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幅画,就这样安静地放在房间正中央。
房间四周是多层书架——上面放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陈旧画布,以及凌乱的画册。
不知为何,越是这样氛围的房间,就越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就好像只要走进去几步,房间里就一定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孙泽拉着李邻和就吴栋站门口,平移好一阵,调整了视角,但依旧不敢进入。【穿】
【书】
【吧】
况且还有一块鲜红的红布,正要死不死地盖在画框上。
怎么看,都十分诡谲。
“要不你去?”孙泽缩了缩脖子,朝李邻说道。
李邻赶紧摇头,他刚要开口说推脱,忽然想到身边还有个吴栋,连忙拉着说:“你胆子大,要不你——”
话音还没落下,两个身影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房间。
众人脸都白了。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许濯就直接伸手掀开了红布。
一副拼贴画出现他们的视野中。
在房间阴暗的光线下,一个男子侧着头,眼神空洞。在他右肩膀的位置,凭空长出了一个狮子的头。除此以外,还有个不知名的野兽,黑爪抓着长杆,龇牙咧嘴地看向这个男子。
除此以外,还有几条蛇盘旋在男子身边,吐着舌头,像是随时能冲出画作。
看着被许濯扔地上的红布,人群中这才有人反应过来:“这个盖着红布,是不是就是丢失的画作?”
“那个人的确说是带着红布的。”
“这样通关也太简单了……”
众人一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而就在这时,伴着一声清脆的系统声响,冰冷礼貌的男声响起。
[恭喜找到艾维斯公爵最喜欢的画作之一。]
[这是美术馆的镇馆之宝,不过很可惜,并不是丢失的画作。]
[艾维斯公爵说,如果客人们能找到那一副画作,他也可以把这一副最爱的作品送给那个客人,用来感谢他的努力付出]
许濯嗤了一声。
他往后退了几步,保证余光的情况下,径直走向了右侧的书架。正当他想要掀开画册时,另一个身影正巧覆过来,也朝画册伸了手。
两个人的手背打上。
许濯:“……”
“看来遇到了点麻烦。”那个身影的指尖依旧停留在上面,不紧不慢地说,“我也想看这个画册。”
许濯黑着脸问:“能不能消停会儿?”
顾呈晔摇头:“不能。”
“如果你是要找线索,我建议去那里。”顾呈晔往左侧抬了抬下巴,“不过,那里可能只有画板之类的工具,看个创作日期还行。”
许濯平视看他:“不用你提醒我。”
顾呈晔笑了笑,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画册后,慢悠悠推给许濯:“请吧。”
许濯又冷嗤了一声。
看着他们俩个,孙泽忽然说:“我觉得脸有点疼。”
李邻:“?”
孙泽:“……没事。”
其实也没别的,就只是在几个小时前,他说过许濯脾气好而已。
嗯,的确挺好的。
看着被他们扔了一地的画册和书本,在房间外的许婷小声问:“他们是不是在找什么?”
侯成朔“啊”了一声:“不知道……”
“那要不我们帮一下忙?”有人提议,“咱们人多,就算要找什么,大家一起出力还能快一点。”
许婷点点头,但在开口时又犯了难。
两个人,一个是和他们平等地位的受验者,但看上去拒人千里之外,根本不敢和他开口说什么。而另一个,感觉挺好说话,却是掌握生杀之权的长官。
这样看来,本质一样。
许婷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她打算拉着侯成朔,让他开口的时候,另一个组的男生忽然开口:“我……好像了解过这副画作。”
他顿了顿,略带不自信地说:“只是感觉流派比较像,不太确定。”
尽管这么说,但这句话一出来,所有人重燃希望。
男生摸着下巴,一脸努力思考的样子。
“可能是什么……现代主义流派的,这幅画是拼接,和那个时候兴起的作画方法挺像的。”他说,“之前在围城有人订过这类的画作,当时还奇怪为什么不选主流画派,选这种没多少人欣赏的作品……”
孙泽用余光瞥了眼,记得这个男生叫徐大成,之前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他们一行几个人在围城六区做油画生意,对于一些基本的美术流派还算了解。
怎么说呢,在围城这样的受验场里,就算是懂个皮毛,在某些关键时刻都能帮上大忙,甚至有时还是救命的存在。
“兄弟,能想到一点是一点。”孙泽说,“还有吗?”
“还有点像……达达主义?”
孙泽:“那是什么?”
徐大成皱着眉,努力思考:“就是脱离现实,把那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融进画作里。比如天空和海洋放在一个平面上。哎但是这种,我也不确定……”
孙泽听着就叹了一口气。
先不说能找出多少线索,光是一个达达主义,他就从来没听说过。
就算现在队伍里有认画的,看上去也不太了解,那他们这些完全不懂的,在这里就像是只能等死。
就在苦恼的时候,房间里的俩人出来了。
他们几乎都没什么惊恐的反应,就像是逛了一圈美术馆,或者说,就是顺便遛弯了一趟。
“那什么……”孙泽见着他们往另一侧的楼梯走去,忍不住开口问,“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许濯停了步子,冷淡开口:“待着。”
“啊?”
他们都还在云里雾里,而面前这两位像是按了快进键,似乎下一刻就能结束这场试验。
李邻往前了几步:“能帮点忙也好,比如把这里所有门锁解开,然后找画作之类的?”
许濯没吭声。
倒是顾呈晔,点头说了句可以。
孙泽一下来了精神,说一定帮忙。
但下刻,又苦恼地皱起眉:“刚才地板上的那个字……”
“TheLastsupper,最后的晚餐。”许濯的表情依旧泠然,“《圣经》中耶稣和十二门徒共进晚餐的画作。”
众人微微一愣。
“如果说十二门徒正好对应了这里的十二扇门,那么密码应该就他们的英语缩写。”许濯说,“在这幅画上依次的门徒位置,应该也和这里的位置对应。”
众人恍然大悟。
“这个我熟悉。”徐大成说,“咱们围城的好几处教堂,当时都订过这类的画作,名字和位置没问题。”
许濯没再说下去,直接往楼梯那里走去。
在众人讨论密码的时候,孙泽拉着被迫一起打包的吴栋和李邻,跟着许濯他们走了几步。
“真不用一起去吗?”孙泽说,“咱们这里有能打的,吴栋可厉害。”
许濯:“不用。”
“那……你们要去哪里?”
“楼下水箱。”
孙泽一听皱了眉:“水箱?”
许濯冷淡地嗯了声,看上去没有想解释的意思。
“那一幅画有点意思。”顾呈晔在这个时候开口,他微眯起眼睛:“所以我们打算去查看一下,看看有什么更有意思的东西。”
许濯抿唇看他几秒,然后说:“注意用词。”
顾呈晔摸着下巴笑了笑:“行吧,是这位受验者想要去看,不是我们。”
孙泽“哦”了一声,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附和这个。
就在他转身,打算拎着吴栋和李邻回去时候,就听许濯说了个画作名。
“LionofBelfort。”
他的嗓音一贯清冷,体现了一种说不上来的疏离感。
但不知为何,孙泽他们都停下了步子。
“出自于马克斯·恩斯特,Aweekofkindness。”许濯说,“尽管主角性别不同,但根据创作手法,位置,视角等,应该就是这一副。”
“所以你们要去找和他相关的东西?”
“他是超现实主义画家。”
“……所以?”
见着许濯冷着脸,孙泽连忙摆手:“没事,你们去忙吧,我们知道了也没用。”
“在那一系列的画中,除了这幅炼金术的画作外,所有画作都意象荒诞。”顾呈晔接着许濯的话说下去,“超现实主义的东西,的确挺有趣的。”
有趣?
孙泽愣了下。
可能他们的认知有点差异。
愣神间,许濯和顾呈晔就消失在了楼梯转角。
*
楼下的光线比起刚才来说,显得更为昏暗。
只有尽头处的两盏油灯还强撑着,它们摇曳着微弱烛光,像是随时就要熄灭。
楼梯被踩出吱嘎声响,许濯和顾呈晔打开手电,往走廊深处走去。
四周安静地只剩下若隐若现的水声。
其实关于这一点响声,在刚才那些红字浮现出来的时候,许濯就察觉到了。尽管没几秒就被顾呈晔的枪声打断,但这点时间已经够了。
除去系统因素外,这样的细节的确容易成为疑点。
而这种怀疑,随着第一幅画的出现,渐渐成为了线索——
超现实主义流派。
在这部系列画作中,有很多诡谲的内容,比如海洋能和卧室连成一片,或者人头可以直接在地板上出现,像是有生命能随时移动,尽管旁边的主角身体完好。
像是现实,又像是超脱了现实。
所以许濯才关注到了这一点。
在地板下方,是不是也连着什么类似于水箱的东西,才能让血液从地板缝中渗出来。
他们踢开了堆放在面前的杂物。
伴着哗啦散了一地的木板,顾呈晔忽然说道:“刚才态度挺好,值得鼓励。”
许濯没吭声,踢开木箱后,侧头淡淡瞥了他一眼。m.chuanyue1.com
相比于其他受验者紧盯着对方而言,他们都是用余光来保留视野。
这个方法难度大风险也高,同时还需要信任对方的实力,才能安全使用——因此就算是经验丰富的孙泽他们,也放弃了这个,改为一个主行动体移动的保守方法。
当然,许濯并不信任顾呈晔。
不过奇怪的是,他默认了这个模式,并且很快适应,似乎根本不需要磨合。
就像现在。
他们开水箱的动作又撞在了一起。
许濯轻呼了一口气,像在努力接受这个事实。
他手上的长铁杆此时正直直抵在箱板上,然后看向同样拿着铁杆的顾呈晔,问:“能让一下吗?”
“没办法。”顾呈晔微眯起眼睛,“这里就只有这一个工具。”
许濯没再理睬他。
锋利的铁杆尖端带着锐意,他利落把尖钩卡进了板槽,绷着手臂用力往下一压。
咔嚓一声,箱板起缝的瞬间,一股腥臭的气味传来。
两人同时微愣了下。
咕噜噜。
似乎还带了什么声响,源源不断从水箱中传出。
于是顾呈晔顺着许濯用力的方向,把铁杆插入,下一秒,整个箱板猛然抬起——
无数的人头漂浮在水箱里,张着嘴巴,正随血水的漩涡打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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