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门口的男人嗤笑出声,目光却无比阴森,如同刃上寒芒。
他像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看戏一般,两秒后,将视线从轮椅挪到她身上:“孟总约我过来,就是观赏这画面?”
孟成悦惊醒般直起身子,因为刚才用力过猛,也因为突然被谢执洲看见,她羞恼得满脸通红。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的解释很苍白,但几乎是脱口而出。
谢执洲静静地看着她。
孟成悦突然意识到,她好像不需要向他解释。而且她刚才那个慌张的语气,反而像做了亏心事心虚狡辩的大骗子。
沈琰礼坐姿不适,止不住皱眉。
孟成悦缓过神来:“没事吧?”
“没事。”沈琰礼看向门口,犹豫了一下,说:“去和他解释吧。”
谢执洲已经转身往外走。
“谢执洲。”孟成悦追出去,见到站在门口待命的保镖:“送我哥回去。”
“好的大小姐。”
谢执洲没有回头,背影透着寒凉,浑身带刺。
孟成悦跟着他,和他同步站进电梯。
等门合上后,她侧头:“你那边方便吗?”
谢执洲俊面紧绷。
孟成悦自顾自道:“你是来聊代言人,还是推广的事?”
他不答。
气氛尴尬,孟成悦主动找话:“证人的事,谢谢——”最后一个“你”字没能说出口。
她猝地被抵到电梯墙纸上。
谢执洲掐起她的下颚,低头覆下来堵住了她的嘴。
强势又粗暴。
孟成悦被迫踮起脚尖,被动地仰着头接受他突如其来的吻。
背后一片冰凉,她的身体也僵成了结冰雕像。
他还是那样霸道,不由分说勾住她的舌尖,卷走她所有的呼吸。
他鼻息滚烫,火焰般点在她脸颊上,越烧越烈,连血液都跟着沸腾。
LED数字跳动着楼层。
她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谢执洲……你放开。”
“叮”——
眼看电梯门就要打开,孟成悦勾住他的脖子,吮住口中肆意狂虐的舌尖,反客为主。
谢执洲脊梁一僵。
下一秒,他的下唇被狠狠咬住。
“嘶——”
孟成悦趁机推开他,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逃了出去。
她喘着粗气,大口呼吸。
电梯还没到一层,这是三楼客服部。
见到突然出现的小老板,前台小姐姐差点没被枣核噎死。
“——孟总好!”
孟成悦:“……”
她正要说话,手腕被捉住,身后的人用力一扯,将她重新带进电梯。
前台:?
“要不要叫保安?”
同样惊呆了的另一位员工:“那个是小老板的前男友。”
“可惜了,长得那么帅,居然——等等!前男友最喜欢杀前女友了,报警吧!”
“少根筋么你!那是过来开会的小谢总谢执洲!”
“哦,那没事了。”
*
电梯再一次打开。
孟成悦被扯着走向车子,谢执洲的手指铁钳一样,她挣不开,干脆放弃,由着他把她塞进车里。
谢执洲把车开到了酒店。
孟成悦知道这家,她也有预留房间,一般用于临时接待客户开会。
进了房间,谢执洲给助理打电话:“叫人上来。”
孟成悦穿的高跟鞋,站着累,见他在跟人打电话,自发坐到沙发上。
谢执洲打完电话,转头看向她:“你还挺不见外。”
“开会不是坐在这,是要站着?”她是诚心发问,毕竟这位大少爷什么怪癖都有。
比如,一生气就喜欢咬她。
就凭他刚才的恶劣行径,要不是为了工作,她现在已经和他打起来了。
谢执洲哂笑一声:“你这几年脾气渐长啊。”他用拇指刮了下被她咬破的嘴角,一语双关:“胆大包天,伶牙俐齿。”
孟成悦别开脸,拒绝与他单独沟通。
很快,助理带着一行人进来。
见到破了相的谢执洲,所有人都止不住愣了下。
他的五官太过引人瞩目,特别嘴唇,唇形薄厚适中,弧度很漂亮,破了皮的位置又正好是最明显的唇珠上方。
助理小声询问:“老板,您嘴不要紧吧?”
“没事儿。”谢执洲语气漫不经心,转头盯着孟成悦,嘴角扬起浅弧,他笑得别有深意:“被只炸毛小猫反咬了一口。”
其他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意味深长。
*
开会的时候谢执洲根本没在听,像只是给她面子来这走个过场,大部分时候都是孟成悦在向对方高层介绍。
当她提到推广将要使用的代言人时,高层们目光一致落在谢执洲身上。
能坐到这儿开会的都是人中精英,就凭刚才老板那句话,立刻就猜到这位合作方女老板跟老板不寻常的关系。
又不是活腻了,谁敢乱接这种话。
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总裁助理安昸。
安昸只能硬着头皮冲锋陷阵:“老板,孟小姐在问我们的意见。”
谢执洲眼神冷飕飕:“我没聋。”Μ.chuanyue1.℃ōM
安昸壮烈牺牲。
谢执洲掀起眼皮:“代言人对品牌的影响力孟总应该很清楚,你确定要找个即将被爆出丑闻的人?”
其他人精神一震,坐等老板亲自爆料。
孟成悦愣了两秒,以为他刚才走神听岔了:“谢总,我说的是凌见鹿,凌小姐。”
“所以呢?”谢执洲不满地看着她:“凌见鹿在你心里是不是不会有丑闻?你跟她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
这是他的联姻对象,怎么反而是他一脸不乐意。
阴阳怪气。
谢执洲:“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孟成悦:“……”
其他人:“……”
他继续挑刺:“你们确认代言人之前,都不做市场调查么?几千万的代言费你送人情玩儿呢。”
孟成悦是一个敬业的乙方:“做过,但并没有您说的丑闻。”她顿了顿,问:“不知道谢总说的丑闻,是指的什么?”
谢执洲抬眸:“我是狗仔记者?”
“……”
不是他自己讲的吗!
孟成悦看向其他人。
谢氏集团的高层们纷纷低头,假装翻阅资料。
这人是铁了心要为难她,她早该想到的。
孟成悦内心极度崩溃,故作淡定:“那她是您的未婚妻,她的事,您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吗。”
“谁跟你说我订婚了?”谢执洲看向助理。
安昸死而复生一般:“没有啊,我们老板单身三年了。”
孟成悦:“……”三年前他不也一直是单身。
谢执洲扫视众人一圈,懒声:“你们告诉她,我订婚没有。”
众人心领神会,表情堪称表演教科书级别,惊讶得真情实感:“没有啊,孟总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是啊孟总,凌见鹿小姐的私生活,我们谢总当真是不知情。”明明屁都不知道,影帝扎堆对戏似的,一个比一个演得真。
“孟总,要不这样,代言人的事我们缓缓再谈,今天先聊聊筛选客户的问题?”
如果凌见鹿私生活真的有问题,算是她的失职,这也算是给了她台阶下。
孟成悦点头:“好。”
半个小时后,讨论结束。孟成悦起身同众人道别。
“孟总留步。”谢执洲叫住她。
其他人自发退了出去,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
谢执洲坐姿闲适,语气却公事公办:“代言人会影响我们的品牌没错,但孟总作为合伙开发商,是否也该注意自己的品行?”
孟成悦知道他指的是办公室的那个意外。
“您误会了,我只是帮我哥拉轮椅,不小心跪在椅子上。谢总如果不信,可以跟我到办公室去调监控。”
谢执洲语气酸溜溜道:“叫的可真甜啊。”
孟成悦:“……他本来就是我哥。”
谢执洲压着眉,语气不善:“哥哥也分情哥哥跟亲哥哥,他算哪一种?”
孟成悦:“他——”好像两种都不是。
谢执洲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抹轻嘲弧度:“孟总不会不知道,你的哥哥对你有别的心思吧?”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
孟成悦心里憋闷,不是很想回答他这种带着质问语气的问题。
跟前的男人逼近,呼吸喷洒在她额上:“怎么,打算母债女偿,以身相许当他的腿?”
他抬手的瞬间,孟成悦别开脸:“谢执洲,你别碰我。”
下巴一凉,谢执洲抬起她的脸,眸色阴冷:“我碰不得你?”
他恶劣的态度让她压抑的情绪一点就破,孟成悦生气道:“你这样有意思吗?”
谢执洲一把搂过她,声音发了狠:“我倒想问问你,这么逆来顺受有意思?”
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狂暴的心跳,她就像个没有灵魂任他摆布的木偶,可以凭他心情对她为所欲为。
想到刚才的难堪,她忍了忍:“谢执洲,你是想报复我吗?”
“是。”他答得干脆,一如三年前的她。
内心深处有什么破碎,孟成悦终于忍不住:“订婚的事是我不对,可那个时候你也有爷爷安排的结婚对象,谢家所有人都担心我破坏你的婚事,我就像个第三者!”
三年前所受的委屈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她对上他的眼睛:“为了掌权,你不也一样逆来顺受去应付爷爷应付凌家人吗?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成了我薄情寡义对不起你。”
积压在心底几年的委屈一泄而出:“我把爷爷和伯伯当亲人,你知道被亲人防着的滋味吗?就算我妈没有生病没逼我订婚,你觉得爷爷会同意我继续留在你身边吗?”
她深吸一口气:“你是北城谢家大少爷,你可以为所欲为可以冲动胡闹,我不行。我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因为做错一步就是沉痛代价我付不起。”
她抑制着哭腔,鼻音让原本温柔的嗓音变得沉闷:“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谢执洲,你凭什么欺负我。”
扣在她颈后的手指松了松,男人宽厚的手掌挪到她脑后,轻轻托住,将她按进怀里。
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个拥抱中释放,孟成悦咬着嘴唇低声啜泣。
像是要把十几年所有不为人知的委屈全部吐出来。
谢执洲紧紧抱着她,任她发泄。
她哭够了,把眼泪全擦在他衬衫上。
谢执洲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这样的答案,比她从小就讨厌他,以远离他为目标要让他舒心一百倍。
见她鼻尖通红,难得娇憨的可爱模样,他突然很想欺负,把她弄得多哭一会儿。
谢执洲忍住了这种变态的破坏欲,尽可能的保持镇定:“我怎么欺负你了?”
孟成悦仰头看了看他的嘴唇,垂下脑袋不理他。
头顶响起一阵低笑:“我以前亲你还亲的少了?这算哪门子欺负?”
孟成悦的声音嗡嗡的:“你轻薄我。”
谢执洲“啧”了声:“我怎么看着,你还挺喜欢被我轻薄?”
她立刻反驳:“你看错了!”
谢执洲托起她的脸,盯着她的嘴唇,缓缓低头:“我让你亲回去。”
他嘴上这么说,扣在她脑后的手掌纹丝不动,动作根本就是准备用强的。
就在这时,包里的手机发出嗡鸣。
孟成悦如遇救星,怕他用强,示弱道:“你先让我接个电话。”
“哪个不长眼的。”谢执洲满脸不爽地放开她:“接。”
是小颖打来的,说司机已经过来了,在楼下等她。
孟成悦往后站了站,不动声色地跟这个危险的男人拉开距离,轻声说:“代言人的事,三天后给你答复。”她刻意跳过刚才那个话题。
“随意。”谢执洲也没再提,顺着她的话题:“但我还是建议你跟凌见鹿见一面,或许是我弄错了呢。”
“……”
孟成悦无语两秒,语气跟过去一样,带着超乎年龄的老成埋怨:“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你没证据还当着那么多人乱讲。”
谢执洲冷哼:“知道重要,还随便跟人订婚。”
孟成悦:“……不是在说凌见鹿吗,干嘛翻我旧账。”
谢执洲瞥向她:“撒泼的时候不是很有底气么,怎么这会儿又一脸心虚样。”
她刚才的样子很像泼妇吗……
孟成悦觉得很羞耻,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没控制住情绪。现在回想起,突然觉得好矫情。穿书吧
太丢脸了。
“我得走了。”
谢执洲嘴角上扬:“我也没留你过夜。”
“……”
这个人真是——
算了。
孟成悦转身。
“等会儿。”谢执洲把她扯回去,手指搭在她衬衫崩开那粒纽扣上。
他冷了脸:“胸大就别穿这种衣服。”
“!?……”
不是被他扯开的吗!
谢执洲:“孟成悦,你审美真的不行。”
孟成悦内心抓狂,表情平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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