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珍珠听霍竟之讲他的处境,扭头看向身后的他,借着点点光线隐隐看到他黑暗中硬朗的轮廓和发青的没有时间打理的胡茬,一时间心里竟生出了怜惜之情。
以前也觉得他混得应当挺不容易的,如今听他话里的意思,才知确实多艰难,伴君如伴虎,在皇上身边做事本就危险,更不要提宫中朝堂间各路复杂的关系,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也不是顾珍珠可以想象的。夶风小说
霍竟之看见了顾珍珠略带关心和不安的眼神,他显然很是受用,抬手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
接着大手慢慢从衣外滑到衣里,摸着女人柔腻的肌肤,感叹一下手感极佳,珍珠也软了腰身,不一会儿红帐之中再无叙话声,剩下的只有女子忍不住的轻叫娇呻。
第二日一大早霍竟之就又入了宫,顾珍珠倒是睡到日上三杆才起身,那男人天天操练,身体壮得像头牛,肌肉硬得跟墙似的,床上也厉害得很,他虽满足了,可就苦了顾珍珠了,遭了大罪,哪哪儿都酸疼。
珍珠本是可以再睡几个时辰的,但是回府后事情接踵而至,睡也睡不踏实,醒来后就得起身梳洗,然后就是查看自己不在的这一个月来收的香料账本。
因为给的银钱合适又自带马车拉送,手里的银钱虽是给出去了不少,但显然收回的香料也是数量客观,一个院子都装不下,顾珍珠又忙让人选了一处存放。
还选了一年量的新鲜花束让人泡了水烘干后,用车拉到了顾家铺子的后院备着,接着就马不停蹄的去了玉面斋,看了这家店的账目后顾珍珠总算满意了些,虽然玉面阁的生意较之以前折损不少,但这点心铺却是客源不断,短短几月已经成为平城贵妇小姐们口口相传的名贵糕点了。
原本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而做的生意,没想到竟然还真赚到了钱,还真出乎顾珍珠的意料,本因大量收取香料手中可活用的银钱锐减,此时又进账不少,有了缓和,心情也自然好了。
除去这些生意外,府中还接到不少平城妇人送来的请贴,请去参加什么赏花宴诗茶会之类的,之前因为她出身商户,加上霍竟之只是个御前侍卫,虽有官职倒不太显眼,但随着夫君一跃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立了大功官职升了有实权了,一时间不少人注意到了他,自然纷纷示好邀请,顺便也想看看这个出自商户的官员嫡妻是个什么样子,其中不乏想看笑话的。
如果顾珍珠不是重活一世的经验者,只是一个普通的商户之女到了那平城贵人圈,在那些条条框框的礼节下为人处世,多半是会出丑闹笑话的。
可她曾在知州府得宠数年,也是见过世面的,不仅梳妆打扮合乎场面,姿态宠辱不惊落落大方,甚至还不忘宣传自己的生意,让四个丫鬟提着名贵的檀木匣子,里面装着都是玉面阁的五件套,皂豆,头油,花露,胭脂,香粉,还是用专门让人特制的精小瓷瓶装着的,上面绘制着仕女梳妆图,量虽少,但却精巧,五件装在一起,盒子也不过巴掌大小。
贵妇小姐收到这种妆盒都觉得很惊奇,个个都爱不释手,就算不用放着看也是赏心悦目的,若兰对自家小姐出手如此大方倒是感到十分心疼,那一盒光本金就值二十多两银子了,卖的话最少也要五十两,送出去十盒算下来五百两眨眼间就没了,不由地苦着一张脸,顾珍珠暗戳了她一下,让她注意一下表情。
若兰这丫头跟了着这么久怎么目光还没放长远啊,殊不知这些后院趾高气扬的贵妇小姐可是玉面阁日后的大主顾、摇钱树,要想财源广进就是靠这些贵人花钱,如今送出去这些,将来收获的就远超这些价钱了。
在顾珍珠眼中,她们可都是朝自己招手的金元宝呢,谁会跟钱过不去呢?谁会嫌钱挣得多呢?所以她的面上自然是热情万分,即使有人冷嘲热讽也毫不在意,这样的平和态度反倒使得不少贵人对她都心生好感,双方都有意交好的情况之下,不出一月顾珍珠就在平城妇人间混得风生水起了,玉面阁的生意自然多少也受到了照拂。
其中最要好的几位夫人是霍竟之手下羽林军的夫人和几个侍卫统领的夫人,时不时就会相邀在一起聚一聚,品个茶吃些点心叙旧或者说些听到的新鲜事物,近些日子有两位夫人与顾珍珠走得近,没事都会互相到府上坐坐。
这一日那两位夫人就一起上门来了,顾珍珠正翻看账本,听到通报忙收起来请人进屋,屋里地龙烧得暖烘烘的,两人一进屋就啧啧称赞,扫眼一看就知道这屋里的东西看似寻常实则样样金贵,两人见连桌上的干果都是平城有名的店里难得买到的,心里都羡慕极了,果然银钱这东西是幸福的来源啊!穿书吧
这顾氏也真是好命,进门就通管全家,上头没有长辈,娘家是生意人,从不缺银子,既不用担心钱,又无人管束,在府中真是想怎样就怎样,哪里像她们,在外艰难,在府里也不容易,丈夫每月那点俸禄根本不够打点的,就怕花得多了连自己的嫁妆也得赔进去,这人比人可真是羡慕死人。
这两位都与顾珍珠一样,刚嫁进门没过一年,都算是新嫁妇,其中一个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了,顾珍珠怕怠慢了所以让人备了上好的茶水和干果,三人落座边吃边聊起天来。
女人之间聊的无非就是家长里短的事,陈氏刚一怀孕,婆婆就给丈夫挑了个小的进门,本来说是通房,结果不知那小妖精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迷得丈夫五迷三道的直接抬了妾,如果不是她正怀着孩子,怕是都要抬为贵妾了,可真是把陈氏气得要命,每次提起来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顾珍珠前世就是小妾出身,此时听着陈氏的咒骂,其实也觉得很是尴尬,索性闭口不语,毕竟当初她为妾时,曾真挚地觉得女人想吃这富贵饭实在是不容易,但这辈子是明媒正娶的正妻,站在正妻的立场上又觉得让小妾作威作福也实在窝火,一时也不知是帮着陈氏骂小妾,还是劝告忍一时风平浪静啊。
陈氏诉完苦后,杜氏在旁边更是苦笑道:“陈姐姐,你这算什么,至少肚子里还怀着夫君的孩子,生下来总算还有个自己的依傍,就算院里有个妾,也不过是个妾罢了,还能翻过你不成,在你手底下随你打骂教训,要治她还不容易?哪像我,嫁过来近半年了,肚子到现在还没个动静,不怕姐姐妹妹笑话,我家相公一个月才回来三四次,还多半是醉着回来的,最近还听说他被杨柳茶居掌柜的女儿勾走了魂儿,将近半个月没回来了,有时我真恨我娘没让我生得一副好样貌,又觉得留不住相公的心全是自己的命不好……”说完杜氏泫然欲泣。
“杜妹妹,快别这么说,你如此温婉贤淑,乖巧懂事,是外面那些花枝招展的贱人如何也比不上的,杨柳茶居?是不是城南那个柳家的闺女,还没过门丈夫就死了的那个?”陈氏宽慰了一句皱眉问道。
“就是她,听说叫柳莹莹,年方十八,我那日偶然撞见她,正好与我家相公在一起,只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杜氏拿帕子掩面轻泣。
其实杜氏生得清秀,只因从小容貌比不过娘家几个庶女的姐妹而自卑,本以为嫁了人好好顾家就好了,谁知丈夫是个眼界高爱美人的,丈夫对她不满意,她又没有孩子,上要受婆婆的气,下又不被丈夫待见,好在娘家在平城有些权势,不然真不知道这日子要怎么过了。
顾珍珠见陈氏攥紧帕子,也不由好奇地问:“陈姐姐可也认识那柳莹莹?”
“哼,自然认得,我家那小妾就有几分像她,妖艳得很得很,你知那杨柳茶居为何生意红火,其中大半都是那柳莹莹的功劳,平日不仅勾引那些有钱的过往来客进店,更是有不少商贾贵人都常常去那里,就连宫里的侍卫官们大多都被她勾得忘了家!”
听罢杜氏在一旁哭得更厉害了,顾珍珠却是疑惑,那柳莹莹又不是娼妓窑姐儿,怎么能如此明目张胆地勾引男人呢?
陈氏从气愤中清醒,看了顾珍珠一眼,也知作为一位正头夫人话说的过了些,忙低声解释并提醒道:“那柳家女勾了人,偏又作出一副忠贞不渝的烈女性子,实在是让人不齿,其实我本不应该说这样的乌糟事给妹妹听,但因那柳莹莹生得不比妹妹差,霍都统虽是个君子,但是那贱人真跟鬼魅成精了似的,引得不少公子哥抛妻弃子也要去找她,宫里那一群侍卫时不时就聚到茶楼去,男人一次两次是应酬,时间长了难免有人存着歪心思,反正在他们眼里家里的花再美也是比不上外面的野花勾人,所以妹妹也要留意些是好。”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看来那个柳莹莹是个深谙此理的女子,顾珍珠心里评价着这个这个女子,再想起昨夜那男人的话。
和朋友吃完饭才回的府,三更半夜的,这饭是在哪里吃的?跟谁吃的?想到这儿,心里竟也有些莫名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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