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挚州的一腔话都被堵在肚子里。
尹宁又急又气,却还是忍不住心软将人扶起来。
他咬着牙,眼中燃烧起一簇怒火,手上的动作又放得极轻极缓,陆挚州指尖微动,霎时间五味杂陈。
他心里又是甜又是麻,夹杂着明显的悔恨。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陆挚州回味起这两天。
明明他和宁宁应该快活两天,他没日没夜的安排接下来的计划,又匆匆忙忙处理了工作,为得难道是和宁宁吵架?
陆挚州这一刻又恨又悔。
大好时光,为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坏情绪,简直是十分百分的不值得。
陆挚州在尹宁的帮助下坐直了身子,一向能让人哑口无言的一张嘴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活活像一只笨嘴拙舌的大狗,只能用一种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对面的青年,企图用眼神让人心软。m.chuanyue1.com
果不其然,尹宁在这种眼神中毫不犹豫地妥协了。
猛虎撒娇,这谁能顶得住呢。
他眼中泛起一丝笑容,稍稍偏过头,努力压下控制不住往上翘的嘴角,装得一脸严肃。
陆挚州在尹宁的冷脸攻击下方寸大乱,哪能注意到对面的小兔子早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注意到尹宁与刚刚别无二致的表情,立刻更慌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对宁宁没用呢?
陆挚州想起他不知道在哪看到的哄人大法,恨不得将人揪出来揍一顿,这一点用都没有,还是什么高赞回答呢。
尹宁用尽十分的力气才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打定主意要给陆挚州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他拿出今天去画展拿到的历年作品集,随手翻开,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陆挚州的眼神落到那本作品上,只见第一页的作品中黑白两色的线条交织在一起,有一种凌乱又疯狂的美感……简而言之,他只觉得没什么值得看的。
刚开始尹宁只把这本作品集当作是消遣,用来晾着陆挚州给他教训的工作,但不知不觉中,他的注意力沉入其中,渐渐忘记了陆挚州这个人。
能参加“缪斯”的,无疑都是艺术界的天才人物,要么是成名已久,要么是天赋异禀,在尹宁的严重,这些作品无疑是值得赏鉴的。
他没有注意到,陆挚州身侧的气压越来越低沉,直到有一张俊脸凑到他眼前,挡住了他手上的画集。
尹宁:?
他抬起头,眼里还带着被人从画中世界中唤醒的迷茫。
“怎么了?”
他语气疑惑,仿佛真的忘了这间屋子里还有他这样一个人。
陆挚州黑着一张脸,凑到尹宁跟前,趁他不注意把他手中的画集抽走,委委屈屈的:“宁宁,你别不理我。”
他把一张黑脸藏到尹宁的怀里,既不甘心被他的宁宁忽视,又不想让他发现他现在的情绪。
陆挚州心中的黑念一闪而逝,藏在尹宁怀里的脸徒然变了个表情。
要藏起来,要控制住,没人会喜欢一个疯子……
尹宁看不到他的表情,又见他十分自然地贴近他,终于忍不住笑了。
他的胸腔微微震动,也不计较被人偷走的画集,用空出来的两只手轻轻顺他的头发。
“我没有不理你,哥哥。”
他的声音轻轻软软,春风一样吹进了陆挚州的心里,让他整个人都褪去几分阴郁。
到了下午,两个莫名其妙吵了一架的人又重新变得如胶似漆起来,尹宁躺在酒店的床上午睡,打算睡醒去看下午的画展。
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射进房间,大床上的两个人相拥而眠,黑发的男人抱紧怀中的青年,沉入黑甜的梦乡中,黑色的轮椅孤零零地停在床边,与日光交替,冰冷的色泽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日头渐渐西斜,男人睁开眼,为还在睡着的青年遮住透进来的几缕阳光,目光投射在熟悉的画集上,不动声色的把它扔到了远处。
随即,他心满意足地抱紧怀里的人,将一个硕大的脑袋放在他的脖颈处,满足地吸了几口气。
尹宁就是被人用力勒醒的。
他皱紧眉头,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泥淖之中,怎么爬也爬不出来,胳膊动不了,腿也不能动。
尹宁迷迷瞪瞪睁开眼,眼前一张无比熟悉的脸让他明白了噩梦的来源。
被人用四肢捆住,可不是要被勒醒吗。
陆挚州手臂紧紧抱住他,他的腿也被陆挚州的腿紧紧缠住,平日里十分抗拒和他同床共枕的男人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缠住他,缠得他动不了。
尹宁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仔仔细细观察对面人的眉眼。
那双总是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如今紧紧闭着,又长又密的眼睫毛我下来,像一层薄雾一样遮盖住他眼里所有的东西,尹宁的手控制不住放到陆挚州的眼睛上。
手下的睫毛微微颤动,尹宁刚想退开,就被人抓了个正着。
刚睡醒的男人懒洋洋地把他的手放在那张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随即放开他的手,睁开眼道:“中午好,宁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陆挚州的嗓音带着一丝性感的沙哑,尹宁听得心里痒痒,便凑过去吻他,唇齿间模糊地说了句“中午好”。
陆挚州的喉间溢出一声轻笑,配合还只知道进攻的小狐狸的吻,宠溺地摸摸他的脑袋。
尹宁与他吻作一团,暮然间感到有什么东西探头探脑想要与他亲近,作为一个成年男人,他立刻明白了,脸颊哄得起了火,忙推开身上的男人,找了个理由落荒而逃。
只剩下一个陆挚州,被抛弃在床上咬着牙叹气。
撩火的也是他,落荒而逃的也是他。
这一下午,尹宁的话都极其稀少,一看到陆挚州,他就忍不住想,难道哥哥不同意和他一起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他心不在焉,连陆挚州什么时候接了个电话都不知道,往回走的时候,尹宁不意外地又遇到了那位陈学长,想到因为他不知道和哥哥说了些什么,所以引发了他们之间莫名其妙的吵架的事情,尹宁只轻轻打了个招呼,拉着陆挚州离开了。
陆挚州反而不在意这个小角色了。
他见到陈原发,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朝着他笑了笑,十足的君子风度,笑得尹宁心里直打鼓。
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尹宁这个和他一起生活了近十年的人能不清楚?www.chuanyue1.com
外界的传言虽然离谱,但哥哥也绝不是什么谦谦君子,昨天还险些对陈原发动手,几年就变得和和气气,怎么想都有问题。
但陆挚州没说什么,尹宁也不问,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但直到晚上,陆挚州也神色如常。
尹宁满腹狐疑,抱着被子躺在床上思索,难不成是他想错了?
与此同时,陆挚州也在纠结。
经过这一通吵架,陆挚州想通不少,他想着,如果今天宁宁还来找他一起睡,他就顺水推舟,可谁知道,一直到了晚上十一点,尹宁屋里的灯都灭了,还是没有热门出现在他面前。
陆挚州坐不住了。
他拿着手里的黑色小盒子,手心有些濡湿,心里不期然地冒出一些不合时宜的念头。
如果今天宁宁不来,那不如……
他沉默地穿起衣服,捏着手里的盒子,接着厚厚的地毯,悄无声息地打开尹宁的卧室门。
屋里只开着一盏小小的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床上的青年面颊白皙如玉,他侧躺在床上,呼吸清浅,落在陆挚州眼里,只觉得又软又甜。
但他不是无害的小宠物,他是一只披着兔子皮的小狐狸,阴谋得逞的时候,叫人忍不住心动。
陆挚州操控着轮椅上前,乌沉沉的目光落在青年因为侧睡露出来的小腿上。
或许是黑夜更能放大人心中恶念,陆挚州指尖动了动,黏稠而深重的恶念倾泻而出,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是兴奋,是满足。
床上的青年毫无所觉,他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都带着笑容。
陆挚州的心思几经流转,终于在青年轻轻的嚅嗫声中叹了口气,为他拉上了被子。
……睡觉也不让人省心。
门轻轻关上,睡着的人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留下一只空空的盒子在桌上,是今天夜里来过人的痕迹。
天蒙蒙亮,床上的青年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手指上闪过一抹流光,他晃晃悠悠地坐起来,愣在床上缓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他打了个哈气,懒散的目光停留在桌上——一个从没见过的盒子安静地驻留。
……什么东西?
尹宁眨眨眼,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东西绝对是陆挚州放进来的。
他光着脚跳下去,伸出手,却没有拿桌上的盒子,而是在手指上顿住了。
尹宁缩回手,皱着眉端详,一枚银色的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露出一个笑容,对着阳光将这枚戒指看了又看,随即连鞋也忘了穿就往外跑。
几步后,他又折返回来,穿上拖鞋往外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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