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门里门外都清楚人没睡,但王也还是手脚麻利地躺上床,把呼吸调整得绵长平稳,作出睡着的样子。
诸葛青在门外等了半小时,最后还是走了。
王也等他走后睁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老实说,此人性情手段都属上乘,自己也有结交的心思。虽然看得出他主要是冲着风后奇门来的,但毕竟是自己打破了人家的命运,也该担下这因果。
但他现在对诸葛狐狸的观感颇为复杂。
王也大概能猜到对方的想法,无非是陷阱太过明显,不想扯他下水,想自己出个万全之策。他看你在这儿过得好好的,还有精力搞研究,就判断你暂时不需要营救。倘若你真有生命危险,诸葛后人反而会拼命去救,如同先祖武侯一般。
说白了,无非就是两人毕竟不熟,诸葛青对你只有基本的人道主义,多的感情,那就没有了。
只能说,诸葛青不是自己,体验不到失去你时,那一瞬间巨大的恐惧与愤怒。
他的行为是出于理性,而自己则夹杂了太多的感性。
王也想到这儿又叹了口气,想到你,才后知知觉地意识到:他现在睡着的,是你的床。
一直被刻意忽略的情绪仿佛爆发的火山,灼热的岩浆从心底流向四肢百骸,烫得他口干舌燥。
王也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比如身下这木板床好硬,比武当山还硬,他不知道你怎么睡得着,以前祖师爷专门给你打了好几个厚褥子,尽可能给你多铺几层,企图把你变成豌豆上的公主.......
不不不,别想了小王也!
现在连粗糙的被子上,原本被掩盖在浆洗后的皂香下的,那种你身上独有的薄荷糖一样的冷香,都越发清晰。
越是不让想,脑海中的回忆越是翻涌不休。
他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室内昏暗,但异人敏锐的五感仍然让他清晰地看到头顶的木质横梁,
……连房梁都跟武当山上的一样,都是这种老式的结构。
王也吐了口气,干脆自暴自弃地卷了卷被子,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一些,风仆尘尘的紧绷身躯在氤氲的淡香中缓缓放松。
月光如半透明的纱线,织成乳白的梦境。
梦里他仿佛又回到了武当山,看到拿着捕虫网在森林中嬉笑的你,穿着白波点的红裙,露出奶油般的皮肤,在绿荫中跳跃奔跑时,像一朵可爱的小蘑菇。接着,你奔跑的身影被拉长,衣服换成了熟悉的蓝白校服,这次你不再笑闹,规规矩矩地坐在书桌前,目光专注,嘴角上扬,手下的纸笔不间断的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阳光把长而密的睫毛染成茸茸的金色.......
最后浮现在王也眼前的,是北京那次见面后,你笨拙又固执地踩着花坛细窄的边走在他前面,傻气地挥舞着双臂,摇摇摆摆地像只刚学走路的小企鹅。
他看着你的背影,看着你跌跌撞撞地,越走越远........
“秀秀........等等!”
王也从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单手捂住脸,半低着头喘气,长发垂落在两侧,正午的阳光仍穿过发丝的缝隙,霸道地晃眼。
到中午了啊,居然睡了这么久.......
青年呼出一口长气,刚平稳下气息,很快就察觉到了屋外有人。
对方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炁没有恶意,也很熟悉。
王也啧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洗漱完,梳好头发,臊眉耷眼地开了门,对着来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门外的诸葛青见他拿乔,额冒青筋,简直想掉头就走,留给这杂毛一个颇具武侯遗风的潇洒背影。
你王也差不多得了!
昨天晚上装睡,他忍了;今天早上,真在睡,他也就算了;现在都中午了,睡得神满气足也该消气了吧!
武侯迷弟,得到了他这个正宗武侯后人的三顾茅庐!
这是什么概念?
他在马仙洪这儿都没这份待遇呢!
王也睡一晚上理清思绪,现在脑子冷静了,心里就多少浮现了点成年人情绪失控后带来的尴尬。眼见靛发青年拳头都攥起来了,他摸摸鼻子赶紧借坡下驴,嘴里咕咕囔囔地说了句早上好。
北京话又是吞音又是儿化音,王也说这话时活像嘴里含了两个大白馒头,但这话语里面的求和之意,仍然被善使风听音的诸葛后人准确地接收到。
诸葛青眼见危机解除,腰杆立马就直了,这是狐狸耳朵也竖了,尾巴也开始摇了,玉面又挂上王也熟悉的,贱嗖嗖的笑容。
“不早了,王道长。”诸葛青两手一摊,足尖兴致勃勃地点着地,“山人带您去吃午饭还来得及~”【穿】
【书】
【吧】
嘿,你小子是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啊!
王也斜着眼瞅了得意洋洋的诸葛狐狸一眼,不客气地抬抬下巴,一脸大爷样:“行啊,你带路吧。”Μ.chuanyue1.℃ōM
诸葛后人能屈能伸,把手里的蒲扇摇出羽扇的优雅,慢悠悠地往前走。
碧游村一直都有个大食堂,如花出品,虽然不难吃,但也跟大部分食堂一个水准。
王也随便打了一份饭,倒没被超出目前世面所有智能机器人的傀儡惊讶,而是眼光犀利地指出了另一件事。
“嚯!这一路过来遇到的全是异人,这哪都通分部?”
诸葛青维持着社交微笑,礼貌地点头敷衍了几个村民,毫不避讳地拉着王也出食堂找了个僻静地方吃饭:“王道长也发现啦。”
“我除了罗天大醮,就没见过这么多异人聚集。”王也扒了两口饭,拧着眉,“老青,你们这种家传的世家,是不是就这样,一个村都是?”
“怎么可能,我们家这一辈包括白,也就不到十个。”诸葛青咽下嘴里的食物,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家是教导后两周之内没有炁感,就会被淘汰。”
王也听后啧了一声,还是忍不住问了:“那你呢?一周就有了炁感?”
“我七岁入手,两天就得了炁感。”诸葛青笑了起来,故作谦虚地说,“当然,不用任何法门,天生就有炁感的,我也知道几位。”
“哎呀呀,不愧是诸葛老弟,好生了不得,两天就得了炁感!”王也又扒了口饭,乜了诸葛狐狸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不像小道,奋斗五六年,才能和你在罗天大醮一起坐着吃斋饭~”
“你........”
诸葛青立马就明白了王也的言外之意,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
看着乐得快咧嘴咧成鞋拔子脸的王道长,他突然灵机一动,脸上又露出社交专用礼貌笑容:“哪里哪里,云龙道长可不轻易收徒,中南集团的王三公子不也努力氪服困难了嘛。”
“嘿.......”
王也同样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
自己的师傅云龙道长作掌门的直系弟子,武当中生代第一人,正常情况下自然也是非天才不收的,如果不是钱到位了,自己恐怕早被淘汰了,也去不了罗天大醮打败诸葛青。
王道长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
于是双方是默契地休战,低头三两口吃完饭。王也随手抹了摸嘴,诸葛青从裤兜里掏出小包装的纸巾,优雅地搽嘴,然后潇洒地随手扔进食堂的垃圾桶。
王也冷眼看完诸葛青这一套丝滑小连招,刚想说什么,就被熟悉的男声打断,诸葛后人也站直了身子,从和损友斗嘴的惬意氛围里抽身。
“二位,给你们介绍一下。”
马仙洪姿态随意地招了招手,垃圾桶旁的苍蝇飞出一只,静静地停在他指尖。
竟然是苍蝇模样的法器!
真是好手段!
怪不得这么精准地找到自己.......日常生活中,谁会防一只随处可见地,不起眼的小小苍蝇?
也不知被监视了多久......
“二位,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打算请两位帮什么忙吗?”
王也和诸葛青闻言不约而同地直了脊背,尽量不动声色地看向马仙洪身后的肌肉壮汉。
“这位是刘当,重度的格斗技痴迷者.......王也道长,请帮我打败他。”马仙洪的姿态依然松弛到随意,与对面二人的紧绷感形成鲜明对比,“当然,刘当和你们一样,也是我的客人。所以你们能不能拒绝,我说了可不算。”
“就知道这小子没憋好屁!”
王也心中暗自咬牙,面上却维持着一贯的吊儿郎当,撑着膝盖,慢悠悠地站起来:“看来我拒绝不了啊。”
“王道长懒得动手,诸葛老弟也行。”马仙洪面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总之,和这个家伙随便过过手就行。”
“被点了名,诸葛青虽然还是坐着没动,但不由得抿唇,开始仔细打量马仙洪带来的壮汉。
眼神凶悍,关节暴起,手掌过于粗糙了……明显不是单纯靠泡健身房练出来的肌肉。
“老王,别大意。”诸葛后人提醒道,“看这哥们儿的鼻梁,歪的。他干仗的经验估计比你我都丰富。”
“我知道……别没事儿吓唬我。”
对面的男人微微弯腰,脊背连带肩背粗壮的斜方肌拱成一座小山,虽未握拳抱头,但也明显是个搏击起手式。
老青注意到了明显的歪鼻梁,但如果你在这里,则一定会提醒自己看那人的耳朵。
这哥们儿的耳朵,扁平宽大,且耳内括看不到清晰的骨头形状。这就是所谓的“饺子耳”,是一种拳击,柔术,摔跤,橄榄球等涉及格斗中地面摔打动作的职业病。因为耳长期遭受地面碾压,脆弱的耳软骨就会破损,伤处长期充血,久而久之就会形成这样的耳朵。刚才那姓马的还说这货是重度格斗爱好者,听说格斗也分很多种,如果你在这里,说不定能过观察对方动作特点,来推测出这人所属的流派,甚至创伤后遗症留下的弱点。
王也这厢还走着神,那厢拳风已至,他迅速侧身,接着条件反射地一套缠粘抽的太极劲连招,借力打力,直接把这个一米八的壮汉掀飞到空中转体一圈半,还顺着对方的攻势扔了出去。
“不好!”
身体先于大脑,王也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回身抢救,然而一边旁观诸葛青比他更快。他闪身到旁边,白鸟般飞起的衬衫衣摆还没落下,素白的手已经稳住刘当的头。像王也轻松写意地掀飞他一样,身形瘦削的俊秀青年气定神闲地扛住了这位猛男所带来的巨大惯性冲击,让他逃离被巨石开瓢的命运。
王也此刻没心情吐槽对面的靛发狐狸又耍帅,面色一沉,冷冷地看向马仙洪道:“什么意思?”
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炁,只是普通人不会观炁,所以行家能辨别出面前是否是练炁之人,甚至还可以通过炁的状态来判断对方的实力。
而王也见此人的炁虽寡淡薄弱,鉴于这是个异人村,又是马仙洪带来的,便先入为主地当是某些擅长掩盖隐藏炁的异人。但这上手就发现,这人的确是经过锤练的□□,但根本没练过炁,居然是货真价实的普通人!
只差一点!那男的脑浆子就得爆一地!
“三位,请跟我来。”
面对王也的不满,马仙洪还是保持着微笑,客气地示意他们三人跟上。
“就像你们看到的,刘当是个普通人。他是个痴迷格斗的家伙,在他们那个格斗的圈子里颇有名气呢。”马仙洪慢悠悠地走在石阶上,走动间白袍如云般飘荡在这绿林间,浑似谪仙,“如果没有在拳馆遇到那个小学员,恐怕他现在还在为各种格斗大赛的排名而奋战吧。”
刘当接着马仙洪的话茬,讲述了自己的故事,昔日拳王此刻面上满是道心破碎的颓败,落寞地问道:“我真的没有办法么?像二位一样,那个什么【炁】?”
“没办法,你没有资质!”诸葛青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过这也正常,大多数人都要花几十年才有炁感,或者一辈子都感觉不到,你不过是其中之一。”
刘当沉默,脊梁慢慢地塌下去。
“诸葛老弟,也别说得这么绝。”
马仙洪声音仍是慢悠悠地,甚至带了几分笑意。他带着三人来到一座飞檐碧瓦的古塔前,推开门,一个巨大的机器出现在众人面前,“二位,你们都知道,我是个炼器士。在我这神机百炼看来,最伟大的炼器士就是造化,世间万物皆为造化所炼之器。”
巨大且怪异的机器如同驯服的猛兽般匍匐在他身后,男人转过身背对着灯,白发与白袍皆晕出一层光,仿佛一位普度众生的神明。
他的面上也终于不再是若有若无的淡然微笑,而显出一种邪魔外道般的自信与狂热。
“人亦器,可炼!这就是铸造之一,修身炉!”
见状,王也诸葛青二人神色均是一肃,但诸葛青很快就反应过来,不愿被马仙洪气势所压,故意不解风情地吐槽:“真丑!你都不设计设计么?”
马仙洪压下额角冒出的青筋,不再理二人,而是看向刘当,郑重地问道:“刘当,该告诉你的事我都告诉你了,没有一丝隐瞒,你是等......还是接受?”
“我接受!”
刘当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进炉膛中。
“金勇,你来执炉。”
马仙洪示意后面一个身材高大的方脸男人,对方沉稳地点点头,自己也钻进巨大机器的一个舱室。
“马仙洪……你……”
王也面色凝固,他想着刘当的故事,又联想到刚才那番“人亦可炼之器”的言论,终于明白了马仙洪的真正目的。
他竟能让原本毫无资质的普通人变为异人!
“不完美,这个修身炉还不是完成品……”
昏暗的室内,马仙洪逆光而站,机器运转发出的冰冷蓝光若有若无地照在他脸上,在昏暗的室内有种蛊惑般的模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而他的声音却在刘当的惨叫中清晰如钟鸣:“完美的修身炉诞生之日,只要你们愿意,都可以提升自己到难以想象的境界!”
两人一时被震住,额角浮出冷汗,半天说不出话,现场只听到炉中人凄厉的惨叫声,
“如何!二位?”
王也这才回过神来,半真半假地说着片儿汤话:“哦!了不起!了不起!你做的事……太神奇了!
诸葛青一言未发。
马仙洪笑了笑,颇为自豪地带着他们出了修身堂,门外不远处站着毕渊,见状立刻迎了上来。毕渊虽不是弱不经风的普通老头,但马仙洪还是赶紧上前,客气地问道:“毕老爷子,怎么了?”
“还不是赵念那孩子,听说村里来了术士,便想请二位跟我去看看,我手上的法子已经用尽了。”
“医者仁心啊。”马仙洪与有荣焉地感叹了一句,随后便期待地看向二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诸葛老弟,王道长,就随我走一遭?”
“见两人点头,马仙洪赞许地勾唇,随后毕渊便领着这一行人往前走,边走边介绍情况。
“这赵念啊本身是个大厂程序员,不知他从哪儿弄来本奇门抄本,仗着自己对术数理论有点研究就自学,结果现在至今昏迷不醒。”
毕渊说完也到了,打开门迎面就是一位愁眉不展的中年妇女,见他们进来忙不迭泪眼汪汪地迎上来:“马,马教主!我儿子他……”
“您放心,我在想办法。”
马仙洪安抚道,让出位置,诸葛青这才看见旁边的轮椅上昏睡着个戴眼镜的矮个男人,对方面容沧桑得仿佛有40年工作经验,看起来快跟旁边的亲妈一个岁数,发际线也高,穿着土气,颇符合他对程序员的刻板印象。
“教主,我已经无能无力了,他的问题不是出在身体上。”毕渊语气沉痛,“抱歉……”
王也上前探了探对方的脉搏,发现气息平稳,身上的炁乱中有序。他和诸葛青对视一眼,靛发青年立刻会意,说道:“看来他是【贪禅】,陷入内景不愿醒。我俩虽然是术士,但现下也进不了他的内景。”
赵母闻言,顿时就急了,慌乱地扑到马仙洪身前,抓着他的手道:“马教主!之前我儿子醒过一次,是那个漂亮的钟小姐把他叫醒的!你让她再来一次吧!求求你了马教主!”
此言一出,现场的氛围立刻尴尬了起来,毕渊毫无必要地推了推眼镜,而诸葛青盯着赵念的格子衬衫,仿佛在思考购入同款。王也面色冷凝,乜眼看着马仙洪无措地推开赵母的手,安抚了几句,便率先退了出来。
“钟姑娘是老头子叫来的。”毕渊率先抗雷,观察着王也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她也是编程高手,又心善,便被我请了过来。”
王也的脸色略好了一点,嘴上却说:“她再聪明也还是一个普通人,能有什么办法?”
“王道长此言差矣。”马仙洪面上却显出温柔的笑来,“秀……钟姑娘厉害得很哩,只说了三句话,就把赵念叫醒了。”
“三句话?哪三句话?”
这下连诸葛青也好奇了。
“第一句话,好像是什么派森天下第一。”马仙洪举起一根手指,笑着说道,“刚说完,赵念眼皮就开始抖了。”
“python……”王也冷不丁开口,发出标准的读音,随后补充道,“python是一种编程语言,程序员之间很爱争谁用的编程语言最好。”
“对对对,我就知道,叫秀秀来准没错。”马仙洪赞许道,无视王也锅底般的脸色,继续说道,“第二句话是,‘就你这个写bug水平,只配当产品经理’,那赵念登时就张开了眼,挣扎着要坐起来。”
说道这里,马仙洪顿了一下,但很快又忍禁不俊。
“嚯!好家伙,这是被气得要起来揍她。”
王也捧哏似地接了一句,但眼神冷得旁观的诸葛青都打了个哆嗦,而马仙洪那是一点空气不读自顾自地宣传你的丰功伟绩。
“最后一句话是‘你还有十个需求没有做’……”马仙洪说到这里收敛了宠溺的笑意,叹了口气,“这次赵念的动静最大,大喊了一声‘这个需求做不了’又倒了下去,此后便昏迷到现在。”
“得,玩脱了!把人刺激大发了吧?”
王也冷眼盯着马仙洪,尽量压住语气,努力显得不要那么幸灾乐祸。
“本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这哪里能怪她!”
马仙洪立刻为你辩驳,想起你主动出逃,眼神又暗淡下来,不再说话。
王也面沉得快拧出水来,也一言不发。诸葛青和毕渊,一个夜观星象,一个盯着树干,都不想趟浑水
场上的空气快冷凝成冰,而马仙洪浑然未觉,他心里只想着你的安危,想着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回家了,状态好不好。
你的状态一点也不好。
你感觉你快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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