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他的，是发帖者随意的一句话语。
“爷爷回来后变得很健康，但或许是在疗养院沾上了什么气味吧，家里原本很亲近爷爷的狗突然不愿意让他触碰了。”
说者无意，但在余岳明看来，这是很明显的异常。
既然能够被普通的狗察觉到异常，说明这些人的异变不是单纯的法术效果——至少不是单纯的精神法术效果——他们肯定在肉体上也发生了变化。
余岳明还关注着另外一点——既然去过疗养院的人会被狗发现异常，那么，为什么那间疗养院还允许治疗犬进入？
看样子，这种异常应该不算太明显，不至于引发犬只太严重的反应，至少不会让犬只下意识地想要攻击他们。这也符合贴子中的内容。
不过，既然有这种情况存在，他去疗养院的时候多少得伪装一下了……
网络上没有太多有用的情报。等购买物资的队友回来，分配完物资后，他们便早早休息，为第二天的调查做好准备。
——
从外观上看，恒久疗养院非常普通。
它就是坐落在翠绿山林中的一片洁白的建筑，除了占地面积比较广之外，没有什么吸引人注意的特征。
玩家们走进大厅。这里来往的人不算多，只有十几名工作人员散布在各个角落，还有几位正在前台处登记、等待入住的客人。
在踏入大厅的瞬间，余岳明就停住了脚步。
这里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味。仿若尸体腐烂一般、腐朽的气息。
气味很淡，远远不到人类能够闻到的地步。这种气味不至于引发他本能的警惕，但会让他产生回避的情绪。
余岳明绷紧肌肉，压低耳朵，露出了“十分想要离开，但又必须忠于职责”的表情，紧跟在傀儡的身旁。
走到前台旁边时，他隐约觉得前台的员工看向自己时，稍微露出了些许带有恶意、又充满失望的神情。似乎在遗憾余岳明居然没有闹事，不然就可以借机直接把他轰走。
这时候，他也注意到，那股怪异的气味正是从这些员工身上散发而出的。
但是，自己并没有产生强烈的敌意，旧印虽然散发出了些许温度，但远远没有达到之前发烫的那种程度……对方不是神话生物？或者说，他们隐藏得很好？又或者，他们只是在向神话生物转变，但还没有达到那个临界点？
余岳明认真观察着工作人员的态度，但对方没有再露出破绽，按部就班地完成了登记，带着傀儡前往了入住的房间。
那是一间约二十平米、带卫浴的单人间，住宿条件还算不错。
“我们这里有各种理疗室和娱乐设施，客人可以随意使用。白天的陪护时间是早上九点到晚上六点，可以留两位人员陪护，陪护人员也可以使用各种设施。客人您的房间内部、走廊各处以及各個功能室里都有传呼按钮，如果您有需要，可以按钮呼叫附近的工作人员，我们会尽快赶到。”
工作人员简单介绍了一下疗养院的设施与服务，并且询问三人是否需要他带领参观。
遭到拒绝后，他看了看余岳明，最后留下了一句提醒。
“治疗犬可以在公共区域活动，但请不要轻易让它靠近其他客人。以免吓到其他客人，引发纠纷。”
等工作人员离开后，三人看了下疗养院的地图，准备亲自探查一下各处的情况。
医疗室、理疗室、康复室、棋牌室、阅览室、花园、食堂……玩家们花了一天的时间，把这处疗养院仔仔细细地走了一遍。
从结果来说，这些地方没有任何问题。
除了私人房间外，这处疗养院并没有什么地方特意限制人员出入，就连员工办公室都允许客人参观，除了院长室因为人不在关闭着门外，其他地方都大大方方地开着门。粗略一看，这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场所。
但是，一路上，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带有奇怪的气味，不少客人身上也散发出了类似的味道。工作人员身上的怪异气味都很浓郁，但客人身上的则有浓有淡。穿书吧
不需要调查，余岳明也能猜出大致的原因——大概率是在这里住的越久，异变越严重。
他们这是进了怪物窝啊。而且，陪护不允许过夜……这里的夜晚恐怕还得出些什么情况。
此外，这里的客人根据气味的浓淡不同，看到余岳明后，做出的反应也有很大区别。
气味较浓的客人远远见到余岳明就会躲开，气味淡的客人在看到他身上“治疗犬”的马甲后，有部分喜爱动物的人会凑过来，试图跟他互动一下。
这两种不同的态度之间或许存在某种特定的分界线。如果能够找到原因，顺藤摸瓜，或许就能找到背后的异常。
——
“我不喜欢这种类似医院的环境。”
在休息时，林秋霜难得地吐露了一句带有个人情绪色彩的话语。
她的语气依然平静，但看她的神情，她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往事。
余岳明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但给了她一个鼓励对方继续说下去的眼神。
“……我的一对子女之前也生了重病。那时候，我一直奔波在医院里，也看到了不少生离死别的事情。虽然他们的病已经通过副本中带出的药物痊愈，但直到现在，我依旧不喜欢这种氛围。”
原来她有孩子……怪不得她在新手副本里那么关照年轻的玩家，或许，她是把对自己孩子的关爱投射了一部分到其他年轻人身上。
余岳明没有说出什么安慰的话语，只是安静地聆听着。林秋霜也没有让这种脆弱的情绪继续发散。她很快收拾好了心情，结束了这场短暂的休憩。www.chuanyue1.com
“继续调查吧。”
——
中餐和晚餐他们是在疗养院取了餐，但没有吃，而是带回余岳明的房间，偷偷处理了饭菜。
在处理之前，余岳明仔细嗅闻了饭菜，没有察觉到任何古怪的气味。看来，问题大概不是出在饭菜上。
很快，时间接近了六点，陪护时间即将结束。
“要小心一点。我们会藏在附近，你要是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联系我们。”
林秋霜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然后才带着叶饮冰离开。
疗养院内部公共设施九点关停，十点统一熄灯。在熄灯之前，余岳明遇到了入住以来，第一件院方要求客人必须进行的事项。
“药？”
他借助傀儡的视野，疑惑地凝视着护士递来的一颗药丸。
“是的。这是我们这里特别配置的养生药丸，能够有效地改善各位客人的身体状况。您也是得知了我们这里的疗养效果，才特意选择来此疗养的，对吧？我们这里奇迹般的疗养效果，大部分都源自这种独门配置的药丸。”
护士公式化地为他介绍着药的效果，余岳明找机会嗅了嗅，没有在药丸中闻到奇怪的味道。
这看上去是一颗深黑色、有些粘稠、带有弹性的丸子。
虽然这外表让他想起之前副本中的修格斯药丸，但闻一下就可以知道，它的材料很普通，只是一颗混合了少许药材的蜂蜜丸子。
不过，它中心还散发着些许别的味道。但那味道也算不上古怪，大概只是……化学合成的药片的气味？
该不会只是安眠药而已吧……余岳明猜测了一下，试探着让傀儡询问道：“我不太习惯吃未知成分的东西，能不吃吗？”
“当然。我们自然不会强迫客人吃东西。但我们这里的疗养效果大多都在这药丸上，您如果不吃这个，疗效大概不会特别好。”
傀儡皱着眉，犹豫地盯着手中的药丸，最后还是点点头，就着水，把药丸吞服了下去。
护士没有多停留，确定傀儡吃下药丸后，她便果断离开了房间。
这种药物自然不可能对修格斯起效。但余岳明还是让修格斯伪装出沉睡的模样，自己躲在一旁，看看接下来会有什么变化。
深夜十二点，房门无声地开启，之前递送药丸的护士再度走进了房间之中。
她手持一根装满了药液的针管，缓缓地靠近了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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