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怪不得这话不能令陆安之听见。若是他听了,只怕要恼火。
再者说,喜欢一人至深,怎舍得分离?
林卿卿没应他,只就着自个的话,徐徐道:“我会尽全力同他母亲好好相处,但如果依旧不行,我不能勉强自己,也不想令他为难。”
“其实风止,这事瞧着只是两个女子之间的矛盾,但归根结底,就客观而言,或许问题在你。”
“我?”风止不可思议地凝着她。分明是母亲看不上迟枝的身份,才屡屡为难。
林卿卿淡淡道:“你是她们之间的联结,你想想,或许有些事是你做的还不够。”
风止拧了拧眉:“若你是枝枝,你希望我怎么做?”
“她既真心喜欢你,自然不想你放弃。不然,她何苦去受那些没来由的规矩?又何苦有了身子还劳心费神的去抄佛经?”林卿卿眼下还不曾有孕,已经教陆安之折磨的一味躲懒,确实没法去想,若是顶着大肚还要疲累,是什么感觉。
“你有许多种做法,唯一,就是不该逃避。”
“你尚且能逃到另一个院子求清静,她怎么逃?”
林卿卿摸着手上温热的暖炉:“不过我这些话,全是我身为一个女子所想。我也不曾真的受过迟枝所受的苦。”
“你觉得为难,其实她更难。”
风止听罢,眸色愈深:“我懂了。”说罢,便是飞身离去。
林卿卿在墙下默默站了会儿,抬眼瞧了瞧乌云满天,月亮连个角也不曾露出来。风止遇着的事情,其实极是难办,若是落在她身上,只怕也是无解。
女子在其中艰难,而于男子而言,却似是一个舍弃谁的问题。
一面给予自己生命的母亲,一面挚爱之人。难办。
林卿卿走上回廊,莺花正在那处等她,瞧见她来了,便是低声道:“夫人,方才你说的话,姑爷听见了。”
林卿卿并不意外,只与莺花道:“方才他都没怎么吃东西,你去安排后厨再去做些,做好一样便端上来一样,不好搁到一起,免得放凉了。”
“嗯!”莺花应声,赶忙小跑着去办了。
林卿卿回到房门,将一掀过帘子,就察觉房内气氛颇是压抑。陆安之正与桌前坐着,似是从未离开一般。只四目相对,便全然泄露。
林卿卿一步步挪过去,只听陆安之嗓音低沉道:“你方才与风止所言,我听了几句。”
林卿卿默了默,他倒是坦诚。
“后面的话,我没有异议。但有一样林卿卿,你说的不会令我为难,是什么意思?”
他许久没叫过她林卿卿了。
林卿卿微微侧过脸,唇瓣紧抿,想着后厨做饭快些,破一破这僵局。
“林卿卿!”他又叫她。
林卿卿索性扬起唇角,双手紧紧地握着暖炉,扯出一个笑意来:“所以我说不要你听了嘛!”他还跑过去巴巴地听墙角。
陆安之脸色更差,林卿卿赶忙凑过去,坐到他一侧的椅子上,握着暖炉将微凉的手背去蹭他温暖的掌心。
陆安之手心一凉,索性将她手中的暖炉拿掉,双手合在一起,紧紧地将林卿卿的小手包裹。一面不悦道:“外头冷,早知道该给你拿一个暖袖裹着。用暖炉手心倒是热,手背还是着了凉。”
林卿卿趁机嬉笑,探头查看他的神情:“不生气了?”
陆安之不理会她,只专心为她捂着手。闷了闷才又道:“你既知道我多半忍不住偷听,还不如在这屋子里说,平白出去受凉。”
“没事,也就站了一时半刻。”说罢,瞧见陆安之的脸色,果断闭嘴。
陆安之摩挲着手中小手渐渐暖了,这才又道:“说吧,你是什么意思?”
林卿卿耷拉着小脑袋,贝齿轻轻咬着下唇。她心底自是有一个答案,但瞧陆安之这脸色,她脑中所想必不是他所要。
陆安之凝着身前女孩,两排睫毛颤啊颤,心口便是软了又软。终是柔声道:“卿卿,成婚那晚我们怎么说的?”
那时的女孩又羞又怕,手指颤抖着揪着他胸前的衣裳,问他要一个承诺。
约摸是婚前那段时日,她同莺花一处过得实在太闲,看了许多个话本。偏偏那些个书生与佳人的话本,嫌少有几个好结果。她便有了些后遗症,莫名怕他也是个负心人。
他便跪在床前,郑重其事,许下诺言。
女孩这才缓了缓,便是轮到他,哄着她说,往后无论如何,不管遇上什么事都要同他讲,万不可一人扛着。
甘愿为质这种事,陆安之决不能允许发生第二次。
“我知道。”林卿卿低声呢喃着,转而又是仰脸一眨不眨地凝着他,“我没想过离开你,我才不舍得离开你。”
她这一生,再也找不到一个人会对她这么好。将她放在心尖上,视她如命。
陆安之听着,心下又是软的一塌糊涂,顿了顿,才又察觉她的心思,定神道:“不许扯别的。”
林卿卿扁着嘴,见终是无处可逃,只得轻声道:“若非今日风止提及,我从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怎么说呢?站在我的立场,我确然有些庆幸不曾遇着迟枝碰见的难关。”
“太难了!”林卿卿叹着,转而又道,“可是,那是于你而言最重要的人,如果真的有的选,我希望你的母亲还在,哪怕她不喜欢我,我也一定会尽全力让她喜欢我。”
“若是实在不喜欢……”
林卿卿顿了片刻,陆安之的心思也猛地被吊起。不妨女孩忽然凝着他满眼笑意:“你也一定会帮着我,让母亲喜欢我对不对?”
说着,还故意挑起眉梢:“至少,你绝不会像风止一样将我一个人丢下。”
陆安之无奈地凝着女孩,她到底没有正面答他。不过她这般说,已是逗得他唇角扬起。
陆安之抬手揉揉女孩的脑袋:“你呀!”
林卿卿笑得愈是灿烂,不给陆安之多想的空隙,紧接着便道:“不过风止这事,当真这么难办么?”
先前在三辰宫,林卿卿与风止夫妇二人说话,到底还是少些。
“太妃娘娘当真这么介意迟枝的身份?”林卿卿不解道,“可是你不是说,若有朝一日你当真做了九五之尊,我为皇后也不是难事吗?”
“怎么面对天下苍生我的身世不要紧,迟枝仅是面对婆母,这一关就怎么都过不去?”
“对了,”林卿卿心下恍悟,“先前你不是与我说,我这样的身份不好入玉牒,可先让我挂名到一个有身份的大臣名下,算作那大臣的养女,这样面子上便说得过去。”
“迟枝这番,为何不能也这么做?”
陆安之凝着女孩一脸疑虑,自不能告诉她,此事落在她的身上好办,全然是因了林卿卿确然与那大臣有着亲缘关系。而风止家中之事,也未见得全是因为身份上不得台面。
他思索片刻,方才道:“老太妃不喜迟枝,应是不止因为她的出身,约摸还是心理有道坎,不好过。”
“嗯?”
“这样吧,”陆安之道,“眼下风止两厢为难,你若是有意帮一帮,倒真有事可做。”
林卿卿不解:“我能帮什么忙?”她没经过这种事,方才同风止所言也不过站在了迟枝的立场,想着同为女子,勉强能有个感同身受。
“老太妃不喜迟枝,但她喜欢你呀!”
林卿卿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陆安之所言。m.chuanyue1.com
陆安之接着道:“当初你为了我甘愿为质,险些付出性命,这事旁人不知,老太妃却是当事人,她眼见着你为了救她,为了救我险些丢掉性命。她对你,自是欢喜不及。”
“那我没事便去他们府上坐坐,也好陪陪迟枝,免了她总是被苛责。”林卿卿了然一笑。
顿了顿,忽然眼睛亮起,只是这话还不曾说出口,就被陆安之一个眼神打断:“你不要想,这事不好办,再者说,风止也不会令迟枝冒险。”
林卿卿立时断了念头:“迟枝眼下有孕,确实不能乱来。”
原本林卿卿还想着,既是老太妃喜欢她,是因为她曾为了陆安之甘愿赴死,那就同老太妃做一场戏。不过眼下,确实不是合适的时机。这一场戏,也不好操作。
次日,林卿卿便同陆安之一道拜会了太妃娘娘,只是这回走的正门。
守门的人见是陆安之,熟稔的将他们领进去,一面派人前去通报。待到后院,林卿卿望着主座之上的老妇人便是福了福身:“民女见过太妃娘娘。”
太妃忙伸手招她:“孩子,快过来,到我身边坐着。”
林卿卿走过去,太妃每次见她,都极是热心。往太妃身边坐下,手便被太妃握住。另一边,风止带着迟枝也一道赶来。
林卿卿眼瞧着太妃的脸色明显黯淡些,但又因着她与陆安之在场,不至表现的太过明显。只似是没看见自个的儿子与儿媳,依旧拉着林卿卿的手热切地说着话:“你这孩子,多日不见,怎看着清瘦了些?可是安之对你不好?”
林卿卿温婉一笑,陆安之并非待她不好,实在是太过黏人。往日她在三辰宫看书练剑,已是费了心神,他偏要在那桩事事反复黏磨,实在耗着力气。
这边林卿卿不及答话,陆安之便是先一步道:“娘娘容禀,我可舍不得欺负她。”
太妃笑得愈是慈祥和蔼,难为陆安之这个她打小看大的孩子,从前那么冷心冷情的模样,如今遇上林卿卿,也变得爱说爱笑了。
“你自是不能欺负她。”太妃道,“卿卿于我可是有救命之恩,你若是敢欺负她,我可不饶你。”
“是是。”陆安之连连应着。
林卿卿嗪着笑意,心下慢慢思量。这话头转着,还是要转到迟枝身上去,不然她同陆安之来这一趟,便是白来了。
另一边,太妃又是赶忙与身侧的嬷嬷嘱咐:“对了,去将我新得的茶沏两盏给他们端来。”
“是。”嬷嬷领命前去。
林卿卿便是始终瞧着迟枝隆起的小腹,太妃这时亦随着她的目光瞧过去,眼见得林卿卿似有羡慕,不由笑道:“卿卿呀,你和安之预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呀?这家里还是有个小孩子热闹些。”
林卿卿收回视线,脸颊泛了浅浅的粉色。
闷了闷,才小声与太妃道:“今年怕是来不及,我尽力赶着下一个冬去春来,到时也好带着孩子同安之一起拜祭母亲。”
太妃紧握着她的手:“你这孩子是有孝心的。”
陆安之耳力极好,但也佯作没有听见两人私语,只是起身笑道:“禀太妃,我一定尽力而为。”
这话说得,逗得太妃愈是明媚笑起。
另一端,风止瞧着时机正好,便是开口道:“母亲,迟枝的佛经已抄完一册,儿子特地取来,可以先行供奉在佛堂,也算是儿子与迟枝的诚心。”
太妃本是笑着,这会儿便是不悦,也没拉了自个儿子的脸面,着人接过迟枝奉上的佛经一册。
林卿卿这时才与迟枝道:“姐姐身子近来可好?我瞧着姐姐不止肚子圆润,连带着脸颊都显了些肉感呢!”
迟枝腼腆一笑:“我原是身子笨重,多亏王爷与母亲照拂,这才将养的好。”
“我看着也是好。”林卿卿忍不住感慨,顿了顿忽然又道,“不过我瞧着姐姐这身子,怎么好似要临盆?我也是不甚懂这些,姐姐近来可仔细问过大夫?”
迟枝眉目低垂,应了声:“一切都好。”风止扶着迟枝坐回座位,这才与太妃同林卿卿道,“迟枝昨夜腹痛,已然问过大夫,没什么大碍。”
太妃静静瞧着,此事她知晓,也没几分兴致听。
不妨风止紧接着道:“不过大夫说,可能是双胎。”
“什么?”林卿卿惊异道。
她是真的惊诧,进门前陆安之与她嘱咐,要她找着机会问上一问,她便觉得有些蹊跷,多半是双胎。没成想,果真如此。
一旁的太妃,亦是满眼惊诧,顿了顿,才又恢复如常,叮嘱了几句好生将养。
林卿卿由着太妃又拉着说了大半晌的话,硬生生留着用了午饭,方才放她离去。眼见得人走了,一身的力气方才卸掉,同嬷嬷两人进了内室。
嬷嬷站于太妃身后,为她拿捏着肩膀。
太妃微微眯着眼,仍是忍不住感叹:“我是真喜欢卿卿这孩子,平日里瞧着温婉,但真遇上了事,却是个能扛事的。这种孩子,少见呐!”
“可不是嘛?”嬷嬷附和着,“老奴记得原来陆公子可是个严肃不爱说话的模样,现在遇着林小姐,也变得爱说笑了。可见真的是个好姑娘。”
“是啊!”太妃愈说愈是觉得惋惜。
嬷嬷不由得笑道:“只可惜这么好的姑娘咱们遇见的晚了,算上来,还是您的孙媳妇呢!”
“孙媳妇?”太妃哼了哼,“这拐着弯的孙媳妇,可不如儿媳妇来得好。”
林卿卿是个看着柔弱实则刚强的女子,迟枝那丫头,却是个真柔弱的。她这个历经两朝见惯了后宫与朝堂风云,实在不喜欢那娇花一样的女子。
“您这是气话呢!”
“您不喜欢她,可也得惦念着她腹中的孩子啊,这可是您的孙子,还是一下子两个。”嬷嬷笑着,“到时候两个孩子围在您的膝头,这天伦之乐可是比什么都好。”
“哎!”老太妃轻叹一声,末了,脸上到底露些笑意。
她这个活了半辈子的人,何尝不懂那丫头也没什么过错。她这般与迟枝较劲,到头来为难的还是她自个的儿子。
罢了罢了,就这么着吧!
……
林卿卿同陆安之回到王府别院,忽然想起另一桩事,遂问他:“月折最近在哪?”她已经很久不曾见她,算来也有一两个月了。
陆安之道:“她前日回来了一趟,正和咱们错开,现下在三辰宫呢。怎么,你找她有事?”
林卿卿摇摇头:“这院子不是月折找的吧?”
陆安之怔了下,随即了然:“你第一次提,我便想到了这个院子。至于她……”
林卿卿亦是忍不住轻叹:“风止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最好。”
林卿卿道:“也是,不能回应的感情知道了也不过徒增烦恼。”顿了顿,忽然偏头看向身侧的男子,“陆安之,若是你呢?若有人喜欢你。”
陆安之不必思索,便是应道:“不会。”ωWW.chuanyue1.coΜ
“呃?”
“这世上除了你,还会有人喜欢我?”说的便是眼皮微掀,目光拎些冷意骤然落在安静站着的莺花身上,“你说呢?”
莺花除了最初上山之时偶尔见着自家姑爷这般模样,冷意骇人,已鲜少这般。这时心口一滞,赶忙挪了步子又是靠近林卿卿些,才低声道:“初时见着,姑爷确实……”
“嗯?”陆安之盯着莺花,脸色愈冷。
林卿卿瞪一眼陆安之,宽慰莺花:“别怕,你说就是。”
莺花这才安下心,想着总归还有小姐为她做主,深吸一口气便道:“不了解您的人或许以为,您面向不善,定也是不好相与之人。”
陆安之听她说着,却是冷意尽消,摊开手颇是无辜地瞧着林卿卿:“你看。”随即又是瞥了眼莺花,示意她到门外去,“我同你们夫人有话要说。”
莺花将一出门,陆安之便是凑到林卿卿身侧,长臂绕过她的身子,大掌轻柔地落在她的小腹上。
那里还是平坦如初。
陆安之道:“方才你说,待来年我们带着孩子一道去拜祭母亲。”
林卿卿将小手覆在陆安之手上,轻柔开口:“母亲是为了你才失了自己的性命,我们同去,也让她知道,这世上已经有另一个女子同她一样,将她的儿子放在心上。”
“安之,你过得好,母亲才能放心。”
陆安之喉头发哽,他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女子。陆安之知道,他曾感慨过得命运不公,其实都是为了在最后一刻给他结果。
那些所有的不幸,都是为了在最后遇见她。
陆安之下颌抵在她的肩侧,轻声道:“定是我上辈子积来的福,这辈子才遇着你。”
林卿卿听着说着,又被他灼热的呼吸扰着耳朵,忍不住笑了:“是呀,定是你上辈子做了好事,这一世才结了好果。”
最初的大梦一场,现下想来,不知是真的经过一世,还是纯粹梦境。但若非如此,她不会向着陆安之跌跌撞撞而来,便也不会有后来之事。
幸好,他们一一走过。
林卿卿靠在陆安之怀中,短暂午憩。
将将睡醒时,脑袋还略有些昏沉,林卿卿迷迷糊糊地,不知何以,竟似望见了她对他有深刻印象的最初。
她死于父亲剑下,而他奔来,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也是同现在一样的姿态,她躺在他的膝上。
林卿卿模糊地望着陆安之凌厉的棱角,因着心神混乱,恍惚以为现下所拥有的一切才是大梦一场。
她吓坏了,近乎是慌张地坐起身,猛地揉了揉眼,这才将眼前人看得真切。
还好,还好!
林卿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还好那些惊慌如斯是曾经,现世是安好。
陆安之以为她是被梦魇惊着,一面轻柔地握着她的肩,另一只手为她倒了盏温热适宜的茶。林卿卿接过他手中的茶水猛地灌下,脑子才全然清醒过来,而后丢下茶杯便是猛地扑到他怀里。
陆安之抱着怀中女子,温声宽慰道:“做噩梦了?”
林卿卿不说话,只在他怀中轻轻捣了捣下颌。
“不怕不怕。”陆安之温柔哄着,“约摸是你方才睡着的姿势不好,我怕吵醒你,便没抱你去床上。”
“下次我轻些,不再让你这样睡了。”
“嗯。”林卿卿模糊应着声,“你以后再也不要让我躺在你膝上睡了。”这样的情景,一睁眼便会吓自己一跳。
她不敢想,若是这一切都是假的,若是她早死在了从前,那该有多难过。
“嗯。”陆安之抚摸着她的小脑袋,郑重道,“我答应你。”
林卿卿紧紧地环着陆安之的腰身,好一会儿才从他怀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来,扁着嘴与他道:“夫君,我还是有些渴。”
陆安之蓦一垂首,就望见一双湿漉漉的眉眼,口中还柔柔地唤着他“夫君”,那种熟悉又难耐的感觉瞬间席卷而来。
他猛地俯身堵住女孩柔软的唇,暴风骤雨般的侵袭过后才是浅缓厮磨。
林卿卿显然是不曾料到他怎么忽的就耐不住,好一会儿才喘息着从他怀中挣扎出来。不悦地抗拒:“我说我渴。”
陆安之嗓音粗哑着:“卿卿,我也渴。”
这世上最甘甜,莫非与她唇齿纠缠。
林卿卿哪顾得上他眼角泛红,滑溜的从他怀中逃出,便是自顾自又倒了一盏茶,又是一饮而尽。
她将将睡醒,身子疲乏还未尽褪,哪能由着他胡闹?
眼见着陆安之目光灼灼又是向她挪过来,林卿卿忙伸出一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唇边含笑道:“陆安之,你是不是不宠我了?”
陆安之果断顿住,由夫君到安之,再到陆安之,这情形是不同的。他便是有些上头,也还是很能琢磨清形式。
不妨女孩紧接着就是冲他甜甜地笑着,一面掰着嫩白的手指道:“我想吃甜桃。”
“好。”
“还有荔枝。”
“好。”
“还有葡萄。”
“好!”
陆安之一一应着,满眼宠溺,仿佛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能给她摘下一般。
林卿卿一连串说罢,又是笑着提醒他:“这些现下可都是没有?”
“咱们没有,风止府上有。”昭王府内设有冰窖,现存的兴许不多,但定是有的。
林卿卿这才又挪到陆安之怀里,两人坐在窗前,看着外头日头西斜。她轻声道:“夫君,你说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嗯……”陆安之沉吟着,这须得仔细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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