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毕恭毕敬的态度倒是间接地取悦了纪实甫,他心头关于纪卓诚那点恼怒瞬间烟消云散。
“她去风起城也有三月了,一直待在那里,孤始终没有传旨意让她回来,不知,她可否怨恨孤?”
“怎么会呢,圣上的命令,将军是从来不会违背的,自然,也不会对圣上的决定有什么异议。”
士兵将话说得滴水不漏,纪实甫冷哼一声,“也算她忠心,既然这样,我这就请人拟旨将她接回风起城,……快将人头呈上来,让我看看。”
随意地将起草好的诏书交给宫人,他招招手,示意士兵上前。
萧平与文家一向交好,他这次派这个任务给文半梦,就是想验验她的忠心,如今看来,倒是他小肚鸡肠了。
当年的事情,一旦萧平死了,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那些朝中大臣嘴上不说,他心里却明白,个个向着文家,武安侯入狱以来,不知有多少大臣或者后宫嫔妃,明里暗里要他释放武安侯,重查是非。
要不是他几次三番杀鸡儆猴,只怕那些大臣,都要骑在他脑门了。Μ.chuanyue1.℃ōM
这也是他为什么总是爱宿在贞妃宫中的原因,因为她没有朝堂那些是非,和她交谈起来不必考虑那么多政事,他就爱她无所求的模样。
文半梦这次回城,他定要赦免武安侯才好安军心,他正想趁这个机会好好挑挑她的毛病,谁成想,三月时间,她倒卡的死,正好就在今夜将人头送过来了。
“是。”
士兵低着头颅将匣中奉上,端着匣子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萧统领吩咐过,不能露怯,一旦叫圣上发现任何端倪,那都是杀头的死罪。
纪实甫清了清嗓子,周围的宫人们自然会意,为他呈上了那匣子。
匣子不轻,却也不重,包装得十分严密,可他们接过的时候,还是能闻到里面的腐臭味。
纪实甫多年没有上过战场,再加上大病初愈,闻不得如此重的血腥味,宫人还没靠近,他就急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将匣子拿得远一些。
“你拿出来给孤瞧瞧就行了,不必上前了。”
宫里的太监也没见过血淋沥的人头,憋得直在心里作呕,可在纪实甫面前,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硬着头皮将匣子打开。
那股死人的腐臭味在匣子打开的一瞬间更加明显,有几个站得远的宫女,已经低着头忍不住开始干呕。
士兵却是面不改色地解释道:“虽然近来天寒地冻,可我一路带着东西到流云城也需要十日之久,放得久了难免就有一些腐臭,圣上若是嫌弃,不看就是了。”
他低着头的头颅,在看到纪实甫作呕的表情时,有几分松动。
纪实甫捏着鼻子,却是坚定不移地摇摇头,“不必,打开给孤看看,文将军当时砍下来的时候都不害怕,孤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王勤站在他身侧,面色更是难看,可全殿上下没有几个人敢表现出来。
这可是血淋淋的人头,是从远在百里的风起城拉回来的,这一路上不知道受了多少风吹日晒,呈在他们面前难免恶心了些。
士兵将匣子打开,太监将头颅放在锦盘之上,腐烂的血水流了一地。
“将军说,在您看到这颗头颅之前,要我给你带一句话。”
纪实甫拧着眉头,“什么话?你只管说。”
“将军让我跟您说……无论再过多久,该有的真相永远不会被掩埋,就算您杀尽了天下人,也不可能掩盖事情的真相。”穿书吧
砰!
纪实甫身旁的花瓶应声而碎,王勤僵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瞥了眼纪实甫。
“圣上,当心身子。”
“当心个屁,她文半梦是什么意思?!孤这么多年提拔文家,一直对他们忍让再三,让她去替孤杀个人,就在这里阴阳怪气地恶心孤,是真当孤老了、不中用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纪家的江山落在他们文家的手上是不是?!”
士兵跪在地上,却是一言不发。
这句话是萧统领要他以文将军的名义说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惹得圣上这么生气,什么当年的真相,他根本连听都听不懂。
他只是遵照大人的意思转告罢了。
就在纪实甫要大发雷霆之际,他眨巴眨巴眼睛,才注意到那颗明晃晃的头颅,根本就不是人头,只是一颗丑陋的猪头!
他们竟敢拿猪头来糊弄他!
纪实甫气得手指直发抖,指着那颗猪头噎得说不出话来。
可就在他终于要说话时,门口急急忙忙跑进来一个小太监,一看到他们就屁滚尿流地跪在地上。
“小的禀、禀圣上,太、太子殿下他、他……”
“三句话有两句话是没用的,你到底要说什么?!”
王勤着急地在一旁催促着,“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
“太子殿下他、他造反了,如今已经拿兵围了整座勤政殿。”
纪实甫闻言一个踉跄从座上挣扎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太子一贯是最听他话的,平日里无论他怎样苛责打骂他,都对他毫无怨言,怎么会说反就反了?
“疯了,这一定是疯了……”
他喃喃自语,本就涨成浆糊的脑袋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外头,意气风发的太子带着他东宫的亲卫将勤政殿包围,而皇宫外头,还有千千万万的文家军,等待着他得胜归来。
这场仗,他一定不会输!
历代太子逼宫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就连纪实甫,当年也是夺嫡上得王位,可正因如此,他不愿孩子步自己的后尘,所以才会选中最老实懦弱的老大为太子。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最器重的人居然也反了。
他踉踉跄跄地走出宫殿,看到的便是自己最宠爱的孩子,正手握着刀指着自己。
他大笑一声,笑容中包含了太多的无奈和父亲的心酸。
“诚儿?你当真要这么做吗?”
纪卓诚握紧了手中的刀,面色也没好看到哪去,“父皇,儿臣被您逼到了这个地步就知道,儿臣再无退路了,望父皇恕罪。”
话落,他含泪举起东宫大旗。
“父皇病重被奸人蒙蔽,今日我领军起义,乃是为了清君侧,只要父皇愿意将端王的项上人头交给我,再退位当太上皇,我可以放手,但若父皇执意如此,就别怪儿臣不念往日的情分了!”
他一身戎服,从前的太子冠被他抛在地上,如今站在纪实甫面前的,早就不再是那个围着他喊父皇的乖娃娃纪卓诚了。
他是一匹野心勃勃的狼,只等着要将他撕咬至死。
“好、好!我的诚儿真是长大了,就连父皇都敢违抗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能包围父皇的宫殿,可父皇的御林军,也都不是吃素的。”
他有些疲惫地扶住王勤,“让御林军将他拿下吧,孤有些乏了,想回去好好地睡一觉。”
可他的算盘怎么会没被纪卓诚料到。
“父皇,我今日可不止是带了东宫的亲卫,要是您不信,可以上宫门看看,整座流云城,如今都在我的囊中了。”
纪实甫此时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你与文家的人合作了?你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能让这些人为你所用?”
“父皇当年做得好事,难道父皇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他们要的,当然是父皇这颗头颅!”
纪实甫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儿子居然会答应他们那种条件,指着他说不出话。
“你、你还真是我的好儿子啊!难道在你心里,父皇的头颅,就只值这么点东西吗?!我还真是没有‘白疼’你这个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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