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出眼眸眯起,步子顿住,他在书房不远处的廊柱后手搭在臂弯上靠着柱子。

  这原主还喜欢谁不好,喜欢夏觞。

  这叫他怎么说的清楚。

  狸承眼神瞥过去看着傅砚,书桌上的人一脸严肃,面色阴翳浑身散着莫名的寒意。

  他不会真的去试探自己吧?

  狸承脑子像要炸锅一样,这试探不试探都像是一个死局。

  傅砚啊傅砚,你现在在想什么呢……

  后来书房内说了什么狸承脑子乱的很就没听进去了,那个密探从书房出来之后狸承将自己掩藏好没让人发现。

  再次看向书房狸承听见了傅砚的咳嗽声。

  狸承闻声从廊柱后出来往书房走去,摄政王府的人现在都知道他与傅砚不一般的关系。

  是以门口的小厮并未阻拦他。

  傅砚见狸承过来还有些惊讶,他朝着狸承伸了伸手,温声道:“怎么到这里来了。”

  狸承唇瓣努起一个细微的弧度,走到傅砚身边的时候,被傅砚握住指腹直接拖拽到了对方腿上。

  傅砚揽着狸承的腰身揉捏了一下,旋即不满道:“穿那么少,当心着凉。”

  狸承瞪着傅砚也不回答,就只这样看着他。

  半晌幽怨道:“你是不是又受凉了?”

  “没有。”傅砚反驳着。

  狸承指腹放在傅砚手腕搭了脉,蹙着的眉头才舒缓了下来。

  傅砚见人不拉着脸了,开口道:“给你看样东西。”

  话落傅砚从书桌一堆折子当中抽出一张带着喜字的字帖摊开给狸承看。

  他认真的看着身前的少年,好似在一遍一遍确认眼前人的真实性。

  生怕一睁开眼这一切都是假的,虚幻的,捉摸不到的美梦。

  他轻揉着狸承的指腹,“母亲说下月初九是好日子,我们成亲好吗?”

  狸承有些惊讶的怔了怔,指节僵硬了半晌,“成亲……”

  他侧眸直视着傅砚,他太了解傅砚了。

  方才密探说的那些话,傅砚绝对没有办法不放在心上的。

  他就算选择相信自己,心里免不了又多了个疙瘩。

  不知怎么的,狸承就是见不得傅砚不高兴,“你和我成亲不怕被燕北朝堂上的人借此为由弹劾你吗?”

  “我的身份是琅王国的蛊师,那些人迟早会知道的。”

  傅砚在意的不是这个,他听着狸承的话脱口而出的是:“小九,你是担心我护不住你吗?”

  他朝狸承苦涩地抿了抿唇,心里忍不住似的问了出来:“还是说,你心里根本就不愿意?”

  傅砚的眼底带着不可察觉的危险气息,阴沉沉的。

  狸承听了这话心里闷的很,“我愿不愿意,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不清楚。”傅砚开口道。

  狸承站起身,莫名其妙的脾气就上来了,“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相信我?”

  “我怎么不相信你了?”傅砚指节半蜷着,许是刚刚密探的话让他怒气上头,他从一开始就没平静下来过。

  心里绕着铃铛一样一直叮铃响。

  狸承本就是个焦躁的性子,虽然想着好好说,但话出口了还是带着不小的情绪。

  两人就那么四目相对的怒起了。

  他指着傅砚书桌一侧压着的各种信纸,“你调查我,这是相信我吗?”

  狸承越说情绪愈大,“刚刚那个密探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你敢说你不信他说的那些吗?”狸承直直的看着他,声音也更大了些,“你要是不信会像方才一样同我阴阳怪气吗?”

  傅砚抬眸便对上了狸承染着怒意的眸子,两人也不知道怎么了,每个人心里都燃着一团火,谁也不让了半句。

  “我没有调查你。”

  “也没有不相信你。”

  “你能不能不要再无理取闹了!”这句话傅砚出口就后悔了,他瞥了狸承一眼,手攥着淡淡的青筋凸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狸承听着这句话愈发恼火,傅砚方才明明就是在凶自己。

  他从来就没见过傅砚这般过。

  狸承站的笔直摩挲着指尖,半晌脑子里也没组织出半句话来。

  不管是自己是对的也好,自己当真无理取闹也好,总归就是把小性子惹上来了。

  许是被惯的,就受不了委屈似的。ωWW.chuanyue1.coΜ

  狸承没有回答傅砚的话,而是直接转身从书房跑了出去。

  出来书房、又出了摄政王府,细想来又没什么好委屈的。

  人家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明明自己好好和傅砚说清楚就可以的。

  但还是偏生这样跑出来了。

  还和人吵了一架。

  出了摄政王府狸承又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细细想来,自己还从没和元徵吵过呢,这种滋味还是第一次体验,明明讨厌他的那些话,却又想他。

  原来喜欢的人,就是吵了架还是会喜欢的。

  今日下着绵雨,细腻的如丝线一般,叫人觉得温柔极了。

  狸承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脑子里也混乱的很。

  傅砚比自己想的多,他患得患失,是不是自己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呢,所以他依然害怕。

  狸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刚刚他从书房跑出去的时候,侧眸便看见傅砚其实是追了出来的。

  但狸承的步子一直没有停,傅砚便一直在他身后跟着。

  现在雨大了些傅砚的步子才快了些。

  傅砚追上了狸承站到了他的身前。

  他的唇瓣张了张,好似要道歉,却又像是不知道该说哪一句。

  傅砚抓住狸承的手却被狸承甩开了。

  甩开后狸承转身朝着傅砚的反方向而去。

  傅砚见状在街边卖油纸伞的摊位上买了一把,而后撑开再次跟了上去。

  这时候的雨少了绵意,带着明显的簌簌声,狸承走的很快。

  绿豆般大小的雨拍打在鼻梁上,他抬头望了望天。

  看到的是一把玉兰诱鸟的油纸面,傅砚撑着伞跟了上来。

  狸承依旧不想搭理他,方才的事情他们二人都有错。

  但他现在就是不想同傅砚讲话。

  雨越下越大,油纸伞边沿的水珠淌着线往下滴着,到后面那雨珠淌的都有些看不见路了。

  狸承侧眼看了看傅砚一眼,才发现他的半身都快湿透了。

  那本来就不大的油纸伞基本上全部撑在自己头顶了。【穿】 【书】 【吧】

  狸承步子停了下来,他抓住雨伞的伞拖想推过去,傅砚的力气实在是大,狸承半晌也推不动不半厘。

  傅砚抓住狸承的手,总算是开了口:“小九……我方才不是那个意思。”

  “我嘴笨,我说话没经过脑子,你……别生气了。”傅砚只觉得自己方才情绪不受自己的控制。

  等他反应过来他才发现他同狸承约莫是莫名其妙的吵架了。

  自己还凶了他。

  也不知道那时候脑子发热,怎么敢的。

  他紧紧的抓住狸承的手,脑子里的话一遍一遍的过着,却觉得哪一句都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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