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成将军,你说这个时候,我家兄弟应该已经拜入陈君麾下了吧?”
“....我说刘治中,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就回去一趟!你总在这里折磨我等是做什么?”
“....我有么?”
“有!”此时百余名士卒同时一声怒吼,甚至一名士卒都已经有了怨气,“治中这几日那当真是没完没了的说这件事情,吃饭睡觉都不放过我等,我等也很难受...”
“.....”刘峰看了看已经十分疲惫的士卒,在看了看一旁已经不想说话的侯成,再想想这段时间自己无时无刻不再念叨关平...
“嗯,似乎是有些过分了...”
“刘治中,你我同袍,有些话我的确是不太好说,可是刘治中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了些。
这几日你连说梦话都是一惊一乍的。
如今咱们已经快要进入河内了,可以说从即将离开徐州进入青兖之地的时候,我们随时都可能出现各种危险...
这也是刘治中你自己说的,让我等小心谨慎些。
可你这动不动就嚎一嗓子,时不时就炸一下,我等...我等也禁不住啊!”
侯成说话的功夫,也是满脸的无奈,这段时间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如今他们稍有风吹草动,就立刻会聚集在一起,小心防范。
尤其是他们还经历了一次张飞截杀的事件,这就让他们更加的谨慎了起来。
可偏偏自从进入月初之后,刘峰就和着了魔一样,成天走神不说,动不动还嚎一嗓子吓得他们时不时就要当众拔刀,举目四望....
最后看着刘峰默默的双掌相击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种滋味非常人所能理解,而且侯成晚上和刘峰还是同一间房,他有点什么动静,侯成动不动就要抽刀起跳。
当满眼血红的侯成看着呼呼大睡的刘峰,再看看那听到动静衣冠不整杀过来的护卫。
他们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了。
偏偏刘峰还是他们不能动手的人,这就让他们更加的为难了。
最后十余天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马上就要离开关中进入河内了,治中还有什么需要说的么?”
“没有什么想说的,地址还是那个地址,如今关中河内都是一片混乱,张杨本事虽然不错,但是却终归还是势单力薄。
在袁绍和曹孟德的中间虽然算不得左右摇摆,不过却也算得上是艰难求存。
不过嘛....”
“不过什么?”侯成听得正有兴致,结果刘峰说了一半不说了这就让他很尴尬了,“若是有什么问题,你大可告诉我等,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我就是想说这么一个家伙,是怎么和咱们主公看对了眼的!”
“......”
“话说侯成将军你不觉得奇怪么?就咱们主公那性子,竟然和张杨将军关系那么好,而且之前双方还差点闹翻了。
可张杨将军竟然对主公仍然是念念不忘....话说这是因为距离产生美嘛?”
“....这是因为主公和张杨将军当年在并州本就是有着过命的交情!而且双方都是....都是那塞外几郡出身的汉子。
你也知道,这些地方走出来的汉子....不容易的!”
“侯成将军若是这么说,小子就明白了!张杨将军也是...”
“云中郡之人!”侯成无奈叹息一声,“想来凭你小子的见识也是知道,这短短几十年的时间,我大汉先后失去了九原,云中,朔方三郡。
这些年陆续有丢掉了大半的雁门和上郡,这并州现在被打得就剩下一般了。
雁门以南尚且还算是有坚城防守,我汉军还能压制得住。
可是这雁门以北,尤其是本来就在塞外构建的郡县,在檀石槐崛起之后,我大汉就只能不断的退守一次又一次。
最终将九原,云中,朔方整体丢掉不说,还被人家打到了长城边上。
这简直就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些年多少名将想要打出去,但是没了三郡作为依靠,最后也只能是屡屡失败。
吕布将军出身九原,张杨将军出身云中,对了,还有张辽将军他出身雁门。
都是一出生就要面对随时都会出现的鲜卑和诸多胡人。
其中主公和张杨将军两个人出生就在鲜卑的马蹄践踏之下,作为汉人他们想要活下去只能从塞外杀回大汉的境内。
但是这条路....某家没有走过,但是曾经听高顺和魏续他们说过一二。
一共数千人的队伍,最后活着从塞外进入雁门关的也就只有主公,张杨将军,高顺,魏越还有成廉这几个人加上数十名随从罢了。
这一路的血腥惨烈,不足为外人道。
所以在这种交情下,虽然主公...但是他们对于主公的感情你应该也是能够理解的。”
侯成将当年吕布和张杨之间的旧事说了起来,也算是解释了为什么吕布都已经混到了这个地步,张杨竟然还愿意这么无条件的帮他...
“若是如此,当年主公和张杨将军翻脸,还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张杨这家伙本就是一个大嘴巴的家伙,这性格别说在并州,在天下都算是已经出了名了。
当年主公被驱逐关中,又被袁术逼迫,最后无奈只能投奔张杨将军。
当初也算是走投无路了,加上河内就紧挨着关中洛阳,李傕郭汜两个人重金悬赏主公的首级。
不少人都想着要用主公的性命换好处,便是张杨将军麾下也不是没有这种声音,我等都知道,但是我等却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当初我们也算是寄人篱下了....
但偏偏主公的那个想法啊,真的是太独特了一些。
他非要和张杨说上那么一句,与卿州里,今见杀,其功未必多。不如生卖布,可大得李傕等爵宠。
这不明白这就要将自己的脑袋去给李傕送礼么?
偏偏张杨将军不但是个大嘴巴,还是个爱开玩笑的,主公当初想要试探,张杨将军没发现就算了,还在那里一顿赞同。
这一下子把主公给吓坏了,只能带着我们连夜逃窜。
但是人家张杨将军还是挺有良心的,我等从袁绍那里逃走的时候,还是人家帮忙收容,并且挡住了袁绍的追杀。
甚至是我等去攻打兖州,也是人家帮忙给了我等不少粮秣辎重和兵马。”
“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张杨将军确实是一条好汉子。”刘峰微微点头,也是十分赞同他的话语,“这段时间恐怕张杨将军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吧。”
“这话你算是说对了!”侯成也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前些年我等在中原厮杀争锋,张杨将军也没有这么在河内闲着。
直接去掺和起了救援陛下的事情,和杨奉韩暹董承等人与李傕郭汜厮杀了好一阵子。
但是最后的结果近乎是一无所获。
他虽然得到了河内太守、安国将军、大司马这一系列的官职。
可是势力损失不少,粮秣辎重损失不少,甚至连自己的谋主董昭都跑到曹孟德那里去了。
这一下子搞得张杨将军可谓是真正的得不偿失了。
你这么一想,就该知道这位张杨将军有多么不容易了!”
刘峰也是撇着嘴无奈点了点头。
“从徐州到河内,中途被曹孟德与袁本初完全断绝。
就这种情况下主公竟然想要一条固定的买马路线....这还真是给咱们出难题了。”
刘峰快速地将话题转回了这一次的正事儿上,而侯成也在感慨之后想到了他们最该做的。
“这就不是某家该考虑的事情,河内的事情我比你了解一些,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让你方便在河内行事。
至于咱们的战马怎么从河内到徐州。
这是主公交给你的任务。
某家只管怎么厮杀!”
“.....”刘峰看着再次憨厚无比的侯成,也是不想多说什么了,“你现在说话都已经这么直白的么?”
“否则呢,咱俩都已经这么熟悉了...”
“侯成将军,昨天晚上你还拿刀架在了小子的脖子上,今日你这么说话,侯成将军就不感觉到亏心么?”
“......这就进入河内了啊。”侯成直接看向了自己的前方,然后痛快点转移了话题,“来人给我举起大旗,通知张杨将军!”
随着侯成的呼喊,一杆带着血色的“吕”字大旗就这么被举了起来。
与此同时,河内的兵马似乎也发现了他们,竟然摆出来了冲锋的阵型。
而侯成也亲自策马朝着那前来巡视的河内兵马冲了过去。
“某家吕布将军麾下侯成,对面何人....”
..........
“刘治中,我给你介绍一番!”侯成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和冲杀过来的河内兵马打成了一片,“这是张杨将军麾下的大将,名唤眭固,表字白兔!”
“哦!”刘峰长长的哦了一声,“河内兔爷,说的就是眭兄吧!”
“额...当不得阁下这般说,某家眭白兔见过刘治中。”眭固没见过这般跳脱的人,不过回答的仍然是有礼有节,颇有几分意思。
“眭固将军这是专门前来迎接我等?”
“啊,这当然不会!”眭固也是一个实诚汉子,看着侯成和刘峰也是没半点回旋的意思,“某家是负责巡视河北边境的。
以防那曹孟德前来偷袭!
今日正好亲自巡查的时候看到了诸位出现,因为之前没有旗号,某家也就以为你们是那曹军的探子。
所以干脆直接出击,想要将你们....”
“好了,我等知道了!”侯成与刘峰同一时间出手制止了眭固接下来的话语,两个人的动作整齐划一,证明了刘峰的感染性多么强大。
“呃...哈哈...”眭固也是一声大笑,从善如流,“那你们就跟着某家来吧,若是主公知道了吕布将军派人前来的话,一定会异常兴奋的!”
“好!”侯成知道双方的关系,对此没有半点怀疑,跟在了眭固的身后就朝着野王的方向而去。
“侯成将军,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情?”
在前往野王的道路上,眭固也一直小心翼翼地打探侯成此行的目的。
面对这种试探,刘峰还在想自己要如何委婉的将自己的目的隐藏而不让眭固感觉到不舒服。
但是一旁的侯成,直接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秃噜了。
“哎,眭将军一说这事儿我就来气,你是不知道这段日子兄弟我是怎么过来的啊。
主公也不知道听谁说的,知道这河内有个挺大的马贩子,能够往徐州运送战马过去。
这就非要让兄弟我还有刘治中带着兵马过来买战马....”
“咳咳咳...咳咳..侯成将军...”
“刘治中是感染风寒了么,怎么咳嗽的这般厉害?稍后去了野王,治中可得好好休息一番。”
“....不是...”刘峰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这边刚刚开口,另一边侯成就继续给眭固科普自己这一路的艰难险阻了。
“这一路上被各种截杀,好不容易猜到了这里,就为了这两百匹战马,我这是要了命了!
那莽夫张益德,我们这头刚刚出下邳,转手就被堵住了!
还有这一路,我们要从曹孟德和袁本初两个人中间穿插过去才可以。
这当真是要了命了。
眭固兄弟你也知道,我家主公的性格...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都已经得罪了一个遍了,我这一路上是真的担心那里会突然出现一支兵马将我等斩杀了!
哎,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了眭固兄,这简直就是见到亲人了!”
侯成说完之后,还和眭固拉扯了好一阵子,等到他情绪安抚下来之后,这才想起来刘峰的存在,回到了刘峰的身边,一副肃穆的模样。
“刘治中,你说我和他们说话,是不是得注意点什么?”
“.....你最好还是不要张嘴的比较好!”
“嗯?刘治中这么说某家可是不愿意的,主公麾下何人不知,我侯成的嘴巴是最严的!”
“......这么不要脸的话,是你自己传出去的吧!”
“刘治中你一定是对某家有什么误会!”
“原来可能有,现在是真没了!”
“.....”
“刘治中,侯成将军...”此时眭固再次出现,看着模样古怪的两人一脸轻松的问道,“两位这是怎么了,可是某家有什么照顾不周到的地方?【穿】
【书】
【吧】
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两位不要见怪。
某家粗人一个,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也是...”
“哎,没有没有,眭固兄弟你说得太客气了!”侯成已经再次进入了状态,一点让刘峰插话的机会是都不给他啊,“刘治中是个书生,这规矩就是多,平素里就是个难缠的家伙,如今出门在外更是如此。Μ.chuanyue1.℃ōM
没事,应该说眭固兄你不要见怪才是!”
“侯成将军客气了!”
“眭固兄说笑了!”
看着这么短时间里就已经开始和眭固称兄道弟,两个人“如胶似漆”的那个模样,刘峰已经是不知奥说些什么了。
只能将一旁的士卒拉了过来,看着侯成满脸的无奈。
“你们侯成将军一直都是这么个德行么?”
“咳,治中和我家将军再待一阵子就明白了,我家将军那可是远近闻名的人物。
不管是什么大事小青,只要是我家将军知道了,那这下邳城,主公麾下的所有人,那就没有不知道的!”
“他一直都是这么勇的么?”
“那是!所以治中习惯就好,对此咋咱们主公也是没有办法。
明里暗里的说了他很多次了,可最终都是没有能够成功,反倒是让主公好几次都很是尴尬。”
“....罢了,罢了....这就是命啊!”看到这副模样的侯成,刘峰也算是认命了,。
难怪你这个家伙日后会被吕布暴打一顿,就你这种性格...你把战马丢了找回来了,还不老老实实的藏着掖着自己高兴去。
你还好意思大摆宴席....生怕自己监管不力这事儿没人知道不成么?
公然违背禁酒令,在战时大肆饮酒摆宴,这性格,他要是不被打,那就真是苍天无眼了!
刘峰在侯成这里果断地明白了什么叫做“性格决定命运”,这么一个大嘴巴不死也是难了。
在眭固的带领下,刘峰和侯成两天之后成功见到了在野王驻军停留的河内太守,曾经的大汉大司马,张杨将军。
在一顿寒暄之后,侯成再次和这位张杨将军找到了回忆,两人再次进入了那种和睦的状态之中。
“将军!”侯成感觉事情差不多了,在刘峰的示意之下,也开始办起来了正事,“听闻河内有些商贩可以弄到战马,不知道将军...”
“哈哈,这点小事还至于你们这般兴师动众的,奉先也太小气了一些。
这可是河内,若是没有本将军的首肯,谁敢把战马贩出河内?”
“将军的意思是....”
“那所谓的战马商贩,说到底也不过就是老夫给推出去的罢了,他们背后就是本将军!”
“这....将军怎么不早说?”
“哈,你们在我河内呆了这么久,你们难不成没看出来么?”
“呃...我们光想着会不会被人一刀给剁了...”
刘峰:“.....”
张杨:“.....”
眭固:“.....”
“咳咳...”刘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感觉跟着这个家伙出来实在是有些错误,“张杨将军,小子刘峰乃是徐州治中从事。
今日奉主公之命前来河内购买战马,还望张杨将军能够帮扶一二。”
本以为自己是有礼有节的刘峰,却是发现对面张杨的眉头皱了起来。
“张杨将军...”
“你说话太....本将军听不懂也不想听,还是侯成这老小子说话好听,本将军喜欢!”
“.....”
“嘿嘿,张杨将军就是有眼力!”侯成还在那里傻呵呵地笑容满面呢,“那今日我们的事情...”
“眭固!”张杨大吼一声,身后的眭固立刻站了起来。
“末将在!”
“带着侯成这老小子去马场,让他亲自挑选战马....给他选五百匹!”
“诺!”
“还有,把本将军收藏的那几匹名马也牵出来,算是我送给奉先的好马了,也省得让奉先说咱们河内小家子气儿!”
“诺!”
看着大笑不止,满脸兴奋的张杨,再看看一脸憨厚笑容,整个人都有点没心没肺的大嘴巴侯成。
再看看那个已经前往马场给他们准备战马眭固。
刘峰突然感觉这群人的脑子和自己的,不是那么一样,心中荡起阵阵回响....
“难不成,是我老了...跟不上这个时代的潮流了?”
“还是说,你们并州人的脑回路,和我们的不一样?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这么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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