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看这些破画。”
楚公馆里,叶诗蕙尖利的嗓音响在书房。
尖叫似乎不能缓解她心里的愤怒,她踮起脚尖,一把拽下墙上的画摔倒地上。
有机玻璃碎裂在地面,迸出无数细小锋利碎片。
楚佑脸上一片阴寒。
面对叶诗蕙的歇斯底里,他觉得她当真是越来越癫狂了。
叶诗蕙又蹲下身,从碎裂的玻璃下面捡起画,企图撕碎了。
楚佑一把夺过来,画却已成了两瓣。
他赤红着眼吼,“你凭什么撕我的画?”
叶诗蕙:“就凭你是我生的,命是我给的,我是你妈。
她抓起他衣领使劲晃他,“你清醒一点,沾点烟火气行不行?我让你看看我名下现在所有的投资,楚家马上没有我们母子两任何地位了。”
她甩出一沓资料。
楚佑小心翼翼把画放回桌子上,还好,还能补起来。
他拿起资料看。
越看眉拧的越深。
算起来,叶诗蕙的眼光是有的,投的都是热门行业,轻断食高端茶饮,手机,海淘,手机APP。
也算是站在赛道上,诡异的是,她投的这些品牌,现在几乎都倒闭了,但是手机APP这项,就亏了32亿。
唯一还盈利的,就是这个当初花了无数人力,资源,在第三轮融资才挤进去的知名海淘品牌。
但现在,拥有10万亿市场规模的海淘市场,自去年跨境电商大力涌入市场的情况下,这个品牌的市场占有率正在飞速下跌。
更遭的是,恰逢税改,商务渠道的税率降低,野生代购税率增大,这无疑是雪上结霜。
不出意外,最多三年,会被市场完全淘汰。
叶诗蕙将面临巨额亏损,可能达到百亿。
这是天文数字,她名下资产,根本资不抵债。
楚佑的脸色几乎是铁青,忍不住说:“你要是看不准,不如不投。”
叶诗蕙跳起来,“是我看不准吗?更本是楚铭故意和我作对,我投哪家,他就投对家,追着我咬,啃,他更本不想放过我。”
“他狼心狗肺,就记着那点破事,更本不拿我当亲人,恨不得我去死。白眼狼,我当年要是狠点心,弄死他,他哪里有命在,根本不念我的好。”
楚佑从小就听她这些歪理,早就烦了,没接她的话。转了话题说:“你项目已经烂成这样,我也没办法。”
叶诗蕙跳起来,转移了矛头,“你但凡多花点心思在金融专业上,现在会这么没用吗?你要是像楚铭那么用心,十五岁考上大学,十八岁玩转股市,给投资人成倍的赚钱,还没进公司,就能斩获一批LP的青睐,我们现在会这么被动吗?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楚佑被叶诗蕙的倒打一耙气的倒仰!
他怎么就没用了?
她不给他专业学画,他拼命挤出一点点空闲时间学,十岁就获得了全国美术大赛一等奖。
十五岁时,一幅画卖了八万。
那天,他兴高采烈的告诉她,她却是不屑的说:“没出息,这点钱,还不够楚氏一分钟的盈利,你跟楚铭学学,他一个大学生,现在手里运作的资金已经上亿了。”
他明明已经比同龄人优秀很多,只因为比不上楚铭,在她嘴里就一无是处。
叶诗蕙:“我最近资金紧张,打算把出版社卖了,还能卖点钱。”
楚佑双手握拳,这出版社一直是他管理的,也是他一手创办的。
只是当时他年纪不够,工商税务手续办不下来,才放在她名下。
现在一年虽然挣的不多,净利润也在一两亿左右。
她凭什么卖自己的东西?
他咬牙说:“你别想卖我的东西,我不同意。”
叶诗蕙:“不想我卖了,你就听我的安排,进集团,把楚氏给我夺过来,给我填窟窿。
明晚有个和S大的校企合作饭局,都是学校前几的顶尖人才,有合适的你就收用。
还有,你准备一下,后天的欢迎晚宴,楚氏的股东都会出席,你好好收拢人心。”
楚佑默了默,“哥也出席?”
叶诗蕙点头,“还没彻底撕破脸,他怎么着也得出席,你爸让她把未婚妻带上了,我们都还没见过。”
楚佑眼皮一跳,“他那么冷心冷请一个人,也有未婚妻了?”
叶诗蕙没好气道:“谁知道真的假的,反正外面都盛传,他现在是怎么疼沈家那闺女的,据说是长的跟天仙是的漂亮。”
“今年伦敦拍卖会上,那颗金绿色猫……算了。”楚佑又闭了嘴,没问下去。
他脑子里闪过为数不多的,对楚铭的印象。
他那个人自律到可怕。
夜里两点睡,早上六点起,风雨无阻。
年幼的时候,连大年初一这样的日子,他都挺着肩背在看金融书籍。
小时候,有一次他捡到一只受伤的流浪猫,宝贝似的养了很久。
后来有一天,流浪猫生了病,他第二天破天荒的起晚了,当时就让管家给猫重新找主人。
再没问过猫的下落。
他哂笑一下,全然不信,“他那么自律一个人,会爱上女人,给自己留弱点?”
叶诗蕙不屑的勾唇,“我也不信,他那种冰山一样的人,能给自己留弱……”
弱点两个字闪在脑海,叶诗蕙突然打开了新思路。
对啊!
如果真是弱点呢?
换个思路。
自己这边既然没法挽回,那不如,让楚铭的错误比自己更严重!
*
天空碧澄,远山含岱的洱海,是大自然馈赠的美伦幻境,美的让人恍若置身梦中。
透明纯净的玻璃幕墙延伸进洱海,和碧海蓝天融为一色,薄金一般的阳光漫天,满海铺下来,磷光微晃人眼。
夕阳向晚,临空探海的玻璃长廊上,椭圆形的玻璃房内,少女修长的腿交叠掩在月白半身纱裙,慵懒的半躺在榻榻米上。
旁边,零散着一堆画稿。
莹白的指尖,松松握着一瓶啤酒。
云汀一身粉嫩瑜伽服,单腿站立,另一只腿伸向天空,像要展翅飞翔天空的鸟儿。
丸丸歪过头看向她,“要不要这么勤奋。”
云汀又换了一个高难度动作,微喘着气说:“你这仙女哪里懂我这凡人的苦恼?”
提起这个,云汀就来气。
她停下来数落说,“你看看,这三天,我们竟是烤肉,火锅,啤酒这些高油脂食物,你看看你,一两肉没多长,我呢?胖了五斤了!
我是舞蹈演员好吗!我得对那些对我垂涎三尺的爱慕者们负责,保持我在他们心里的仙女形象。”
丸丸扬眉,“那么多追究者,怎么不见你选一个?”
云汀睨她一眼,“我才不傻,男人啊,都一个样,没追到你之前天好地好,到手了就管东管西,连穿个衣服都不自由。
自由诚可贵。我干嘛要围着一颗歪脖树转,是下一个小鲜肉不帅,还是美食,花钱旅游不爽?我就想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
丸丸仰起头珉一口啤酒看向远处。
振翅的海鸥盘旋在天边,自由自在。
眼睛眯起来,渐渐合上小憩。
枝繁叶茂的大树下,一艘游艇靠近玻璃栈道。
云汀见丸丸半眯着眼打盹。
踮起脚尖走出玻璃房,去栈道另一头,下了游艇。
楚铭沿着透明的玻璃栈道一步步走近,玻璃房里的女孩眼帘轻合。
晚霞薄薄洒在身上,如睡美人。
碧海蓝天交织在身后,海涛阵阵轻拍岸边。
他轻轻拿下她手里的酒瓶,眉头微皱。她上身竟然是单肩小衣,半个肩膀,又细又白的腰肢全露在外边。
脱了西装外套给盖上。
弯曲的食指顺着眉骨,贴着柔软的肌肤,沿着脸廓缓缓向下。
不知是酒还是阳光的缘故,她脸颊粉扑扑的,跟盛开的玫瑰是的。
三天没见,他想她入骨。
尤其是夜里的时候。
从巴黎回来他就发现了。
没有这个娇小的身子趴在他胸口,睡的是那么不安。
夜是那么长,那么寂寞。
她道好,乐不思蜀了。
一天换一座城。
说好的报备,全让云汀通知自己一声了事。ωWW.chuanyue1.coΜ
连他电话也不接。
今天还抱了去南极的旅行团,好像打定主意离自己远远的。
手搭上她双肩,脸贴近,她清幽的体香萦绕在鼻尖,心里一片燥热。
唇顺着她细细的眉,抚过鼻尖,诱人的含珠唇,脖颈,一下下啃噬,拨弄。
炙热潮湿的鼻息喷在身上痒痒的。
她半醒,迷离的双眼睁开,薄金般的夕阳里,模糊是熟悉的脸。
身子被吻的无力,下巴抬起来,本能的朝他仰头,轻轻吟了一声。
压在她身上交颈吻着她的人,呼吸凝住,吸气声重重的。
她清醒了一些,掌心抵上他胸膛,隔开身体某些地方的摩擦。
隔着衣料,他觉得自己砰砰的心跳好像落进了她的掌心。
他这一颗心被她攥的死死的。
她轻轻说:“别,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他吻凝住,起身,她头垂的低低的,粉颊比天边的夕阳还红。
“我带你吃饭去。”
他一手穿过她后背,一手抄过她腿弯,打横把人抱起来。
丸丸手环上他脖子,娇娇说:“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楚铭眉毛一挑,疑惑的问:“你会?”
丸丸身子往上攀了攀,唇靠近他唇,近乎于哄的说:“作为你妻子,总是要学的不是吗?
你要吃吗?”
她嗓音软萌萌的,眼尾是够死人的媚,少女感十足的肉肉小脸颊又天真无害。
被这样软语哄着,楚铭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在了,一颗心被泡在蜜糖里是的。
耳朵一片粉嫩。
她这反常的举动,眼底的戏虐,报复,他一一看进眼里。
他说:“好!”
温柔刀,刀·刀致命!
他想,她就是给他弄刷锅水,他大抵也是喝的下去的。
回到民宿,丸丸四处看了看,没有云汀的身影,问,“云汀呢?”
楚铭有一丝心虚,眼神飘忽着移开,“她回S市了。”
丸丸脸色变了变,她今天刚报了去南极的旅行团,一想就明白了。
声音凉了两度,“你是来带我回S市的?”
楚铭把她圈在怀里说:“去南极来回最起码得三个月,我不放心,等我有空陪你去行吗?”
丸丸气的跳脚,挣脱开,有心刺他,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气道:
“楚铭,我就是你豢养的一只鸟,我什么自由都没有,我做什么都得经过你同意,你很享受掌控我的感觉是吗?”
楚铭脸白了白,他除了不让她离开自己,到底限制她什么了?
“我没这意思,你能不能讲点理?哪个男人允许自己的妻子,没事一跑就是几个月?再说了,我承诺你,以后我肯定陪你去的。”
丸丸冷哼,不再和他说话。
这是带厨房的,民宿。
她走到厨房,往锅里放上水,拧开燃气灶。
又拆下两包方便面,当着楚铭的面把调料包扔进垃圾桶。
圆圆,脆脆的面饼,一直到烂成泥一样才捞出来。
她端到桌子上,捧着脸,用最天真无情的表情,软软说:“老公,这是我给你做的第一顿饭,你会吃光的对吗?”
老公!
叫的真好听。
她第一次这样叫他,他无比满足。
拿起筷子,眉头也没皱,吃的干干净净。
丸丸心里正微爽,身体忽然悬空被抱进怀里。
他粗粝的拇指在她下颚一钳制,粉唇张开。
他把最后一滴汤汁渡到她嘴里。
被猝不及防的喂了没有任何滋味的汤汁,丸丸气呼呼的挣扎出来。
说:“我现在饿了,要去吃烧烤。”
楚铭知道她故意气自己,也不和她计较,在她平滑的小腹上扫了一眼,道:“换了衣服再去。”
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你要再敢穿这种衣服,我不介意亲自给你换。”
丸丸冲他背影狠狠踢两脚,还是乖乖换了衣服。
在民宿附近随意找了一家。
丸丸点了一堆肉,楚铭和厨师说要不辣的,丸丸跟作对是的,非要最辣的。
唇辣的又红又肿,咬着冰西瓜汁就着,还是辣的眼睛湿湿的,嘴巴不停的吸溜空气。
楚铭觉得自己快被她气死了。
霸道的把辣的全倒了,点了一些不辣的,最后她勉强安生的给吃了。
吃完烧烤,出了饭店,丸丸又跑去附近小夜市逛。
夜市在青砖黛瓦的小巷,很热闹,人头攒动,小吃摊,民族服饰,手工艺品,小首饰,鲜花林林总总。
楚铭牵着她小手穿梭在人群里,不让人撞到她。
见她眼睛亮晶晶的停在哪样东西上面便买下玩。
等逛完夜市,他手里已经一堆小玩意。www.chuanyue1.com
回到民宿,洗了澡,她倒头进被子里睡觉。
他洗完澡上床从后背紧紧抱着她。
像把最名贵的珠宝轻轻轻轻呵护在掌心。在她耳边说:“丸丸,我爱你。”
她睫毛轻颤了一下,又闭上。
他十指穿过她指缝,和她紧紧相握,又说:“别再和我怄气了,我舍不得你生气,我们好好的过日子,行吗?”
这句话勾起她心里翻过翻江倒海般的委屈,眼泪像决堤的河水流出来,一边捶打他胸膛,“你凭什么总是那么霸道,你威胁我,骗我,凶我,你坏死了……”
她的眼泪让他心如刀绞,比自己哭还难受。
低低哄,“乖,我错了。”
丸丸:“你就是错了,你错的离谱,从来没人这么欺负过我,我都要被你气死了,你别想一句话就轻飘飘揭过,我才不会轻易原谅你。”
他抽过纸巾细细给她擦眼泪:“嗯,只要你高兴,怎么着都行。”
她吸了吸鼻子,腿踢了他两脚,说:“那我要欺负回来。”
他抵着她鼻尖,柔柔说:“好,我给你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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