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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点出了一口恶气,虽然还是很生气,但急于跟苏然分享喜悦,便打电话让苏然下楼来见她,她不方便随便上去顶层。
苏然从电梯出来,往楼下走着,好不容在人来人往的一楼见到典点,就急忙小跑着快速走过去,可是典点似乎在跟谁通电话。
“景霆哥哥!我知道晓美在你心中是个无害听话的人,可是她在我心中,就是不善的就是有害的!你要是为了晓美伤害到了苏然,或者因为袒护晓美有一天苏然离开你,我想,你该去跪在以诚景霆哥哥的墓前忏悔!”m.chuanyue1.com
苏然靠近,就听到这样一番话。
晓美在薄景霆心目中,是何种分量苏然不清楚。她没有经历过晓美在薄景霆身边的那段日子,典点经历了那段时光,所以呢?
典点的话让苏然心上抽丝般痛,薄景霆会袒护晓美吗?苏然固执地认为,不会!
若有那一天,苏然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拥有他,他对晓美的袒护哪怕是一种出自从前时光的慈悲,苏然也无法面对。若晓美是炸药,苏然就是火,她们之间永远不会出现别的交集,除非引爆!
在典点和薄景霆讲着电话的时候,苏然没有勇气听下去,因为害怕吧,对,就是胆小了。怕那边的薄景霆说了什么,然后通过典点的话她再猜到意思,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怕听见他为晓美的辩解。
那种滋味,是一定难受的,他口中说出的袒护晓美的话,会割伤她的喉咙。
苏然再回来时,已经是十分钟之后,典点已经讲完了电话,苏然手里捏着两个纸杯,走到典点面前给典点一杯,“不知道你喝不喝的习惯。”
苏然笑,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典点太了解苏然了,捕捉到苏然的一丝慌神。
典点顾忌苏然的感受,也不说破,靠在大厅的白钢栏杆上,“我也没说口渴啊。浒”
“我以为你口渴行了吧。”苏然撅嘴。
典点静默无声地喝着这种速溶咖啡,品尝不出什么味道,她在想,要不要给苏然打一个预防针?慢慢的痛,比突然的剧烈疼痛更容易让人不倒下去吧?
典点不聪明,只是想为他们做些什么,她转头看苏然,“想听听晓美和我景霆哥哥小时候的事情吗?旯”
“嗯?”
苏然挑眉,咖啡被她抿着唇咽下去,点了点头,“那就听听吧。”
如果是晓美要跟她说这些往事,苏然是不屑听的,但是典点,这不同。谁是自己身边关心自己的人苏然分得清楚。
“她一出生,不久就来到我家了,当然我比她小两岁,我也是后来听说的。小时候我跟没跟她玩在一起我也不记得。我感觉到她在我家让我很反感的时候我都十岁了,那年她十二岁,她也是那年冬天回国离开我家的。”
典点抿了一口咖啡,说,“我记得去机场送她,是我妈咪逼着我们都要去的。我不喜欢妈咪那么喜欢她。她在上飞机之前抓着我景霆哥哥的衣服就是不走!哭的很凶!她跟我景霆哥哥是有感情的,我景霆哥哥那时候十八岁,她十二岁,当然只是兄妹感情,她很会黏着人,总是把我景霆哥哥逗得笑起来!我跟你说,我和她同时跌倒,她总是有办法让我景霆哥哥去哄她。”
晓美吐了一下舌头,“可能也因为男孩子一样的性格吧,从脚踏车上飞下来差点摔死我都没她扭到脚哭的那么大声!那个会装的小熙怜,在十二岁的时候就懂得替我景霆哥哥拒绝学姐的情书和礼物。那么多年,吃饭时她总是坐在我景霆哥哥旁边,我景霆哥哥不吃的东西她都替我景霆哥哥吃了,比如洋葱和芹菜,我景霆哥哥最讨厌的两种东西!我妈咪都说,她们两个是吃一碗饭长大的。”
苏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微微扭头从透明的窗子看向公司楼下的行人和街道,车流,树影,一切可以扰乱思绪的东西。说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但没想到是超出范围的失落……
薄景霆和晓美开心的时光,那是,苏然怎样努力都抓不住的昨天。
这种感觉:像是一个天生双眼失明的瞎子,只听世人诉说夕阳无限美好,在世界末日那天得以睁开眼睛,却没见到最后一抹夕阳就再度闭上眼睛死亡。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灵魂还在,带着这深深的错过存在着飘荡着。
苏然此刻就是这样,气若游丝般地凭空想象着他那段说短不短有晓美的日子。
典点扶住苏然手中要撒了她都没发觉的咖啡纸杯,苏然转过头,蹙起眉心看着典点,“你说,我在听呢。我没事……”
典点知道她在逞强,可是她必须说,“我景霆哥哥有一次滑雪摔断了一侧手臂,缝了很多针。你感觉到了吧,晓美平时很老实不爱说话,就是那么早熟!对我景霆哥哥照顾前照顾后,我景霆哥哥挑食,晓美那么小就给我景霆哥哥做菜,还烫伤过。我景霆哥哥挺喜欢这个小妹妹的。去国外玩带回的礼物,从来都是双份的,我一份,晓美一份!晓美很依赖我景霆哥哥,所以离开时在机场,很不舍得我景霆哥哥……最后我景霆哥哥亲了亲她的小脸,才哭着走了。”
“我景霆哥哥不喜欢吃水饺,只吃外面的皮,水饺馅料都是晓美吃的……”
“苏然,我跟你说这些,只是让你不要怪景霆哥哥,让他彻底讨厌晓美,除非晓美做出让我景霆哥哥对她失望的事情摆在眼前……”
典点跟苏然说这句话,目的很单纯,就是不想让苏然对景霆哥哥失望,苏然是景霆哥哥第一个喜欢的女生,不管怎么样,他们应该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苏然一个人游走在公司的走廊间,电梯里,走走停停,时而盯着地面发呆,时而盯着墙壁愣神……
苏然认识的人不多,但这些年身边一闪而过的人却是太多太多,形形色色,或沧桑懂事,或单纯无知。
原因是漂流的日子太久走过的路太多了么?不记得曾经听哪个人说过:要告诉自己,不要因为情绪而做自己会后悔会难过的事。
可是忍,谁能轻易做到……
.................
典点开车去了医院。
宋霆安一个手术后出来,典点已经是在医院门口等了很久了。
“嗨~~~”
典点坐在白色的跑车里跟迎面走来的男医生打着招呼。
宋霆安逆着光走过来,轻‘嗯’了一声。
典点看着宋霆安笑,那种打量着宋霆安的笑,像是会吃人似的,其实她想喊,‘嗨~~那个我的男人。’
她怕宋霆安被吓跑了。
宋霆安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工作时穿的衣服上有一点血渍,典点打开车门下车,在医院里人纷纷看过来时蹭到宋霆安身边说,“你们院,美女蛮多嘛。”
“嗯。”宋霆安点头。
典点蹙眉,这个人怎么就只会嗯嗯嗯。
宋霆安蹙眉点上一支烟,吐了一口烟雾,“别再靠过来了,我身上有血。”
“有吗?”
典点装作才看见,不敢再往宋霆安身上靠了。
“找我出来什么事。我还有病人在上面。”宋霆安不冷不热,典点的那点小心思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哪呢哪呢?”典点抬头看。
“找什么呢?”苏霆蹙眉。
“你的病人啊,你不是说在上面么。”典点继续望天。
宋霆安叼着烟眯眼看她,“我说的是在医院楼上,你在天上找什么!”
典点若无其事地深呼吸,突然指着宋霆安,“你也有病,得治一治了。”
“……”
宋霆安无语,“我哪里有病。”
她在他左脸上亲了一口,打开车门上车,“你不喜欢我,这对我来说简直是能让我为你哭的死去活来的绝症!”
音落!跑车疾驰而去——
“……”
宋霆安一个人,斜倚在医院门口的墙边吸完一支烟。
“呦!苏医生,女朋友吗?”一个路过的同事调侃。
宋霆安将烟蒂捻灭,“别胡说!一个小妹妹!”
........
午餐时,苏然没有去吃,头疼地趴在办公室里睡觉,就只有她一个人。
张秘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苏然睡得额头上一层薄薄的细汗的样子,拿起别人桌子上的空调遥控器把空调的度数调整了一下。
总裁办公室:
张秘书走进来,望了一眼前段时间加进来的餐桌上的食物,说道,“总裁,苏然小姐好像很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薄景霆蹙眉,她没有休息好么?
当薄景霆出现在小小的秘书部办公室的时候,秘书室去吃午餐的人已经回来了几个,亲眼看到总裁过来,惊愕之余,又跌破眼镜的看到总裁面无表情地抱起在睡着的苏然。
张秘书拧眉,示意她们别说话。
苏然有点轻微发烧,不严重,可也睡得死死的,薄景霆抱起的时候动作很轻,苏然动了动,在睡梦中双手攥起来,脸往薄景霆的怀里蹭了蹭。
薄景霆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将她抱进了总裁办公室!
“去请医生。”
薄景霆进去办公室,转身对张秘书说。
“好!”张秘书点头,转身离开。
将她放在沙发上,从她总出现在他办公室以后,办公内多了一个大屏风。
薄景霆关了空调,她越是吹空调就会越严重,只好打开能打开的窗子。
张秘书还没回来。
薄景霆俯身躺在她身边,沙发很宽,敞开就是一个床的样子,她窝在里面睡得香甜。他仰头躺在她身边,一条腿在沙发下面,一条长腿在沙发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放在额头上,蹙眉思索着什么……
他是怎么了,总觉得她要离开自己的感觉……
他扭过身体闭上眼眸,轻柔吻上她睡得粉扑扑的小脸,注视着她长长的睫毛,睡着时,脸上透出的懵懂和迷茫……
“晓美什么都没有做过,错的只是她的妈妈而已!”
“景霆哥哥,你的胳膊疼不疼……”
“姐……”
苏然睡得不踏实,扰人的梦总是来了又去,薄景霆倾倒于晓美的样子,晓美小时候照顾薄景霆的样子,晓美将要跟她说什么的样子……在梦中闪现!
不!
苏然惊醒。
猛地睁开眼睛,却感觉到手背上扎着针,输液管高高地挂着,她的泪水一下子就淌了出来。怔怔地望着输液管回血了,疼都不知。
眼前巨大的屏风是熟悉的,苏然努力仰起头,可以看到后面大片落地窗外的天空。
那如同一个凉风瑟瑟的无底深渊,迷雾重重没有终极没有底,今天,没有晴空万里,天空不好看的灰蒙蒙的。如同这梦里初醒的心境。
薄景霆只出去了一下,再进来时,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
蹙眉看着恐怖的输液管,满满的都是红色血液!
“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薄景霆责怪心疼地语气。
来不及叫医生,将她搂起来在自己的怀里,让她依靠着他的胸膛,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腿上,用酒精棉球按住针口拔下针头……
出血了,薄景霆抬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吸允。
他俯下身,盯着她苍白的小脸,眼眸中露出深深地担忧,“那是血,你看不到吗。”
苏然盯着他的五官,摇了摇头,“我做梦了,醒了的时候不小心动了一下手就回血了。你刚进来就看到了,并没有怎么样……”
薄景霆审视着她的眼睛: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为什么他如此担心……
“薄景霆,我突然很想去有白鸟飞过的广场上透透气——可以请假吗?”苏然问他。
薄景霆略微沉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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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启瑞给苏然打过几个电话,都是关机。
董启瑞总不能去gu找她,薄景霆会愤怒吧!
手中的报纸他现在才看到,可想而知,这照片出自家里人之手。
董启瑞开车回到家里。
将报纸放在父母眼前,点上一支烟说道,“这是你们的杰作吧。”
“不是……”董母不承认。
董启瑞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为人脾气不是很好,但敢作敢当,此刻脸上的表情说明,母亲在说谎,而且说得很犹豫,父亲的表情已经昭显了一切。
“你们太心急了,知道我和照片上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关系么?以为这样公诸于众我就会娶了你们的儿媳妇接着生你们的小孙子?错了……”董启瑞蹙眉。
“你要荒唐到什么时候!”董父语气硬极了。
“到了我认为我可以走出来的时候。她也许……不是我要的。”董启瑞指着报纸。
董启瑞离开,知道伤了父母的心,可这似乎已经成了这么多年经常发生的事情了。他试图避免,可事情却总是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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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区的一处广场,这里整日有白鸟啄食。
苏然呼吸着新鲜空气,手背上粘着白色胶布,有一点血迹渗透出来,买了一支冰激凌,薄景霆不吃,苏然自己吃。
可爱小动物形状的冰,吃进去感觉到透心的凉。
空气也呼吸了,苏然试探地问身边的人,“薄景霆,按照原计划,我每个周末要去舅妈家里。可是你说我这样给舅舅吃药是不正确的,事态严重了会对我不利,那你有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让舅舅能好起来?对了……我已经没有再联系董启瑞。”
苏然近乎讨好地说道。
并非是对董启瑞卸磨杀驴,而是,就连宋霆安都说董启瑞对自己有其它情感,那么还是尽量少联系吧,她不想自己迟钝的表现让任何人误会或者是产生错觉。
薄景霆很犹豫,苏然看着他,狐疑地嘟起嘴,“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啊……”
薄景霆每句话,甚至每个字,对此刻这般脆弱的苏然都做到了谨小慎微。
可是……苏然还是惊讶了。
这样的白日,坐在灰蒙蒙并不是很晴朗的天空下,居然会有一种烈火一样日头灼伤了身体的感觉,疼的你都不清楚该去怨谁!
只能怨自己吧!
若不是坐在这里,哪来的被灼伤身体的疼痛!
......................
薄爷爷给苏然打来了电话,苏然尊重这个老人,也知道爷爷一直是非常喜欢自己爱护自己的,所以不想给年纪这么大的爷爷添增烦恼。
还是笑着接听着电话。
爷爷说在那边住的不习惯,要搬来和薄景霆他们一起住。
苏然怎么能听不出来,爷爷一定是认为她和薄景霆僵持太久了,到了该回到一起的时候。
苏然不能拒绝,有脾气也不该在爷爷面前表现出来。
于是,薄景霆要一起回去,苏然摇头拒绝说不用了,让张秘书送她回去公寓,再拿了她的东西到别墅,迎接爷爷的到来,让爷爷看到她在这里住着,这就好了……
还要告诉黎叔黎婶儿不要说错了话才是……
爷爷那么精明,摆明了就是知道苏然接到电话后才搬来的,不过苏然很开心。如果很早,爷爷能搬来一起住,真的会很幸福,一家开开心心的。
..........
苏然给董启瑞简单发了一个短消息:最近在忙舅舅的事情,等有了结果,我再去你那咨询吧,谢谢。
很敷衍的一个短信,于情于理,苏然应该对他说声谢谢。
董启瑞给她回了一个短消息,说杜馨桐父母的离婚案子已经结束了。
苏然回了一个:哦。
打给杜馨桐,杜馨桐心情不是很好,虽然一直做好了父母离婚的准备,可是这真的再也没有关系了,心里还是空空的。
“不要想太多,亲人生离,爱人分合,无可避免啊。人不就是这样吗,有喜有忧这样活着,不断的循环……平常心就好……”
苏然是想安慰杜馨桐的,可是话一出口,却自己差点哭了,这是在安慰人,还是在催人泪下?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杜馨桐叹了口气,“唉!做不到!该罚你喝酒哦,你这口吻,明显的在虐人虐己嘛,坏家伙……”
“好吧,我是个坏家伙。”苏然笑。
所以,要学会珍惜得到的啊。
杜馨桐有些对不起苏然地说了离婚案子的结果,杜爸爸的财产多数属于了杜妈妈所有,出轨与早年私生女的证据都是对杜爸爸不利的。
可是关于gu的股份,杜爸爸仍然坚持或者杜馨桐嫁给薄景霆,或者晓美嫁给薄景霆。
杜馨桐已经帮了很大的忙,这已实属不易。
翌日清晨:
苏然坐薄景霆的车去上班,路上沉默不语,只说没睡好想睡一会儿,可是一睡,睡到了公司楼下。到了地方,苏然下车上班。
晓美找上来苏然也没觉得奇怪,杜爸爸的离婚案子打完,她一定会来找她的,继续那个让她离开薄景霆让薄景霆顺利得到gu的话题。
苏然跟她上了顶楼天台!
今日的风比较大,吹得苏然发丝凌乱,是一个阴天,似乎要下雨,天上是深灰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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