黍离忙的无暇分身,好似已经忘了入冬后就是他们约定好的婚期。
这日他回来抽空去了丞相府看了云纤。
“纤儿,近日国事繁忙,没有时间陪你,你可别生气。”
黍离含情脉脉的看着云纤。
云纤疏离地说道:“太子理当为民分忧,我为何要生气?”
云纤依旧是一幅客客气气冷冷清清的态度,始终与他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让黍离终是忍不住质问了起来:“纤儿,你为何总是太子太子的这般生疏的叫我?为何不用你我?我想我们能更亲近一点。”
云纤摇头:“亲近不了。”
黍离大为不解道,“为何?”
云纤侧眸睨了他一眼:“太近了,我怕我会揍你。”
“……”
黍离顿了一下,转而好脾气的笑道,“纤儿还真是和以前一样爱开玩笑呢。”
云纤微扯了扯嘴角没有在解释。
黍离的声音自身后又传了过来:“现在两国交战,玉将军又殉国乃是非常时期,恐怕纤儿与我的大婚要往后顺延了。”
这对于云纤来说可不谓是一个大大的好消息。
她希望这杖最好打个三五年,让这个婚期永远都不要提上日程。
心思拐了个弯,云纤自嘲的笑笑,这算是痴心妄想吧。
气氛突然静了下来,两人一时都没有话说,黍离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冷面就走了进来,向他们禀报了又一个噩耗。
“殿下,玉统领被凉国生擒。”
黍离顿时大惊:“什么?”
云纤亦是吓得转身看向了冷面:“玉兰被凉国抓了?”
她眼里的震惊不比黍离的少,黍离只当她是玉将军留下的血脉。
可玉兰的真实身份是同她一样的,并且有可能会成为她未来的嫂嫂。
被凉国抓走,身份败露凶多吉少,那她大哥会怎么样?
黍离立即起身准备去兵部招人商议此事,便急匆匆的走了。
云纤握着有些发抖的手跌坐了下来,心慌的她怎么也无法控制让它停下来。
若是玉兰出了什么事,那玉清会这么样?
这对玉清实在是太残忍了,任他在强悍也无法承受接连失去两位至亲的人。
云纤第一次像个凡人一样对着上苍默默的祈愿,希望上苍开眼不要对玉清太残忍。
玉清你可一定要撑住!
寝食难安的熬了两日,云纤没忍住,第一次主动去找了黍离,她想知道边关的情况怎么样了。
可是进宫却没找到人,宫人告诉她太子接到消息,去追缴叛国逆贼应成夜去了。
云纤恍然,应成夜?就是应王吧?
还是她私下告密的,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黍离去追查这件事,那他还有精力关心边关的战事吗?
没见到人,云纤转而又心烦气躁的走了。
现在她可真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这种天地不应的感觉真是折磨的她心力交瘁。
日落时分,小荷给云纤递过来一封信。
“小姐,这是玉清公子给你的信。”
云纤心一抖,玉清的信?
她又意外又有些惊喜的接过了小荷手里的信,现在她就是想也不能总是往将军府跑了。
玉清居然会主动给她写信?
云纤拆开信,仔细的看了信中的内容:
纤儿,今晚我会在夕会亭等你,我想与你见一面。
看着信中的内容,云纤又一次痛苦起来,她不能应这个约。
那日她已经将他们之间的后路全都给断了。
她怎还能让玉清看出她的心思,让他还纠缠在这段没有结果的情泥之中?
‘啪~啪~’
大颗的热泪晕染在纸上,开出一朵朵透明的小花。
不,她不能。
天色渐深,今夜没有月亮为人指路,抬头望向天空,混沌一片。夶风小说
那些藏于夜色中的迷雾在混淆着人的眼睛,企图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的做一些事情。
玉清按着他在信中约好的早早来到了夕会亭,可是四周寂静一片,寒风萧条,一个人也没有。
玉清心中亦是忐忑不安,他没有把握云纤会来应约。
在他醉酒的那晚,云纤偷偷的来看他,他心中就觉得纤儿那日是故意的。
那不是她的本意。
玉清孤身一人坐在亭中痴痴的等着那个不知会不会来的人。
夜越深越凉,空气中都仿佛流动着冻人的霜气,玉清坐在亭中越等心也越寒。
报时的梆子声传来,已经是深夜子时,云纤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
玉清心死,他知道,她不会来了。
这时抱着腿坐在亭顶飞檐上的云纤听到亭内传来了一阵阵连绵的低泣声。
云纤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那是……玉清在哭?
头顶忽然砸下了寒如冰霜的冷雨,砸的云纤生痛。
那些隐藏在暗夜之中的黑云终于在所有人都熟睡的深夜干下了大事。
偷偷的送来了一场寒雨。
可是它也没想到,人间的某处,还有两个伤心的人在接受着它的洗涤。
幽咽痛楚的哭声还在不断的往云纤的耳朵里钻,那一声声犹如一片片冰刀穿过她的身体,扎的她千疮百孔,心碎如灰。www.chuanyue1.com
不受控制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瞬间就被冰冷的雨水夺去了温度,和它们融为了一体。
云纤死死的捂住了自己没有松手,她现在就算是哭都没有资格发出声音。
她不配!
她亦没有资格去为这段情愫祭奠,这是她亲手割断的。
她活该!
玉清伏在石桌上隐忍的痛哭,纤儿没有来,他们真的再无可能了。
凄凄戚戚的殒涕声变成了一道缚人的绳索,把两个人的心皆是绞杀到窒息。
一个在上一个在下,身在咫尺心却分隔天涯。
天际绽放出一抹白,玉清伤心的等了一夜,云纤最终都没有出现。
这寒冷的冰雨仿佛是要惩罚云纤一般,也整整下了一夜。
望着失魂离去的玉清,云纤终于哭出声来。
她这个可怜又可恶的人也只能偷偷的去流泪伤心了,就像一个永远只能藏在黑暗中的可怜虫。
小荷起床发现小姐不在房间,吓得转身就往外找,刚出了屋子就看到云纤浑身湿透满身滴水的回来了。
“小姐,你这是去哪了?怎么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小荷忙上去又是心疼又是责备,利索的给云纤擦干换衣。
云纤失智般的不言不语。
一顿忙活之后,云纤又发热了,小荷又急着去通知其他人请了大夫。
云纤真的不想在活下去了,她太痛苦了。
她的求生欲很低,她希望自己就这么病死了也好。
这样就永远都不用嫁给黍离了,她也可以解脱了。
她的心一直都放在玉清那儿,她希望玉清永远都不要还给她。
昏睡中的云纤开始拒绝喝药。
这可把李氏和云相急坏了,黍离回京收到消息后立马赶到了丞相府。
看着躺在床上面如苍纸的云纤,黍离熬着红眼守在了她的床边。
谁都不知道云纤为何会突然病成这样,小荷更是死咬着心底的秘密没有说出来。
她知道小姐一定是去见玉清公子了。
又到了喝药的时间,小荷把熬好的药给黍离端了过来,黍离接过药试着给喂云纤。
可是她嘴巴闭得死紧,药汁全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没有办法,在不喝药,云纤就要活活的被拖夸。
黍离凑近了药碗喝了一口药,另一只手捏住了云纤的嘴巴,俯身把药给喂了过去。
小荷不忍的又退到了一角,虽然她知道这是在救人,但是她还是心中气闷。
云纤被迫的喝下了那些又苦又难闻的药,眉头不禁深皱着抗拒起来。
仿佛知道这不是玉清的唇,昏睡中的云纤也剧烈的厌恶。
黍离的口中还残留着苦涩,自己一切的隐忍也只是为了得到她的心。
这条路在难行,他此生也只能披荆斩棘的向前行,他不甘心也不能回头。
翌日,云纤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她又活了,半死不活。
病痛折磨的她浑身疲惫,全身都在痛。
头沉的犹如一块大石头,脑子一晃就跟要散架似的。
原来这世间并不是只有情字会折磨人,病痛也会。
醒过来的云纤看着李氏哭红的双眼满脸憔悴的样子,心又软了下来,她现在的身份不仅仅是月神,还是他们的女儿。
她任性了。
她若是真的就这么走了,她的爹娘该怎么活下去,她的大哥现在还在边关奋勇杀敌凶险难测。
她不应该这么不懂事,让爹娘为她担心。
她亦不能擅自结束玉清的劫。
痛也要咬牙走下去。
玉清现在正承受着比她还要痛百倍的折磨。
她只能去成全玉清的劫,这凡间的一切最终都只不过是一场不受控制的梦而已。
等回了仙界玉清也不会记得她,只会记得在人间的凡人恋人。
云纤配合着小荷听话的吃药,每顿不落。
等身体好了一些,她便迫不及待的进宫去找黍离了。
她心急的想知道边关的战事。
黍离自上次来看过她便忙的再也没有去过丞相府。
应当是应成夜太狡猾,迄今为止也没有抓到他。
就连她爹都是整日的呆在宫中商议边关战事直到天黑才能回府。
云纤刚走近黍离的书房,便听到了玉清两个字。
她莫名的停住了脚,隐在了一侧。
“殿下,你真的让玉将军的次子带兵去了边关?”
“这是他自己请愿的,我又怎能推辞,他心急要去救他的大哥,我又怎能拒绝?”
云纤像是听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紧掐着手指压着镇定,不让自己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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