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军之中，李雄浑身是血，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一个时辰，长达两个小时的厮杀，让他的身体和精神达到了极限。
同样的，石勒也喘着粗气。
年龄的增长，让他见识更广，时间给予了他更多智慧的同时，也带走了他年轻强健的体魄。
他不再是十年前，那个纵横西部草原，随便动动，就让周围各族害怕警惕的羯族可汗。
而是一个将近五十，年逾半百，知天命的老人了。
如此长时间的厮杀，即便武艺高强，生死战斗意识强劲，也难免因为体力而吃亏。
他们是人。
即便有系统都认可的技能，可以纵横战场、挥斥方遒，治理地方、牧民于野。
也无法如同武侠小说里的侠客一样，延年益寿，即便古稀也可飞叶伤人。
英雄迟暮，无外如是。
“唉，岁月不饶人啊。”夶风小说
石勒叹着气，不情不愿地在护卫的保护下，退向后方。
“恶贼休走！”
李雄也是杀红了眼，看着身边护卫一个个死去，拼了命也想要把石勒杀死。
这两个小时内，他和石勒交手，打了不下百余回合，但都无法拿下石勒。
石勒虽然老了，但却基础武力值高。
李雄虽然年轻，也是开国君主，但并不以武力见长。
“快些投降吧，李雄！可饶尔不死！”孔苌大喝一声，从旁杀来。
他是石勒的十八骑亲卫之一，跟随石勒一起，从系统中爆出。
骁勇善战，屡立战功，常任先锋之职。曾先后与刘琨、鲜卑拓跋部、鲜卑段氏以及诸多民变者争战，为石勒立足河北做出贡献。
史书记载他骁勇善战，有这种评价的，一般都是猛将。
李雄见状面色一变，他打了那么久，都没看到石勒的十八骑亲卫，还以为这些人不在石勒身旁，谁知道一直潜藏在此？
看着迎面挥来的大刀，李雄心中呐喊。
吾命休矣！
“当！”
“主公快走！”
一员战将杀出，堪堪将孔苌的弯刀弹开，然后拽起李雄战马的缰绳，带着李雄往后跑去。
“可恶！”孔苌还想追击，但却被涌上来的士卒拦住。
见此情形，石勒都不禁感慨，“李雄如今命数未尽啊！”
“驾！”
“李寿？你父如何！我叔父可还好？”李雄见来人居然是自己的堂弟，大为震惊，这小子不是应该在自己叔父身边，保护他父亲的吗？怎么到这来了？
“主公还请放心，我父已摆脱敌军，正在前往三山关河道，为主公开路，特命我来救援主公。”
李寿一刀砍翻一个羯族追兵，带着李雄往远处跑去。
“还有我等家眷！”
“主公安心，已经安排妥当。”
听到李寿此话，李雄这才放下心来，趴在马背上，任由李寿带着自己逃离战场。
而此时的东面战场上。
李骧正在收拾战场，俘虏敌军。
身为一个统帅，李骧知道自己该怎么打仗，比起老练的他来，石弘、石恢两兄弟，就差的太多了。
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伏兵之策，便杀得二人措手不及，方寸大乱。
直接抛弃先锋，打都没打，就撤军后退。
“真是虎父犬子，与那石兴比起来，差远了。”
李骧这边大胜，而西边的苻洪，则是在一番你追我赶后，邀请石宏前来谈判。
……
正面战场。
石勒正在营帐中处理伤口。
身旁的张宾正在汇报战况。
“主公，外边的战斗还在继续，虽然李雄败走，但李雄身边的谋士范长生、将军徐舆、李始、李云、李离、李璜、李国等诸将都在，他们个个都是将军之才。”
“特别是那个范长生，有治国安邦之能，亦有战阵谋划之策，在他的带领下，氐族剩余的万余骑兵，还在反抗。”
“仅仅一个时辰，我们的士卒就从五万余，锐减到了三万余，战损高达1:3！氐族反抗强烈啊！”
“可否收兵？”石勒问道，他有些心疼了。
一直以为自己是优势，可没想到这三万氐族士卒，居然如此悍勇，能在这种绝境下，杀得自己的部队损伤如此之大。
“战斗已经到了不分胜负，即是失败的地步了，如果现在收兵，我们必败！”
张宾摇了摇头，到了这种杀红眼的地步，已经不是他这个谋士可以决定的了。
即便是石勒自己去，也不一定能拉回这些士卒。
这跟兵败是一个道理。
彻底失控，疯狂厮杀的部队，比兵败时溃逃的部队，还要可怕！
他们不会听命令，心中只有杀戮！
“那就等吧，我们耗得起。”石勒闭上了眼睛，开始等待战斗结束。
他留有后手，这次出动的部队，并不是羯族的全部。
“报！”
“嗯？”石勒睁开眼睛，“有何情况？”
营帐内的人全部望向前来禀报的斥候。
石勒和张宾从主位的方向看去。
下手是石勒的十六骑亲卫，不过这次只来了一半，九个人。
不过现在只有夔安、支雄、桃豹、孔苌等四人在此，他们立在两旁，也一同看向斥候，期盼着他能带来什么好消息。m.chuanyue1.com
“报，报告主公！后方留守的冀保、吴豫、王阳、刘鹰、逯明等将，被未知敌人袭击，如今已兵败身亡！那支军队正朝我方大营而来！”
斥候大喊，说完竟然吐了口血，倒地身亡。
却是背后中了一箭，正中肺腔，能活到现在，还说出这么大一段话，已经很是不容易了。
“什么？！”石勒大惊。
“我的兄弟啊！”石勒悲从中来，那几人虽然没有什么才能，但也是自己多年好友，跟着自己从南边塞提回来的啊！
石勒大喊，只感觉头晕目眩，向后倒去。
“主公！”其余人赶紧上前扶住石勒。
“此时有人突袭，我等——”石勒靠在张宾怀中，看了一圈，伸手望天道：“大势，去…矣。”
“主公！当务之急，是保全主公你啊！不然几位将军的仇如何能报？”张宾立马抓住关键，劝说石勒振作。
果然，听到报仇二字，石勒的眼睛亮了一些。
“主公还请先与诸位将军离去，我们在族地还有三万大军，百万百姓，而氐族十万大军已无，只需休养数年，我等亦可翻身啊！”
“是啊主公，不可放弃啊！”
“主公还请回去！”
“我等重整旗鼓！”
石勒看着众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咬牙道：
“好，我们，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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