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没想到会在这么糟糕的情况下再见到你。
在自己刚刚拼命算了一卦后,以这样七窍流血,面容狰狞的样子再见到你。
一开始他以为是伤痛带来的幻觉,直到看到少女惊恐的睁大眼睛,冲过来扶住自己。那双漂亮的猫眼里,眼泪如珍珠般滚落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自己胸口裸露的皮肤上,烫得身子也跟着一颤。
一双白皙柔软的手慌乱又轻柔的抹去脸上的汗与血,你捧着王也的头,小心翼翼的查看他的伤势。剧烈的疼痛里,王也甚至已经听不清你在说什么,眼睛也看不太清你的面容。只在汹涌的血气里隐约闻到你身上惯有的清冷的甜香,像是一颗薄荷糖。
王也勉强睁开眼睛,目光穿过血与泪,温柔的落在你身上。
他心想,自己真是太没用了,老是惹你伤心,明明最不愿意看到你哭的就是自己了……
“别哭……,我没事……”他咳嗽几声,血从嘴角溢出,声音嘶哑的说道:“师弟……已经去叫……祖师爷了,别怕……我没事儿。”
王也抬起手,粗鲁的用藏蓝道袍宽大的袖子抹去面上的血和额头的冷汗,向你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来。【穿】
【书】
【吧】
你抽噎着喘了口气,哭得更凶了。
泪眼模糊间,你看到王也把手探过来的,宽大的手掌悬停在自己的脸边。比起18岁的王也,26岁的王也的手已经足以包裹住你整张脸了。
你以为他会像小时候那样,用温暖的手捧住你的脸,轻轻地抹去眼泪。他修长的手指已经碰到了你柔嫩的脸颊,手指微微一颤,王也迟疑了一下,最终只把因为泪水黏在颊边的长发替你挽到耳后。
“秀秀乖,不哭了啊,我真没事儿。”
王也收回手,声音低沉而温柔地哄你,他短促又爽朗的笑了笑,开个玩笑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上次我见你当面哭成这样儿,是因为证不出费马大定理,照这么说,我在你心里跟费马大定理一样重要,对吗?”
你不说话,勉强止住眼泪,抬着头目光楚楚的看着他。王也笑了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他心虚的清了清嗓子道:“嗐!真没事儿,就是这几天气温起来了,燥得慌就有点儿上火。”
“上火?”你被气笑了,“鼻子流血,嘴里流血?”
“眼睛流血正常?”你抽噎了一下,讽刺的笑道,“道爷你是不是窥探了什么天机啊?你以为你是忒瑞西阿斯吗?”ωWW.chuanyue1.coΜ
忒瑞西阿斯(Tiresias)是希腊神话中的盲人先知,最著名的故事就是他对俄狄浦斯的预言。
王也心里咯噔一声,顿时不敢说话了。
认识你这么久,他太清楚你脑子到底有多好使了。平常观察细致入微,还过目不忘,不仅逻辑推理强悍,直觉也很灵敏,基本就是个三次元的福尔摩斯。虽然你反复强调没有证据的推理就是瞎猜,但你每次都能猜对,那就很可怕了。
王也决定装死,马上就捂着胸口龇牙咧嘴的演起来:“嘶——哎哟喂,祖师爷怎么还不来啊?秀儿你帮我去催催,哎哟哎哟……”
“……你不是说你没事儿吗?”你被王也这种的生硬的转换话题方式给气笑了,伸手就去掰他的手。你和他力气相差太大,王也不敢挣扎得太厉害,生怕伤到你,道袍本就松散,挣扎着挣扎着你手就按在他裸露的胸膛上了。
一时间,你们两个都愣住了。
习武十几年的成年男性胸部肌肉厚实而饱满,虽然结实但并不僵硬,温热的体温轻而易举的透过了薄薄的皮肤,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你这才反应过来你干了些什么。
王也半躺在榻上,道袍基本散开得差不多了,你跪坐在他两腿之间,居高临下的看见了他白皙的□□上流畅的肌肉线条,整齐排列的腹肌在藏蓝的衣角里若隐若现。你僵硬的上移视线,看到散落的碎发纠缠在修长的脖颈和平直凸出的锁骨上,刀削般锋利的下颚,还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王也是天生的琥珀瞳,浅色的虹膜通常会显得眼神明亮目光清澈,被人或真或假的夸过好几次。但此刻青年明明被你压在身下,但没有丝毫的弱气。他嘴角微挑,带着一点笑意的注视着你,浅棕虹膜配上漆黑的瞳孔,无端让你想起那些大型猫科动物的眼睛,仿佛被猛虎注视。
你睫毛一颤,刚准备收回手就听到身后传来老人沧桑的嗓音:“秀秀?”
你吓了一跳,迅速收回手从塌上跳下,周蒙看了一眼你身后飞速开始系带整理衣服的青年,面色如古井无波,他平静的对你说道:“秀秀,你先出去,我给小也子号一下脉。”王也朝你使眼色,让你赶紧出去,你想了想,乖乖的出去了。
周蒙转身关了门一回头,就见王也利落的跪下,低头沉声道:“祖师爷,秀秀刚回国还没适应,就是给我检查了一下而已,要打要罚,弟子一力承担。”
周蒙瞥了他一眼道:“行啦,门都开着的,我又不瞎,起来吧。”王也这才嘿嘿笑着挠头起身了,笑着笑着就捂着胸口咳了咳,嘴角溢出点血沫。
老爷子叹了口气,伸手搭过去把了把脉道:“还好内脏经脉没什么损伤,你自己这几天打打坐理顺炁就行。”他拍拍王也的肩膀问道:“怎么改主意了?”
“您都劝我俩回了,小的也好奇啊!这不就算了一卦嘛。”王也苦笑着重新坐回床上,“祖师爷,这罗天大醮水深啊……”
周蒙盘腿袖手的坐在椅子上,年迈的脸上沟壑纵横,被一道道阴影填满,良久他叹了口气:“小也子,祖师爷对不住你啊,我身为师长,却连弟子都护不住……”
王也虽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却还是故作轻松的说道:“祖师爷您这是什么话?我这么大个人了非得您护着才能活,那我得多窝囊啊?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乃一线生机。这不还有转机吗?”
“转机?”周蒙抬头看了他一眼。
“嗐!具体情况我也没法儿跟您详说。但别人不清楚,您还不清楚吗?我手里这家伙儿事儿可不只有风后奇门啊,不还有咱武当的太极吗?”
“哈哈哈……你呀你呀,你这拧巴的性子呀,真是……”周蒙笑着摇摇头道,又收敛了笑意,郑重的看着王也说道:“王也,此次下山,务必珍重,吾辈重生不重死,切勿轻贱自己。”
王也沉默良久,朝他尊敬的祖师爷郑重地行了一礼道:“弟子谨记。”
周蒙跳下椅子,扶起他最疼爱的弟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几天就闭关养伤,好好调整一下状态吧。”
王也抿了抿唇,只得点点头。
等王也闭关结束后,你已经离开武当了。
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又想见你,又怕见你。
修行不够啊……
王也自嘲的一笑,收拾了个小包袱就往龙虎山去了。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高铁,到了鹰潭又转公交王也终于到了国家5A级景区——龙虎山。售票处的大妈一如既往的凶悍,普通游客和参赛异人熙熙攘攘的混在一起,一派人间的红尘滚滚。
到了门口王也没往里走,就在那儿边上等着。他提前算了一卦,那个张楚岚差不多就今天儿来。青年抖了抖宽大的衣袖,随便找了角落一棵树,就揣着手吊儿郎当往那儿一靠,准备在这里守株待兔。
他眯着眼睛在人群中找了一会儿,没看到公司熟悉的棕色制度但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
王也顿时站直了身子,下意识的走了过去。
江西省鹰潭市龙虎山,道教正一派的祖庭,以丹霞地貌而闻名的国家地质公园。
你在这里确实认识一两个人,但这绝不包括眼前穿着胸口硕大一个小熊头像印花白T配着红白波点萝卜裤的粉发女孩。
这孩子是穿了身家居服就出门了吗?
其实你也不想在人群中认出这个傻孩子,实在是这衣服搭配,丑得太特别——就是特别的丑。
“钟……钟……钟老师!”女孩正在排队买门票,与你对上视线惊得手里的鱿鱼须差点掉了。
“…………”你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陆玲珑同学,我记得你给我的请假理由是你是壮族人,三月三要回家比赛唱山歌,不然你们寨子会输,你唱山歌从广西唱到了江西是吗?”
“哇……钟老师我错了!求你看在平时我给动协做牛做马的份上不要扣我的平时成绩嘤嘤嘤……”陆玲珑立刻扔了手里的鱿鱼须,眼泪汪汪的看着你。
“我说过很多遍了,请假理由不要瞎编乱造,说实话我都会准假的。让你们请假是因为到时候万一你出事了,我会有麻烦。”你抱着胳膊不耐烦的用手指敲了敲,“你是想以后每节课我都点你的名吗?”
“呜呜呜……”陆玲珑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你,你叹了口气摆摆手说道下不为例,就放她走了。陆玲珑拉着旁边憋笑憋得身子都在抖的枳瑾花一溜烟的跑了,直到跑到人少的地方才心有余悸的停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唱山歌我的妈呀……哎哟喂,笑死我了,你是怎么想到的?”枳瑾花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笑什么笑,你知道这个老师有多不好骗吗?”陆玲珑撅着嘴,不满的说道,“农历三月三刚好和这次罗天大醮对得上,我才想出这种绝妙的理由,谁知道她居然也请假了……”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老师?就是你跟我吐槽的你以为是小学妹结果是你们班高数老师的那位?”枳瑾花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确实长得像个洋娃娃,而且真的看起来好小,感觉跟我们差不多年纪吧。”
“对吧对吧!我当时看她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教室里,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好心去问候她的,她理都不理我。结果上课铃一打,看到她站上讲台开始讲课我人都傻了。”陆玲珑立刻萌萌的握紧拳头,“更过分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她从此以后就老抽我答题,我本来数学就不好,你又不在我旁边给我递答案,小花儿我真的太惨了呜呜呜……”
枳瑾花要笑抽过去了,她喘了口气继续提问:“动协是什么啊?我记得你不是说想加动漫社吗?”
说到这个陆玲珑更郁闷了。
“动协全称是清华大学动物保护协会,她是指导老师。她当时跟我说可以随便撸猫还能加学分很轻松的。我真的是被她的脸给骗了!她就是馋我的身子!让我当免费劳力!什么粗活重活都是我来,她猫砂都不提!而且动协不是只养猫,还要很多其他的活动的,比如鸟类救助之类的。她还嫌弃我笨,说我居然分不清大嘴乌鸦和小嘴乌鸦。不都长一个样吗?谁分得清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枳瑾花笑得扶住肚子,她不顾好友谴责的眼神抱住她的肩膀,“你这老师挺好玩的啊,她这么年轻就能当清华的老师,很有本事嘛。”
“据说她是加州理工学院毕业的,有两个博士学位,一个数学一个物理,她本人是搞量子物理的。”陆玲珑闷闷的说道,“她讲课也讲得挺好的,也不爱点名。”
“一点就点你对吧?”枳瑾花促狭地笑道。
“呜呜呜……我太难了!”粉发少女痛苦的捂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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