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泸见推自己走的萧遥忽然不动了,便扭头问:“怎么了?”
萧遥收回目光,压下心里头的暴戾之意,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她现在的身体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爆|炸,所以她根本没有办法长时间在公众场合做什么。
萧泸也知道这一点,因此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早点回去吧。”
萧遥点点头,继续推萧泸往前走。
她走出没几步远,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嗓音响了起来:“真巧,萧小姐你也回大陆吗?”
萧遥抬头,来人正是曾经给原主烟抽的男人。
她不去找他,他居然找上来了。
萧遥神色冷淡地点点头:“有事吗?我赶着回家。”
男人姓张,人称张总,闻言就笑着说道:“怎么这么冷淡了?是因为上次在□□,我没有帮你说话吗?你真是误会我了,那种情况下,我不说话比说话好。”
说完将一盒月饼递给萧遥:“这是金九月饼,虽然也带了五仁,但是非常美味,你拿回去吃吧。”
萧遥看了一眼那月饼,没有接,而是道:“谢谢,不过我们已经买了月饼了,而且现在拿的东西比较多,实在拿不了了,你拿回去吃吧,心领了。”又说自己赶时间坐高铁,说完马上推着萧泸走。
张总见萧遥不卖自己的面子,脸上笑意不减,提起月饼,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带走。”之后目光带笑地看着萧遥离去。
张总身旁一人便道:“这女子好看是好看,可惜太不给人面子了。”
张总竖起一只手示意他不要说,嘴上笑着说道:“美人嘛,总有那么点脾气的。”说完拿着月饼,踱着步走了。
原主已经把房子卖掉了,所以萧遥和萧泸没有再去鹏城,而是打算在本地找个农民房住下来。
两人过去也经常在这一带活动,因此对这里还算熟悉,很快熟门熟路地搭地铁去找农民房了。
刚找到农民房安顿下来,萧遥就开始全身乏力,哈欠连天了。
她深知又要发作了,因此连忙回到房中,让萧泸帮忙,将自己紧紧地捆起来。
萧泸眼红红的,由于怕萧遥挣扎得太厉害,把绳子给挣松了,所以她每次都绑很紧的,因此萧遥身上总有绳子绑过的淤青,看起来触目惊心,大夏天也不能穿短袖。
萧遥又让萧泸堵住自己的嘴,然后开始了漫长而痛苦的半个小时。
晚饭后,萧遥正拿着手机琢磨着找什么工作,忽然听到敲门声。
她放下手机凑到猫眼看了看,见来的两人身穿警服,心中顿时一沉,但还是抿了抿嘴唇,将门打开。
她之前之所以害怕被抓去强制|戒|毒,是因为担心阻止不了萧泸自杀,如今萧泸已经明确说过不会自杀,那么,她去戒|毒所也挺好的。
门开了,两个警察站在门口,说是做户籍调查的。
萧遥松了口气,不去戒|毒|所的话,她起码能在外面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和萧泸,这比她进去没有经济来源要好一些。
因此她马上去翻出自己和萧泸的身份证给两个警察看。
两个警察看过登记后,一人走向门口,另一人则用锐利的目光看向萧遥:“根据我们的调查,你曾有过吸粉的前科,而且今日又和张宗和在关口见面,我有理由怀疑你今日向他买粉。”
萧遥一颗心提了起来,说道:“我的确有过吸粉的前科,但是,我今日并没有向张宗和买粉。他当时试图送一盒月饼给我,但是我没要。”
留下来盘问萧遥的警察道:“这并不能排除他在给你月饼盒的时候没有悄悄给你粉。”
萧遥没有说话,盯着警察看了看,忽然开口:“你应该是缉|毒|警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其实能看出我最近正在试图戒|毒,所以,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盘问萧遥的警察眸中诧异一闪而过,嘴上则说道:“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萧遥倚在墙上,说道:“你们可以带我回去做尿检,除非检查出我最近的确在吸粉,不然我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
她已经很配合说真话了,可是这人还是诈她,她心里很不高兴。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接着进来两个身穿便衣的男女,当中那个便衣女警道:“你已经是一坨烂泥了,如今有机会可以改邪归正,戴罪立功,还这么不识好歹。”
萧遥冷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所以最好给我客气点,不然马上给我滚出去。”
萧泸推着轮椅出来,冷冷地看向便衣女警:“来找烂泥求助,那你又是什么东西?连烂泥都不如的垃圾?”
便衣女警双手抱着胸,态度没有半点软化:“难道我有说错吗?吸|毒,卖房,还堕落到为了一包粉上黑社会的游艇,我说烂泥,已经够看得起她的了。”
萧泸随手将一只茶杯砸向便衣女子:“谁都有资格说她,就你没有资格!马上给我滚出去——”
这个便衣女警,是原主同父异母的姐姐,萧卓和谭琴的女儿萧令平。
先前进来的警察见闹起来,便看向萧令平,说道:
“萧警官,我不知道香江的法律如何,但在我们大陆,是不允许公职人员侮辱老百姓的,所以我希望你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些。另外,萧小姐现在看着的确在戒|毒,可见是有心要改的,我们做这一行的,要给她改过的机会。”
萧令平竖起双手做出拒绝的姿势,看向警察:“张警官,阻碍你办案不好意思,你继续吧。不过这个案子我也一直跟着的,所以我希望旁听。”说完看也不看萧遥,站到角落里。
张警官看向萧遥:“萧小姐,张宗和跟一个大毒|枭一直有联系,更涉嫌贩|毒|藏|毒,希望你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们。不然的话,世界上会越来越多被毒|品控制的人,越来越多因为缉|毒而死的警察。”
萧遥虽然不喜欢萧令平,可是也的确不希望毒|品泛滥,因此愿意尽自己的一份力,当下说道:“我知道的真的不多,而且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张宗和联系了,今日在关口遇见,只是意外。”
张警官忙问:“那他送月饼给你,是什么意思?”
萧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张宗和这人不管心肠如何狠毒,是不是在害人,表面上一向笑眯眯的,一副很值得相交的样子,所以我也判断不出,他送月饼是表面功夫,还是月饼里有东西。”
张警官一边听一边琢磨,很快说道:“那我了解了。萧小姐,打击贩|毒|藏|毒分子是我们的职责,希望你以后如果得到什么资料或者信息,可以告诉我。”
这时萧令平又说话了:“你可以选择做我们警方的线人,我们会给你酬劳,反正你们都很需要,是不是?我妈给你们钱你们不要,这种通过做线人可以自己赚的,应该不会刺激你们可怜的自尊心了吧?”
萧泸听到这话,再次暴怒:“你和你那个妈一样恶心,马上给我滚出去!”
萧令平听到萧泸骂自己母亲恶心,俏脸瞬间沉下来:“你说什么?你说谁恶心?我妈再怎么样,都是萧卓明媒正娶的太太,而你那个妈呢,不过是个小三,你们两个,都只不过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啊?”
张警官此时已经目瞪口呆了,他没想到,会这样吵起来。
萧泸冷笑:“也不知是哪个让我们变成私生女的,不就是你那个妈吗?”
萧令平冷笑道:“那你该怪萧卓,而不是怪我大发善心的妈妈。萧卓有本事就别结婚,没本事结了婚,就少出去找什么旧情人真爱还生下私生女!到头来,搞到我们这些大房出生的子女好似对不起人似的!”
萧遥冷冷地说道:“既然你知道要怪萧卓,现在来跟我们说什么废话?”说完看向一旁嘴巴不住地动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劝的张警官:“张警官,我可以帮你,不过,我希望,这个女人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可能会反悔。”
张警官此时已经端不住作为警官的严肃面容了,挤出笑容道:“大家一人少说一句吧,我们现在是谈论公事,私事私底下处理好不好?来,一人少说一句。”看向萧令平的目光,却带着不认同。
萧遥不为所动,冷冷地看向萧令平:“先让她滚。”
萧令平看了张警官一眼,转身往外走:“不用你催,我有脚,可以自己走。”
张警官见终于走了一个,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萧遥说道:“我们这次来,是借着登记户籍来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这就走。这是我的号码,你以后有什么消息,麻烦悄悄联系这个电话,通知我。”
萧遥点点头,送走了张警官,这才担心地看向萧泸:“姐姐,你没事吧?”
萧泸摇了摇头:“我没事。”顿了顿问,“可是,做线人不是很危险的吗?我不希望你有危险。”
萧遥用右手卷起自己左手的衣袖,看着左手上被绑的淤青道:“我知道很危险,可是,我希望未来能少一些好像我这样的女孩子被毒|品控制。”
原主就被控制住了,变成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
从前,原主是个温和善良的女孩子,做过最坏的事,就是骂萧卓和跟萧泸撒过无伤大雅的谎,可是自从吸粉之后,她在赌场上出老千,将居住的房子卖掉,将要留给萧泸治疗双腿的钱花光,所有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可怕事情,她全都做了。
人被毒|品控制,就是魔鬼,就是一条狗。
萧遥希望,世界上少一些这样的人。
萧泸看着萧遥的手,最终点头,叮嘱道:“那你小心点,知道就说,不知道也别主动打听。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萧遥点头答应,又琢磨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姐姐,我之所以会染上毒|瘾,和今天送月饼那个张宗和有关。未来,我或许还回去濠江的赌城,为自己为更多的年轻女孩子讨回公道。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她不知道张宗和为什么给她抽那种烟,但是从张宗和之后还借着给她水喝的时候在水里放毒|品可以推测出,张宗和是有意的,他故意要让她染上毒|品,进而上瘾。
如果她彻底离开从前的圈子,基本上就不会有机会接触到张宗和这人,也就无法为原主讨回公道、查明真相,更无法给警方提供资料,打击贩|毒|藏|毒了。
要接触张宗和,只有赌钱和嗑药,她不愿意再嗑药,所以极有可能,还会去赌钱的。
当然,不是现在,在她的身体还未稳定之前,她都不敢去的。
萧泸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认真地看着萧遥:“比起让你报仇,我情愿你不报仇但健健康康的。”
萧遥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一定会小心的。”
她不去报仇,原主也会心怀遗憾。
第二天,萧遥出门找工作,可是她只能打几个钟的零工,不能正常上一天班,因此根本找不到工作。
唯一能找到的,就是去发传单了,可是大夏天的,发传单得在外面,萧遥长袖长裤,根本就抗不过这个温度。
除此之外,就是去什么歌厅舞厅KTV了,萧遥凭脸进去,一次做两个钟这样,完全没问题,可是一来,她不能穿裙子,二来这个地方也龙蛇混杂,更有可能再次不小心误碰毒品,因此,萧遥最终还是没选择这个。
萧泸手上的钱交了房租押金以及置办了锅碗瓢盆之后,就所剩无几了,萧遥估计了一下,萧泸手上的钱最多只够两人十天生活,十天后,就得断粮了。
萧泸知道萧遥忧心忡忡,便安慰她:“别急,就是我们没钱了,我还可以先找朋友借,先撑过这段日子。”
萧遥笑了笑,没说话。
找朋友借能借多久?她昨晚听到萧泸打了两个电话跟朋友借钱,可都被拒绝了。
想也知道,萧泸如今瘫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还上钱,人家又不是做慈善的,自然不愿意借的。
第二天,萧遥出门找工作未果,急匆匆赶回来,对萧泸说道:“走吧,我今天回来得早,陪你去中医馆做一下按摩和针灸。”
萧泸摇摇头:“这个月就不去了,一直按都没有感觉,可能根本就没用。”
萧遥看着萧泸:“是不是因为家里没钱了,所以你不想去?”
萧泸看着萧遥执拗的眸子,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我真的觉得没用。真要做康复,完全可以等做完手术再做,现在做,不过是浪费钱财。”
萧遥又劝了一会儿,最后生气了,萧泸才说出实情来:“我们还剩下一千块,还是先顾着生活,等手上有钱了,我再去好不好?”
萧遥抿着唇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找一份工作赚钱。
这天,萧遥出门找工作回来,结果遇上暴雨,她没带伞,不得不找地方避雨。
这一片都是农民房,多数是拿来出租的,大门紧锁,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找不到。
萧遥冒着雨往前跑了一段,终于看到有地方避雨了,连忙过去。
她刚走到门口,就见坐在门口的一个女子面上带笑但是目光戒备地看着自己。
萧遥见了有点不解,可从门缝往里一看,就明白了。
原来,里面开了赌局,烟雾缭绕中一圈人围在一起赌钱。
女人看了萧遥一眼,看出不像是警察,就笑着说道:“避雨的吧?要么进里面,要么赶紧走。不然你这个样子站门口,不知有多少人要过来。”
萧遥看向前面,见目之所及的都没有避雨的地方,而自己身体弱,家里又没钱,可经不起再生病,于是走了进去。
她起初站在一边没看赌钱的,可是太无聊了,目光慢慢地移到赌桌上,见大家玩的是三公,而且是世界庄,慢慢地就盯着看了。
站在门口的女子进去端水,出来看到萧遥盯着赌桌,便笑道:“有兴趣也去玩几把啊,赌得不大,就当玩玩解乏了。”
赌钱的人,为的是财,一向待人客气与人为善的。
当然,如果欠了赌债那就是另一副模样了。
萧遥看了这会儿,已经看出些门道了,发牌的人跟赌钱的某几个,应该是一伙的,只是表面装作不认识,但发牌时出老千,让其中几个赢。
她如果要赌,上去下注,肯定能赢钱的。
可是,黄|赌|毒|为一体,她如今还在毒品的深渊里往上爬,爬得无比艰辛,难道马上就要再碰赌博吗?
毒|品是魔鬼,赌|博亦然。
她是想过继续通过赌博接触张宗和,可不是现在,至少,不该这么快啊。
可是,她现在很需要钱,真的很需要。
女子见萧遥看着牌桌不说话,以为她意动,又劝:“就玩几把,反正在这里站着也是站着。”
萧遥慢慢地收回目光,看向女子,道:“我只是避雨,等雨停了就走,输了不打紧,要是赢了,他们说我割生禾,不给走怎么办?”
萧泸这个月因为没钱不去做康复和针灸,那么下个月没钱,肯定也是不去的。
她要让萧泸好好做康复,完成原主的心愿。
女子顿时笑起来:“怎么会不给走?你放心,我可以给你作证。”又怂恿萧遥过去玩。
萧遥于是便走了过去,拿出20块钱,看了看大家的下注,见其他人下的注比较大,料想出老千的肯定会让自己人赢,于是将20块钱搭在小胡子那里。
小胡子见搭个20块刚想开口骂太少不给搭,目光瞥见萧遥的脸蛋,露出惊艳之色,到嘴的话打了个转,笑道:“连美人都下在我这里,看来这把要赢了。”
其他人纷纷笑骂:“做梦吧,赢了那么多次轮也轮到我们了。”
这时荷官发牌。
萧遥站在小胡子身后,嘴上说道:“能赢吧?我见你好像挺旺的。”说着,见小胡子手上第一张牌是一张黑桃Q,此刻正用手慢慢摊开看第二张,仿佛慢一点儿看,里面那张牌就能变成自己想要的似的。
第二张牌很快露出真容,是一张方块K。
小胡子深吸一口气,开第三张的动作更慢了,一点一点地摊开。
萧遥去看其他人,见其他人已经开出来了,一个穿白色圆领T恤的男子一脸遗憾:“妈的,早知道再买大点了,双公九分明可以通杀!”
这时小胡子将手上的牌一下子扔在牌桌上:“通杀什么?问过老子没?三公!来,不用看了,所有人全部给我!”
这是世界庄,小胡子买得大,他下的注比所有人加起来还多,所以都不用看的,直接将其他人下的注全部往自己跟前拢,那个双公九的也不例外。
双公九那个见小胡子三公,骂了一句:“妈|的……”
小胡子将所有钱拢到自己跟前,也不数里面是多少,只拿出两张20递给萧遥,嘴上问:“还跟不跟了?跟的话,生哥带你赢。”
萧遥没接钱,嘴上道:“既然这样,那就下注40块吧。”
下一局,萧遥的40块变成了80块。
再下一局,成了160块。
萧遥拿了100块在手上,剩下60块继续下注在小胡子那里。
她知道,这一把,小胡子开始输了。
可是,她即使能看出来,也不好如此完美闪避的,因此只能假装是个小白,一直跟着赢的小胡子买。
下一局,小胡子果然输了。
萧遥没了60块,她皱了皱眉头:“我就不信这个邪……”说完又拿出20块,下在小胡子那里。
小胡子笑起来:“没错,跟着生哥买,准能赢!”
然而下一把小胡子又输了。
萧遥露出遗憾的表情,嘴上说道:“我换个人试试,生哥,等你运气好了,我再跟你买。”她这次下了50块在三角眼那里,三角眼和荷官也是一伙的。
小胡子看着萧遥那张美丽的脸,并没有生气,嘴上说起了大话:“生哥就是暂时运气不好,等会儿肯定还会好,不信你问问他们所有人……”穿书吧
三角眼道:“什么运气好,这里运气最好的是老子。美女,你跟着我买准没错的!”
萧遥嘴上虚虚地应着,等着开下一局。Μ.chuanyue1.℃ōM
下一局很快开出来,三角眼这次果然赢了。
萧遥憋气,让自己的脸蛋变红,用激动的语气道:“果然轮到三眼哥运气好了,我这次下大一点!”说着没拿钱,直接将本的50和赢的50下在三角眼那里。
三角眼见萧遥脸蛋红扑扑的,虽然没看自己,心里却已经将萧遥那话当成夸赞自己的了,不由得飘飘然,看向充当荷官的鸭舌帽:“美女说我开始转运了,看来,我真的要转运了啊,哈哈哈哈……”
萧遥含笑看着,没有说话。
她知道,三角眼这是跟鸭舌帽暗示,这次要让他赢。
鸭舌帽笑了笑,看了萧遥一眼,开始发牌。
这次,三角眼果然又赢了。
萧遥拿出20块做本,此刻赢了260,也就玩了几把,可见赌博为什么叫人疯魔。
她看了一眼那些接连输钱的,心中不忍,便道:“你们输了那么多,看来今日运气不好,不如先回家吧。”
赌钱和吸|毒一样,都容易上瘾,并且沉浸其中。
她也是堕落人,因此看到同样堕落的,忍不住出声劝阻。
那几个输钱的,已经输红了眼,哪里肯走,嘴上说道:“走什么走?没准下一把就赢了呢。老子今天不翻本绝不走!”说完,开始将打火机放桌上:“我压一千块!”
萧遥见了,顿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不过一想到,这些赌徒输的钱是进了小胡子几个的口袋,她又燃起了斗志。
当下做出红光满面,目光绿油油的样子,像极一个赢上瘾的赌徒。
反正是赢小胡子几个的钱,那她也就不客气了,想到这里,她像沉迷其中的赌徒一样,下注越来越大了。
雨停了,萧遥拿着从小胡子那里拿到的分红,看看外面,一脸遗憾地道:“雨停了,我得回家了,几位大哥,这里明天还玩吗?”
一个输红了眼的男子见了,就道:“干嘛,赢了就走,想割生禾吗?”
小胡子和三角眼听了,同时叫嚷起来:“干嘛干嘛?人一个小姑娘,就是进来避雨的,雨停了不走留这里干什么?你现在想走,你也可以走啊……”
看场子的女子也笑着进来:“我可以作证,她是来避雨的,还是我让她玩几把,省得无聊,她才上场的。再说,她不是说了嘛,明天还想来,怎么算割生禾呢?”
在几人的干预下,萧遥可以离开了。
离开前,萧遥一再谢过帮自己说话的人。
她知道这些人未必是好心,只是不想事情闹大,因为她赢的钱,对这些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萧遥离开小赌场,拐去菜市场买了一块大骨,两包玉米,再买一把青菜一条鱼才回去。
她今天赢了860块钱,所以犒劳一下自己。
萧泸得知萧遥今天去赌钱了,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她担心萧遥刚脱离了毒,就染上了赌。
萧遥道:“姐姐,你放心,我不会上瘾的,我有分寸的。我们现在手头太紧了,赌钱对我来说,其实就是赚钱的工具。”
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她只能这么做。
萧泸道:“我在网上查过,一个星期不碰就等于身体戒毒成功了,只是心瘾难处。你戒毒成功之后,找一份安稳一点的工作做吧,彻底远离这圈子。就算要报仇,也得等两年后,你的心瘾也彻底除了,才再接触。”
萧遥有些为难,就说道:“我先看看情况再做决定吧。”
只是因为不想让萧泸担心,她便没再去那天赌钱那个地方。
转眼,一个星期就过去了,萧遥终于不用再忍受毒|发的痛苦了。
因为这个,姐妹俩手上虽然没钱,但还是买了一只鸡回来庆祝。
姐妹俩坐在饭桌前,看着桌子上的鸡肉,端着椰子汁碰杯,笑着憧憬以后的生活。
萧泸说:“等以后我们的日子好点了,我们就回鹏城,做点小本生意,攒钱买一个房子生活。如果你结婚了,我就去幼儿园工作,那样我就不会孤单了。”
萧遥道:“你到时也会结婚的,怎么会孤单呢?不过我希望我们都迟一点结婚,这样我就可以带治好双腿的你去环游世界了。”
然而这憧憬过了没几天,萧遥就在家里迎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是鹊桥仙大酒店的赌场小经理,姓曾,进来之后,十分有礼貌地道:“萧小姐,你之前在我们赌场赊欠348万,还有一个月到期了,请问这笔钱准备得怎么样了?”
萧遥吃了一惊:“我什么时候欠的这笔钱?我完全没有印象!”她在原主的记忆中也没有印象。
萧泸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刷白。
曾经理看了萧遥一眼,脸色神色不变,眸中却分明带上了轻蔑之色:“萧小姐,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大小也是濠江城有名的荷官,我们是不会让你拖欠那么久的。这个,是你当时赌钱和赊欠的视频。”
说着,拿出手机,给萧遥播放一段视频。
萧遥和萧泸都凑过去看。
里头的确是萧遥,当时她目光迷离,明显嗨了,手上夹着一根烟,一边要筹码一边道:“放心啦,我是谁啊,真个濠江城谁不认识我啊,我难道会不还钱吗?才三百万而已,我会还不上么?”
之后她拿到筹码,在纸上签字画押,然后踉踉跄跄地去赌桌玩儿了。
萧泸看着这段视频,浑身发抖,她纵然知道自己的妹妹嗑|药,可是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嗨了之后的样子,此时亲眼看到,心里难受得不行。
曾经理播放完这一段视频,又播放另一段,这一段,是原主输掉桌上所有筹码的视频。
萧遥抿紧了嘴唇,难怪原主毫无记忆,她当时完全嗨了,怎么可能有记忆?
萧泸冷着脸看向曾经理:“这段视频里,明显可以看出我妹妹嗨了,完全无法自控,你们为什么还要借筹码给她?”
曾经理道:“我们原本不打算借的,可是她在闹。我们开门做生意的,从来不会得罪人,当时那么多赌客看着,加上她从前也是个荷官,我们不可能不给面子的。”
萧泸愤怒地叫道:“这都是借口。你们就是想赚钱,正好见她理智全失,就借钱给她输。这样不公平,所以这笔钱,我们是不会还的。”
曾经理收起脸上的温和,弹了弹袖子,冷冷地道:“我们赌场做生意,向来公平得很,由不得你这样诬陷。”说完看向萧遥:“萧小姐,赌债是你当初欠的,你也是不打算还吗?”
萧遥还没开口,萧泸率先开口了:“不还!”
曾经理站了起来;“我希望你们明白,你们住在这里,我为什么能轻易找过来。还有就是,我们赌场开门做生意,不会对赢了的赌客下黑手,但是,也绝不会对赖账的人心软。”
萧泸脸色难看:“你这是威胁吗?我们可以报警的!”
曾经理看了一眼萧泸的双脚:“我只是告知你们或许会有的后果。你总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将来也站不起来吧?至于报警,白纸黑字,我们并不怕。”
萧遥连忙拉住气得直喘气的萧泸,对曾经理道:“一个月时间是吗?我会努力筹钱的。”
萧泸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三百多万,我们怎么有钱还?”她们现在,连三千块都没有,更不要说三百万了!
萧遥看向萧泸:“钱的确是我欠下的,无可抵赖。而且我欠的钱,名面上属于洗码人,就算闹大,鹊桥仙大酒店的声誉也不会受损。”
曾经理语带赞赏地道:“还是萧小姐明白事理。”但是那赞赏,却没进入到他的眼睛里。
说完这话,他看向萧遥,“下个月的今日,就是还款日期,我希望你能准时还款,不然后果……”他顿了顿,“你也在赌场做过那么长时间,我想应该不用强调后果了吧?”
曾经理离开之后,萧泸一直没有说话。
萧遥见她脸上有凄然绝望之色,心里也难受,可是,她只能面对,因此对萧泸道:“姐姐,我这个月去想办法筹钱,你好好照顾自己。”
萧泸抬起头看向她:“你有什么办法?赌钱吗?就算赌钱,也断没有总是赢的道理。这笔钱,我们根本还不起来。”
萧遥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萧泸苦笑道:“十赌九输,这难道是说着玩的吗?”又过了好一会儿,她仿佛下定了决定似的,抬起头看向萧遥,“不如,我们去跟萧卓和解吧。三百多万对萧卓来说,并不是大钱。”
萧遥看着萧泸:“你忘了,亲子鉴定显示,我并不是他的女儿吗?”萧卓为什么狠心对原主和萧泸不闻不问,□□和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啊。
萧泸低头看向自己的腿:“我就说,是我要的。”说完见萧遥拒绝,便严肃地道,
“萧遥,我不希望你再接触从前那些,我希望你和普通人一样,好好生活。萧卓本来就是我的父亲,他照顾我是理所当然的。我从前想不开是我傻,现在我想开了,我就该让他给钱。他快活完了,一分钱都不用给,断没有这样的道理的。”
萧遥知道,萧泸是为了她,所以她不愿意让萧泸这样受委屈。
可是,萧泸已经拿着手机到一边打电话了。
她只好坐下,满心郁闷。
她不想要萧泸抛去自尊拿到的钱,可是她也明白,萧泸同样不愿意让她为了钱重蹈覆辙。
萧泸很快打通了电话,她没有多寒暄,自我介绍之后,就说:“我出车祸,双腿没有知觉了。国外的医生说能医治,但是手术费包括术后康复,需要差不多五百万的样子。”
萧遥不知道萧卓说了什么,但是从萧泸带着怒意的话也能猜得出,他是不愿意的。
只听萧泸道:“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能不管!我十八岁之前你没管我,所以你现在得补偿我!”
萧卓那边又说了什么,萧泸怒道:“你别忘了,我是你的女儿!如果不是风|流,我根本就不用来到这个世界上。”
萧遥听着就知道,萧卓肯定不愿意给钱。
这时萧泸或许因为气愤,手指不小心碰倒了免提,萧卓的声音响了起来:“别跟我提你是我女儿,你那个妈那么风|流,谁知道你是不是我的女儿呢。她或许早就背着我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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