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人在原地踟蹰片刻,小心道:“不如两位公子跟我去看看?”
封清歌没有拒绝。
三人绕过月牙门入内,便看到不下百人在院中挤成一团。
“有辱斯文!”
“君子动口不动手,成何体统!”
不屑声音中还夹杂着拳头碰撞肉体的声音,主事人一惊,上前询问一旁束手无策的士兵。m.chuanyue1.com
“怎么回事?”
“他们突然就打起来。”
士兵也是一脸无奈,在此处的学子身上都有功名,若是还未打起来,他们还好拦一下。
如今已经围成这样,他们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将人群疏散开。
“阿澜。”
封清歌看向一旁抱着黑猫的景澜。
景澜点点头,抱着阿玄腾空而起,潇洒落在人群之中,旋身雨露均沾。
正在打架的两人被踢了出去,人群立刻散开,生怕波及自己。
“哪里来的小子?竟然敢对有功名在身的学子出手!”
一中年学子指着景澜,浑身气得发抖。
景澜连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径直走回封清歌身边。
“现在去问问怎么回事。”
封清歌淡淡对着主事人下令。
此处学子虽不认得她,但对贡士院主事人还是影响,见到主事人对她毕恭毕敬,皆安静下来。
“无事,就是天冷想要切磋一下。”
先爬起来的年轻人大概二十来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很是狼狈。
捂着红肿的脸想要蒙混过关。
“你好强,当我师父吧!”
另一边爬起来的少年年纪最多十五六,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景澜。
封清歌扫过他的面颊,想起一位怎么找都找不到的将才。
但这人,不是应该在西北军中?
疑惑一扫而过,看着已经冲到景澜面前的少年,封清歌脸色微冷,道:“此处是考场重地,你们到底为何喧哗?”
“那个酸秀才说我是毛都没长齐奶娃娃!”
少年冲着捂着脸的年轻人呲牙。
能出现在此处,少说也是过了乡试,这少年身上至少有个功名。
“是我失言。”
年轻人见瞒不住,有些尴尬道。
他当时确因这少年年幼而起了轻视之心,但也只和身边有人议论了两句,谁能想到这小少年耳力如此之好。
而且他还打不过。
一想起来,年轻人肋间又开始隐隐作痛。
“你也是读书人,他出言不逊,只需言语回击即可,又何必动粗。”
“要不是家中老爷子一定要让我考这劳什子功名,谁愿意出现在这里。”夶风小说
少年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一脸嫌弃说着让此处大多数人脸色发绿的话。
“有这时间,我不如去快意江湖,刀光剑影。”
封清歌看着眼前满满都是孩子气的少年,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恍惚。
原来被北狄称为“屠夫”的男人,年轻时是这个性格。
“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在江湖上只配给人磨刀。”
封清歌沉默了一瞬,看着半点不伤心,甚至满眼崇拜的少年,有种扶额的冲动。
“寒窗苦读,十年一剑,即便你心不在此,也不该诋毁他们的努力。”
少年看了她一眼,飞快低下头,有种被长辈训斥的感觉。
“我没有这个意思。”
汉城那边,正好缺个领头羊。
看着少年不自在的模样,封清歌凤眸微微眯起。
只是这孩子,现在还太稚嫩了一些。
“此处并不是逞勇斗狠的地方。”封清歌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年轻人,“他年纪尚小,阁下却并非幼稚之人。”
“是在下失礼。”
年轻人满脸通红地行礼。
“口舌造孽,的确不妥。”
“先生既知,日后便多加小心。”封清歌淡然提醒,“这京中遍地权贵,先生莫要因口舌之过,惹上大麻烦。”
读书人原本只是害臊的表情,猛然一变。
看着他突然间闪过惊惧的神情,封清歌对着一旁的主事人道:“今日之事便罢,若日后还有类似事情发生,阁下身为主事人,难辞其咎。”
“多谢公子宽宥!”
听出她不准备发难,主事人立刻松了口气。
“关于贡士院之事,小人还未介绍完,不知公子可否赏脸继续听?”
“带路。”
主事人立刻弓着腰前行,封清歌缓步跟在他身后。
景澜抱着黑猫追上去。
而刚才打架没有过瘾的少年,犹豫片刻也追了上去,最后被士兵拦住。
“闲人止步!”
“可是……”
“让他过来。”
士兵沉默后退。
少年兴高采烈追了上去,身后人群开始骚动,解说之人立马安慰道:“月牙门后也是学子考试之所,是下一个需要介绍的地点,等到诸位听完此处介绍,自然可以过去。”
骚动平息,解说人如释重负开始介绍此处。
另一边,主事人给封清歌讲解各项流程的时候,名为曹萍的少年缠着景澜要做他徒弟。
景澜冷着脸不说话,黑眸中怒意不断堆积。
“小友若是不愿细听,那便回去。”
淡然声音,让曹萍立刻闭嘴。
但没过几息,他又蹭到了景澜身边,道:“你弟弟怎么一点都不怕你,我家几个弟弟妹妹都可怕我了!”
景澜脚步停顿一瞬,而后长腿迈开步子,快速追上封清歌。
主事人一路将安排告知封清歌。
封清歌偶尔会提出问题和建议,主事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答应会改掉。
见到他没有一点主见,封清歌只能自己思考安排是否合理。
秋闱从开考到结束,一共三天时间。
学子踏入贡士院那一刻,不到结束铃声响起不可离开。
三天两夜的时间,都需要在贡士院内的考试房间单独度过。
吃喝拉撒睡,在狭小的房间内完成。
因以往出现过应试崩溃,想要拉着其他学子同归于尽的情况,贡士院内不提供炭盆。
食物也是由贡士院提供。
如要自带,必须要带可以冷食的物件,并且要通过层层筛查。
有一点不对劲之处,就有可能会被当成作弊论处。
至于其他衣物被褥,更加不可能带入其中。
就连贴身穿的里衣,都要经过检查才行。
如今还未到深秋,温度虽低但不至于手脚僵硬。
没有炭盆和自带的厚实被褥,倒也不算难熬。
就是如厕之事,一直难以解决。
三天排遗排泄之物留在房内,味道可想而知。
往年有过不少学子因受不了这股味道,最后发挥失常落榜。
对此封清歌虽不能改变他们如厕的方式,却让京城几个有名的香坊制作了不少香丸。
不能完全抵消味道,但丢在恭桶之中,多少能压制一番。
这笔开支是户部支付,有一部分被夭暝塞到红包里给了景澜。
香坊本来就有景澜的本钱在里面,年底分红加上这部分钱,夭暝等于是一个子不赚,还要倒贴活计的工钱。
要不是十分确认景澜乃景国公夫妇亲生,她都要怀疑夭暝是不是当年丢过儿子。
看了一眼旁边掉冰渣子的少年,封清歌心底止不住叹息。
此次应试学子,少说也要有万人,按照原本的人手安排,肯定捉襟见肘。
封清歌已提前告知皇帝,要将京城外驻扎的西郡守军调过来一部分维持考场秩序。
监考官员也要增加两倍以上。
不论其他人到底打得什么主意,秋闱绝对不能出乱子。
“师父,你知不知道这次主考官之中,竟然有两位皇嗣。”
少年自以为神神秘秘的悄悄话,其实在封清歌耳中与光明正大的说话没多少区别。
只是……考官?
修饰过的粗眉皱起,封清歌眼中带上几分探究看向景澜。
景澜沉默了一瞬,一脸不情愿地开口道:“你从哪里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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