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环境总体清幽,偶尔有碰杯和聊天的声音响起。
盛听淮的吉他声不大,但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一手轻握着立式话筒,另一只手轻拨着弦,透出种散漫恣意的劲儿来。
大多数的听众都不懂中文,他唱的歌词可能在场的只有她一个人能听懂。
或许是出于这个原因,对方没有什么忌惮,每一句词都唱得清晰而玩味。
“你慢慢地习惯,胸前有所期盼。我知道你喜欢,雨天不撑开伞。”
许之澜对上他的视线,听到副歌部分的词,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不是她容易想多,而是这歌词怎么听怎么不正经。
盛听淮那双桃花眼潋滟而多情,一如很多年前。
旁边的粉衬衣男人带着好奇用英文问:“这词唱的是什么?他之前也在这里唱过几次。”
对方信誓旦旦地判断:“听这旋律,像首失恋伤感的情歌。”
许之澜:“……”
确实是首情歌,只是没听出哪里伤感了,倒是要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而已。
粉衬衣男人继续道:“你听得懂英文吧?不好奇为什么喊你唱片女孩吗?”
许之澜视线短暂地离开了下盛听淮,顺势出声问道:“问什么?”
粉衬衣男人挑了下眉,打量了下她:“那段时间Auther应该是经济比较拮据,我听他提起过家里的部分事。”穿书吧
“当时他连着要打几份工,白天学业和兼职轮换,晚上还要来我这里卖唱。”
许之澜知道对方刚出国时境况不好,但他对此都是一笔带过没有细说。
她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样详细的描述。
还是有些难以想象的,盛听淮这样出身的天之骄子,也曾经落魄到这个地步。
粉衬衣男人侧头回想了下,继续道:“不过好在也就那一段时间,Auther等他爷爷病情控制住后就重新出手拿回了股份。”
他揶揄道:“有段时间他在这一整夜地卖唱,我问他这么着急着要钱做什么。”
“他当时研究着他那破黑胶唱片,抬头说他答应过一个姑娘。要赶在她成人礼之前,把歌写好带去见她。”
许之澜听到这里,心跳蓦地微跳,抬眸看着不远处的盛听淮。
对方察有所觉地望过来,潋滟的桃花眼尾轻挑起,隔着流淌的月光同她遥遥对视。
刹那之间,时间仿佛变得悠长而温柔。
粉衬衣男人轻啧道:“说起来你们还要好好谢谢我呢,当时他飞机票的钱,还是我资助了一部分的。”
许之澜蓦地想起成人礼那晚的宴会,她喝醉了在花园里透气。
趴在石桌上浅睡过去时,朦胧间被人披上一件温暖的外套,对她来说那是仅有的记忆片段。
但对于盛听淮而言,那是他在最艰难的时候,连一张飞机票都显得有些奢侈。
有些可惜的是,现在来看,他录好的那张黑胶唱片最终也没有送出手。
除了那件外套,没有留下任何他回来过的痕迹。
不远处的盛听淮唱完了歌,放下手里的吉他走过来。
他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眼前轻晃了下:“想什么呢?”
许之澜轻拽住他的手,仰着脸看他:“你弄的那张黑胶唱片,怎么不给我瞧瞧?”
盛听淮听到她提这个,轻挑起眉梢想了下:“我不太记得了,可能是放在哪个角落里落满灰尘了。”
他勾着唇角笑:“不是上回你生日的时候,又重新填了词吗?”
许之澜轻眨了下眼:“我想要原版的,不行吗?”
盛听淮哑然失笑,喉间微动:“那你陪着我回去找?”
他若有所思地问道:“不继续在这里逛逛吗?”
许之澜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周围,被他吸引而来的一些年轻女孩:“你这么喜欢继续待在这里?”
对方语气散漫,态度倒很识相:“那我们走吧。”
回去之后,盛听淮带着她在别墅的地下室转了圈,里边有几个摆放整齐的书架。
见对方若有所思的神情,许之澜弯起眼眸:“你不会真的找不到了吧?”
盛听淮轻掀眼皮,含笑道:“好像是,我再看看。”
他目光扫了下,半晌指尖轻抽出本厚厚的书来,打开扉页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许之澜看了过去。
同之前她房间那张唱片不同,他手里的这张不是直接在空白唱片上录刻的。
细看之下,手工压制的黑胶有些凹凸不平。
她轻眨了下眼:“你这质量,看着好像不太行呀。”
盛听淮下巴微微收紧,眼中带笑:“许公主,你要求这么多的吗?那我连夜再赶一张?”
听到他这样说,许之澜唇角扬起弧度:“算了吧,这样显得我好不近人情。”
对方指尖轻蹭了下她的脸颊:“确定不要?”
许之澜抬眸,刹那间同他四目相对,轻声喊他:“盛听淮。”
他轻撩起眼皮,眸间一片潋滟的神色:“怎么了?”
许之澜定定地注视着他,想起方才在巷中粉衬衣男人说过的话。
她轻轻侧了下头:“你好像做过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比如之前被教导主任压着写检讨,比如这张黑胶唱片。”
盛听淮眼眸被灯光掩映得半明半昧。
他语气散漫地接话道,还是那么不正经的模样:“还有卖唱攒机票钱回国见你?”
对方低低地笑了下:“许公主,你这么容易被小事情感动的话,幸好不是被别人骗跑了。”
许之澜轻眨眼眸,提醒他:“被你骗跑难道就不算了吗?”
闻言,盛听淮将手里的黑胶唱片放到一边,轻握住她的手腕带进自己的怀里:“我是别人?”
许之澜抬了下巴,正好不偏不倚轻擦过他胸膛。
她若有所思般,突然发问道:“盛听淮,你喜欢我什么?”
对方似乎是微愣了下,显然是没有想到她突然会问这种问题。
盛听淮轻挑了下眉,仿佛是在努力回答这个问题。
“让我想想,首先你长在我的审美上。当然,我的审美其实是按照你来形成标准的。”
许之澜轻哦了声,意味不明道:“还有呢?”
对方语调扬起:“还有啊,你炸毛的时候很可爱。明明有小脾气还要假装淡定平静,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可能是知道这话听着不像夸奖的,他含笑补充道:“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又不是罗列清单要算得那么清楚。”
盛听淮唇角轻勾:“刚好是你,那就是什么都喜欢啊。”
他顿了下,玩笑道:“干嘛突然这么问?怕我移情别恋干出点折.寿的事情来?”
许之澜移开目光,轻哼了下:“我好奇不行吗?”
盛听淮眼眸微暗,调侃道:“缺乏安全感?那看来是我不太行的样子啊。”
许之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环住腰转了个方向,然后被轻抵在了书架旁的墙壁上。
灯光勾勒着对方分明的眉眼,他俯身低头,寻到她唇的位置用力吻过来。
这些日子以来,随着练习实操次数的增加,对方的吻技很明显有了质的飞跃。
盛听淮轻捧过她的脸颊,气息拂面而来,唇.齿纠.缠间同她十指交扣。
许之澜微抬着下巴,期间有几次尝试着反客为主。
对方含笑着谦让她不过几秒,之后又重新掌握了主导权。
半晌许之澜轻靠在他温暖的襟前,平复了会儿呼吸后出声:“那你有觉得,我喜欢你的程度比不上你喜欢我的程度吗?”
许之澜语气认真:“比起你做的那些,我唯一做过的,也只有上回唱歌那一次。”
坦白而言,她的人生一帆风顺,基本没有遇到过什么坎坷。
许之澜想象不出,如果她是那个家庭变故被迫出国的人,是否会如他一般做到这些。
感情是需要双向奔赴的,盛听淮看起来做的要比她多一些。
见她在这种问题上较真,对方不由哑然失笑道:“不止吧,你刚刚亲我不是也很主动吗?”
他抬手轻捏了下她的脸颊:“你能给我回应,这不就证明程度是一样的吗?”
盛听淮轻挑了下眉,半是玩笑般地道:“难道为了证明这个,你也要去弄张黑胶唱片?”
他低低地笑:“还是别了吧,你连琴都弹得不利索要我教。”
许之澜顿了下,显然至今对于某个点依然有些耿耿于怀:“你当时为什么非要拒绝我?话不能好好说吗?”
她轻抬下巴看他,记忆力惊人得好:“你不问问我,怎么知道我到底对这封建包办婚姻满不满意?”
盛听淮被控诉,下巴抵在她头上笑道:“嗯,我的错。”
他指尖轻绕着她的一缕发丝:“不过总不能那个时候把你拐跑了,跟着我来这里卖唱吧?”
许之澜轻眨了下眼眸:“你可以吃软饭啊。”
她语气扬起:“你没听过吗,圈子里都传谁娶了我,可以少奋斗十辈子呢。”Μ.chuanyue1.℃ōM
盛听淮眼眸晦暗,轻笑了下:“哦?那看来他们的梦想得破灭了,这种事哪里轮得着他们啊。”
许之澜弯起唇角瞥他:“那你比起他们有什么优势吗?”
闻言,对方指了下自己的唇,极为不要脸地道:“我吻技好啊。”
许之澜同他离得很近,眨了下眼后凑过去,轻咬了下他的唇:“是吗?”
两人极为自然地,唇.齿再度纠.缠在了一起。
他吻的力道比方才重了一些,许之澜很轻地唔了声。
地下室气温本就有些高,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如火般烧起来,每一下呼吸在寂静中都能听得分明。
期间她不小心触碰到他胸膛的位置,盛听淮闷哼了声,嗓音低哑带点危险的意味。
他语调慢条斯理带点玩味:“做什么呢?”
许之澜撞进他那双暗色翻涌的眸里。
可能是气氛太暧.昧上头了,她蓦地语出惊人道:“我想睡你啊,你看不出来吗?”
话音刚落,许之澜轻咳了下,准备说点什么挽回一下形象。
盛听淮眸底的墨色翻涌得更厉害了些,他一错不错地望着她。
半晌,他语气散漫而荡漾地道:“可以啊,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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