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转奔波了一天多之后,四人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到达了福石村所在山沟的山脚下。
“我找找……啊!就在那边!”
石伟山指着一辆看起来很老旧的木车喊了出声。那辆车上坐着一名正在抽旱烟的老头,车前套着一匹高瘦的骡子。周围的人似乎有意避开了他们,在木车旁形成了一小片的真空。
“我爹在信里说了,会让村里负责采购的长辈在今天带我一起回去。所以我车票才买得那么赶,毕竟村里人一周只出来采购一次,错过今天就得自己上山了。虽然走路也能走回去,但实话说吧,我不认路,也不可能找到别的人给我们带路……”
石伟山一边向那位老人招手,一边挠了挠头,向室友们解释道。
等四人走到木车旁边,老人才终于掀起眼皮,瞥了三位玩家一眼,随即看向石伟山。
“他们是谁?”
“呃,是我同学,来我家看看……”
老人僵着枯木般的面庞,直直地盯了三位玩家一会,长长地吐出一口烟气。
“上来。”
随着四人落座,老人一扬缰绳,驱使着骡子向山上赶去。
车上堆积着一些米面、油盐、衣物之类的生活必需品,再加上四人一狗,整个车塞得满满当当。
“老人家,您多大年纪了?每周都要这么跑吗?辛不辛苦啊?”
刚出发没几分钟,齐元泽观察好了车上的情况,立刻坐不住一般自来熟地凑到了车辆前方,想方设法要和老人搭话。
然而,那名老人看起来完全不想搭理这几个外人,无论齐元泽怎么开启话题,他都彻底当做耳边风。齐元泽试着搭了一会话,见始终得不到反应,便也干脆地放弃,继续抓着石伟山闲聊起来。
邱同尘则安静地观察四周,仔细地记忆着通往村庄的路线。
余岳明让傀儡做出阅读盲文书籍的模样,自己则认真地分析着风中的气息。
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大型动物,平时也没有人经过,无论怎么看,都是很普通的一片山野,完全无法从面前的景象中推断他们即将前往的村庄所隐藏的秘密。
在三個多小时的路程之后,这辆骡车终于缓缓接近了一处破旧的村庄。
整个村庄只有十几户人家,实在没占多大面积。因此,在进入村庄之前,他们就得以将村庄的全貌收入眼中。
实话说,石伟山的话语并没有夸张,这些房屋确实显得古旧且破败。红砖堆砌而成的屋舍比城市的住房低矮许多,窗户处没有玻璃,只有歪歪扭扭的木柴嵌成的窗框。屋内黑漆漆的,即使现在太阳已经落山,大部分的房屋中也没有丝毫灯光亮起。
“就、就是这了。村里的情况不算好,你们不要在意。”
石伟山有些尴尬地抓挠着头,显然是因为被同学看到了自己家乡落后的模样而显得不好意思。
齐元泽打着圆场:“哪里哪里。天都晚了,快点带我们去你家吧,天黑了走路会不方便。”
村子就那么点大,几人没走几步就到了目的地。余岳明注意到,这个村庄中虽然养了鸡鸭猪羊等常见家畜,但没有猫狗。而且,一路上虽然没有人跟他们打招呼,但他能够感觉到,在路旁房屋那黑洞洞的窗户中,一双双眼睛正悄悄地注视着他们。
石伟山的家不大。一个占地约五十平方米的房屋,带着一个木栏杆围成的小院。这栏杆才到成人的腰部,别说防小人了,怕是连君子都防不住。
这里如果不是治安良好路不拾遗,那就是每家每户都穷得相似,又彼此熟识,如果拿了别人的东西立刻会被认出,根本不值得、也没必要冒险去他人屋中行窃。
一名精瘦的中年男子坐在院子里抽烟,听到声音,立刻看向了四人。
“爹!我回来了!”石伟山略有些激动地跟男子打了声招呼,随即指着三名玩家介绍道,“这是我同学,毕业了来这里玩的。”
“哦,小山的同学啊。”男子放下烟,上下打量着三人,嘴上说着批评的话,“你小子怎么一声不吭就把同学带来了?也不知道提前通知老爹我准备准备?你看我们这破屋子,是能招待人的模样吗?”
“石叔客气了哈。”齐元泽自来熟地上前插话道,“是我们主动要来的啦。因为听说石头他要结婚了,这种人生大事,做兄弟的我们怎么能错过呢?”
“结婚”这个词似乎打散了石伟山回家的喜悦,重新唤醒了他最初的恐惧,让他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下来。
石父看着热情的齐元泽,抽了口烟,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唉,小山的同学有心了。但我们这乡下的婚礼也没啥值得看的,可能要让你失望了。”Μ.chuanyue1.℃ōM
“没这回事,兄弟的婚礼肯定是要出席的嘛。叔啊,你们这的婚礼是什么流程啊?能不能提前说说,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
石父指了指身后破败的房屋:“你们也看到了吧,我们这里哪办得起什么大场面?也就去宗祠拜一下祖宗,然后昭告一下乡亲就结束了。宗祠不能让外人进去的,所以你们也看不到什么特别的,只能跟着吃一下酒席,估计对你们来说没什么意思。”
“爹!”石伟山打断了这场对话,“别在这站着说话了,先让我同学们进屋吧。”
石父没再说什么,打开了门,带着一行人走进了屋内。穿书吧
狭窄的客厅内只有一盏老旧的煤油灯,玻璃油腻污浊,灯光昏暗,堪堪照亮了屋子的一小个角落,勉强能让人看清屋内的轮廓。
屋舍里分割出了三个房间。父子两人各一间卧室,还有一间用于堆放杂物。卧室的面积仅相当于廉价宾馆的房间,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一个小柜子,摆放了这些物品后,剩余的空间就只能勉强供人落脚了。
“家里的空间不够啊。”石父挠挠头,“我去问问邻居家能不能腾出房间……”
“不麻烦您了叔。”齐元泽连忙抢话道,“我们在客厅打地铺就可以了。”
听了这话,男子既没有客气一下,也没有说些诸如“你们是客人应该让我儿子打地铺”之类的话语,直接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在他们商量怎么安排玩家一行人时,余岳明利用自己能夜视的优势,认真地观察着屋内的物品。
这里的物件和外侧的房屋一样破旧,各种物品随意地堆放着,其上还因为疏于打理积累了一层薄灰,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即将迎来喜事的家庭应有的模样。
而且,相比于其他队友,余岳明出色的嗅觉给他带来了一条额外的信息——石伟山没有说谎,从他们进村到现在,他完全没有闻到属于人类女性的气味。
那么,那所谓的婚礼又是什么?新娘到底是什么?又或者,“婚礼”这个说法本身就是一个幌子?这位男子只是需要一个把儿子叫回来的借口?
就在他思索的同时,石父再度开口了。
“小山,婚礼就在明天傍晚举行。你好好休息,为明天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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