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谁。」路明非拾起那条挂坠,「这个,绘梨衣喜欢吗?」
女孩瞪大了眼睛去看,似乎不理解原本空无一物的桌子上为何会出现一条挂坠。
路明非观察到了她的疑惑,微笑着说,「我是一个魔法师哦,它是我变出来的。」
【鉴于大环境如此,
「绘梨衣要是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毕竟你也送了我一个奥特曼当见面礼,礼尚往来,不是么?」
「可以吗?」绘梨衣写。
「当然可以,我帮你戴上。」
路明非把项链尾端的锁扣打开,绘梨衣配合地把酒红色长发挽起,他双手举着它小心翼翼地绕过女孩优美的脖颈,再扣紧。
绘梨衣从胸前举起挂坠,忽然转过头,抓过路明非的手,伸出手指在他的手心里写字。
「美しい。」
路明非一愣,这个词在日语里的意思就是「美丽」,绘梨衣在说他送给她的吊坠很美。
写完之后,绘梨衣就继续低头看着手心里的吊坠,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想握紧它。
「绘梨衣,你现在说句话试试看。」路明非对她说。
绘梨衣拼命摇头,低头在小本本上唰唰地写着,「我不能说话,我一开口,就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我不想Sakura受到伤害。」
「你忘了吗?我是一个魔法师呢。」路明非轻轻地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语气充满了鼓励,「送给绘梨衣的礼物里面,我加了一点小小的魔法,所以,绘梨衣从现在开始就可以不用再把要说的话写在本子上了,我啊,很想让绘梨衣能把要说的话给好好地说出口呢。」
……
……
「那我继续说,有问题就问我。」源稚生回到桌边在海图上指点,「列宁号失事的地点位于日本海沟的正上方。你们可能听说过那条海沟,最深处叫塔斯卡罗拉海渊,深度8513米。」ωWW.chuanyue1.coΜ
「在马里亚纳海沟的斐查兹海渊被确定为世界最深处之前,塔斯卡罗拉海渊曾被认为是世界上的最深处。」楚子航补充道。
「没错,这种海底深渊也被称作极渊,是地球上最神秘的区域。」源稚生赞许地看了楚子航一眼,「哪位着名作家说过去了,很多人能记住第一,可是没什么人能记住第二。」
「臭屁。」恺撒不屑道。
「从沉没地点分析,列宁号可能就在塔斯卡罗拉海渊里,探索极渊最好的工具是声呐,我们用特定频率的声波扫描海渊深处,可得到的结果不是沉船,而是一个心跳信号。」
「也就是说,塔斯卡罗拉海渊深处有个生物,一个巨大的生物,它的心跳很强,而且越来越强。」
楚子航的脸色一变,「那里应该是生命的禁区。」
「你的意思是极渊中藏着一个龙类?」恺撒说。
「龙类胚胎,心跳增强,说明它正在孵化。」
「列宁号上的秘密货物是一枚龙类胚胎?」
「是的,当年列宁号途经北西伯利亚的无名港口,带走了一枚珍贵的龙类胚胎,然后那个港口毁于一场大火。」
「没人知道胚胎要被运往哪里,最终目的地可能是日本,也可能它只是路过,但显然它未能到达目的地,龙类胚胎坠入了海沟深处。」
「这些年来胚胎一直缓慢地孵化着,可我们一直都没有察觉。」
「如果是龙类的话,大概能忍受极渊中的恶劣环境吧?对龙类而言那里是最佳的孵化场和避难所。」楚子航说,「海水是它的保护层。」
「正是如此。」源稚生说。
「现在我们知道极渊中有条龙正在孵化,」恺撒说,「那不如就按装备部说的,来一场水下核爆,把极渊炸平就好了。」
「简单易懂。」他最后补上一句。
源稚生扶额,如果装备部的神经病们列席这次会议一定会为恺撒欢呼,他看人还是算比较准的,果然总部来的这六人没有一个不是神经病,也就是所谓的神经病所见略同。
「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乱往海沟里扔核弹,没准会导致大陆架滑坡。」
「整个日本都会沉没。」夏弥无奈地说。
「那对你们中国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恺撒不理解。
「这个时候就不用翻什么旧账了吧,再说了,我可没什么感觉。」
「哦对,差点忘了你是……」
夏弥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眨了眨眼。
恺撒很识趣地闭嘴了。
源稚生没搞懂这群总部来的神经病在打什么哑谜,只是接上夏弥的话,「没错,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海啸和核污染等等,都是不可控的后遗症。」
「我们只能用精准爆破的方式清除胚胎,但仅靠声呐我们很难锁定胚胎的准确位置,所以在这次任务中我们会派出载人潜水器深入极渊底部进行勘察,如果找到那枚胚胎,就给它送去一枚邮包炸弹。任务代号「龙渊」,你们将前往龙的深渊。」
「装备部为你们准备了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设备。它正由日本分部所属的岩流研究所做最后的检查,请随我来。」
源稚生起身把手掌按在墙壁上,凋刻着天照和月读的两块花岗岩板无声地分开,露出黑色的通道。
……
……
绘梨衣身材其实是和陈墨童一样高挑纤长的,但蜷缩起来是很小的一团,对此,路明非深有体会,无论是上辈子她在浴缸里紧紧拥抱住自己时,还是这一世她蹲坐在桌子旁的样子。
「Sakura……」她轻声说,随后又捂住自己的嘴看向路明非,生怕又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
可是什么都没有,眼前的男孩仍然好好地坐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是的哦,绘梨衣以后都可以用自己的声音说话了。」他说。
绘梨衣看起来很开心,用头顶着绘梨衣的dk围着屋子跑了一圈,然后才在路明非身边坐下。
「Sakura……」她凑过来,附在路明非耳边说,「daisuki……」
路明非瞬间脸红脖子粗,连忙掰正绘梨衣的肩膀,注视着她的眼睛。
「我想,是时候和你说一些事情了。」
「绘梨衣,你是不是对我有印象,尽管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嗯……」绘梨衣不太理解为什么路明非要这么对待自己,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说错或者做错了什么,但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低下头去抓着裙摆,流露出些许委屈的神色。
路明非松开手,「对不起,我……这不是我的本意,嗯,怎么说呢,我并不是讨厌绘梨衣,只是……我已经有未婚妻了,而且,我很爱她,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绘梨衣,虽然很抱歉,但是你不能够喜欢我。」
「我知道这对你很困难,对我也很困难,因为,我也是有过那么一点点喜欢你的。」
「但是,但是,终究只能说但是,我们之间的故事,是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而在那个世界,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不是什么好结局,这也是我会来这个世界的原因之一。」
「我不能再继续做出违心的事情,但是我也不能看着你……被……」
「那我会很乖,会
听Sakura的话,我也不会再喜欢Sakura,Sakura可以不离开我吗?」绘梨衣仰着小脸说,眼神是那么的天真无邪,带着一点儿迷惑。
路明非呼吸骤停,心脏似乎也停止了跳动,世界介乎于黑白与彩色之间,他再也撑不下去了,狠狠地把女孩抱进怀里。
「你就是这种地方,太狡猾了……明明一直都在避免和你肢体接触来着……」路明非在女孩耳边喃喃自语,「只会有这一次了,就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对不起,绘梨衣,我真的没办法给你最想要的,我是真的没办法……」
「好啦好啦……」女孩反搂住路明非的肩膀,反倒是安慰起他来了,「Sakura不要再难受了,我会一直乖乖的。」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算了,已经做出选择的事情,回过头再来说就没什么意思了。」路明非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松开绘梨衣,「我很珍惜你。」
「没关系,只要能让我待在Sakura身边就好,这样绘梨衣就很满足了。」绘梨衣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她或许并不懂对一个男人说出「daisuki」是什么意思,也不懂为什么路明非不能接受她,甚至都不能理解她此时对路明非的感情到底是什么。Μ.chuanyue1.℃ōM
她只是对她生命中唯一的光,说出最能表达内心的话。
他一直都是她的全世界。
「绘梨衣想听故事吗?」路明非问,这一次可能没办法带她去逛街,去东京迪士尼,去天空树,也没办法带她去四国岛的爱媛县了。
没办法让她能拥有一次东京爱情故事。
所以他想把上辈子他们之间发生过的故事全部好好地讲给女孩听,就像在夕阳下静谧的海岸线、往复的大海和旋转的摩天轮,男孩和女孩在落日下拥抱的那天一样。
「嗯。」绘梨衣点头,像只小猫蜷缩在路明非怀里。
路明非无声地叹了口气,今天的一切,就纵容着她吧,自己只把她当妹妹看就行了,已经决定无论怎么样都要让这个女孩开心。
他们是因为某个神经病魔鬼的安排而邂后,无论路明非再怎么牛逼,再怎么霸气,能给她的只有一次不存在的,仅存于话语中的旅行。
他终究是亏欠了她的,在感情方面。
「那绘梨衣想听什么?」路明非看着绘梨衣的眼睛,绝不回避,「什么都可以哦。」
「海里有海怪么?」
「那种东西应该只是神话传说……」
「飞空艇是真的存在么?」
「技术上还没有彻底实现,不过应该不久后就会出现。」
「地狱呢,有么?」
「这个不能确定,按说得死了才能去那里,我还没有死过。」
「A-Ias和天人组织还在作战么?」
「历代《高达》里的东西都是虚构的,《火影忍者》和《海贼王》也一样的。」
路明非打了个响指,一副虚幻的世界地图浮在两人面前的半空中。
他给女孩说海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又给女孩说世界上有中国有美国还有战斗民族俄罗斯。
有些地方千里黄沙几十年不下一滴雨。
也有地方冰天雪地北极熊在浮冰旁守着拿爪子拍鱼吃。
上辈子在当上学生会长以后,他算是像恺撒那样去过世界上绝大多数地方了,可以绘声绘色地给女孩讲各地的风土人物了。
不仅如此。
他说白鲸会成群地穿越白令海峡。
说数以万计的角马会践踏着一群傻乎乎的鳄鱼渡过马拉河。
说
日出时是粉红色的喜马拉雅山。
说格陵兰岛上的极光……
他最后说,世界很温柔。
他还说,世界会很喜欢绘梨衣的。
……
……
「我还想听Sakura的故事。」
「啊,想听我的故事吗?」
「是的,想多了解一些Sakura。」绘梨衣往他怀里拱了拱,目光仿佛要滴出水来。
「小时候我住在郊区,我们管郊区叫新城,就是老城房子不够了在郊区开发的新住宅区。」
「新城里的房子便宜,但是交通不方便,上班要走很长的路,没什么钱的人才住在新城,大商业区都在老城里,我们叫它CBD,CBD里很高级,到处都是镜面一样亮的大楼。」
「那里的人都穿高级时装,鞋子底都是干干净净的,不会粘泥巴,小时候我最喜欢在天台上眺望CBD,CBD是城里最亮的那片地方,我觉得能住在那里的都是精英,那里的所有东西都很高级很好,我这种人是没法去那里混的。」
「那里不喜欢我这种人。」
路明非顿了顿。
「然后呢?」绘梨衣歪头。
「后来我去了CBD,再后来我去了好多城市的CBD,我发现我并不是不能去CBD,只是因为我太自卑了,觉得这个世界冰冷又坚硬,觉得这个世界不喜欢我,所以我才会坐在谁也找不到我的天台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其实,世界怎么样对待你,完全取决于你怎么看待这个世界。」路明非满是怀念地说,只不过要是再给他变成那个衰小孩的自己,那还是算了吧。
他觉得现在这样也蛮好的。
所有的怀念,终究也只是亲切的,仅仅是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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