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淮直接被涌上去的人撞开了,梁煦归连忙上前扶她,下手只觉得腰肢细弱轻盈,怀中美少年似有冷香,萦回鼻端。
“傅解元还好吧?”
男子的手掌温热有力,傅青淮耳热,“无事!”
说罢强硬起身。
梁煦归见她面皮如此薄,心中还暗笑了下。
傅青跃桌上东西扔空了,一手便抓了羊脂玉镇纸丢向胡迎书。
胡迎书随手一挡,镇纸瞬间落地碎成好几块。Μ.chuanyue1.℃ōM
东西没送出去,还碎成这样,胡迎书直接红了眼,抽出一把短匕挥舞了起来,“竟欺我如此!”
“啊!”
有人受伤,胡迎书四周瞬间空了。
“这厮竟动兵器!各位兄台,拿凳子砸他!”
三辅的孙子在傅家族学里被围殴,这还了得?!
傅青淮直接推了张桌子过去先拦住众人,又挡在胡迎书前面,“真是反了!谁敢再动一下,逐出族学!”
这一下,众人才算冷静下来。
傅青跃扒开众人站在人群前面,冷笑看她,“长兄,这事因你而起,你反倒做起好人?那弟弟白受委屈了?”
“是我叫你贬低客人的?”
傅青跃一噎,“那也是他先说我不懂事!”
“瞧瞧你做的这些事,你懂什么事!”
傅青淮气到将手重重拍向桌面,直接道:“容后你跟我回去领罚!”
说罢又转身朝胡迎书深作一揖,“胡公子,今日之事都是傅某管教不力,我替弟弟向你赔罪了!”
胡迎书哪来受过这气,一时也忘了来这的目的,“你赔罪有何用?我那镇纸好端端的物件,摔成这样,他们还这般打我!我要回家同我祖父讲!”
“讲就讲!我也同我爹讲!不过一个镇纸罢了,瞧你稀罕的样子,乡巴佬!”
傅青淮闻言,抽起桌上的戒尺就朝傅青跃身上打去,“还说?!你自己又是什么天潢贵胄?”
“啪——”的一声,戒尺抽断了,傅青跃捂住胳膊直不起腰。
“你这毒心肝的,算什么哥哥!”
“你给我闭嘴!”
傅老太爷气还未喘匀,出现在门口,看见学堂的惨状气到胡子都在抖!
胡迎书见傅老太爷来了,气焰顿时高涨,“傅老太爷,我竟不知你家家教如此!瞧瞧我被打的,你这孙儿好嚣张的气焰,若我不知道,还以为他是皇亲国戚呢!”
傅老太爷只好苦笑,“是我傅家对不住胡公子,晚些时候,必定奉上厚礼。”
胡迎书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傅青淮看了眼老太爷身边的傅青阳,心想这弟弟果然是个面冷心热的,她自己走不开,却为她搬来了救兵。
“老爷子,今日想来多有不便,晚辈就先回去了。”
梁煦归恭敬作揖,傅老太爷面色好看许多,“扰了梁公子读书,实在是我傅家罪过,晚些自当备礼赔罪!”
“老爷子莫要如此客气,今日之事不过学生之间口角罢了,晚辈也无事,回去就忘了。”
说罢也告辞走了。
傅老太爷脸色这才冷下来,“你们三个跟我过来!”
一路沉默地回到老太爷书房,傅青淮主动跪下,声音嘶哑,“祖父,都是孙儿的错,没能好好约束弟弟。”
不跪不成,傅老太爷叫她去跟贵重人物交往,就是想端住身份,没料今日居然还同人家道歉,丢尽了面子。
“今日到底是何情况!”
傅青跃抢答道:“都是长兄的错!那姓胡的送他镇纸,他转手给我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起了争执!”
“那是因为你冷笑,我担心你不开心要闹事,不然为何要转手给你?我客客气气说话,你倒好,转头就骂人家乡巴佬!也是我教你的?”
“你是没教,你祸水东引煽风点火!”傅青跃终于回过味了。【穿】
【书】
【吧】
她就是故意的怎么着了?
后边闹大也是她逼的?
笑话!
傅青淮直接伏地,“祖父明鉴,今日孙儿劝架,跃哥儿竟说我算什么东西,还道我若没中解元,就该发配去庄子!这族学,孙儿没脸再去了!”
傅老太爷一滞,听着大孙子声音嘶哑的模样便知是尽力劝了的。
伸手便指傅青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编排长兄!”
“我、我——”傅青跃一时后悔,说不出辩解的话来了。
至此,傅老太爷已经将罪过全然怪罪到傅青跃身上。
“你去祠堂跪下,我不叫你起,不准起来!”
傅青跃恹恹离开。
“你们都回吧。”
傅老太爷像是累了,坐下来垂着头摆手。
“多谢弟弟。”
出了门,傅青淮同傅青阳道谢。
“长兄何须道谢?你我本是一家人,与那二房天然就不是一处的。”
猛地听见傅青阳如此言论,傅青淮深感欣慰,或许以后官场上,姐弟二人可以互相扶持了。
吃罢饭,傅老太爷遣人叫她去了祠堂,到的时候傅与业和傅二叔都在,傅青阳也到场了,余下还有五岁以上的所有庶子。
“背!”
傅青跃跪在地上低着头,似哭过了,声音瓮瓮的,“孝亲敬长,读书治学;丧身以全家,泯躯而济国……”
不过百字,很快就背完了。
傅老太爷声若洪钟,“家训第一句,孝亲敬长,你做到了没有?!”
傅青跃不过十六岁,只比傅青淮小三个月,从小到大都是被捧着长大的,从没有过今日这样屈辱挨批的时候。
他带着哭腔回道:“没有。”
“那今日,依家法杖打二十,你有无异议!”
竟要挨打?
傅青跃抬头,可怜巴巴看向父亲,然而傅二叔只是恨铁不成钢。
“你不说话,便是默认了!行刑!”
傅青跃被仆从按在矮桌上。
不过三杖下去,他已经忍受不了,叽里哇啦哭喊乱叫起来。
“啊!父亲救我;祖父!我再也不敢了!”
“爹!!!”
总归也是自己倾尽心血养大的儿子,然而傅老太爷要用家法他不能求情。
傅二叔不忍看,直接走了。
人群中忽然挤来一个织锦华服的圆润妇人,她身旁的嬷嬷一把扯开行刑的仆从,而妇人自己扑在了傅青跃身上。
一抬头,原来是二房主母秦氏。
“老太爷,你要打就打我吧,跃哥儿还小,受不得这样的打啊!”
这样的场景本来就不好叫妇人看,今日在场的仆从都是男人,于是竟拿这秦氏没辙了。
“慈母多败儿,去把老二给我找回来!”
傅老太爷气急败坏道。
傅二叔又被找回来了,紧忙将秦氏拉开,“你来添什么乱!”
“老爷!你救救儿子,打烂了股他还如何读书?”
傅二叔将秦氏拉开,仆从又继续行刑了。
傅青跃的叫痛呼救,伴随着秦氏一声声尖锐高亢的“我的儿”,场面吵闹极了。
杖刑打完,傅青跃还醒着,仍在喊痛。
傅青淮冷笑,什么家法?不及她生父的狠辣,活生生将她打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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