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典顺着叶承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了那个被身旁女生惊呼“好帅”的身影。穿书吧
说来也奇怪,明明那人周围簇拥着许多人,但他就是可以确定,女生和叶承看的是他。
大概是……有人身上自带在人群中吸引人眼球的光源?
不过女生看帅哥就算了,叶承看是什么意思?
他正好奇着,一扭头,身侧的人已经长腿一迈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而他也终于在那个“好帅”的人身旁,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和小时候几乎没什么区别,沙雕和帅气并存,分不清哪个占比多一点的陆言昭。
有陆言昭在的话,那个人,就是传说中的……江遇?
……
江遇刚和保安交涉完情况。
酒吧里放着一首R&B的慢摇滚歌曲,中心鲸鱼形状的舞池里,戴着面具的男男女女随着旋律摇晃身体。
灯光变得暧昧迷离,一个对视间就有不知名的荷尔蒙燃烧。
江遇收回视线,刚想再度看向酒吧门口,就和一道目光相接。
吊顶的光束切到蓝色,打在来人暗金色的瞳孔中,混合出一种朦胧的迷幻的色彩。
两年的时间究竟有多久?
江遇一直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二十多个月、六七百天。
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分开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
两年前那个雨夹雪的夜里,他和叶承撑一把伞,叶承将脸埋在他颈侧说“哥哥,不要忘了我”时的场景,还清晰到仿佛就在眼前。
交流不会被地域阻隔,他和叶承之间也从来没有断开过联系。
但这些都和面对面的见面不一样。
他们之前最长分开的时间不过是半年,就已经久到让他觉得小朋友长大到有些陌生的地步了。
更何况两年。
所有在平凡的日子里无限累积的细小想念在这一刻如山洪奔涌。
叶承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他头发剪得更短,越发显得眉眼深深。五官完全褪去青涩和稚嫩的痕迹,是刀削斧凿般利落的英俊。
脸上没有戴面具,整张脸暴露在外,甫一进门途径的每一桌都有人将目光投向他。
他却浑然不觉。
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江遇手心忽然冒了点儿汗。
是这里太热了。
热到血液肆意奔流,四肢百骸都跟着燃烧。
可他原本应该起身也朝叶承走去,身体却像被叶承的目光定在这里,一动也不能动。
陆言昭也已经看见了门口刚进来的这行人,他两步跑过去伸出右手想狠狠跟两年没见的兄弟对个拳,就眼睁睁看着人跟他擦肩而过。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
……这他香蕉个巴拉的应该不是隐身衣吧???
坐在江遇前面的沙发上同样被忽视的邢然和阿姚:“……”
你就不必看见我们:)
而江遇心里那股莫名的滞涩感终于消失了,四肢不再被束缚,站起身才发觉叶承又长高了许多。
以前是抬眸就能对上他的眼睛。
现在则是要抬起点儿头来了。
小朋友或许真的不能再被称之为小朋友了。
半米的距离,叶承脚步停在那里,叫他:“哥哥。”
背景音乐放得很吵,不远处还有一桌人在肆无忌惮大声笑闹。
叶承的音量不高,却偏偏能越过重重喧嚣,直直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江遇听他叫过很多声哥哥。
可还是觉得这时隔两年久违的一声……和以前都完全不一样。
声线更加低沉。
语调平平,但又像是藏着什么浓重的不能诉之于口的情绪。
江遇顿了一下,摘掉脸上的面具,细小的绒毛从他脸颊刷过,他微微弯了一下眼睛,笑着说:“这样也能认得出我啊?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
叶承打断他道:“已经收到了。”
“……什么?”
“惊喜。”叶承一字一句,“很大的惊喜。”
江遇:“……”
他有点儿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少年,难能从他脸上找到一点喜色,反而有点像……隐忍?
这样算是惊喜吗?
江遇稍稍有点儿无措。
分开太久,几乎占了他们相识以来的一半时光,他一时不太能很快找到以前的相处模式。
说不清哪儿来的冲动,他伸手把狐狸面具戴在了叶承脸上。
他这个动作做得猝不及防,但叶承不光没躲,反而在他伸手的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微低了点儿头,方便他动作。
江遇妥帖地给他戴好,收回手,笑了:“我们叶承小朋友……”
他下意识又叫出这个称呼才觉得不妥。
但又很快自我开解,还差一点才成年,而且……不管叶承长到多大,在他面前的确是个小朋友。
“……这样也很好看。”他说。
……
陈典他们是一行五人过来的,除了叶承外,还有两个男生两个女生。
此时都懵了。
“那还是……叶承吗?”
“……是的吧?”
“我怎么看着……跟学校那群被女朋友管得死死的男生一样呢……”
他们几个还是初次见到叶承在江遇面前令人发指的两幅面孔双标行为。
陆言昭三人则是早已习惯了,只不过时隔两年,没能那么快反应过来而已。
叶承在被江遇戴上面具后,又重新转过身,垂着眼睛和陆言昭对了拳,淡淡跟邢然阿姚说了声:“好久不见。”
三个小朋友:“……”
被尊重了,但又没完全被尊重。
你是什么把“跟江遇打招呼”设置为最优级任务的机器人吗???
几分钟的时间里,陈典总算搞清楚情况了。
他本来以为陆言昭说叶承很听那个江遇的话是谣传,现在亲眼目睹以后……何止是听话,简直就是言听计从,不需要任何大脑思考,只需要对方的一个指令。
陈典咽了咽口水,艰难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跟身旁的三个同学简单地说明一下情况。
看见他们像撞鬼一样的表情,陈典心里有种微妙又诡异的满足感。
起码他不是最后一个被吓到的人!
一共九个人,原本的卡座就有些不够坐了,好在陆言昭之前还订了一个包间。
其实他们原本就应该坐包间里的。
不说江遇的知名度,陆言昭这两年在海外也有不小的名气,不然也不会第一场演唱会就选在这里开。
但大家表面光鲜靓丽,实际在国内都是被经纪人看得严严实实的小土狗,根本没法出入这种声色场合,所以这会儿才会看什么都新奇,想坐在外面好好感受酒吧的气氛。
进包间前,陆言昭依依不舍道:“其实这也是我第一次来酒吧,还没上去蹦个迪呢。”
阿姚跟着发出一声叹息:“我也是,知道要来酒吧以后,我还特地在网上学了蹦迪的基础动作,虽然我妈看了说我跟跳广场舞差不多……”
邢然斜眼看他们,凉凉道:“那要不我把你俩扔上去跳一曲东北二人转,艳惊四座为国争光?”
陆言昭:“……”
阿姚:“……”
其他人都被这段群口相声逗得笑到不行,除了陈典外,三个C大学生最开始还有些拘束,现在也慢慢放松下来了。
包间在二楼,没有完全和一楼大厅隔断,落地窗是单面的,他们在里面能看见下面的场景,外面的人却不能透过窗户看见里面。
可以完美融入热闹的气氛,又可以保护隐私。
房间里是一张巨大的U型沙发,还有一个带大屏幕的小舞台,陆言昭一进去就点了歌,然后一脚踩上台子上手握话筒:
“各位兄弟,各位姐妹,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宇宙超人气巨星陆言昭全球演唱会即将在C市拉开序幕……”
众人:“?”
“哦不好意思,不小心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了。”陆言昭做了个道歉的姿势,纠正道,“是为了提前庆祝我们的好兄弟,天才少年——叶承同学,即将到达合法谈恋爱的年纪!”
“在此让我先为他献唱一首八种语言的《生日快乐歌》!”
众人:“……”
陆言昭去《星光idol》那几个月,还有这一年半以来在唱跳方面下的苦工,都不是白费的,变声期后的声线比以前年纪小的时候更多了一抹磁性,简单的《生日快乐歌》也唱出了花样。
只不过……你们家八种语言里,是包括六种中文方言的???
这里一半人是刚坐了飞机跨越半个地球过来的,另一半人是刚结束了一天辛苦的课程,都已经很饿,没力气再蹦跶,等点的菜上来的间隙,先把蛋糕给切了。
蛋糕买得急,没来得及让店主做什么特别的花式,是直接拿的成品,上面用彩色奶油画了一个小王子和一枝玫瑰花。
插在上面的卡片写着:“HappyBirthdayToYe”。
看叶承怎么也不像是会对着蜡烛闭眼许愿的人设,大家就不约而同地跳过了这项流程。
江遇其实不是在座人里年纪最大的,但是莫名受大家尊敬,负责切蛋糕的工作。
叶承就坐在他左手边,他把“小王子”切给了过生日的小王子本人。
下一块是玫瑰花。
江遇切完放进碟子里准备往沙发另一端递,却被叶承扣住了手腕。
叶承说:“这块是哥哥的。”
江遇愣了一下,以为是叶承怕他切到最后没给自己留,正想让他别担心,又觉得过生日还是不要拒绝寿星的一切请求,于是应声说:“好。”
他俩在这儿切着蛋糕,其他人也没打扰。
邢然和阿姚都是自来熟的性格,又有陆言昭这个人间哔哔机做媒介,很快跟陈典他们都熟络起来,在商量着待会儿吃完饭玩什么游戏。
陈典坐的位置正对江遇那边,一抬头视线就能对上对面气氛微妙的两个人。
他转头问陆言昭:“叶神和遇哥……真的就是兄弟关系吗?”
不怪他想的多,英国风气在那儿摆着,路上随便拽个帅哥都有很大概率是gay,让人不得不被动植入鉴基雷达。
陆言昭在某些方面比直男还要直男,他疑惑地看了两眼:“是兄弟啊,我就说他们俩关系很好吧!”
“……”
就是关系好到这种程度才不正常好吗!
没多久,这边大家刚吃了蛋糕,那边服务生就推着餐车过来了,上面两层是大碟小碟的菜,最后一层是一打气泡酒。
看到酒,江遇心里就咯噔一下,幸好旁边还放了一壶果汁。
然而下一秒,陆言昭开口道:“这个酒度数很低的,待会儿给我们玩游戏助助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光喝饮料多没意思!果汁是给女生们点的,时间太晚了,女孩子还是不要喝酒。”
一句话堵死了他的路。
江遇:“……”
他不可能和女生抢果汁喝,只能尽量保证自己游戏不要输了。
刚才一直在切蛋糕,江遇这会儿看陆言昭从包里悄咪咪地拿出一盒扑克牌,才知道他们定下来要玩国王游戏。
但毕竟这里高智商的学霸这么多,不加点难度这么行,于是又加入了简易版的二十一点。
每个人初始两张牌,2至10都按牌面本身的数字计算,J、Q、K也均算作10点,A既可记为1点也可记为11点。
如果觉得手中初始牌数字不够大,可以再从牌堆里取一张牌,三张仍不够大,可继续追加。
但追加的牌必须亮给其他玩家看。
最后比较手中所有牌相加得数,大于21点即视为爆掉出局,罚酒一杯。
剩余玩家里,最接近21点的获胜,为本局的“国王”,可以指定一个人做一件事,或者回答一个问题。
规则不算复杂也不算简单,邢然隐隐听出了一点门道:“……这是不是要考概率学的东西啊?算怎么样要牌赢的概率最大,那有小江哥还有这么多学霸在,我们不是输定了?”
陆言昭虽然也没玩过,但很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概率又怎么了?比得过运气吗?如果我初始牌拿到一张A和一张10,那不就直接赢了?”
“……”邢然冷笑,“运气是吧?不知道曾经无数个648也没抽出一张SSR的人是谁。”
陆言昭:“……我有预感今天必定时来运转!”
十分钟后。
第三次爆了牌的陆言昭含泪把第一瓶气泡酒喝完了。
不光要喝酒,他还老是被国王指定做事的那个。
前两局一局是陈典赢了,要求陆言昭说出小时候最后一次尿床是几岁。
陆言昭:“你大爷的………………七岁。”
另一局是阿姚赢了,要求陆言昭跟右手边的人深情对视十秒,然后说出一句发自肺腑想说很久的话。
他右手边的邢然:“……?”
我又他妈做错了什么。
忍着眼抽筋和他对视十秒后,邢然看着陆言昭一脸郑重的表情。
“邢然……”他说,“下次玩瑶,我打红BUFF的时候,你就别开二技能了,都抢我三次红了QAQ”
邢然:“……”
邢然:“。”
江遇全程都玩得很谨慎,宁愿当不成国王,也不想爆牌被罚酒。
而叶承似乎也对这个游戏兴致缺缺,没有主动加过一次牌。
第三局是两个女生中个子矮一些的那个赢了,她频频朝江遇的方向看过来,旁边的女生还双手握拳给她做了个加油打气的手势。
女生缓缓站起身,朝着江遇的方向问:“你好,江遇……我可以跟你合唱一首歌吗?”
她话音落下,陆言昭先一口酒喷出来:“哈哈哈哈小姐姐,你让我们遇哥干什么都行,唱歌是真的不太行。”
阿姚也帮腔道:“真没骗你小姐姐,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回去搜一下我们以前的节目,里面有小江哥唱歌的片段哈哈哈哈。”
江遇:“……”
他一时间竟然分不出喝酒和唱歌,哪个对他来说更可怕。
但陆言昭和阿姚都帮他把事儿圆过去了,江遇也对女生抱歉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确实是不太会唱歌。”
说完举起面前的酒杯把气泡酒一饮而尽。
女生性格大方,话都说到这里了,也没再强人所难。
再度坐下时,她旁边的女生小声跟她说:“刚刚叶神整个人真的不对劲,眼神里有杀气……”
矮个子女生:“……我感觉到了,再多说一句我就会被暗鲨。不知道现在跟他说我转嗑他和江遇的CP了能不能免于一死……”
从这一局以后,牌桌上的局势发生了巨大变化。
具体表现为……除了叶承之外,没人再能赢一局。
陆言昭难以置信:“?你刚才几局是在划水???”
叶承掩饰都不掩饰一下:“嗯。”
“?”
那是什么让您现在又不划水了呢?
然而虽然每局都赢,叶承却对整蛊别人没什么兴趣和想法,每次都是随机采纳桌上一个人的提议,只是会自动避开所有和江遇有关的选项。
陈典越看越不对劲,这赢的目的性也太强了吧!
不就是不想别人指定江遇做事吗!!!
这是哪门子的兄弟情?!?!
几圈玩下来,在场除了两个女生和江遇之外,其他人都被整蛊得差不多了,一打气泡酒也喝得一滴不剩。
最后一局,一晚上连内裤上印的是哪一代奥特曼都被扒得清清楚楚的陆言昭,把唇角酒渍一抹,痛下决心:“这局我一定、肯定、必须要赢,我已经想好问叶承什么问题了!!!”
大概是上天都看不下去他这么倒霉了。
这一局陆言昭开局摸到的两张牌,一张是“A”,一张是“J”,直接就凑够了二十一点。
这还是今晚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牌局!
小陆本人激动得快要下去绕着酒吧跑个圈了,然后在八双眼睛的围观中,露出一个小人得志的笑容:“请问叶承同学,还有几个小时就要满十八岁成年了,打算什么时候献出你的初吻?”
话音一落,在场除江遇以外的所有人,都用一种“你他妈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怕死”的眼神看着他。
江遇之前咽进嗓子的那一口气泡酒忽然变得无比辛辣,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两声。
虽然他那时是只亲了叶承的眼睛。
但现在只要听到“叶承”和“吻”连在一起,他就忍不住心虚。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叶承根本懒得搭理陆言昭这样八卦的问题,却不料,他淡淡开口,说:“已经有过了。”
区区五个字,像在人群中引爆了一颗重磅炸弹。
已、经、有、过、了。
“卧槽?!什么情况???”
“啊???”
“我幻听了吗??”
“靠!叶承你果然背着我们偷偷交了女朋友!!!”
连江遇都惊讶地转头看向叶承。
引爆炸弹的人却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打算,只说了一句话:“没有女朋友。”
“……”陆言昭瞠目结舌,“兄弟,我友情提示一下,自己亲自己可不算初吻啊。”
众人:“…………”
自己亲自己这种事也没几个人能干得出来吧?!
虽然在场所有人都很好奇叶承的“已经有过了”,是跟谁有过了、在哪儿有过了、什么时候有过了,然而叶承不想说的事,是真的没人能从他嘴里撬出一个字来。
何加跃半个小时前收到了江遇的消息过来接人,开着一辆从酒店借来的小吉普晃到酒吧门口,这边刚散局。
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邢然和阿姚酒量也算不上多好,今晚喝了好几杯已经醉得迷迷糊糊,陆言昭就刚才起哄那会儿还有点精神,现在整个人也蔫吧了。
车上没法塞下四个乘客,江遇便让何加跃把三个小朋友送回酒店,待会再回来接他。
正好趁这段时间,他也把叶承送回家。
室外下了很细的小雪,落在衣服上是六角花瓣的样子。
从酒吧到叶承住的公寓步行也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冷风明明该吹得人清醒,但江遇却反而觉得从脸颊到耳廓都烧了起来。
路灯明晃晃的,照亮人脸。
这个时间,路上的行人不多,但这里的两个人相貌都太过出众,还是引得人频频侧目。
走到转角处时,叶承突然停住了脚步。
江遇转头看他:“怎么了?”
叶承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江遇递给他的那个狐狸面具,动作很轻地重新扣回江遇的脸上。
“不想别人多看哥哥。”他轻声说。
指腹轻轻蹭过江遇的脸颊,多停留的零点五秒没被人察觉。
今晚叶承虽然没被罚,但也跟着众人一起喝了两杯气泡酒,动作间带来一阵清冽的酒香,将江遇的脑袋烧得更糊了一些。
酒精的发酵时间无限长。
江遇掐着手心想清醒一点,可还是抵抗不了醉意升腾。
这里没人再经过,他终于没忍住,两只手抓住了叶承刚从他脸上拿下了的手,睁大了眼睛问:“是……来英国以后吗?”
话说得语焉不详,但叶承却知道他在问什么。
江遇的手一向比他的要暖一些,叶承任他握着手,垂眸看向他,不答反问:“哥哥有亲过人吗?”
喝醉了就这点好。
清醒时觉得难以面对的事情,此刻能大大方方地承认:“亲过。”
叶承一顿。
空着的那只手攥得很紧。
有了两年前的经验,他能分辨出现在的江遇是醉了,也知道喝醉的江遇是最听话的乖宝宝。
“……亲过谁?”他趁人之危继续问。
江遇眨了眨眼,没发现自己已经被反客为主了,还在老老实实地回答:“亲过你……的眼睛。”
他好像也意识到这事不太好,小声补了句:“对不起。”
叶承:“……”
他没想到两年前被江遇忘得一干二净的事,还会有想起来的一天,还……好像只想起来了一半。
不然不会不知道,他的初吻是在吻谁。
雪还在下。
前方的高楼最上方悬挂的大钟时针终于指向了十二点。
新的一天来了。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江遇口袋里的手机。
他专门把时间调成了伦敦时间,订了十二点的闹钟。
这会儿一想,勉强给他拉回了一些神智,意识到还有重要的事没做。
他脸上像特意为此练习过无数次一样,第一时间切换到最灿烂的笑容:“生日快乐,叶承小朋友!成年啦!”
可他面前的“小朋友”却没有丝毫开心的反应,又向他靠近了一步。
叶承想过无数次成年的这一天要做什么。
但那些都是只会出现在梦境里的内容。
直到梦境的主角几个小时前,凭空出现在了他面前。
怎么会不惊喜。
惊喜到,他害怕多表露出一分,就会把人吓跑。
可他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再也抑制不住。
他说:“我可以跟哥哥要一个成年礼物么?”
像在和真正的小孩子交流,他低声哄道:“作为回报,我会回答哥哥刚才的问题。”
江遇本来就不是小气的人,喝醉了更加豪迈道:“送!”
“什么都送么?”
“什么都送!”
叶承把人抵到了干净的墙面上,一只手垫在了江遇脑袋后面,来取他的“礼物”。
吻最开始依然是落在江遇的唇角。
被他半圈在怀里的人小小地战栗了一下,却没有挣扎。【穿】
【书】
【吧】
叶承履行诺言,压着江遇的唇回答他:“两年前,我就是这样亲你的。”
“那是我唯一一次亲人。”
“当时亲得不好……这次会好好表现的。”
说完他移开了唇。
江遇绷紧的神情刚松懈下来半秒钟,呼吸就再次被人掠夺。
这次叶承的唇没再仁慈地落在他唇角,而是紧贴上了他的唇瓣。
青柠的味道和微涩的气泡酒的滋味缭绕在呼吸间。
叶承亲得温柔而安静。
手臂紧紧桎梏着他的身体,却随时给了他推开的机会。
而江遇手撑在他肩膀的位置,没有躲开。
他好像不知道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也顾忌不到这样的行为早已出格到清醒时候的他会狠狠唾骂自己一万遍。
只知道面前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而他对他做什么,他好像都不会反对。
而且……叶承的嘴唇很柔软。
唇瓣之间摩擦的感觉温暖又舒服,是他两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新奇体验。
江遇仰着头,眼睛飞快地眨了眨,隔着狐狸面具,轻轻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给了叶承很细微的回应。
再小的回应,落在火心中央,都成了巨大的鼓励。
叶承的手臂再度收紧。
到这时江遇想跑也来不及了。
嘴唇被面前这在所有领域都是天才的小朋友无师自通地叩开,更深入地索取残留在他唇齿间的每一滴酒。
……
雪又停了。
江遇一个台词功底深厚、平时肺活量惊人的人,都被吻到需要大口喘息来补充氧气。
叶承的拇指一点一点擦拭完江遇湿润的唇角,原本淡色的唇被他吻得嫣红欲滴。
暗金色的眼眸沉得如夜色。
自制力一旦开了个口子,就再也没法修补回原样。
而无论是眼前的人,还是亲吻,本身就是会让人上瘾的东西。
在江遇放松警惕的时候,叶承又无声无息地低下头来,在他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像小孩儿忍不住偷吃最心爱的糖果。
不能再进一步了。
不然真把人吓跑了。
咬完,叶承直起身子,得寸进尺地对身前的人说:“哥哥,我现在可以许愿么?”
江遇虽然头脑不太清醒,但也知道自己这一晚上,好像是……被人占了不少便宜。
再大方的人心里也要有些脾气了。
他抿了一下滚烫到他自己都能感觉到不正常的嘴唇。
该发火的,但他实在是纵容叶承太久了。
而“许愿”的事,又是他曾经自己说过的,不设期限。
江遇只好点点头,眼神故意凶巴巴的。
但他这人脾气向来好,演戏的时候是能演出威严感,私下里、还是喝了酒以后,根本凶不起来。
连皱眉都让叶承觉得可爱。
一颗心脏为之震颤。
叶承看着江遇的眼睛,像望进了一片广袤璀璨的星空。
而他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一颗星星。
他声线很低,捧着江遇的脸颊说:“我许愿,哥哥明早醒来,不会再忘记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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