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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生意…,听起来学问可大了去!霍西亭既然都有富余地的大业粮行去帮他进行粮食采购,为什么还要透过丁老板来替他兜底?难道霍西亭放心不下富余地?”龚照胜立刻从丁小惠与霍西亭签订的合同条件,发现事实上丁小惠才是霍西亭货真价实的采购商家,富余地的大业粮行不过是个摆设。
“霍西亭放不放心富余地,那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管这笔买卖能为我挣多少钱。”丁小惠在商言商地说着。
“这么听起来,霍西亭算是有意在照顾你的生意,他愿意承诺以当时的市价向你购粮,而且是包量包价,这笔买卖的利润可不算小,难道霍西亭也想从中间获得什么好处?”龚照胜毫不遮掩地问着。
“这件事,等侯爷将我手上的粮食都取了去,自然就知道霍西亭有没有什么好处可得。”丁小惠并不直接回答龚照胜的问题。
“这又是为了什么?”龚照胜不了解丁小惠所指的意思。
“到时候买粮的钱都到了侯爷手上,霍西亭想拿什么好处,自然得向侯爷伸手,难道霍西亭还能来找我要好处吗?”丁小惠坦白地说着。
“你真的一毛钱都不赚?”龚照胜仍是不放心的问着。
“就当我交了侯爷这个朋友,这笔买卖算是我孝敬侯爷的见面礼吧。”丁小惠顺水推舟的说着。
“见面礼?这个见面礼送的可不小,不但如此,还送得让我胆战心惊。”龚照胜此时更是不敢大意,如果丁小惠所言不假,他跟霍西亭签下的这笔买卖,可是一笔天文数字,自己有什么面子能让丁小惠尽数吐给自己?www.chuanyue1.com
“我呢,也跟侯爷交个底,我是做黑市生意的,不喜欢跟别人讨价还价,我卖的一定是市场上买不到的,我买的也一定是市场上没处卖的,所以我的买卖只能是一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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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侯爷一上门来,摆明了告诉我这买卖你还能找别人做,那就表示我不是市场独一份,既然不是市场独一份,我也没那个脸向侯爷咬定一口价,既然如此,这笔生意对我来说就没意义了。
但是买卖不成仁义在,侯爷看中的是利润,假使这笔买卖的利润入得了侯爷的法眼,我丁小惠也不会不识相的摇尾乞怜,去贪图那一块二还是两块四的利润,只要侯爷看得上眼,尽管都拿了去,我丁小惠没有第二句话。”丁小惠摆明了不屑龚照胜留给自己的那一点利润。
“那可不成,这笔买卖你都折腾了那么久,不能让你白忙,该让你赚的还是得让你赚。
你就说说你的条件,最低多少分润你能接受?”龚照胜担心丁小惠在背后算计他,更何况丁小惠要是一撒手,什么脏活累活都得自己搞定,说不定还得出什么差错,这是更得紧紧抓着他。
“我的条件?我刚刚不都说了,我做生意向来就是一口价,除了利润平分,我没有第二种条件。
侯爷,您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这笔买卖干干净净,一点风险都没有,除非到时候市价跌到六毛钱以下,否则您是稳赚不赔。这么说吧,到时候要是真跌到六毛以下,差多少钱我都补你多少,这样总行了吧。”丁小惠继续试着让龚照胜放心。
“丁老板,你越说我是越害怕,天底下不可能有这种好事。”龚照胜紧紧盯着丁小惠的眼睛。
“侯爷当然也可以放弃这笔买卖,反正侯爷一毛钱都没出过,这买卖做与不做也损失不了什么。”丁小惠这时话锋一转,提出另外一种讲法。
“你让我放弃这笔买卖?”龚照胜好奇地问着丁小惠。
“是啊,既然侯爷放心不下,不如彻底抛下这笔买卖,让其他想赚钱的人去赚。”丁小惠亦有所指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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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生意,你除了找我,还能找谁合作呢?”龚照胜这时更感疑惑。
“既然侯爷都说还有别的粮商可以合作,我自然也能找其他六大家族合作,黄色家族能做到的事,其他家族多半也能做得到,例如绿色家族,我相信顾财先顾大人一定对这笔生意会有兴趣。”顾财先是绿色家族的大帐房,也是族长顾白池身边的头号军师。
“这笔生意你还找过其他家族?我记得当时你亲口说过,就找了黄色家族合作这笔生意,并承诺不会再找其他家族。”龚照胜质疑地问着丁小惠。
“没错,我是承诺过不会再找其他家族,但是侯爷如果不想做这笔生意了,我总得另找下家接盘,总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吧。”丁小惠继续说着。
“你…,这笔生意现在你到底想不想做?”龚照胜现在完全被丁小惠给搞糊涂了。
“侯爷,我说了,这买卖如果你喜欢,我就整笔买卖都送给你,拿回自己的成本走人,其他的我一毛钱都不赚；否则就是依照原来的条件,扣掉成本后,我们平分利润,就这么简单。
如果侯爷担心这买卖会有风险,因此不想做了,那我就再找其他家族合作,同样不影响侯爷半分。”丁小惠简单地做个总结。
“如果我将整单生意都吃下来,你确定后面不会有麻烦?这里头不会挖坑让我跳?”龚照胜再次跟丁小惠做了确认。
“侯爷放心,我丁小惠虽然做的是黑市的生意,同样是一言九鼎,这一点,江湖上的朋友都能替我作证。”丁小惠拍着胸脯保证。
“那好,我信你了,这笔买卖我都要了,明天你派人上靖王府帐房取钱去。这笔生意我不会忘了你的好处,靖王府会记得这份人情。”龚照胜话一说完,转身就离开丁小惠的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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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龚照胜走远,丁小惠身后就传来一阵声音,低声说道:“云老板说得没错,只要鱼饵够大,不管是谁都会上钩,这几百、几千万两银子的利润,天底下没几个人能舍得放掉。”
“要不,怎么会说人为财死呢?还是云老板眼光够毒,她知道龚照胜一定舍不得这笔买卖,更知道他最后一定会贪得无厌想吃独食,只要他把整笔买卖都给吞了下去,黄色家族的国主之争就算彻底没戏了。
呼兰,你那边呢?绿色家族现在谈得怎么样?只要绿色家族也搞定,七色国的国主之争,大概就尘埃落定了。”丁小惠问着置身墙后的呼兰行迈。
“还得再一点时间,顾财上这个贪官,贪财归贪财,但是他生性猥琐,怕死得紧,这好处给的太大,反而让他有点畏首畏尾,看来还得再给他一点时间磨叽。
你这边的进展倒是顺利得很,龚照胜果然一如预期的容易上钩,到时候他的吃相肯定不堪入目,只要将来他的粮价从六毛钱的成本卖到八块、十块的市价,我们再将私底下签的合同一抖出来,这循私贪污、损公肥私的帽子,无论如何他们是摘不掉了。”呼兰行迈说着之前云从龙替霍西亭想的计谋。
“贪心不足蛇吞象,如果龚照胜没那么贪心,愿意分一半的利润出来,至少还能把责任推给我这个合伙人,反正我是流水黑市的商家,做点黑心买卖自然是名正言顺,他只要推说自己一切都不知情,或许还有点辩解的余地。
偏偏他为了那块肥肉,不惜吃起独食,既然如此,我就一口气让他撑死,连找个替死鬼的机会都不给他。”丁小惠摇头说着。
“就算他愿意分一半的利润出来给你也没用,堂堂一个黄色家族的接班人,居然勾结流水黑市的商家做起昧着良心的生意,尤其这生意又是用来救民于水火的粮食,到时候只要他们把六毛钱的粮食硬是卖到八块、十块,不管他有没有合伙人,他叔叔的国主之路都会断送在他的手上。”呼兰行迈继续说着。
“云老板这招果然够狠毒,她看准这六大家族就爱浑水摸鱼,这不捞白不捞的油水,岂有轻易放过的道理,这才不过略施小技,就让他们原形毕露。”丁小惠佩服着云从龙的神机妙算。
“谁说不是,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云老板怎么就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是由黄色家族与绿色家族出来一争长短?我听说乌赤金与寅六和尚的这个赌局,可是双方临时起意的,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会赌什么,该怎么赌，偏偏云老板就能提醒我们先下手布局黄、绿两大家族呢！”呼兰行迈不可思议地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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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我们就别伤神去费这个脑筋了,他们自然有他们的能耐,我们只要把自己能做好的事做好就行了。
我现在不解的是绿色家族就算接下来也上了钩,顶多是黄、绿两大家族一起玩完,问题是这红色家族又有什么能拿出来赢得百姓青睐?难道就靠黄、绿两大家族出丑,红色家族就能坐收鱼翁之利?”丁小惠继续问着。
“这件事当时云老板并没多讲,多半是霍大人要亲自操刀,毕竟这是霍大人自己的任务,就算要扶红色家族上位,也得让霍大人自己去跟红色家族接头,我们俩只要负责帮忙搞定黄、绿两大家族就行了。”呼兰行迈接着回应。ωＷＷ.chuanyue1.coΜ
“话再说回来,五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眼看七色国就要陷入一场大乱,他总得回来亲自坐镇吧,尤其咱们流水黑市肯定是站在乌赤金这头,接下来与赤烟七子同样终需一战，现在五哥与云老板都不在,总得有人来告诉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丁小惠抱怨地说着。
“听说这阵子北境那边也是乱的紧,几大势力斗得不可开交,说不定五哥一时也不好脱身。”呼兰行迈随口回答着。
“那可不行,咱们流水黑市的旗帜分明,既然都知道五哥与云老板是站队乌赤金这边,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对手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更别说一旁还有个虎视眈眈的不良河谷，这段时间以来，市场上跟咱们抢粮抢得最凶的就是他们，这些人不懂行不懂市，出手就是豪夺硬抢，好几次到手的生意就栽在他们手里。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几乎可以说是强弩之末，我们可没有金宝钱庄这样的大金主能无限提供银两，光靠我们自己跟天问阁这点家底，很难继续跟金宝钱庄抗衡下去。＂丁小惠摇头说着。
“这件事你大可放心,虽然我们手上现在是满满的粮食存货,沉重的资金压力的确让人难以喘息,但是这不过是一时的周转不灵,只要霍大人一声令下开仓放粮,我们就能够调节一部份存粮,鲲鹏国该付的钱两就能马上到帐,这块压在胸口的石头便能卸了下来。”呼兰行迈解释着。
原来霍西亭开仓放粮的时间是定在今年入冬的时候,一方面乌赤金与寅六和尚的赌局在七色国已经广为周知,六大家族的国主大位之争风云再起,各自都担心由超度所引发的一些后续是否将不利于自己或让其他人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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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超度法会的进度始终不如预期,毕竟超度之后就是赈济,只要走到了赈济这一步,就会直接关联到各方利益的分配,更将影响到六大家族相互间实力的消长。
便是因为六大家族对来自赈济的利益分配仍有疑虑,便在超度这件事前上互相掣肘,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老百姓正需要这个赈济来度过接下来的寒冬,只在乎不能在国主大位之争上吃亏。
另一方面,大业粮行的粮食采购明显不如预期,如果现在勉强进行计划中的赈济行动,势必将动用到丁小惠与呼兰行迈事先囤积的粮食,这部份的粮食原来是在关键时候用来与对手一决胜负的筹码,一旦提早动用,便将失去最后一垂定音的压箱底武器。
“话是这么说,但是霍大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开仓放粮,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遥遥无期,我真怕哪天这粮价突然崩了下来,我们这满手粮食…。”丁小惠在商言商的担心着。
“别担心这件事!”这时屋外传来熟悉又柔美的声音,丁小惠与呼兰行迈一听就知道是云从龙。
“云老板,这些日子真把我们两个给愁死了,这会总算是把妳给等来了,赶快告诉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丁小惠仿佛是在湍流中抓住了一根浮木。
“该囤的粮食继续囤下去,钱两的事有天问阁扛着,都已经跟对手死磕到这个地步,谁先收手,死的就是谁。”云从龙信心十足的说着。
“妳这么说,我们自然是信得过。但是无论如何,天问阁也没法跟金宝钱庄比钱多,就算云老板把天问阁给卖了,只怕也塞不了金宝钱庄的牙缝。
云老板千万别误会,我可没有任何瞧不上天问阁的意思,就是怕这么毫无底线的跟赤烟七子斗下去,到时候…。”丁小惠一向快人快语,心里头想的是什么,嘴巴上说的就是什么。
“关于钱的事,天问阁的确是塞不了金宝钱庄的牙缝,我也没打算让天问阁去跟金宝钱庄比谁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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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钱两这种事,对我们这种平民百姓来说,虽然是天大的难事,但是对某些人来说,那就是手到擒来的雕虫小技。
乌哥哥说了,钱两的事他早就帮我们安排妥当,他在万山诸国的各路朋友可不在少数,往来的多半更是各国的王室与高官,这些人有的是办法搞得到钱,金宝钱庄可不见得能将它们全部收买。”云从龙信誓旦旦地说着。
“怎么?原来乌阁主还有这种搞钱的门路?”丁小惠讶异地问着。
“这些人在明面上或许不方便出面帮乌哥哥摇旗呐喊,更别说来帮乌哥哥打打杀杀,但是他们跟乌哥哥都有着几十年的深厚交情,若只是花点钱无声无息的私底下帮衬帮衬,这些人多半不会拒绝。
别的不说,就在两天前,有人左手才从金宝钱庄拿到了五百万两无息贷款,一转身右手就给了天问阁三百万两银子去支持乌哥哥,这些都不是我们用肉眼就能看到的事。”云从龙继续说着。
“这个局,果然不是我们这些生意人能看得懂的,不但金宝钱庄如此,就连乌阁主也是如此。”丁小惠心服口服地摇头说着。
“丁老板千万别这么说,乌哥哥不久前才跟我说过,粮食是这一场大战的制胜武器,而丁老板与呼兰老板更是我们唯一能仰赖的关键,否则他根本不需要动用他几十年来的人脉资源去帮两位老板筹钱。”云从龙就像是代替乌赤金在感谢着呼兰行迈与丁小惠。
“那是乌阁主抬举,我们不过就是干着黑市买卖的老本行,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比起乌阁主跟云老板的帷幄运筹,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丁小惠突然被云从龙这一番话给激励赞赏,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尤其刚刚自己才大惊小怪的担心着银两无以为继。
“就算我们干的是黑市的老本行,里头也有许多了不起的学问,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事,就算是乌哥哥也不见得有那能耐。
就说天问阁吧,这几十年来,天问阁手上也攒了不少值钱的秘密,关键时候,拿这些秘密找几个财大气粗的朋友疏通疏通,那也不是什么难事,这就是我们与众不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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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说眼下这个时候,谁有那个能耐在大业粮行与不良河谷的夹击之下,硬是将粮食堆满一个又一个仓库,这种本事,普天之下也只有丁老板与呼兰老板两位能做得到。”云从龙继续帮丁小惠与呼兰行迈打气。
“云老板这么说,我们可担待不起…,我们不过是把分内事做好。”丁小惠让云从龙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一阵掌声,紧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随之传来:“流水黑市果然名不虚传,这鸡鸣狗盗之事,在云老板的如簧巧舌中,居然成了旷绝古今的不朽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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