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两人从餐厅出来,丁文东把背包移到胸前,戚薇依旧坐上后座,却是没有走原路回家,而是沿着展览馆路向南,走向飞云路,一直走就能送她回去。
丁文东说:“再也不来了!贵还难吃,鹅肝那么腥,厨师技术不怎么样啊!”
忽然,丁文东没有听见戚薇的回答,就觉得肋下被掐了一下,回头一看,四辆自行车上有八个人,已经把自己两个围在中间了。
操!早预谋,自己被人盯上了,刚才人多,不好下手,现在在这三里河一带,两遍都是建筑工地,被竹板围墙堵着,路灯稀少,又没有摄像监控,还真的是个打劫的好地方。Μ.chuanyue1.℃ōM
财不露白啊!大意了!不过,找自己打架,那不是送菜吗?想了下,觉得几个穷酸,打赢了又能怎么样?
丁文东果断站住,再向前走二百米,就是另一个街口,是居民稠密的街区了。
这里是三道河东路一带,路面也在加宽,只留半边道路通行,还用竹笆竖起来遮挡,东侧在修建一些什么国营单位的建筑物,大概是专利局还是什么档案局吧!就连路面上也流淌着建筑废水,再往南,就是长安商场了,客流行人就多了。这事儿是躲不过的,还是尽快解决。
丁文东问:“哥们儿!有心了,送这么远,还没有吃饭吧!是要劫财还是要劫色啊?”
一个人戴着军帽,墨镜下还围着个手绢蒙面,恶狠狠地说:“少废话,把书包拿过来,任事儿没有!”
另几个人围得很紧,前面两辆,后面两辆,堵住了两个缺口,这个时候又没有什么行人,都在家乘凉吹风扇,逛街也去闹市区,谁到这个工地干什么?
戚薇拉着丁文东胳膊,有点发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
丁文东说:“原来只是劫财,那就好说了,既然大家知道书包里有钱,就放过这个小姑娘,让她先走吧!你们放心,我不会叫她报警的,一两分钟的时间,你们就拿钱四散离开,不会耽误事儿的。”
蒙面人看看阴影里的几个人,一辆自行车后撤一点,丁文东对戚薇说:“一直向前骑,不要回头看,到前面商场门口等我,不需要报警的。”
戚薇点点头,接过车把,借助缝隙里流出来的工地光线,死命向前蹬踩着脚蹬,摇摇晃晃的奔向光明。
“拿来吧!”蒙面人走进两步,就伸手过来。丁文东说:“这里有钱,对我来说给你们也不算什么,可你们的方式搞得不对啊!我交个朋友连个面都不露,这钱算是给谁了呢?还不是跟被抢劫一样?”
蒙面人哈哈一笑:“你算是明白了,这就是抢劫!不需要名字的。”
丁文东等地就是这句话,手里出现一只伸缩甩棍,唰地一抖,八十厘米长的橡皮棍打不死人,但很痛,要是不幸被顶端的包钢圆球击中哪里,脑壳破裂,腿脚骨折是不可避免的。
“那就来吧!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来抢?记住,谁要是不幸残废了,按江湖规矩,不要报警,对你们没有好处,随时可以来找我报销医疗费。”
八个人一看,这小子不服啊,丢下自行车,掏出刀子匕首就围了上来。
这个时候谁要再客气,那就是脑袋被门夹了,一对八啊!丁文东不再留手,施展游龙八卦步,穿梭于毫无章法的八人之间,反正也不认识谁谁,谁要进攻主动些,就回击狠一些,要是畏畏缩缩退在后面,就只是轻轻敲打一下。
蒙面人和那个放行戚薇的骑车人是小队头目,当然要受伤严重一些,对付这样的小混混,不需要血里呼啦的搞得很难看,内伤是必须留下的,像那两个头目,恐怕一年内得喂饭,两年内手里是不能拿匕首捏筷子了,肩胛骨碎裂,手掌被钢球击碎凹陷,甚至蒙面人的右小腿也被打骨折了,躺在地上嗷嗷嗷叫。
经过精密计算,腿断的不能超过四个人,再多了,自行车就推不走了。还要给他们计算好,手臂断的就不能掌车把方向,该怎样组合配对,在打斗中思考并不断调整这个问题,确实很费脑筋。
最后,丁文东拉开那个蒙面人的手绢,问:“叫什么名字?很能耐啊!”
蒙面人用恶毒的眼神看着丁文东,没有说话。
丁文东给他们挨个拍个脸部照片,拿出个袖珍录音机,放了一段录音,扔出来一叠钱,说:“回去治伤,嘱咐你的兄弟,对任何人不要招供,今天的对话已经被我录音,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戚薇果真没有选择报警,她就站在长安商场拐角那个警察岗亭前面,焦急的回头向北张望,真是个听话的姑娘。
丁文东优哉游哉的以散步步伐松散的走了过来,看见她,还从容地招了招手。见他一脸自信的笑容,莫名地心里放松下来。
“怎么样?他们没有难为你吧?”
“谁能为难我?我下车解手,你说离我远点,骑着车子就跑了,害得我走这么老远的路。”
戚薇心里一阵甜蜜,这么大的事,东子不愿自己紧张担心,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化解过去了。
“走!逛逛商场!”
长安商场现在的营业时间延长到晚九点,还有半个小时就要打烊关门了,两人急匆匆在副食部买了两包点心糕点,一兜水果,发现这里已经在使用自己的方便袋了。
叫戚薇拎着包装袋,直接送她回到楼下。看着她上楼,黎萍出来向下看看,他挥挥手走了。
戚薇回家了,丁文东开车送她去火车站,在突路霸里又当着黎萍的面,撒了一堆狗粮,黎萍气鼓鼓地拎着提包提前下来了。
火车站在重文门那边,现在的火车速度慢,丁文东给买了卧铺,午后上车出发,第二天早上八九点才到武昌站。戚薇背着丁文东给的新式背包,里面装着学习资料和许多照片。现在的人时兴送行到站台上,丁文东送她找到座位,陪着她在下铺上坐了一会儿,列车员喊话,送行的快点离开啦!火车就要开啦!
丁文东下来,在车窗外还是拉着戚薇的手,看得黎萍脸红心跳的。
戚薇摸摸丁文东假发遮盖的鼓包,说:“下次高考后见面,我帮你!”
丁文东很狗血地吻了下她的手,说过年时我去看你,还跟着移动的车厢跑了一段路。
黎萍坐在副驾位置,听着丁文东在愉快地唱歌:“当你紧紧握着我的手,再三说着珍重珍重,当你深深看着我的眼,再三说着别送别送,当你走上离别的车站,我终于不停的呼唤呼唤,眼看你的车子越走越远,我的心一片凌乱凌乱,千言万语还来不及说,我的泪早已泛滥泛滥,从此我迷上了那个车站,多少次在那儿痴痴的看,离别的一幕总会重演,你几乎把手儿挥断挥断,何时列车能够把你带回,我在这儿痴痴的盼,你身在何方我不管不管,请为我保重千万千万......”
黎萍问:“这是什么歌儿,很好听的!”
这是陈洁小说《烟雨濛濛》改编的连续剧片首曲,小说是二十年前写的,也拍过一次电视剧,将来还会再翻拍两次,这是最后改版后的插曲,现在陈阿姨既没有修改剧情、补充上歌词,也没有徐加良的作曲。
丁文东说:“表妹啊!你的成绩怎么样?想不想唱歌呢?”
日子又重归于平静平淡,丁文东的工作更忙了,整天在楼上不下来,除了下来吃饭运动一会儿,就是忙着写稿。
一天时间里,他坐在书桌前的时间超过十八个小时,有时就叫阿绣去前面端一碗面条回来。
开学前,刘利民来接小宛,跟来的李厂长送来六万块钱,说是前两个季度的提成,还说:“东子,这个钱拿得差不多就行了,领导班子对这笔钱意见很大,唐书记说了,这笔钱到年底结算完,明年的就算了吧!”
丁文东一听就觉得不对味儿啊!知道这事儿的就他们几个吧!就笑着说:“可以啊!你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是吧?当初是我找你们推销这个设计的时候,国内有许多类似产品,你们怎么没想到仿制呢?这个产品设计简单,价格比人家便宜,销路打不开时,可没有这样的想法吧?市场打开了就想卸磨杀驴吧!我原本是想给厂子找个副业的,也没指望从这里赚钱,当初的要价不高吧,现在所有东西都在涨价,咱这个约定还是那样吧!卖得多才提得多吧?看着提多了就想赖账?这不是钱多少的问题,一个没有契约精神的企业,你觉得能走多远?既然大家都这样想,那算了吧!下半年的我也不要了!到此为止吧!后果问题,你们自负!”
刘利民问:“别说那么难听好吗?还能有什么后果?”
丁文东笑着说:“西边的新时代工业区我投资了一千五百万,占了百分之三十七点四的股份,我会看上你们这点小钱?那份合约上有你们的签名吧!我送到法院,他们会怎么说?你觉得我和报纸电视台谈谈,你们会不会名气更大?销量更好?”
“不要激动嘛!有话好好说!”
丁文东说:“你们可以不仁,别怪我不义,有理的事不能被你们占全了!我还可以设计个新产品,北方的小家电市场我也可以参与啊!新时代的产品可以更高级啊!”
当天下午,唐书记和李厂长就来了,带来两箱刚刚上市是烟台苹果砀山梨,阿绣喊丁文东下来,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支笔。
唐书记笑着说:“上午的事儿我已经听说了,年轻人就是脾气大了点。咱们厂子还是你的老家嘛!你也得为工厂做点付出对吧!老李说话没有讲清楚,我的本意是这样的,工厂的原材料上涨,产品售价也做了些调整,你的收入却没有增加,我们来商量一下,看是不是也给你增加一些提成?”
老狐狸!上次和区里谈判,他们就想把这个六零六工厂给推出去,这个包袱里有二百四十多个工人,和某些部门的合作中断以后,就靠着丁文东提供的这几种产品维持运转,因为有六十多个退休或者临近退休工人,丁文东和周伯礼不是傻子,岂肯接手这个烂摊子?ωWW.chuanyue1.coΜ
那个选择当然不会对厂里公开,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在丁文东手里转了一圈,而丁文东宁可另起炉灶,也根本看不上自己的小厂。
人家这是给个台阶下来了,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尽管他们经营困难,那份合约是秘密条约,肯定不能公开,不然无法对工人们交待。丁文东笑了下,说:“涨钱的事儿就算了吧!我以前实在是温饱不继,就想解决个温饱问题,幸好生活在这个幸福时代,有付出就有回报。我的本意是能从厂里拿三年提成,然后就不要了,然后再给你们设计一些新产品。这是对商业原则、契约精神的尊重,也是一个子弟对母厂的回报。既然二位来了,我就重申这个许诺,现在已经过去大半时间了,等结算够三年的提成款,那份合约就当场还给你们。”
两人相视一眼,点点头说:“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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