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乌赤金,绝对不是因为走投无路,才必须将天涯令主这位重责大任托付给玄路,他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如此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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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或许无法想像当时天涯令主为何会将这块令牌交给玄路,有可能是迫于无奈,也有可能是慧眼独具,但是乌赤金此刻却有他万中选一的毒辣眼光。
首先是这孩子是多闻的弟子,霍西亭的师弟,乌赤金相信由这两个人调教出来的玄路,肯定值得自己信任,关键是这孩子与生具来的那股勇气与傲气,纯粹到即便身处寅六和尚的光芒之下,依旧无法掩盖他的浩然正气。
其次是寅六和尚与客他乡对他都极为重视,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玄路一定是最安全的人,因为不论是现在或是未来,他们俩都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玄路的安全,由玄路来担任这个天涯令主,那是再适合不过的。【穿】
【书】
【吧】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个理由,就是寅六和尚一定认为玄路已经将这块令牌交还给了自己,他就不会对玄路再有所怀疑,这也是保护玄路,保护未来的天涯令主,最好的方法。
当然,乌赤金还有那么一点点个人的私心,就是他不愿意这个天涯令主的重担大任,说不定有那么一天还会兜兜转转地回到水映月或是洛小园的身上。
他知道水映月与洛小园这辈子不论有没有这块令牌,肯定都会对东牙山鞠躬尽瘁,但是天涯令主代表的意义不仅仅如此,它除了是责任的交付,更是权力的拥有,他不希望有一天这块令牌会成为私相授受的话柄。
因此,在乌赤金此刻的心目中,玄路就是最佳的天涯令主人选。至于玄路是否有能力做好这个天涯令主,那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乌赤金知道如何为玄路安排足以辅佐他的人选,能力从来就不是与生具来的,也绝非一蹴可及的,只要替他安排好适当的辅佐以及有效的资源,他相信以玄路的资质与秉性,肯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乌阁主,这件事能不能容我先向师父禀告?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可不能擅自作主。”玄路犹豫地跟乌赤金讨价还价。
“不用了,这件事我替你多闻师父做主了,我相信你师父一定也赞同我的想法。不但如此,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替多闻做决定。”乌赤金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乌阁主要帮师父做决定?这是什么意思?”玄路不了解还有什么决定是乌阁主要帮师父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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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关于你投入寅六和尚门下的事!我代替你的师父多闻,同意你转入寅六和尚门下,当然这并不代表你以后就不再是多闻的弟子或是霍西亭的师弟,而是从此你又多了一个师父。
换句话说,将来你的身份除了是天涯令主外,同时还是多闻与寅六和尚的弟子。”乌赤金对玄路说着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这…,就算师父愿意,那寅六和尚能同意吗?就算寅六和尚同意,我也不愿意呢!”玄路为难地说着。
“首先,多闻师傅肯定不会反对这件事,他知道这件事对你有多重要,对万山诸国有多重要,我与多闻相交多年,我能百分之百向你确定这事。
至于寅六和尚,他没有愿意不愿意的选择权利,他要是不愿意,那就是一拍两散,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损失,这件事,待会我们开门见山就让他当场点头答应。
至于你,你似乎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但是我还是那句老话,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寅六和尚不行,我不行,你的师父师兄也不行,就算我们赶鸭子上架,逼着你一时同意,也不过是害了你,害了万山诸国罢了。
未来在你的身上,肩负的是万山诸国黎民百姓的身家性命,一旦你拒绝我刚刚对你所提的那些要求,结果就是让万山诸国再次陷入当年的三十年山水大战,只是这次的对手将会由当年的万水诸国,换成更强大的赤烟七子,天下苍生也将迎来比过去更为惨绝人寰的人间炼狱。”乌赤金毫无掩饰地说着未来可能将发生的变局。
“这不过就是赤烟七子跟东牙山之间的恩怨?怎么既扯上了万山诸国,又扯上了三十年山水大战?”玄路满脸疑惑地问着。
“这件事再简单不过了。赤烟七子与东牙山的恩怨来自山水大战,这点想必你应该早有耳闻,但是事实上,真正与赤烟国结下恩怨的从来就不是东牙山或东牙国,而是当年对赤烟国背信弃义的万山诸国。
荒野重之所以将矛头指向东牙山,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到底该找谁去报这个仇,难道他要一次去对付那么多国家吗?当时的荒野重,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只好先赖上东牙山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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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赤烟七子对付东牙山到底能获得什么?就算能把东牙山给灭了,难道赤烟七子就此搬到东牙山去,过着归隐山林的逍遥日子吗?
当然不是,只要毁了东牙山,就能毁了万山诸国的凝聚力,就再也没有一股力量能将万山诸国拧成一股绳,到那个时候,就是赤烟七子对万山诸国各个击破的时候。”
“乌阁主的意思是说,赤烟七子真正的目的是想一统万山诸国?”玄路惊讶地问着。
“荒野重若只想复国,就当年赤烟国那一亩三分地,以现在赤烟七子的能耐,光用钱就能买得下来,至于这么大费周章的找东牙山的麻烦吗?”乌赤金反问着玄路。
“乌阁主所言,听起来虽然合乎情理,却也不能就此断定赤烟七子想要一统万山诸国吧。”玄路不以为然地说着。
“当然不止这些,这几十年来,赤烟七子想方设法涉入各国朝局,例如鲲鹏国、七色国、顶上国…,除此之外,不知还有多少国家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尤其金宝钱庄更是万山诸国各国王室最大的债主,有多少王室的命脉都给寅六和尚掐在手上,一旦他要对万山诸国出手,甚至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轻易影响任何一国的政权,这才是赤烟七子背后的真正企图。
否则光是要对付一个与世无争的东牙山,至于在万山诸国搞出大业粮行、金宝钱庄、风沙帮、五圣教、百草堂…,这些深植万山诸国民间的各种势力吗?”乌赤金继续对玄路分析着荒野重与赤烟七子的背后目的。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玄路不敢相信赤烟七子竟有如此胆大妄为的阴谋。
“我都已经用这一身的残废来确认了这件事,难道还不够吗?”乌赤金挥了挥空荡荡的衣袖与裤管,无奈地对玄路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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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们应该联合万山诸国来对付赤烟七子才是,光靠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或者是光靠东牙国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玄路立即说着。
“一来目前还不到时候,赤烟七子现在还不曾对万山诸国下手,更何况寅六和尚手上掐着太多人的命脉,没人会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去对付赤烟七子。
二来是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对付他们,现在贸然行动,不过是徒然牺牲罢了,没有任何意义。
关键是一旦现在动手,就免不了又是生灵涂炭,不到最后关头,兵戎相见绝对不是选项。”乌赤金仔细剖析着以前的局势。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光是当寅六和尚的弟子又能派得上什么用场?”玄路不解地问着。
“寅六和尚来找我谈过一件事,我也答应他了,他希望我们之间的恩怨,就在我们之间解决,尽量不要扩及其他无辜,我姑且相信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我们的赌局很简单,谁输了,谁就彻底离开这个战场,换句话说,就是交出自己这条性命,如此一来,伤亡就能大概率的降到最低。
但是我得未雨绸缪,如果他输了,其他的赤烟七子不见得会就此认输,这时候我需要有个人能从赤烟七子的内部去有效压制他们,这个人,就是将来继承寅六和尚衣钵的你。
因为你手上将拥有金宝钱庄捏住万山诸国的各种把柄,只要这些把柄不为其他的赤烟七子所用,万山诸国一时倒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乌赤金赤裸裸地让玄路知道自己打的算盘。
“他可不一定会将那些账册都交给我,毕竟我可是多闻的弟子,霍西亭的师弟,无论如何,我的骨子里就是留着万山诸国的血液,跟他们绝对不是一路人。”玄路想起寅六和尚书房里那些账本,一时间似乎能将乌赤金所讲的话给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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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寅六和尚不是将那些把柄交给你,就只能把它们交给客他乡,你同样是继续扮演着关键的角色,这就是我为什么非你不可的原因。”乌赤金继续打着他的如意算盘。
“原来如此,难怪天问阁云老板之前会让我想办法来接近客他乡,原来你们都想到一块去了。”玄路暗自钦佩着这些人果然都能预知未来的局势。
“是吗?云老板也是这么想的?看来,这个思路十之八九没错。”乌赤金心里流过一丝温暖。
“行了,我知道乌阁主要我做的是什么了,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玄路心领神会地说着。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多闻失望,更不会丢他的脸,看来多闻的眼光还是比我毒辣,至少他能找到你这么一个弟子。”乌赤金顺水推舟地同时称赞着多闻与玄路。
“乌阁主过谦了,我师父常说,您才是…。”玄路正要礼尚往来的回敬乌赤金,却让乌赤金给直接打断。
“闲话先不用说,我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再多聊下去,他们该起疑心了,待会记得在他们面前继续佯作抗拒,就说你还不相信寅六和尚的为人,就算你多闻师父能同意,你也不愿意拜入寅六和尚的门下,此时我另有计较。”乌赤金提醒着玄路。
玄路点了点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久仰大名的乌赤金,没想到他的几句话,就此改变了自己的一生,不但如此,玄路几乎可以确定自己这一辈子将会是波澜壮阔的一生。
这时他刻意提高了声调,大声说道:“乌阁主,休要再说,别说你能帮我说服师父,就算他同意,我也万万无法接受。你看看你被他们搞成这个样子,我还能相信寅六和尚说的话吗?
他老是说这是战争,伤亡在所难免,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无数的手足同胞因此伤亡却什么都不做?接着只能听他长篇大论的说着屁话,指着这些人受伤受苦都是活该的?夶风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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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心里瞧不起这样的人,嘴上说的是一套,背地里干的又是一套,明明坏事做尽,却还要装得像是个圣人。”
乌赤金这时配合着玄路即兴表演,只是他无法向玄路一样大声嚷嚷,只好敲桌子摔茶杯地制造一些动静,然后说着:“你怎么这么不识大体?难道你师父就教了你这些?一个只会感情用事的莽夫?”
玄路接着说道:“你们就会叫我委曲求全,万山诸国有这么多人,凭什么就我一个得委曲求全?你们休想要我认贼做师父,更何况我有师父,他跟我师父相比,那是天差地别的远,有什么理由我要另投他的门下?”
寅六和尚与客他乡这时闻声都急忙赶了过来,看看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起的冲突。
乌赤金见寅六和尚走了进来,立即对他说到:“有负托付,乌赤金汗颜,既然我无法说服这孩子投入你的门下,我也不好取回他身上的天涯令,就此别过。”
寅六和尚见状,立刻说道:“且慢,乌先生愿意帮和尚这个忙,和尚铭感五内,至于这孩子投不投入我的门下,不过都是因缘,先生无须自责。
至于那天涯令,如果玄路愿意还你,先生也无需推辞,那本来就是东牙国的物事,这孩子留在身上只会闯祸。”
对寅六和尚来说,这天涯令揣在玄路的怀里一天,他就得提心吊胆一天,不管玄路是否真是天涯令主,任谁看到他身上怀着这块令牌,都有可能引来无谓的杀机,这时好不容易能名正言顺的让乌赤金给取了回去,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么无疾而终。
乌赤金心想有理,便点头说道:“没错,这令牌留在你身上只会闯祸,但是我又没那个脸取回令牌,不如就这样处理吧。”
只见乌赤金从怀里取出一个火折子,接着在天涯令牌上不知涂抹了些什么东西,接着就一把火点了那只令牌,转眼间就将那只令牌烧成一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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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又是何必,乌先生言而有信,和尚佩服之至。”寅六和尚见乌赤金亲手烧了天涯令,一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不相信乌赤金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毁了天涯令。
“言而有信的是你,我不过是见贤思齐。今天我算是对你有了新的认识,不但如此,我对你提议想要降低这场战争伤亡的诚意,是越来越有信心了,我希望将来我们能真的进行一场言行一致的君子之争。”乌赤金接着说道。
“寅六和尚向你提议想降低这场战争的伤亡?那是怎么一回事?”玄路这时好奇地开口问着。
“他想方设法透过你的师哥,也就是霍西亭找到了我,提议希望我们能在七色国进行一场不流血的君子之争,谁输了,谁就自己抹了脖子。
意思就是如果非要流血才能结束这场战争,只要流我们俩的血就行了。
原本我还对他这个提议半信半疑,心想,要是到时候他输了这个赌局,他就是耍赖不认账,我也奈何不了他。
但是从刚刚这件事来看,至少他还算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也让我对这场赌局更有信心。”乌赤金仔细地解释着。
“原来还有这件事,但是你可别让他给骗了,就天涯令这点小事,他自然可以不痛不痒的做个顺水人情给你,真要关系到他的生死,那就不一定还能言而有信了。”玄路不以为然地说着。
“凡事都是见微知著,如果小事能守得住信用,大事上才能被期待。至少在这点小事上,他没让我失望,或许我还能将他所说的赌局当成一回事。”乌赤金对寅六和尚予以肯定。
“乌先生谬赞,这点小事没什么好说嘴的,不管是金不换或是寅六和尚,在江湖上都算小有薄名,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砸了自己的招牌。”寅六和尚继续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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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点小事有什么好说嘴的,这块令牌从来就不是他的东西,他当然乐得尽慷他人之慨,这种言而有信谁不会?就会耍这点小聪明,还以为我会上他的当,因此就拜入他的门下?”玄路调侃地说着。
“这点小事?你以为天涯令是小事?如果我从你手中抢来这块天涯令,五千东牙军基本上可以说是全军覆没了。”寅六和尚不以为然地说着。
“你们俩说的都没错,天涯令对东牙军来说,的确是至关重要,我如果能拿回这枚令牌,至少能卸下心中的一块石头。
但是这枚天涯令也的确是属于玄路所有,这句慷他人之慨,或许也有玄路自己的道理,之所以有此疑虑,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不如这样,我们在谈定这场赌局的同时,另外还达成过一个共识,不妨一次证明给玄路看。”乌赤金这时总算切入正题。
“乌先生但说无妨。”寅六和尚听着乌赤金与玄路一搭一唱,他们肚子里不知道憋着么馊主意。
“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接受你那君子之争的提议,赤烟七子从此不会将洛小园视为敌人,我想,不如就趁这次机会一并证明一下。”乌赤金顺势说出他心里的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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