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缘心中一虚,难道她恶毒女配的人设这么快就暴露了?
她面色不改,装疯卖傻道:“蓝雾哥哥,我要回家睡觉了,我好困。”说着,便蹲下从他的手臂下穿过。
但是还未走出去就被他反手揪住了嫩黄发带,邪笑道:“呀,你这是困了啊?”
曳缘感觉他的气息呼在自己耳间,她一个哆嗦,道:“嗯。”
下一瞬,她就被他提着飞了起来。
“啊!!你干嘛?”曳缘被他拎着在屋檐上飞行,光影在快速倒退,风声沙沙,吹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须臾,她被他扔到了一艘船上,一叶扁舟飘在江心,四周都是茫茫的江水,碎银子般的星光落在江面,倒映出她慌张的表情。
蓝雾高高站立,脸上笑意不减,冲她挥手笑道:“痴曳缘,你要是困的话,就加油努力游划回去哦。”
他的声音充满了真挚与加油打气。
“什么意思?”曳缘伸手去抓他,可是他向后一退,一个脚尖点水,如白鹤起飞般,飞到了后面的江岸上,然后身影一闪,就转身不见了。
“喂!”曳缘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就这样被扔到江心了?
???
她从船上站起来,对着对面的岸口大骂:“蓝雾!你混蛋!你就是个大王八羔子!”
她动作太大,小舟晃了晃,她脚尖一颤,赶紧蹲了下去,双手撑着船弦,平衡住小船,才没有掉下去。
她想一个闪身也飞过去,但是怕蓝雾并未走远,而是躲在哪个地方观察她,那她就完全暴露了,众所周知,将军府的三小姐半点武功都不会,她还是不要冒那个险了。
她捡起船板上的桨板,放进深蓝色的水里,开始划了起来,水面被划出许多皱纹来,粼粼波动着星光。
可是,为什么这船它只在原地打转啊?
它为什么不走啊?
曳缘不懂这人世间的船该怎么划,只知道蠢蠢地在同一边划,所以那船才一直不走,像只陀螺似的在江心打旋。ωWW.chuanyue1.coΜ
过了一阵子,她才终于摸到门路,左边划一下,右边再划一下,等船正式开始前行时,她已经满头大汗。
她还没来得及窃喜,她手下的桨就划不动了,像是抵到了水下的一个大石头般。
她觉得怪异,低头看了一眼水下,却见在那泛着星光的水下,游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怪物,圆鼓鼓的,比她这艘船要大不知多少倍,那怪物黑得让人看不清下面的那是它的背,还是它的肚子。
而她的桨板就刚好抵在那怪物身上,那触感竟还软塌塌的,很令人恶心的感觉,曳缘吓得登时丢了桨板,往后面躲去。
可是,没了桨板她的船就再也不走了,就一直待在这怪物的上面。她后悔地想去拿回她的桨板,但是那桨板顺着水流溺了下去,一个水花都没溅,就那样安静地消失在水下了。
她见那怪物的影子越来越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一顿慌乱中,她大喊道:“蓝雾哥哥,我害怕……”
她的声音明显能听出颤抖,在寂静河面上幽幽回荡。
她始终相信蓝雾并未离开,像他这种喜欢捕捉猎物来玩弄的人,又怎么会轻易离开?
他当然要亲眼看着猎物惊慌失措害怕颤抖的模样,不然,他的报复心理如何能满足呢?
果不其然,她哭着喊了两声之后,他真的出现了。
他从对面的茂密树林中倒纵而出,颈上的大银环反射着月光,朵朵小银花闪耀着清辉,极是打眼。
他长指上勾着一根青色狗尾巴草,青草被他穿成了一个小圈,随意地拈在指间。
曳缘盯着他这一副悠然惬意的模样,心中忿忿。呵,还真是躲在一旁看好戏呢。
他轻轻在叶舟上落下,长筒靴点地,衣袂轻降,雾蓝色靠近,乌发飘翻,眼睛沁着笑意,关切地问道:“怕什么?”
他满脸写满了好奇与关心,桃花眼里是天真无害,嘴角是清浅的笑。
曳缘心道:既然你要装,那我就陪你演下去。
她张开双臂扑了过去,像只流落在外的幼崽见到了母亲大人出现般,依赖地抱住,寻求保护。
“蓝雾哥哥,水里有怪物!”
蓝雾扯了扯嘴角,展露出如象牙的白齿,不惧道:“怪物有什么好怕的?”
曳缘心里犯嘀咕:是啊,这怪物哪有你蓝雾二殿下可怕?
他松动指节,手中的那根狗尾巴草就掉入了水中,在深蓝色的水面上惊起一个小小的旋涡。少顷,那圈青草就被吸入了水中,咕隆一声响,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进了肚子里般。
曳缘一愕,又朝蓝雾身边挤了挤。
那下面的怪物似是觉醒了般,拱了拱背,他们这艘船立马就岌岌可危了,向水中翻去。Μ.chuanyue1.℃ōM
蓝雾在这时抓起她脚尖一点,腾空起飞,就跳到了对面的岸上去,而那江中,木船被拱翻到了水中,顷刻间覆灭,一点残船的影子都不见,水面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无波。
曳缘的腿一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看清那怪物到底是什么。
她松开他,一股脑往前面跑,后面这个少年果然和书里描写的一模一样,表面无邪,内心阴暗,即使是在做了恶毒之事后,仍旧可以笑得一脸纯真。
不过她自己也没有理由来批判他,她也是一个十足的恶毒女配啊。
他就因为怀疑自己藏了忘忧的玉佩,就大半夜的将她扔到这里,任由妖怪来吓她,真是太可恶了。
若是以后她做了什么更恶毒的事呢,就该给她下蛊了?
她一想到书中描写的情蛊,就不禁打了个抖。而这时,刚好一只手拍在她肩膀上,她吓得叫出了声。
蓝雾在后面拍了拍她,道:“你走反了。”
曳缘胸口起伏着,回头一看,好像确实是走反了,后面才是回城的路。
他在面前轻蹙着眉头,好心问:“就一只水怪,就吓成这样了?”
山里的怪物还好,她经常见,倒不害怕,但是水里的,她是真的害怕,这或许就是书里所说的那种深海恐惧症吧。
她驻足不走了,抬头盯着他,突然软下来道:“我错了,还不行吗?”
“嗯?”蓝雾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不解,长长的眼睫毛翘起一个问号来。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烫啊,怎么回事,被吓得更傻了?
她拍掉他的手,又道:“是我错了,你惩罚我吧。”
他偏头问她:“啊?你哪儿错了?”
“是我做错了事,那日,我倒水喝,不小心水洒了,水流到桌子上的玉佩处,然后玉佩就那样凭空消失了。那玉佩是忘忧姐姐的护身符,我不敢说出来,我怕姬宴哥哥知道了要骂死我。”
她面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么一段台词来,诚恳的眼神里确实有愧意,书里的她就是这样一个披着白莲花外皮的恶毒小孩。
正因为心智只有九岁,所以才被所有人宠得善恶不分,是非不明,即使是毁了女主玉佩,也丝毫不觉得有错。
即使像现在这样低头认错,也只是她虚伪的表象而已。
她继续说着台词:“蓝雾哥哥,我错了,你可以不要告诉宴哥哥吗?”
“就这样?”蓝雾黑如曜石的眸子在她脸上定了会儿。
曳缘点点头。
“好啊。”他答应得爽快,转身走了。没有骂她也没有打她,好像对此事一点都不关心一样。
奇怪,该不会是在心里憋着坏吧。
曳缘回到将军府,趁着无人悄悄来到荷花池,大片的荷叶接天碧绿,她趴在桥头,手吸了吸,那枚点满银辉的玉佩就从水中飞出,回到了她的手中,她擦了擦水渍,玉佩上的纹刻图案立马就清晰了起来。
那上面刻的真的是麒麟,不是穷奇,穷奇长得像老虎,背上还有一对翅膀,而麒麟却是没有翅膀的,但由于雕刻工艺的缘故,上面分布着错综复杂的线条,再加上曳缘那天根本没有仔细看过,所以才没有发现端倪。
她把玉佩揣回了自己的小屋,盯着那上面的麒麟纹波,小声骂道:“哼!可恶的花蝴蝶,欺负我是吧!那这玉佩你也甭想要了,等着被那些蛊咬死吧!可恨!”
再过几天就是寒食节了,就到了蓝雾承诺说要穿女装的日子,她和郗献云都翘首以待着,盼望着那一天的到来。
不过,那一日还有一件更为重大的事情,那就是陛下会在寒食节上授予蓝雾南楹国大祭司的职位,这是南楹国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职位,更是多少人敬仰尊重的职位,也是蓝雾母妃曾经担任过的职位。
蓝雾的母妃,蓝樱大祭司,是他们南楹国上一任大祭司,受万人敬仰和爱戴。但是却为了蓝雾,放弃了大祭司的职位,甘愿去宫中做一个宠妃。
关于他母妃的事情,曳缘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这些只言片语。
听说她在蓝雾九岁的时候就离世了,而这一直是蓝雾的心结,在他心中,母妃的离开对他造成了重大的打击,这些年来,他也一直没有走出来,一直在驯养复活之蛊。
“曳缘,明天我和大哥都要很早去准备祭祀大典之事,你明天就自己来哦,我在祭祀台等你。”郗献云晚饭后给她打招呼说到,临走时还给她抛了个眼神,“记住哦,明天去看蓝雾的女装,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说起来,曳缘也有点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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