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医生带着护士,走到胡豪妈病床前,护士给换了吊瓶,值班医生简单地询问了一下病情,就用手轻轻地按了下胡豪妈的胸部,问:“怎么样,疼的厉害吗?”
胡豪妈像触电似的,缩着身子,呲牙咧嘴地点点头。她瞅儿子不在医院,就问医生:“我必须做手术吗?”
医生不客气地说:“你想要命就一定要做,而且要尽早做。”
胡豪妈并不是担心切除**,会使她失去作为一个女人的生理特征,而是担心做这样一个手术的花费。
胡豪妈怯怯地问:“医生,这要多少钱啦?”
“三万多吧。”医生回答很自然。
“三万?”胡豪妈守车库五年也赚不了这么钱,况且自己做点小生意,精打细用,手里的积蓄也只有万把块钱。这么大一笔钱,让儿子上哪里去凑呢?这不是给儿子出难题,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胡豪妈又问医生:“医生,我这个病不做手术,能坚持多久?”
医生避讳不谈她提出的问题,安慰道:“你这个癌细胞还没有完全扩散,住进来也很及时,只要切除了,你的生命就可以保住了。别胡思乱想。”
医生和护士一离开病房,胡豪妈就扯掉了手上的针头,她不能再待在医院了,胸部虽说还时不时疼痛,但比以前好太多了,她要趁儿子不在的时候赶紧回家去。
胡豪妈收拾东西的时候,门外就有人喊:“胡豪,胡豪。”
胡豪妈不知道是谁在叫她儿子,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门口,看见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问:“你们找胡豪,我是他妈。”
秦伦和余哲熙到过车库,是见过胡豪妈的,挤到前面来,秦伦说:“胡豪妈,我是伦子,我们是来看您的。胡豪呢?”
胡豪妈愣在门口,她对秦伦和余哲熙还有点印象,说:“是你们两个臭小子。”
胡豪妈退回病房,让他们一群人进来。
师文一眼就瞧见吊瓶上的针头挂着,往下滴答着药水,又瞧着胡豪妈一手紧紧地按在另一只手腕上,就把席珺拉到一边嘀咕了几句。
席珺走过去,抓住胡豪妈的手,问:“阿姨,您怎么不躺在床上,您这是?”
胡豪妈强颜悦色对席珺说:“姑娘,阿姨病好了,准备回家去。”
席珺知道胡豪妈得的乳腺癌,连手术都还没有做,再说癌症哪能好的这么快,但她想不明白,胡豪妈为什么要自己拔掉针头回家去。
席珺就吩咐:“秦伦快去叫医生,余哲熙快联系胡豪,师文、陈明昊来帮我把阿姨扶到床上去。”
你还别说,几个大男孩遇到这种事,还有点手足无措,倒是席珺,这个小女生遇事不慌,安排得还算井井有条。
席珺抓住胡豪妈的手,师文和陈明昊搀扶着胡豪妈的胳膊,胡豪妈虽然很不情愿,但架不住他们几个孩子的坚持,半推半就又重新躺在了病床上。
席珺说:“阿姨,我们都是胡豪的好朋友,胡豪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您千万别做傻事,您要是出了什么事,胡豪该有多伤心,说不定就站不起来了。”
席珺情真意切的一番话,胡豪妈长长叹了口气,“唉……”胡豪妈的眼泪就簌簌地流了下来。
胡豪接到余哲熙的电话,提着饭盒,心急如焚地匆匆赶来医院,他朝他们点点头,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垂在床边晃荡的针头,也验证余哲熙跟他所说。
突然,胡豪两手扶着床沿,就跪在他妈跟前,声音哽噎地问:“妈,您想干什么?你答应过我的,要好好的在这里治病,您怎么能自己拔针头呢?你不想活了,那我还活着有什么劲呢?”
胡豪泪流满面,用头使劲碰撞床背,师文和陈明昊赶紧过去抱住了胡豪,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胡豪妈这时已泣不成声,一把抱住儿子的头,拥在自已怀里,哭泣道:“儿子,是妈对不起你啊。”
“妈…灬”胡豪声泪俱下。他知道他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妈曾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说过,动手术太要钱了,他们家拿不出这么多钱。当然他们可以找亲戚朋友去借,可是这样一来,胡豪还小,就背负了巨额的债务,这对胡豪未来的人生,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拖累。作为母亲,为了自己,让儿子稚嫩的肩膀承受这么大的生活重压,她实在是忍心不下来。
席珺掏出一张纸,递给胡豪,说:“胡豪,把眼泪擦了,像个男子汉。”
席珺看胡豪一个大男孩,当着他们一帮同学的面,哭哭啼啼的,一点尊严都没有,就有一点瞧不起他。可席珺哪里能想得到,胡豪和他妈现在所面临的,不仅是他妈病痛带来的折磨,还有因为手术费带来的生话窘境。www.chuanyue1.com穿书吧
师文和陈明昊也拍着胡豪的肩膀,给他打气。
秦伦跟着医生、护士进来,护士给胡豪妈重新扎针,调整药水流速。
医生把胡豪拉到门外,说:“你妈这么做,是心疼钱,你赶紧想办法把手术费交了,我们尽快安排手术。”
“谢谢医生。”
胡豪也不知道从哪里去弄这么一大笔钱,他们家唯一的家底应该就是那一套,打他出生就住在那里的一室一厅小居室,可这房子即便是卖,也不是到银行取钱这么方便,说卖就能换到钱的。再说那房子目前租给了别人,别人还交了房租的,也不能随便就把租户赶走吧。
胡豪愣在走廊里,一筹莫展之时,席珺他们几个走了出来。
席珺问:“胡豪,医生跟你说什么啦?”
胡豪只得老实说:“医生叫我去等钱,尽快给我妈把手术做了。”
说到钱,他们几个家境也不一定会比胡豪好到哪里去,也确实没有办法。
秦伦问了句,“肥子呢?”
大家似乎一下子看到救命稻草,只有他家是开厂的,他们就跟胡豪出主意,或许可以找余哲熙想办法。
他们几个因为还要回学校上晚自习,就告别了胡豪妈,告别了胡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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