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口难调,在七嘴八舌的讨论下,一行人决定去吃沙县。
这家沙县在北城七中附近开了快三十年,周沛延看着店内三三两两的顾客有些感慨,原先这里可热闹了。
老板娘从后厨走了出来,用围兜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笑着问:“要点些什么?”
周沛延率先点单:“老板,大排炒河粉,大排给我切碎点,剁椒在最后加进去炒。”
老板娘有些出神,眯着眼睛辨认,过了好一会儿,朝厨房吼了一声,指着周沛延久久不能语。穿书吧
老板端着铁锅探出脑袋,不解地看着一行人,他不懂他婆娘在激动些什么。
老板娘“啧”了两声,着急地将周沛延拉到他面前:“这是阿延。”
老板这才反应过来:“都说女大十八变,我看男大也十八变,都快认不出来了。”
“可不是嘛。”老板娘又喊来两个帮手,将桌子拼在一起,用湿抹布擦了一遍桌面后,才招呼他们坐下,笑呵呵地说:“今天可得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www.chuanyue1.com
周沛延怕他们准备太多,按了按肚子:“杨姐,我们快饿死了,你就给我们烙几个葱花饼吧。”
张平澄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菜单,又扭头看看人影阑珊的街道,没忍住发问道:“延哥,咋回事?”
周沛延解释:“我堂哥在北城七中读书的时候,我刚好在北城七小读书。那个年纪人嫌狗弃,喜欢闯祸,我妈管不住我,就把我丢给我堂哥。他凭着好成绩,没在学校上晚自习,天天一放学就来七小逮我,带我到附近吃晚饭,再送我回家。”
“北城七中就是现在的戎和桥影视基地吗?”张平澄问。
周沛延点头:“五年前被钟家买下来改建为影视基地。”他看着阮春迟欲问非问的表情,连忙补充道:“学校没怎么大改,只是修了修比较危险的部分。”
“我想起我读高中的时候,器材室的白墙直接变成了表白墙,密密麻麻的人名。”林佳楠说,“七中也有吗?”
周沛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怎么没有,不过七中不在器材室,在实验楼天台。”
阮春迟红着耳尖,扭头看着厨房:“好慢呀。”
他们聊起了高中生活。
洪胜后悔那时候没好好念书,以至于提到学历,他总觉得低人一等。
而庄云博刚好跟洪胜相反,他说他高中枯燥乏味,上不完的补习班与兴趣班,只觉得那是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
张平澄笑着说他当初要是答应小学妹的告白,说不定现在已经成家立业了。明明才刚到法定结婚年纪。
葛梁金说,他后悔没在成人礼上多灌几个水球,砸在教导主任身上。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教导主任。”张平澄以痛饮二锅头的气势闷了一口可乐,愤愤不平地说,“我也贼烦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他一学期没收了我七八部手机!”
他们哄堂大笑,周沛延问阮春迟:“岁岁姐高中有什么趣事吗?”
“我?”阮春迟迷糊了,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有穿着病号服在医院做手工,有穿着校服在操场与人嬉笑打闹,也有坐在画架前安安静静地绘画。
前两个画面陌生又熟悉。
她说:“基本上都在画室画画。”
“没有其他有趣的事吗?”周沛延问。
阮春迟笑了笑:“我们画室流传着一句话,只要画不死,就往死里画。越接近艺考,那帮人就越卷,从早晨六点画到晚上十二点。”
“我之前还挺羡慕那些艺考生的。”葛梁金说,“因为他们可以不用上晚自习。”
张平澄举起手:“我之前也是,但没想到他们也这么辛苦。”
吃的差不多了,周沛延扫了扫二维码,输入金额,店里响起收款提示音,老板娘连忙从厨房走了出来,瞪了一眼周沛延:“不说好了,这顿算我请你们的嘛!”
“我们这两天都在七中拍戏,要是杨姐有时间,就给我们送个盒饭。”周沛延说。
“那感情好啊。”杨姐掏出巴掌大的笔记本,“你们有什么忌口的吗?”
周沛延指了指阮春迟:“她喜欢甜口的。”
杨姐眼睛一亮:“记得那么清楚,女朋友?”
一行人看着周沛延被呛得面红耳赤,差点没乐弯了腰。
他手摆得没了影:“这我堂嫂。”
“小横的女朋友?”杨姐从头到尾将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昂,他的小眼珠子,他的小祖宗。”周沛延打趣道。
阮春迟羞得握紧拳头,就差揪着他领子将人拖到昏暗小巷暴打一顿。
杨姐竖了竖大拇指:“般配!”
阮春迟红着脸道谢。
回到酒店后,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侧身看着空空荡荡的另一边,双腿紧紧夹住被子,给周自横打了通视频电话。
背景是熟悉的zd总裁办公室,他还在处理这两天积压下来的工作。
“很忙吗?”阮春迟问。
周自横觉得他一旦点头,小姑娘下一秒就会挂断电话。
“还好,只是比较琐碎。”他说,“没我在,岁岁睡不着吗?”
阮春迟抱着被子细细“嗯”了一声:“周周,我想你了。”
“那岁岁小朋友要听阿横哥哥讲睡前故事吗?”周自横拿起放在桌角的《安徒生童话》。
“好。”阮春迟闭上眼睛,耳边传来翻书声。
他的声音很温柔,阮春迟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厚重的云朵给包围了。
他讲起故事:“很久以前,有一位很有权势的皇后,她的花园里种满了各个季节最美丽的花……皇后躺在病床上,御医们说她的生命就要结束了……找到世界上最美丽的玫瑰花送给她,那朵代表最高尚最纯洁的爱的玫瑰花……”
周周好像很喜欢玫瑰花,她想她下一次一定要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去见他。
周沛延房间在阮春迟隔壁。
她刚出门便碰到了打着哈欠等电梯的周沛延。
周沛延精神萎靡地朝她打了个招呼,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实验楼钥匙。”
阮春迟想起了表白墙,没拒绝,塞在兜里。
他们组的选手起得一个比一个早,听葛梁金说,张平澄紧张得整宿没怎么睡,小脸难看的倒是有几分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小盛调试好械具,问:“你们要现在开直播还是等吃完饭?”
林宣喆是组长,他见大家一副没啥意见的模样,说:“那就现在吧。”
[你们组不是不到九点不直播的吗?怎么比前两天提早了四个多小时!!!]
[啊,正准备睡觉呢,uu们,你们说我能梦到延延老婆吗?]
—[不能,因为他等一下要去我梦里]
—[笑死,明明在我那]
阮春迟明显心不在焉,吃一口馄饨,发一会儿呆。
林佳楠替她开了杯酸奶:“不习惯吗?”
“我高考后就没起那么早过!”准确来说,就算在高中,她也没起那么早过。外边是刚刚泛白的天,一仰头还能看到黯淡无光的月亮。
“要不你再回去睡一会儿?”林佳楠说,“现场还有我呢!”
阮春迟摇摇头:“没事。”
风卷残云地解决完早饭后,他们去了影视基地内的一桩筒子楼,张平澄和葛梁金换上校服坐在一旁化妆。
邱小珍看到服装组递过来的满是油渍的衣服一愣。
对方开始催促:“快换上,别浪费时间了。”
她想,阮春迟的报复开始了。
如果阮春迟知道邱小珍是这般想的,估计能无语到翻好几个白眼。
洪胜的戏份比较迟,他便捧着剧本给张平澄解析人物表情和动作,张平澄听得很认真,拿橘色荧光棒圈圈画画。
拍摄内容是保密的,小盛拿着直播设备带粉丝晃了一圈现场后,镜头最后停在了林宣喆和周沛延所在的棚子底下,林佳楠与阮春迟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
“我觉得张平澄整容成功了。”林佳楠感慨道。
“至少我觉得不怎么出戏。”阮春迟说。
林佳楠有些想笑:“一个没啥阅历的小屁孩去演心机沉沉的霸道总裁,跟玩过家家一样。”
阮春迟想起了坐在会议室主位,漫不经心转钢笔的周自横,像君临天下,指点江山的帝王。
[听到楠楠的吐槽,我开始期待了]
[刚刚楠楠一提到霸道总裁,岁岁就发呆,是不是在想那位?]
—[姐妹,重金求一双火眼金睛]
—[不得不说,狗粮真特么的香]
张平澄和葛梁金状态很好,一个上午ng次数屈指可数。
午饭时,张平澄意犹未尽地坐在监视器后面:“林导,周导,怎么样?”
林宣喆与周沛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林宣喆说:“挺好的。”
周沛延说:“细节处理不行,但比之前好太多了。”
张平澄松了一口气。
阮春迟心心念念表白墙,吃完饭后,找了个借口说要休息,林佳楠看着她眼眶底下隐隐泛青的黑眼圈,心疼地说:“去吧,别担心,现场有我。”
这让阮春迟有些不好意思了。
网友一个劲地发弹幕让小盛跟上去,小盛岿然不动。
可能是因为校园剧中实验楼出现的镜头比较少,这里逐渐变成了仓库,一楼二楼教室内摆放着满满当当的桌椅,三楼最左边的教室放着卷起来的海报。
探险家阮春迟随意选了间教室,捂住鼻子,用力推开锈迹斑斑的门,掸去桌上覆盖着的灰尘,环顾四周,黑板上还留着白色粉笔写下的化学方程式,好像是用高锰酸钾制氧气。
讲台抽屉没合上,里面放着一叠泛黄的纸,整整齐齐的人名,是某班的点名册。
她匆匆扫了一眼,却在尾端发现了她家周周的名字,组员一栏空白,但成绩一栏写着优秀二字。
调试好镜头,拍下照片。
阮春迟准备前往天台,一迈脚便踩到一张玫红色的纸,这个颜色让她想起了曾经被月考支配的恐惧。
弯腰捡起满是褶皱的纸,是某一届高二的八中联考成绩单,第一名是陆惑,总分734,第二名是周自横,总分733。
第二个“3”底下有数不清的小黑点。
她将纸折叠好,塞进兜里,又想起什么,跑到讲台搜刮一圈,最后带着教室仅剩的两根半截蓝色粉笔前往天台。
上面人名很多,但最为瞩目的便是不同字迹、不同颜色写下的“周自横”。什么“有没有人知道高一一班周自横的联系方式”,什么“xxx会永远喜欢高二一班的周自横”,还有什么“我这辈子一定会追上周自横的”等等。
可去特么的!
阮春迟掂了掂所剩不多的粉笔,蹙眉环胸做起规划,良久,她垫脚写道:“周自横永远喜欢阮春迟!!!”
原本想多加几个感叹号,结果刚画完一竖,粉笔没了,阮春迟将别人的字迹抹了个小圆出来。
周自横在开会,底下人的工作报告有些一言难尽,手指不断敲击桌面,声音很轻,但那些主管都觉得这是死神将至的脚步声。
可能是上苍听到了他们的祈求声。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紧拧的眉头松开了。
他家小朋友发了一张猫猫生气的表情包。
周自横不懂,但总归道错是正确的。
他说:“是我做的不够好。”
阮春迟玩心大起:“那你说说哪里做的不够好。”
周自横回复:“我让我家小朋友不开心了。”
阮春迟按住语音条:“好吧,我吃醋了。”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周自横问。
阮春迟看着老狐狸发来的文字,意识到不对劲,试探地问了一句:“周周,你是不是在开会?”
他睁眼说瞎话:“没有。”
“那开视频让我看看。”阮春迟说。
周自横蹙眉,抬眸冷冰冰地扫了一眼:“还不赶快带着垃圾滚。”
乌泱泱的一群人顿时如鸟兽散。
阮春迟看着会议室的投影:“周周,你骗人,你刚才就在开会!”
“刚结束。”他说,“不信你可以问林圆或者原渚。”
“他们都是你的特助,肯定会帮你的呀!”阮春迟气鼓鼓的。
周自横平静地说:“他们知道谁是zd的老大。”
阮春迟好奇:“谁呀?”
周自横挑眉:“岁岁觉得会是谁?”
阮春迟指了指自己,周自横默认。
她开怀大笑,镜头一转,对准了表白墙,指着刚写上去的字:“周周,你看。”
“错了。”周自横说,“我对你不仅仅是喜欢。”
“那是什么?”阮春迟问。
“我想把你揉进我的骨血中。”他说,“阮春迟,我爱你。”
阮春迟含羞地捂住脸,低声说:“我知道了。我也爱你。”
周自横发出邀约:“晚上有空吗?”
阮春迟可怜兮兮地说:“我今天早晨六点没到就起来了,晚上我想早点睡。”
“好,晚上我给岁岁小朋友讲睡前故事。”周自横说。
“周周,你知道睡美人的故事吗?公主最后是被王子吻醒的耶。”阮春迟讲完后迅速挂断电话,双颊绯红一片,像成熟的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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