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苍江哈哈笑道:“一天两天没什么,我们的孩子经受得住。”
还没成型的胚胎,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感情,自然也不会有多深的。
到了下午,阮苍江马上催小江跟剧组联系。
电影《回忆》的导演,在国内知名度很高,经常拿奖,而电影《回忆》的剧本,他看过了,很棒,他相信,自己演好了,一定能拿奖的。
阮相知在旁说道:“爸爸一定会成功的,不过谨防小人作祟。”
上辈子,阮苍江也演了《回忆》,并因此拿下几个大奖,直接荣升电影咖以及演技派——阮苍江那样帅的一张脸,很容易被贴上没有演技的标签的,在拍《回忆》之前,没少受到这个困扰,可是《回忆》,让他打破了一切质疑。
不过上辈子有个插曲,那就是萧遥的师兄刘凌音使关系,不让阮苍江签约。阮苍江托了很多关系,打听到是刘凌音在暗中做手脚,给她打电话,让她劝萧遥,并承诺给她好东西,她跟萧遥哭闹,甚至绝食相迫,萧遥才同意给刘凌音打电话。
应该是那个电话凑效了,阮苍江顺利签约。
阮相知其实知道,萧遥给刘凌音打电话时吵了一架,在电话最后说了一句话,“你别乱想,不是阮苍江逼我的……也不是相知,是我自己……”可是挂了电话就偷偷地哭了,她那时也有些愧疚。
可是,那些愧疚在并不能让她满意的生活中,慢慢地就没有了。
这次网传刘凌音听到萧遥拉的无灵魂大提琴很生气,当晚直接离开,想来他应该不会再为萧遥出头了吧?
如果他为萧遥出头,那就不好办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再跟萧遥哭闹,再以绝食相迫,萧遥还会不会因此而妥协,进而给刘凌音打电话。
这辈子她没有跟着萧遥,而且签了义绝书了,萧遥心里,还会在乎她吗?
阮苍江和陆琳琳在悠闲地享受下午茶。
五分钟后,阮苍江的手机响了。
他知道,一定是小江给他打电话反馈了,因此忙咽下嘴里的食物,拿过手机点接听。
阮相知坐在他身旁,竖起耳朵听。
阮苍江第一句话就让在座所有人脸上都失去了笑容:“什么?已经跟其他人签约了?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听错吧?”
阮相知觉得不安起来。
陆琳琳满是笑容的脸阴沉下来,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阮苍江。
阮苍江的俊脸上满是怒意,他站了起来,焦躁地走来走去:“原因呢?怎么一声不吭就跟别人签约了?原先不是说很满意我吗?突然就换人了?我早让你一直跟着,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被人截胡了!妈|的,杨凌在老子跟前算个毛啊!”穿书吧
他怒极,噼里啪啦地发了一通火,然后道:“你给我查,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子就不信了,投资商和剧组会那么瞎,不签老子签了杨凌那个傻|逼,一定是有人在搞鬼!不然,就是杨凌那臭|傻|逼|卖|屁|股!”
陆琳琳满肚子疑问,见阮苍江挂了电话,马上问道:“这怎么回事啊?那个节目组,确定已经签了杨凌吗?”
如果没签,阮苍江还是有机会的。
阮苍江咬牙切齿,俊脸上满是戾气:“可不是已经签了么,要是还没签,老子还不会那么生气!”没跟他这边说一句,直接就签了杨凌,完全将他这个第一人选给抛到一边,可去他娘的!
陆琳琳百思不得其解:“这不应该啊,杨凌根本就比不上你。外表、名气、演技,他有哪一项比得上你啊?他除了天天营销自己是演技咖,还有别的吗?”
阮苍江面沉似水,他也非常不懂。
阮相知隐约猜到应该就是刘凌音动的手,她马上就要说话,可是想到一旦说出来,没准会被陆琳琳针对,便沉默了。
这时阮苍江看向陆琳琳,说道:“你也让小林去联系一下你那个代言吧,别跟我这个一样,拖着拖着就被人截胡了。那些狗东西表面上说得好听,可是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信不过。”
陆琳琳马上给小林打电话,让小林联系自己那个广告,尽快确定,并签约。
打了电话,她见阮苍江脸色阴沉,便安慰阮苍江:“没事,你条件好,肯定还有更好的机会的。”她倒不担心自己的代言被抢,因为她不觉得自己会那么倒霉。
阮苍江没有说话。
《回忆》的剧本很好,导演也是大导,是他努力争取到的,就这么被人截胡了,他怎么能当作没事发生?
过了五分钟,陆琳琳的手机响了。
她拍拍阮苍江的肩膀,拿过手机点接听。
听到小林说的第一句话,她的俏脸就黑了下来:“什么?已经跟另一个女星签约是什么意思?是哪个臭|婊|子抢的?我特么弄死她!杜爽?那个不要脸的贱人,一定是靠睡拿到的!”
保姆在旁听着一句话都没说,但在心里直翻白眼。
阮苍江一口一个卖|屁|股,陆琳琳一口一个靠睡的婊|子,两个人不愧能凑到一块。
陆琳琳发了好一阵脾气才气呼呼地挂了电话,然后看向阮苍江:“你说,是不是有人针对我们?”
阮苍江见陆琳琳那张有了疲态的脸显得无比狰狞,便移开了目光,道:“这得查查——”
阮相知这时在旁想好了,便开口:“既让爸爸的电影吹了,也让陆妈妈的代言也吹了,感觉是对我们有仇的人。你们说,会不会是萧女士?”
她不说,阮苍江和陆琳琳以后查到,还是会怨萧遥,然后牵连到她身上,所以还不如她现在就主动说了,表示自己是偏向他们的呢。
陆琳琳不以为然:“她有什么能力搞我们?就一个跟社会脱节的家庭主妇。你不亏是她女儿,居然这么抬举她。”
阮苍江却思考了起来:“她本人自然是没有能力的,可是她有人脉啊。”说到这里,霍然站起来,“等等,我记得开《回忆》这影片的东江公司总裁,是刘凌音的亲戚!”
他说到这里咬牙切齿,“一定是萧遥!那个贱人,坑了我那么多钱,居然还要断我前程!”
陆琳琳难以置信:“人家怎么还肯帮她?她不是都十多年没有练琴了吗?你不是说过,她已经不跟那些人联系了吗?”
阮苍江道:“网上不是说,她去听交响乐团演奏时,遇见过刘凌音吗?没准重新有了联系呢?”
联系上,萧遥再跟刘凌音哭诉几声,这种举手之劳的事,刘凌音帮忙不是理所当然吗?
陆琳琳咬牙:“这个贱人!”说完看向阮苍江,“那我的代言,也是她搞的吗?”
阮苍江道:“你问问小林你那个代言跟东江公司有没有联系不就知道了?”
陆琳琳马上给小林打电话,半晌得到回复,很有联系,而且关系匪浅,因为那个西城广告公司的总裁,是东江娱乐公司总裁的太太!
陆琳琳放下手机,对萧遥破口大骂,目光偶尔从阮相知脸上掠过,也满是不善。
阮苍江也是一肚子火,听着陆琳琳骂只觉得痛快,偶尔还跟着骂几句脏话。
夫妻俩骂了好一会儿也怒火难消。
阮苍江忍无可忍,拿出手机给萧遥打电话:“萧遥,你怎么可以这么缺德?你特么要钱,我给你了,你特么高价卖车,我也给你了,你拿了我这么多东西,居然敢找人搞我?萧遥你不得好死!”
萧遥此时在疆省游玩,那里的景色很美,这个季节有成片的薰衣草,美不胜收又花香弥漫,再有成熟的葡萄提子哈密瓜可吃,直叫人流连忘返。
她在这样一个地方游玩,感觉心胸都开阔了许多,许多事,也都抛到了脑后。
骤然接到阮苍江的电话,她有一种“刷”的一下被拉回凡尘俗世的感觉,语气就有些不好:“你得了狂犬病?找我骂什么?在网上抹黑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有多贱?”
说完挂电话,顺便将阮苍江的号码拉黑了。
她在欣赏祖国的大好风景,吃甜美的瓜果,看漫天的鲜花,可没有时间跟阮苍江这样的人废话。
阮苍江气坏了,牙齿咬得咯咯响,在屋中走来走去。
陆琳琳见了,冷冷地看向一旁努力缩小存在感的阮相知:“你去给你亲妈打个电话吧,这次的事,我们不能白吃亏。”
阮苍江也看向了萧遥。
阮相知见阮苍江也看过来,就知道阮苍江也是同意的,便小心翼翼地道:“可是,不是说已经跟别人签约了吗?我再打电话也没用啊。”
不知怎么,这次居然连合约也跟别人签了,而不是像上辈子那样,只是拒绝了阮苍江和陆琳琳,还没定其他人选。
阮苍江听到这话,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的确如此,合同已经跟别人签了,让阮相知再找萧遥也没用啊。
陆琳琳却另有想法:“那你就给萧遥打电话,让她想办法,再给我和你爸点差不多的合约补偿啊!要不是她,我们不会一个丢了片约,一个丢了代言啊。”夶风小说
阮相知听了暗骂,这特么多大脸,才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啊,而且,这分明是故意为难她。
她看向阮苍江,见阮苍江脸上浮现出几分期待之色,暗暗叫糟,忙道:“可是,爸爸代替我跟她签了义绝书了,她未必肯搭理我啊。”
陆琳琳道:“你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感情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你哭一哭,她保准听话。我就不信天下有母亲舍得看自己的孩子受苦的。”
像她,孩子还没出生呢,她心里就爱得不行了。
萧遥过去对阮相知那么好,不可能说没有感情就没有感情的。
阮苍江看向阮相知:“打个电话试试。你|妈最疼你了,好几次想重拾大提琴,但为了你,还是放弃了。”
萧遥接到阮相知的电话,冷淡地问:“什么事?”难不成打算像阮苍江那样臭骂她一顿?
阮相知撒娇道:“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嘛,你是我妈妈啊。你最近还好吗?现在是夏天,我记得,你以前每年夏天都要带我出门旅游一趟的。今年夏天——”
萧遥道:“说出你的目的,我没空,不想听你废话。”
阮相知对原主从来就不会好好说话,偶尔说两句好话,也是为了要东西,东西还没要到手,便又开始埋怨上了,对原主没有半分的尊重。
阮相知脸上讪讪的,忙道:“是这样的,爸爸和陆阿姨知道,他们的片约和广告,是被你那个师兄刘凌音搞黄了的,他们很不开心,怪不了你,就怪我了,我跟他们住,实在太难了……呜呜……”
她抽泣了起来,抽泣了一会儿道:
“妈妈,你能不能给刘凌音打个电话,让他给爸爸和陆阿姨点补偿啊?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太难受了……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世上只有妈妈好……一部不错的电视剧,一个高端点的广告,随便什么都行啊……”
萧遥被阮相知的厚脸皮给惊着了,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道:“大白天的,你们三个做什么梦呢?想要什么,自己去想办法,别指望我帮忙。”
说完挂了电话。
如果不是不想授人话柄,她都要拉黑阮相知了。
阮相知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人是有些崩溃的。
什么时候,她这个妈,会对她这么不耐烦了?连电话都不肯跟她多聊几句!
阮相知又打,可惜,那边还是拒接。
阮相知忍不住磨牙,为了做戏,她甚至哭出来了,萧遥居然这样冷酷无情,连电话也不肯接。
她看看镜中眼红红的自己,继续哭,然后一边哭一边走出卧室,跟阮苍江哭诉她办不成事,让阮苍江别怪她。
阮苍江对阮相知还是有几分父爱的,见了就摆摆手:“我也有心理准备的了,萧遥她现在一点感情也不讲,眼里只有钱,你办不成事也正常,别哭了。”
陆琳琳恨不得骂阮相知一通,但见阮苍江开口了,只得撇撇嘴,咽回即将到嘴的臭骂。
不过她是真的不开心,便对阮苍江道:
“苍江,我们就吃了这个哑巴亏吗?当初明明说了,以后用我们的人脉让萧遥那个贱人好看的,可是现在,是她给我们好看啊!你离婚的事,她就够过分了,现在居然还反过来搞我们,你受得了这气吗?反正我是受不了的!”
阮苍江咬牙,他也受不了啊,可是现在,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和陆琳琳是娱乐圈里的大明星,拥有很多粉丝,看起来风光无限,可是不说跟权贵比了,就是在娱乐圈真正有实权的人跟前也不算个什么啊。
至少,东江娱乐公司和西城广告公司,就不是他和陆琳琳可以得罪的,人家不仅家里有钱,在娱乐圈也很有人脉。
无奈之下,阮苍江只得这样安慰自己和陆琳琳:“算了,萧遥跟刘凌音已经疏远了,这次刘凌音卖萧遥的面子,可并不代表人家下次还卖她的面子。就算关系很亲近的,最多也只能帮一两次,他们这种关系疏远的,不可能帮第二次。”
陆琳琳还是觉得很憋屈,直到肚子有些不舒服,她才努力压下怒意,转移注意力。
萧遥在旅途中,偶尔也拉大提琴,但是并没有什么进步。
所幸,她有心理准备,一路上都在看风景,看人,品尝美食,所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走在伊犁霍城花香弥漫、一望无际的薰衣草田里,萧遥产生一种要长居在此的感觉。
天那么蓝,天空之下,是大片大片的白云,白云之下,有时看到连绵的山脉才是漫天薰衣草田,有时则没有山脉的过渡,直接就是美得如诗如画的薰衣草田。
在这里,时光变得浪漫起来。
萧遥遇见几个自驾游的人,当中有一对少男少女,彼此都有意,可是彼此又都不知道,眼神在花香弥漫中你追我躲,光看着,就能看出一场心跳加速的互相暗恋。
她租住当地,清晨出门时能看到男孩先穿着厚衣服出门采摘带着露水的薰衣草,女孩稍迟一点,也出门去,随后假装不小心遇到,捧着一束带露珠的薰衣草,跟男孩说笑着回来。
男孩的目光,在女孩走在自己前面时,总是痴痴地盯着女孩的背影看。
而女孩,则盯着地上男孩的影子,小心翼翼地放缓脚步,让自己影子的手,跟男孩影子的大手互相靠近,仿佛相握。
这样纯真、这样热烈、这样努力掩饰却情不自禁地在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爱意,实在太动人了。
萧遥觉得看着这样一对男女,觉得世界都鲜活起来,生命重新充斥上令人热血沸腾的悸动。
有一天,萧遥看着这对年轻男女继续甜蜜而忧伤地暗恋着,试探着,看着阳光落在他们年轻的脸庞上,看着清晨的风从他们身边吹过,掀起他们的发丝,心中涌上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她放开脚步,在弥漫着薰衣草的晨风中飞快地跑回家,拿出纸笔,忘我地涂画起来。
仿佛只是一瞬间,她放下笔,然后看向纸上。
当看到足足两页的五线谱,萧遥有点吃惊。
她仿佛,只是写了短短的一会儿。
没想到足足有两页了。
萧遥看着显得有些凌乱的简谱,拿出自己的大提琴,慢慢地拉起来。
拉了一边,改了一些音符,她就停止了。
她的大提琴没有灵魂,并不适合拿来进行深层次的试音和修改。
随后几天,萧遥有意识地留意起那对互相暗恋的男女,她看着他们彼此心动,看着他们苦苦暗恋,仿佛跟着他们一起体会了暗恋的甜蜜与苦涩。
她没有试图上前点拨让他们相爱。
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是顺其自然以及不经意间发现他爱我。
两天后,萧遥再出门,发现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他们手牵着手,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幸福与甜蜜,清晨的露珠、路边的野草、田里大片的薰衣草,从他们衣袂间穿过的风,都能让他们驻足、发现美好,进而染上热烈而真挚的爱意。
萧遥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她带着笑意回了家,再次拿出纸笔,低头专注地写起来。
下午,太阳高挂天空,疯狂地炙烤着大地。
萧遥戴上口罩出门,见那对男女等人似乎要离开,犹豫片刻,走上前去,说道:“你们要走了吗?我拍下过你们的照片,你们要吗?”
说着点开自己拍下的照片。
她梳了两条长辫子,戴口罩的脸上,露出姣好的眉眼,完全不像个骗子。
少男少女不止一次见过萧遥,知道她也住在这里,并不认为她是骗子,再看到照片,发现拍得很动人,完全可以当作艺术品了,一边感谢,一边拿出手机加微信。
最终还是女孩加了微信,收到萧遥传过来的几张美照。
萧遥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有些茫然若失。
又住了一段日子,她觉得自己需要启程了,便收拾行囊重新上路。
她没有计划,走到哪算哪。
走着走着她走到了石河子地区,看到了满眼白茫茫的棉花田,以及一大群特地前来采摘棉花的采棉大军。
原主纵使婚姻不幸福,可前半生从来没有缺过钱,受过缺钱的苦,小时候太小,她脑海里没有缺钱以及艰苦的概念,后来学大提琴又被秦先生收为弟子,生活一直是富足的。
所以各省妇女为了钱千里迢迢来这片早晚温差极大的地方采摘棉花,不仅要忍受清晨和午夜的寒冷,还要忍受白天的炎热,是她无法理解的。
萧遥每日练琴,手指不仅有茧子,还受伤了,是没法摘棉花的,不过,她还是尝试着,从清晨开始出发,打算跟着这些妇女在一望无际的棉花田里待一天。
清晨露重,气温低,她穿上厚衣服,十点多,太阳开始散发出它的威力。
萧遥在烈日下,不住地出汗,慢慢有头晕眼花之感。
她跟着的王大姐再一次苦口婆心地劝她:“你既然跟着下棉田了,还是采摘一些吧,好歹能赚些钱。”
萧遥喝了很多水,还是热得难受,她有气无力地伸手展示自己受伤了的手指:“我的手没办法用力,我先来试试这温度能不能接受,如果可以,等手好了我就来摘棉花。”
王大姐看到她的手指就不再劝了,只是道:“这可不好试。你看见前面没?再往前500米,是我今天的任务。”
萧遥看见了,觉得500米还好。
可是当太阳越来越猛烈,她抬头一看,才前进了20米,距离500米遥遥无期,她顿时有种辛苦永不到尽头的错觉。
中午吃饭,是团场蒸的馍馍以及两个菜。
萧遥吃得狼吞虎咽起来,还觉得很香——明明之前,她吃过,觉得味道不怎么样的。
吃完休息一阵,开始下午的活计。
太阳异常的猛烈,萧遥跟摘棉花的大姐们一样,遮住脸戴着手套,把全身武装起来,差点没休克了。
她甚至没有勇气看太阳,只是抬头看棉田,看距离王大姐说的500米有多远。
这一看,她再次觉得,永无尽头。
到了下午九点,终于可以收工了。
萧遥看到,所有采棉花的大姐脸上都带上了丰收的喜悦,扛起摘好的棉花去过秤。
萧遥也跟着去,忍不住跟王大姐道:“看来大家都很高兴啊。”
王大姐笑道:“那可不,我们辛苦一天,就为这。”她手脚麻利,今天摘的棉花有200公斤左右,按照一公斤2块钱算,今天挣了400多块。
王大姐一边数着手里的钱一边高兴地跟萧遥道:“我老家是河南的,一年到头,就靠这个挣钱。每年过来50天左右,能挣下两万多块!这对我来说,可是一笔大钱!”
萧遥怔了一下,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她手上有不知多少个两万块,可是,从来没有像眼前这个王大姐这样快乐,或者说,原主从来没有像王大姐这样快乐。
这时有男声吆喝了一句,王大姐便跟萧遥道:“我那口子来找我了,我给你介绍一下。”
王大姐的丈夫跟萧遥打了招呼,然后问王大姐今天挣了多少钱,得知是450块,马上兴高采烈地道:“我比你多挣50块,正好,这50块另外存出来,等采完棉花了,到时给你买个礼物。”
王大姐笑得合不拢嘴,嘴上道:“那可是你说的。”说完又看向萧遥,“他每年跟我来采棉花,都用比我赚到多出来的钱给我买礼物……”
萧遥看向她,见她因为晒了一天而显得发红的脸上笑出了很多皱纹,可是每一条皱纹,都摹刻着幸福。
这是一个跟丈夫相濡以沫的女人得到丈夫并不昂贵却代表着真诚的礼物的喜悦和幸福。
这是许多平凡夫妻的缩影。
天还没有黑,萧遥在落日的余晖中走回去。
回到当地最豪华的酒店里,享受着空调,萧遥再一次拿出了纸笔,埋头画起了简谱。
秦先生提起萧遥出门长途旅游了,叹了口气:“希望她能在旅途中想开。”
刘凌音处于休假期,特地来拜访秦先生,闻言将自己手上的计划表递给秦先生:“你看这个如何?”
秦先生随便扫了一眼便道:“计划做得倒是不错,不过,你知道,萧遥一定不会喜欢的。”
刘凌音皱了皱眉:“她从前不喜欢,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她应该会明白,一切按着计划走,才是最适合她的。”
秦先生没说话,他这个弟子执拗起来是很令人头疼的,和萧遥一样。
不过,萧遥的执拗,是不说话,埋头按照自己的想法干,问她她也不肯多说,也不愿沟通。
而刘凌音呢,他是滔滔不绝地说话,希望把你说服,一切听他的!
他们都坚信自己是正确的!
刘凌音看着自己的计划表,觉得很完美:“她只要想通了,再按照我这个计划进行大批量的练习,一定能有建树的。老师,计划表我交给你了,你让萧遥按着这个计划来。哦对了,别说是我做的计划表。”
秦先生头疼:“就算我不说,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谁不知道你的风格?”
刘凌音抿了抿唇。
住在秦先生这里的师弟陈也听了捂嘴偷笑。
刘凌音瞪了他一眼。
陈也忙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正襟危坐。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陈也接通,眼睛忽然一亮:“你好请问是哪位?啊,是萧遥师妹啊?什么?可以,可以!完全没问题,你给我发过来,我今晚就帮你试试。”
挂了电话之后,他看向盯着自己看的秦先生和刘凌音,高兴地搓着手道:“萧遥师妹说,她写了一首曲子,让我试试……萧遥师妹已经开始创作了呢,第一个就想到我,我让她马上发过来给我了。”
秦先生眼睛微微眯起:“她怎么会发给你?”要发,不是先发给他这个老师的吗?
第一首创作的曲子啊!
刘凌音也目光不善地看向陈也。
陈也见了两人的目光,笑道:“也许,我看起来比较亲切?”见两人还是目光不善地看着自己,忙一边起身一边道,“哎呀,我看看,师妹的曲子传过来了,我答应她今晚就试试的,我先忙去了啊……”
秦先生叫住往外走的陈也,问道:“你要去哪里?就在这里试。”
刘凌音点点头,对陈也说道:“我和老师可以给你指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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