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马宁宁,和小安一起出了房间,站在门外的走廊上。
整个走廊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浸透鲜血的残衣裹着模糊的血肉,到处都是没有头的尸体,只留下脖子处不规整的啃食痕迹。
在看到房门边一具没有头的女性尸体,把手徒劳地搭在另外一具同样没有头的婴儿尸体上时,我彻底崩溃。
自责、内疚、羞愧、伤感,积攒已久的情绪一同爆发,几乎把我吞噬。我抱着头瘫软地跌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嚎。
都怪我!这对母子本来有机会活下来的!只要我早点打开那扇该死的门。
都怪我!我明明可以做些什么帮到谭倩,却像个懦夫一样,躲在她身后。
哪怕是帮她挡下几次,说不定,说不定……
小安罕见地用温柔语调安慰着我,轻抚我的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额头上残存的血渍,接着又蹲到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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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听着!救人并不是你的职责,你只是想活下去,这没有错,谁也不想死,况且宁宁现在完完整整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是倩姐她…”
“会没事的!她可不是一般人!”
我的视线全部落在了她的脸上,她看上去目光涣散、眼眶通红,刚刚的话更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突然间,房内传来一声尖叫,乍一听是谭倩的声音,但却仿佛完全来自另一个喉咙,因为人类的喉咙绝不会发出如此反常而扭曲的声音。那种恐怖、低沉的音色对人们的意识与恐惧施加了深层次的影响,远远比耳朵所听到的简单振动要更加复杂。
听到尖叫的第一秒,我和小安狂奔向房间,一幅栩栩如生得毛骨悚然的画面出现在我眼前。
梁翰蜷在角落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嘴里不断嘟哝着什么,脸躲在手掌后,用指缝观察着剧变的谭倩。
那些无以名状的青灰色肉畜,在谭倩袒露的伤口骨架上蠕动,拉扯着仅剩的皮肤缓慢合拢,
她像是被某种未知力量拉扯到了半空,整个身体的脊椎、关节,通通都以九十度反折着,后脑勺甚至已经完全贴到了臀部上。
膝盖和手肘的位置也长出了狰狞的骨刺,从皮肤上冒了出来。之后迅速被肉触与绒毛包裹,俨然和那些恶畜的节肢一模一样,甚至更加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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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进来后,没过几分钟,武大爷也冲了进来,手里端着枪,二话不说对着谭倩做出了瞄准的姿态。
“你他妈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在干我该干的事情!”
“老逼登你敢动她一下试试?想开枪就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梁翰眼神渗血,手握着枪管顶在自己脑门上,武大爷丝毫不怵他,拉开保险,手也抬得更高,冲着梁翰怒吼道,
“你他娘的跟我装什么活菩萨?哪里打仗不死人?你自己回头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听闻武大爷的话,梁翰颤抖着转过头,谭倩的表情极为扭曲,一根根隆起的青灰色经络在脸皮下蠕动抽搐着,眼珠也被同样颜色的薄膜覆盖,嘴巴怪异地张开闭合,喉咙里发出的垂死之音似乎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种语言,但还是能勉强听出其中几个拼音所代表的意思。
“杀了我!杀了我!”
在场所有人一时间全部安静了下来,领悟到她的痛苦,梁翰再也绷不住,一把抱住谭倩,任凭那些狰狞的骨刺扎进自己后背,一遍又一遍地在谭倩耳边吼叫着,
“萱儿!是我!萱儿!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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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左右摇晃着举枪的手,大声怒斥出口,
“你个蠢货!给我撒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毙咯!快他娘的撒开!这是命令!”
但梁翰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着闭上眼睛,越来越多的骨刺与肉触将他包裹,几乎要和谭倩融为一体。
“操!”
巨大的枪响声接连在屋内炸响,白炽灯的碎片与屋顶的木屑四处纷飞,武大爷疯狂扣动扳机,当空枪的击锤咯嚓声响了五六声后,他才停手,只留下一句“你们自己去擦屁股。”后,摔枪离开了房间。m.chuanyue1.com
谭倩的容貌显露出了更多恶畜的相貌特征,乃至于那些人类特征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但她仍记得一些事情,还能够用简单的汉字与咕哝声开口,只是时不时要借助恶畜那种嘶吼的语言作为帮助。
一滴滴粘液从她已经完全变成青灰色的眼珠里滑落,那哀号仿佛是把饱受折磨的一生的恐怖和痛苦,全部集中到骇人听闻的一个瞬间。
一股强烈的而又痛苦的感觉贯通了我麻痹的精神,谭倩正承受着那些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折磨与痛苦,而我却无能为力。
“小安!怎么办!我们得做点什么!我们不能看着他们白白去死!”
从进门开始,小安的视线从未从谭倩的身上移开过,她的声音变得和其他人一样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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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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