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璟，和我说说你的母亲吧？我从小就没有父母，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羡慕他的母亲曾陪他走过一段时间。
或许很多人不愿提起亡人，可她觉得那是幸福的回忆，即使伤心也是幸福的。为何要避而不谈。
“你想听吗？”他问。
“嗯，想听，想听听你母亲是如何生了你这么一个聪明的儿子。”她俏皮地逗着他。
“夏儿，你总是说一些我接不了的话。”微微蹙眉。
“那阿璟你就听着我说你的好话，你不用说呀。”继续逗他。
“你呀。要我说，又不要我说，我该如何？”轻拍一下她的脑袋。
“那我不说了，你说吧。”她乖乖趴回去。
“想听什么？”他问。
“你说我就听，反正时间还早，我也刚吃饱，你可以慢慢讲。”
“那就从母亲还未进天城时说起吧。”他的目光又望向母亲的墓碑。眼中有无尽的温暖。
“嗯嗯，好。”
他的声音还是清冷的，可语气却是温柔的。
“未遇到太上皇前母亲是云青的一个医女，父母早亡，从小跟着师傅行医治病，救死扶伤。她跟着师傅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也救过很多人，她喜欢山川河流，喜欢花鸟绿树，她热爱生活，热爱自由。”
他娓娓道来，随着描述，夏半的脑中闪现一幅幅游山玩水救死扶伤的画面，还有那抹淡淡的倩影。
“那她是怎么遇上你父亲的，就是太上皇？”闭上眼睛，耳朵听着。
“她救了当年在云青与北围打仗的太上皇。俩人相爱，就跟着太上皇进了天城。”盛怀璟轻抚她的头发，眼中满满深沉。
“可即便她奋不顾身，放弃了自由进了天城，却始终不能接受宫里的争斗。于是，太上皇就把母亲安排到宫外，8岁前我和母亲都是住在宫外别苑。直到她因病去世，才被接进宫里。”
八年，他和母亲一起生活了八年，他记得母亲常常望着皇宫的方向出神。
皇宫里的那个人是否偶尔也会想起母亲，望着他们住的方向呢？
“难怪王爷之前说小时候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读书读的好，原来是怕和母亲分开。”突然想起盛怀璟之前说的话，明明看一遍就会，为何要天天关在房中读书。
“太上皇子嗣不多，若不是偏爱母亲，怎肯将我留在宫外。”淡淡地说。
“那太上皇呢？”抬起头，为何说到太上皇他总是冷淡的。
“其实我对他没什么感情，住在宫外时，一年也没见几次面，进了宫，他忙于朝政，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何况，我进宫两年他就派我去了北边守国土，我11岁那年他驾崩，册封我为河清王，没有封地，赐免死令。”他的神情依旧是淡淡，和说到母亲时截然不同。
夏半听了，却说：“他大概是很爱你的。”
“你怎么知道？”面色微微一怔。
她低头扯弄衣袖：“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的。何况他又那么地爱你母亲。你那么小，他肯定是怕你留在宫里被人害，所以让你去了北边，他知道你的聪明，知道你的能力，军人是可以靠自己建功立业的，靠自己活下去的。不然留在朝廷，定要被人陷害。你看如今的天城，就知道朝廷比战争还恐怖。”
“而且从他给你免死令没给你封地就知道他是有多为你着想。他只求你平安顺遂。”
盛怀璟很惊讶，夏半只不过听了短短数语，没见过太上皇，也没经历过，就能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得那么透彻。而他身为当事人，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我若是早些遇到夏儿，或许就会更早明白他的用心良苦。”眼神暗暗的。可他明白的时候，太上皇早已经离开许多年。
对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人，他想要培养感情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即便知道太上皇想着他，想着母亲，他也生不出多深厚的感情。
“阿璟只是还小，太上皇不会怪你的。而且你用自己的命护着北边，还打败了北围，他以你为傲。”看着他眼神的暗沉，夏半鼓励安慰。
他浅浅一笑，眼中的黯淡消散：“我可没有夏儿说的那么伟大。我只是凭心在做事。守着云青，是为母亲守着她的故乡，而守着北边，只是因为我想安稳地活在这片大地上。”
放心一笑：“我觉得我们说的都是一样的，反正无论是为了谁，你做的事都是好事。”
“是呀，何必在意那么多。”感叹一声。
她突然想起了开心的事，坐直身体，握着他的手激动地说：Μ.chuanyue1.℃ōＭ
“王爷，我和你说，天城外的百姓可明白了，昨天我在城郊遇上的卖酒翁就知道你做事都是为了百姓好的，所以我们以后都不管那些人说什么。人在做天在看，公道自在人心。”
“你出去一趟倒是想开了许多。”拍拍她的脑袋。
“那是，我遇到的大多都是好人，我还遇到了一个世外高人，为我指点迷津。”仰着头笑。
盛怀璟轻笑，她是不知道盛五在后面保护着她。
夏儿，你这样就可以了，不用担心什么，只要开心的笑就好。这世上的恶我希望你不要看到，也希望你不要想到。
她又想起什么，身子坐到笔直：
“对了，我今早听到宫里的人说皇上赐给了我一个宅子？我正想问怎么回事？”
“皇上赏赐的，你就安心收着，虽然在天城你也用不到。”他的眼神微微一颤，平静道。
“皇上不是和你不睦，怎么还赐给我宅子。”她不放心，抓住他的手追问。
果然，夏儿的灵敏总是能捕捉到别人看不到。想瞒她什么都很难。
“面上总要和和气气的。夏儿，宣圣旨时你可走神了？”他语气平淡，转移话题，盯着她看。
“呵呵，紧张的，是太紧张了。”挠着头尴尬一笑，她当时听到要嫁人就慌了，哪能听到圣旨说什么。
他倒是放下心：“那夏儿肯定是没听到，皇上不止赏赐宅院一座，还有嫁妆十车，良田百亩，森林千顷。”
“都是给我的吗？”不敢想象的财富。
“自然是。都是你的。”
“哇，嫁给你，我瞬间成为了一个富人。以后一辈子不愁吃穿了！”她瞬间瞪大铜铃，开始想象那十车的嫁妆，百亩的田地，千顷的森林。
这副小财迷的样子，他都看着如此开心：“这些可能让你稍微弥补一下没有家人在场的遗憾？”
“这些都是你向皇上要来的吧？”她突然正经地问。
“夏儿，你想得太通透了。”摇摇头，嘴角却扬起意味深长的笑。
这世上能懂他的人屈指可数。
“很好了，已经很好了。我本来还担心着是皇上要害你。我要是知道你那么为我着想，我就不会逃婚了。”她一下子就安心了，至少与他成婚，不会成为他人陷害他的计谋。
她打一个哈欠，眼皮重重的：“只要你对我好，你心里暂时住着一个人，我也是可以接受的，时间久了，你便会慢慢忘了吧。”
“什么心里住着一个人？”不解地看着她。
“阿璟，我有些困了，早上实在是起得太早了。”又打一个哈欠，眯着眼，趴在他腿上。
盛怀璟轻轻抚摸她的秀发，低头看她的眼神尽是柔情：
“睡吧，有我在，安心睡吧。”
她呓语几句，便沉沉睡去。
良久，他抬起头，望着母亲的墓碑：
“母亲，她是夏半，她是我的妻子。等一切了结，我带她离开天城。过我小时候想过而没有过上的日子。母亲可以安心了。”
————
“阿璟？”夏半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河清王府。www.chuanyue1.com
“你醒了。”盛怀璟面色尴尬地把脸转过去。
“我怎么睡得那么沉？”什么时候离开皇陵也不知道。
她扶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想到刚才盛怀璟近在眼前的手好像要做什么，被自己醒来打断了。
睡眼惺忪，迷糊问道：“你刚刚做什么？”
“王府没有婢女，所以只有我……”他少有的窘迫，连话都说不清。
夏半立即明白过来，刚刚是他想帮自己脱衣服，夫妻间这也正常，盛怀璟也不用不好意思，她是不会怀疑他有邪念的。
“我本来也就不需要什么婢女，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有婢女在我还不习惯，总感觉有人盯着，都没有自由。”她说着，自己走下床，把身上戴的首饰都一一摘下，放到桌上。
“我有手有脚，硬是要人服侍做什么，要不然人活着还能做什么？”又径自脱了嫁衣，脱了外裤。
盛怀璟错愕地看着夏半一件一件的脱衣服，显出玲珑的身段，令他血脉喷张。只剩里衣时，他压低着声音阻止：“夏儿！”
她不解地转过身：“阿璟，是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咳，夏儿，你可知道我们已经成婚了？”轻咳一声，低头不看她凹凸有致的身躯。
“嗯，知道。成婚了就要睡一起嘛，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转回头，拿起桌上的梳子，梳理一遍头发。
她的从容淡定，天真无邪，倒是令他手足无措。
“咳，夏儿，一般女儿家不是很羞涩？”
“我不是一般女儿家，我天生地养的，皮糙肉厚，而且你又腿脚不便，我要是再扭扭捏捏的，我们还要不要睡了。”衣服脱得太快，有些冷，她梳顺了头发就往床上躺。
“夏儿，你……”看着床上缩成一团连头都不见的夏半，盛怀璟居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房内久久没有声音，久到夏半快睡着了，突然身子一颤，一个机灵让她想起盛怀璟还没有上床。
以为他有顾虑，于是探出脑袋：“阿璟，你也不用在意你的腿，反正我都嫁你了，你一辈子坐着轮椅我也是陪着你的。”
床边的人静坐在轮椅上，目不转睛看她，眼中似有一团火，要将她吞没。
这才想起他腿脚不便，夏半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立即掀开被子，赤脚落地，弯腰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抱歉，忘了你不能自己上床。我扶你。”
少女的柔软和体香，冲击着他的触觉和嗅觉，血液瞬间涌上脸颊。他低下头，看到一双嫩白的小脚踩在冰冷粗糙的地上，煞是扎眼。
他轻轻使力，夏半终于顺利将他扶上床，自己也爬上床。
“阿璟，被子要盖好。这样就暖和了。”替他掖完了被子，她才躺进床的里面。
两人都平躺着，望着床的上空。
“夏儿，你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吗？”盛怀璟身体僵硬，近在咫尺的体香，令他思绪混乱。
“我当然知道。”夏半明白接下来要做的事，她之前什么没见过。本来也没那么紧张，只是突然安静下来，再加上盛怀璟就躺在身边，不觉心跳加快，手脚无措。
房内又是安静一片，盛怀璟也没有动作。
时间越久，她越紧张，终是弱弱说了句：“阿璟，虽然我做了心理准备，可我还是有些紧张。”
盛怀璟僵硬的身体也放松下来，握住她的手，说：“睡吧。”
她又嘴贱的问：“阿璟，你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吗？”
“夏儿，你是不要睡了吗？”手上的力加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火，她偏要来撩拨。
“我错了，我错了，我睡觉。”她扯起被子，往里面钻。
松开手，扯开被子，露出她的脑袋，轻抚脸颊：“睡吧，夏儿，我们的日子还有一辈子。”
“嗯。”她安心地应道，抓起盛怀璟的手，闭上眼睛。
手上传来夏半的温度，他望着上空，喉咙干涩：
“夏儿，你若是不习惯，明晚就回自己的房间睡。我们可以更了解彼此后再睡一起。”
“嗯……”
他侧头，夏半已睡得香香的。
“夏儿，你这般嗜睡，以后若是怀了我们的骨肉该怎么办？”轻轻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阿璟……”一个翻身，双手抱住他。
“夏儿……你明日还是回自己房睡……”身子一僵。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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