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一张花费心血写下的杀人诗脱手飞出，张一念暗骂一声，骂的不是心血白费，而是腾不出手，再去抽取另外一首杀人诗出来。
“你这个人族比较有意思。无数年来，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
白龙说道：“不过你暂时不需要担心我杀你，或者吃了你，我首先不饿，然后以你的这点体量，怕是不够我打打牙祭。”m.chuanyue1.com
“……”
张一念心里很是无语，嘴上问道：“那么，尊敬的白龙，你这么突兀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不单单是为了吓唬我的吧？”
“吓唬你？”
白龙轻轻笑了：“或许吧，不过我的确不是为了吓唬你，我只是一个信使，来给你传达两个消息。”
张一念眉头微皱，问道：“什么样的消息？”
“在我把具体的消息告诉你之前，我首先给你讲一讲你的处境。”
白龙说道：“你现在所处的位置非常微妙，东南方向千里之外是人族的疆域，而向西北千里之外，却是妖蛮一族的疆域。指望你自己搭建竹筏离开，你大概走不出去太远，还没摸上陆地的边，就已经被海浪吞没了。”
“……”
张一念打心眼里是不太相信的，因为他白日里曾经看到过飞鸟的存在，那些飞鸟的身形既然能够被他捕捉到，距离他应该不会太远；相对应的，他离着东南方的陆地的距离也应该不会太远。
不过，他不介意继续听这条白龙把话说完，尤其是白龙刻意提到的人族疆域和妖蛮疆域的布局，让他隐约可以猜测到，白龙会给他一道选择题。
果不其然，白龙继续说道：“我带给你的消息，就来自这两块疆域。”
“在妖蛮一族疆域的边缘，有一处山谷，一支深入其中的人族队伍准备在那里伏击妖蛮一族的队伍。但很遗憾，他们的行踪暴露了，妖蛮一族的队伍正在悄悄转移，并且形成包围圈，准备将这之人族队伍全歼！三个时辰之内，他们就会展开进攻。”
他说：“而在人族疆域，在你的老家，也有一支伪装十分到位的妖蛮小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个时辰之内，他们就会偷袭你家，杀掉你的心上人，嗯……袁沉鱼？”
“嗯？”
哪怕是见到白龙的脑袋从海面之下冒出来的时候，张一念也没有现在感觉更加惊悚。
白龙嘴里说出来的这个名字，让他全身上下所有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穿】
【书】
【吧】
在这一刻，他忽然间推翻了在海滩上苏醒之后对眼前局面的所有判断，他怀疑机关船可能没有被毁坏，船上的人族读书人和妖蛮也没有下落不明，更加没有遇难——包括他在内，所有人族读书人和妖蛮都有可能被陷入了第九步山道的考验之中。
白龙，就是考验他的守门人！
原因无它，虚拟幻界之中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宫常思，但白龙居然叫破了袁沉鱼的名字。
白龙怎么知道的他的身份？怎么知道的袁沉鱼？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白龙曾经探查过他内心的秘密。
眼前的局面，眼前的一切，除了白龙可能是真实存在的，所有的一切其实都只是幻觉，而白龙给出的所谓的两个消息，也正是基于他内心之中的所思所想，才特意设置出来的。
“听起来都是非常危急的消息呢。”
张一念脊背隐隐发冷，他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不过，你告诉我这两个消息又有什么意义？如你所说，依靠我的竹筏，根本走不出太远，可能我还没有走到任意一方的疆域之中，悲剧就已经发生了。”
“是啊，对于你一个弱小的人族读书人来说，单凭你自己的力量，不管你朝向哪一个方向前进，都已经赶不上了。”
白龙说道：“不过，如果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呢？”
“可以么？”
张一念问道：“你准备怎么助我一臂之力？”
“我能送你一程！”
白龙说道：“以我的能力，想要把你送出千里之外，不过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
“三个时辰的时间似乎是非常充足的样子。”
张一念继续问道：“既然如此，你好龙做到底，送我两边走一遭不行么？”
“不行。”
白龙摇了摇头，说道：“因为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不管我送你到哪一边，你都不可能接着离开吧——你若去妖蛮一族的疆域，不可能只是送个信，你很可能会面临一场战斗；如果是回家，你肯定也需要把你的新上任带离险地。”
“我是信使，你却不是。”
他说：“我相信不管你决定要去哪边，都会延误回返另外一边的时间。这一延误，两边的事情至少会耽搁一边。”
“你说的好像比较有道理的样子。”
张一念浅浅一笑，问道：“看样子，你应该是需要我自己首先做出选择，然后你再送我离开，是么？”
“当然。”
白龙微笑着说道：“消息我已经送到了，如何选择是你自己的事情。”
张一念问：“那我可以考虑考虑，再告诉你答案吗？”
“没问题。”
白龙说道：“不过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你最多只有两个时辰的考虑时间。原因你懂的。”
“我懂。”张一念点点头。
“那我两个时辰之后再来问你答案。”
白龙说完这话，巨大的头颅缓缓沉入海面之下，消失在了张一念的视线之中。
神奇的是，伴随着白龙脑袋的沉下，海面也跟着一起下落，最终恢复到了白日里张一念熟悉的那个样子。
张一念低头看看渐渐在月光与星光照耀之下渐渐呈现出来的海滩，默默无语。
他所面对的情况在白龙说出需要他作出选择的那一刻，就已经十分明朗了，这的确就是九步山道的考验。
然而，这个考验本身，让张一念本身十分为难。
三个时辰之后，即将遭受到妖蛮一族毁灭性打击的人族队伍不能不救，不说人族大义，单以一名人族最基本的价值观，也不能作势一直勇敢的队伍就此陷入绝境。
而三个时辰之后可能会被妖蛮小队杀掉的心上人同样不能不救，一旦被拒酿成，有违任何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的本心。
相隔两千里的两地，两拨都不能不救的人，如何抉择？
张一念无意识的摘下一片树叶含在口中轻轻咀嚼。
微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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