来同化、污染你。坚持你自己，绝对不要被它的思维带偏！”
闻言，余岳明不再做无用功，全力向着敌人的下一个躲藏点奔跑而去。
一只又一只的阴影手掌接连被他的法术撕碎。与此同时，张鹤衣的解说也回响在他的脑海之中。
“在得到法术的力量后，它开始变得‘随心所欲’起来。
“不合自己意愿的，便尽数摧毁。想要的，便不择手段地拿到手。
“于是，它失去了世俗道德法规的束缚，也失去了自我意志对自身的束缚。
“我知道你和它是不同的。正因为如此，你绝对不能被它影响，绝对不能违背自己的本心。”
余岳明也逐渐理解了张鹤衣这些话语的含义。
随着击败的敌人数量的增加，即使有着法术的保护，阴影对他的影响依旧逐渐显现而出。
散落在地面的玩偶的面容开始扭曲了起来，变成了他心中一个個厌恶的形象。Μ.chuanyue1.℃ōＭ
那是在他原本世界中存在的人的面貌。其中，绝大部分是他从新闻中了解的人物，比如轰动社会的恶性新闻中的加害者，道貌岸然、犯下诸多恶事却被保护的伪装者，还有做出一系列荒唐行为、打着善行名号行恶事的伪善者……
他在副本里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倒是没有积累下厌恶的对象。
看着这些面容，余岳明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将其一一撕碎的欲望。
你现在拥有力量了，不再需要为了这些低等的存在而烦心。既然他们惹火了你，那么，你完全有权利随意处置他们，发泄这股愤怒……
这股情绪源自、但不属于他自己。
余岳明能够清楚地分辨这一点。
似乎感应到了这些影响毫无作用，那些玩偶的面容再度发生了变化。
它们尽数化为了在上一个场景出现过的、那名金发青年的容貌。
幕后黑手的真正容貌。
辨认出对方的身份之后，余岳明心底的憎恨之情骤然涌上。
他仍然能够克制自己的行为，但是，怒火在他心中燃烧，催促着他终结这一仇人的性命。
“不要被蛊惑了！
“你想杀了它，这点没有任何错误。它该死，你想复仇完全是合理的！但是，你不能在它的影响下，进行杀戮的行动，因为这样的行动并非出自你的本心！
“理由。合理性。这对我们法师的精神状态是十分重要的，你肯定也明白这一点。
“如果你被它控制，踏出自己理智的框架，就再难以回头了！
“不要将自己变成自身所厌恶的那种存在！”
张鹤衣的声音回荡着，帮助他摆脱着阴影的影响。
这确实对他有所帮助，能够让他少花一些精力控制被影响的情绪，更快地去搜寻目标的下落。
有过上一次场景的经验，十多分钟后，他成功地再度摧毁了一只由血肉混合阴影构成的人类手掌。
阴影溃散，空间随之垮塌。
狼犬转过头，看向逐渐浮现而出的张鹤衣的身影。
和之前的邱同尘一样，她的身影也有诸多缺失之处，无法拼凑出完整的轮廓。
旧印同样在她身上散发着光芒，庇护着她残余的部分。
余岳明沉默着对她点点头，跃向了她指引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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