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鬼市回来转眼就过了三天，这三天里除了王老黑闲着没事干常来宋乾的清梦斋转悠之外，清梦斋倒还真的没来过一个人，就连宋乾和王老黑以为会自己找上门来的道爷也没有出现过。
不过宋乾倒也不着急，仍旧是自顾自的坐在他的竹椅上单手捧着他的那个紫砂壶，就着浓浓的桂花香喝着淡淡的龙井茶，闲着没事干和王老黑闲聊扯淡。
宋乾对王老黑道：“你他娘的大老黑整天不守着你的那个皮货铺子，我看你那个皮货铺子早晚要黄。”
王老黑不满道：“呸呸呸，你小子他娘的懂个卵蛋，俺们做皮货生意的和其他生意不一样，每年都是伺候几个固定的老主顾。每年皮货铺子里的好皮子大多也都是卖给他们了，这群财神爷可不能骗，得给他们压箱底的好皮子。好皮子的价钱可一点不比你们倒腾古玩来的钱少。至于其他上门的客人嘛，大多是图个稀罕想长长见识，对待他们这群人是能蒙就蒙，能骗就骗，反正是一锤子生意，杀生不杀熟嘛。”
宋乾见王老黑说的在理，也是点点头说道：“你们这皮货铺子的买卖经和我们古玩店倒是也差不多，都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宰生不宰熟。”
王老黑嘿嘿的笑道：“其实俺也动过宰那些财神主的主意，毕竟和过路客比起来那些人才是财大气粗，宰一次可就赚大发了。但是俺师父说过，坏了规矩怕是在这一行就待不住了。”
宋乾正色道：“你师父确实是位高人，他说的没错。我和你说，老黑你可千万别坏了规矩，不然你那皮货铺子肯定得黄。”
王老黑瓮声瓮气的说道：“那是自然，其实俺就是看不惯那些有钱的王八蛋资本家。”
宋乾也是叹了口气说道：“有钱人，哪个不是他娘的王八蛋，但谁让人家有钱呢？”
说完，宋乾指了指自己的清梦斋对王老黑开口道：“你知道这家店是怎么到我手里的吗？”
王老黑摇摇头说道：“俺来这也就才几年时间，不过听街坊邻居说这间店在你接手之前叫什么楼来着，其他的俺就不知道了。”
宋乾点点头继续说道：“对，以前它确实不叫清梦斋，而是叫如意楼，掌柜的叫孙老六，在这洛阳也算是小有名气。”
王老黑皱着眉头疑惑道：“孙老六？这个俺倒是没听说过。”顿了顿，王老黑继续道：“这不对啊，既然他孙老六已经小有名气，那为什么还要把店转给你做？”
宋乾平静的说道：“因为他死了。”
王老黑眉头皱成一团问道：“死了？怎么死的？”
宋乾点点头然后缓缓说道：“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看见王老黑疑惑的样子，宋乾解释道：“孙老六有一个老主顾，出手阔绰豪爽。可能是上了年纪，孙老六打算卖了如意楼回家养老。本来安享晚年也算是一件喜事，可惜他动了歪心思，想在临走之前狠狠地宰那个老主顾一笔。孙老六从一些见不得光的路子弄来了一批精仿的青花瓷器，谎称是元青花卖给了那个老主顾狠狠地捞了一笔。之后，孙老六就把这家店面让给了我。”
宋乾说到这里看了王老黑一眼才又继续开口说道：“你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了吗？”
王老黑试探的开口说道：“被人给报复了？”
宋乾点点头说道：“没错，后来孙老六在驾车回乡的路途中被一辆拉沙土的大卡车碾压致死，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来。再后来，孙老六的老家人收到那个老主顾的口信，人家坦白的说孙老六就是他找人撞死的，那被孙老六骗的钱要在三天之内完完整整的送回去，不然死的就不止孙老六一个人。”
王老黑阴沉着脸低声说道：“死了一个人还不够吗？那钱最后送回去了？”
宋乾点点头道：“送回去了。”
王老黑一跺脚道：“他娘的，虽然孙老六骗钱在先，但是也罪不至死啊，还他娘的让人家死的不止一个，难道这世上就没有王法了吗？”
宋乾轻轻将手里的紫砂壶放回竹椅旁边的木桌上，然后才缓缓说道：“可能，有钱就是这个世上最大的王法吧。”
王老黑这次没有说话，宋乾也没有再开口。
到了晚上，宋乾心情大好一扫和王老黑之间谈话时的阴霾。
宋乾心情大好的原因再简单不过，两只摆在货柜上多日不曾有人问价的清代雕花玉葫芦被一个路过的广州富商用十六万买了去，要知道他当初收这两个玉葫芦的时候可是只花了不到两百块钱外加一包花娇烟而已。
宋乾还在寻思着要不要和王老黑和黄小妖出去下馆子搓一顿，想到黄小妖，宋乾突然想到还欠人家五盒LAMER面膜，这次好了钱就有着落了。
正想着，一个人影就走了进来，店内光线不怎么好，加上还没来得及开灯。宋乾以为是进来看古玩的人，不过现在他已经没了做买卖的心思便头也没抬的开口说道：“不好意思，打烊了，要看东西的话明天请早。”
“宋老板这是发了财了，上门的买卖都要往外推，你等我回去告诉老掌柜。”一个略带着俏皮的女人声音传了过来，宋乾抬头一看果然是黄小妖。夶风小说
宋乾苦着脸开口说道：“小妖你就别挖苦我了，我这清梦斋你又不是不知道，进来的有几个是真正打算花钱买东西的。”
黄小妖笑了笑开口说道：“老掌柜让我叫你去吃饭，说是做了你喜欢的东坡肘子。”
宋乾面色一喜道：“那还啰嗦啥，咱叫上老黑一起去呗。”
二人出了清梦斋叫上了隔壁皮货铺子里的王老黑，三人说说笑笑的就到了明月斋。
宋乾抬头一看，明月斋还是老样子，老旧的红木大门，两只落了厚厚灰尘的灯笼，可能连灯光都不会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幽黄。
三人走了进去，后院里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酒菜，李老爷子已经坐在里面的主位上自斟自饮的喝了起来。
“李老爷子，俺又来你这蹭饭嘞，你可别怪罪俺不请自来哈。”王老黑嘿嘿的笑着开口说道。
李老爷子轻哼了一声：“就知道你小子也会过来，小鸡炖蘑菇早就给你炖上了。”
王老黑一看，果然桌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四套碗筷。
“老爷子，看俺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了？”王老黑从背后摸出一瓶酒递了过去。Μ.chuanyue1.℃ōＭ
李老爷子打开酒瓶，浓郁的酒香瞬间散发出来。
李老爷子眼前一亮：“苞米酒？”
王老黑大大咧咧的坐在李老爷子旁边的座位上笑道：“嘿嘿，这是俺师父专门托人从东北给俺捎过来的，山里的苞米酿的酒烈着呢！”
宋乾和黄小妖也落了座，几个人就着苞米酒喝了起来。
没过多时，一瓶苞米酒就进了四人的肚子，李老爷子又拿出一瓶茅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老爷子的脸已经有了些许醉红，黄小妖的脸更是红的像是猴屁股一般，想来国外的酒终究是比不上国内的酒烈。
又过了一会儿，李老爷子停了筷子，宋乾和王老黑也放下了酒杯。
月光如水，成片成片的泼撒在明月斋的院子里，其实不用烈酒，这温柔的月光就已经足以让人醉倒。
李老爷子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有些伤感的开口说道：“世上长清风，人间多明月。”
宋乾心中一颤，李老爷子口中念叨的这句话正是明月斋前的一副对联，隐隐约约宋乾能感觉到李老爷子今天是要说些什么的。
果然，李老爷子看了一眼宋乾开口说道：“你还记得一眼阎王这个名字吧？”
宋乾一愣，没想到李老爷子居然是要说一眼阎王的事，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李老爷子闭着眼睛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脸上的神情剧烈的起伏变化着但最后归于平静，他睁开眼睛直视着宋乾一个字一个字的沉声说道：“一眼阎王是我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公。”
宋乾心中一震，果然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一眼阎王正是李老爷子的师父。
随后，李老爷子用带着沧桑的声音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尘封了多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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