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自己。
张一念听清了这五个字，心里不觉微微一紧。
关于他自己的种种，这段时间程夫子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真要说起来，似乎没什么好说的，然则张一念自己却是清楚，他的心中藏着秘密。
程夫子这一问，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被程夫子识破了。
“师兄怎么这样问？”
他暂时装傻，笑着反问道：“那师兄觉得我有什么好说的么？”
“你呀……”
程夫子苦笑一声，坐在椅子上，目光慢慢变得悠远起来：“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知道，上一次你被投进监狱的时候，应该是临出来之前的那个晚上，人族疆域的夜空之中，文曲星星光大作，出现了千古奇观文曲星垂。”
“！”
张一念心头猛震，下意识的多看了程夫子一眼。
文曲星垂，的确只有秀才道位以上的读书人才能感应到，但文曲星光大作，在那天晚上却是连普通老百姓也有可能察觉到。
程夫子可以强调他的不确定，除却张一念身在牢舍，并不能亲眼看到文曲星光大作的那一幕之外，真正不确定的会不会是张一念的真实实力？
“星垂万里，人族众多读书人都受到星光照耀，有所斩获，就连我也不例外。”
程夫子继续说道：“不过，大概因为我就在观津县的缘故，我清清楚楚的感知到，文曲星垂的中心，就在观津县。”
“而我可以更加敏锐的感觉到的是……”
他抬眼看看张一念，说道：“文曲星垂中心之中的中心，好像应该是在观津县衙那个方向。”
他的感觉，其实并没有过错，因为当晚的文曲星垂本就是张一念书写《说文解字》序言所引动的。
“很遗憾的是，文曲星垂最终突然中断，文曲星光并没有真正及地。否则的话，我大概还有可能确认，文曲星光最终落在了谁的身上。”
程夫子微微笑了笑，又说：“关起门来说话，我其实并不想就此事询问你什么，而且你不想回答的话，我也不想勉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有，你，就算是有，也是正常的，不是么？”
“程师兄……”
张一念不得不开口了，但他思来想去，却是不知道自己应该从何说起，只能含含糊糊的说道：“你对我呵护有加，按说有些事情我也不该瞒你，不过事情有些复杂，我现在自己也还没有搞清楚，所以……不是很想给师兄你平添烦恼。”
“刚刚说过了的，说与不说，都在你自己心意，现在也只是咱们两个私底下聊聊，我可没有探究你秘密的意思。”
程夫子眨眨眼睛，又说：“就像你今天下午的秀才道位授予仪式，难不成你真以为一句你也不清楚，就能够让所有人放弃好奇？”
“呃……”
张一念苦笑一声，说道：“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承认，我是得了好处了。”
这是实话。
因为他的确没有真正搞清楚。
比如星光为什么会自动生出一张星光围墙？
比如道心底部的砂石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可以和诸子百家清晰漩涡自动融合？
比如儒家砂石，又为什么可以自动敞开，吸纳那一颗道心，并与道心相互契合？等等！
这些事情，都在他的设想之外，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些变化究竟是怎么来的。
“这个不需要你说我也能猜到，长达一个时辰众圣气息的浸染，你的道心一定比别人更加强大一些，而且你道心之中吸纳的基础力量也比别人高深一些，这些都是可以解释的过去的。”
程夫子不动声色的给了张一念对下午那件事的合理解释，又说道：“这些事情，也可能以后会有别人问你，你到时候自己斟酌着回答。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他们可不是我，随随便便就能被你一句你不清楚糊弄过去。”
张一念汗颜。
“不说这些了，好好守着你的小秘密，万一什么时候需要有人帮忙，你又愿意把你的秘密说出来，我倒愿意当你的好听众。我今天晚上是有另外一件事想问问你——就是不知道是否又涉及到了你不愿说的秘密。”
程夫子坐直了身子，很认真的看着张一念，问道：“你是不是懂得上古文字？”
“上古文字？”
张一念一愣神，更为具体的问了一句：“程师兄，若说文字，除了现在的通用文之外，我还懂得一些甲骨文、陶文，结绳记事的绳文我大概也能看懂一二。不过我不清楚师兄你说的上古文字是哪一种？”
“能够懂得绳文，说明你的确是研究过文字的。”
程夫子有些宽慰的说道：“那我就不绕弯子了，凡俗认为，仓颉圣人造字，结束绳文历史的时候，创造出来的是甲骨文和陶文，但事实上并非如此，现今我们所知的所有文字都不是仓颉圣人的原作，在绳文和甲骨文、陶文之间，还存在另外一种文字。”
“就是您说的上古文字？”
张一念眉梢微动，下意识的想到了自己在恨少十二书峰时读过的一些知识。
事实上，根据后世的考古研究发现，程夫子所说的并不完全正确，绳文和甲骨文、陶文之间并不是只有一种文字，而是两种。ωＷＷ.chuanyue1.coΜ
其中一种离着甲骨文和陶文的年代比较相近，几乎是和甲骨文、陶文同一时期使用的，并且在历史上的确留下了非常明确且成型的文献。
但非常遗憾的是，这种文字在大篆尤其是小篆出现之后，越来越被当世之人抛弃疏离，以至于到了春秋战国时期，这种文字能够读懂的已经基本绝迹了。
到了孔圣人的时代，能够读懂这种文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孔圣人无疑是能够读懂这种文字的，在他没有删减修改《诗》之前，《诗》的原著也很可能是使用这种文字编撰的。
只是，孔圣人得到3000篇《诗》之后，经过勘验修正，最终保存下来的只有311篇，其余2689篇尽皆被妥善毁弃。
自此之后，不单单这种文字彻底在人族历史上彻底消失了，就连唐虞之前的历史，也因为这种文字的彻底覆灭，而消失在人族历史典籍之中。穿书吧
而另外一种比之上述文字更加古老的上古文字，大概是在周王朝之前就已经基本消亡了，偶有流传下来的文字残片，因起晦涩难懂，又似乎和甲骨文、陶文偏于类似，所以往往被人认为是甲骨文或者陶文的一种。
不过，在对文字有研究的人看来，这种文字和甲骨文、陶文的区别还是客观存在的，一般将这种文字视为一种独立的文字。
这就是上古文字。
张一念问道：“程师兄为什么会想起来问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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