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烟七子对乌赤金的战争已经全面展开,除了寅六和尚与乌赤金在七色国的这个主战场,还有老骥伏枥的富满墩远赴北境要断了洛小园这条乌赤金的后路,风沙帮的沙霸这时也马不停蹄的在万山诸国各处烧起狼烟,目标直指天问阁与流水黑市,全面开战的声势已然蠢蠢欲动。
一如风沙帮欧文在不良河谷所言,他要天下黑帮全面对富余地的大业粮行在市场上进行封锁,只要是大业粮行想买的东西,他们就在市场上全面加价抢购,只要是大业粮行想卖的东西,他们就在市场上毫无底线地削价倾销,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彻底瘫痪大业粮行。穿书吧
寅六和尚知道只有瘫痪大业粮行,才能掣肘霍西亭,只有让霍西亭陷入泥淖,乌赤金才没有与自己一较长短的的筹码,换句话说,瘫痪了大业粮行,就相当于瘫痪了乌赤金。
富余地这时当然也感受到状况不对,他早就对欧文要求天下黑帮封锁大业狼行有所知悉,但是他认为这些黑帮不过是半路出家的和尚,哪里懂得粮食生意的的往来交易,纵使一时声势不小,就算背后有金宝钱庄的资金在背后支持,但是大业粮行才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主,他不相信市场上的商家会不知道该如何取舍。Μ.chuanyue1.℃ōM
但是局势的演变却出乎富余地的预料,这些黑道老粗不但在市场上彻底控制住粮食的买卖价格,更从各种粮食的产地直接掐断来源,大业狼行不但完全无法取得赈济七色国所需的足够粮食,就连维持大业粮行日常运营的存货也几乎颗粒无收。
富余地知道再这么继续下去,别说七色国赈济一事不但要黄,就连大业粮行只怕也要跟着陪葬,他没想到这一场战争才刚一开始,自己就已经面临弹尽援绝的尴尬局面。
为此负于地特意求助于霍西亭,尽管他也无法确定霍西亭帮得了自己什么,至少先让霍西亭对这件事有所准备,免得到时候大家都手足无措。
“霍大人,再这么继续下去,只怕我们无法在冬天来临之前,取得足够的粮食顺利开展赈济。”富余地担心地说着。
“今年冬天的事倒是不急,我们可以等到各地的超度法会办完后,再展开大规模的赈济,算算时间,这该是明年春天以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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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正担心的是粮价再这么失控下去,就怕整个万山诸国的百姓就得吃不起饭了。”霍西亭以为粮价的变动绝对不仅仅只发生在七色国,对方这是在整个万山诸国对粮食供应进行全面垄断。
“如果大人不急着在今年冬天就进行赈济,我们大可不必担心对手目前的囤货居奇。这件事,我以为对方也是咬着牙在跟我们死磕,要想一直保持市面上无粮可买,他们就必须保持只进不出,眼下他们也屯满了一仓库又一仓库的粮食,时间久了,就算金宝钱庄能深不见底持续供应银子,那些粮食也该在仓库里放到烂掉。
继续这么下去,他们的损失肯定比我们严重。反正我们现在买不到粮食,顶多是钱花不出去,赈济没法如其展开,不如就这么持盈保泰,等到他们撑不下去了,自然会放缓垄断粮食的脚步,甚至是清仓贱卖他们之前囤积的粮食,到那时候,粮价肯定会断崖式的下跌,如此一来,反而有利于我们的工作。”富余地打着他的如意算盘。
“我担心的不是这件事。如果大家手上都没有粮食,自然可以继续维持双方平分秋色的局面,怕就怕我们的手上没有粮食,但是他们有,如果开仓赈济的人从我们变成他们,不但国主交代的任务无法达成,还会影响到乌阁主的赌局。”霍西亭面色凝重地说着。
对霍西亭来说,乌赤金与寅六和尚的这一场七色国主之争,胜负各自锁定在黄色家族与绿色家族身上。换句话说,星月国主属意的红色家族,基本上已被暂时排除在竞争行列之外,霍西亭必须找到另起炉灶的方法。
“霍大人,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富余地欲言又止的提醒着霍西亭。
“有什么话,富老板不妨明讲,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没有什么是能说还是不能说的。”霍西亭大大方方地表示。
富余地这时对身边的孟非使了一个眼色,示意由孟非来对霍西亭说出他的想法。对富余地来说,虽然孟非的想法就是自己的想法,但是由谁的口中说出来,却有着非常大的差别。
如果霍西亭对孟非的讲法没有意见,富余地自然就接着打蛇随棍上,如果霍西亭对孟非的讲法不以为然,富余地就能立刻开口驳斥,好迎合霍西亭的想法。
“我以为,我们此次来到七色国办差,奉的是星月国主之命,花的也是鲲鹏国的钱,换句话说,乌赤金跟寅六和尚的那一场赌局,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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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们便应该想着如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才是,寅六和尚与乌赤金的这场赌局,其实正是让红色家族有机可趁的关键。”孟非此刻既不站队寅六和尚,也不偏袒乌赤金,一心只在乎鲲鹏国自己的立场。
“此话怎讲?”霍西亭继续问着。
“霍大人你看,对寅六和尚来说,到底最后是由哪个家族赢得国主之位,其实都没关系,因为赤烟七子与每个家族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不论是谁当上国主,赤烟七子都有利可图,关键是能不能整死乌赤金。
换句话说,只要不是黄色家族赢得国主之位,乌赤金的结果都是一死,差别只是最后到底是乌赤金一个人死,还是乌赤金与寅六和尚两个人一起死,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是红色家族赢得国主之位呢?
再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难道乌赤金真的希望绿色家族能赢得国主之位吗?大家都知道绿色家族跟乌赤金素无渊源,他为什么要压注在绿色家族身上?其实答案很简单,乌赤金从来就没打算去赢得这场赌局,他心里想的跟寅六和尚一样,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寅六和尚赢。
换句话说,只要绿色家族赢不了国主之位,结果就是寅六和尚非死不可,这一点,乌赤金与寅六和尚的想法如初一辙。既然如此,我们大可以跟他们任何一方合作,甚至是同时跟双方合作,如果最后是红色家族胜出,这两个人便都得死,虽然表面上看,两个人都是输家,但是在骨子里,两个人却都是赢家。”孟非一针见血地说出这场赌局的真相。
霍西亭听完孟非所言,一时陷入长考,好些时间只能沉默不语。这个想法早在他的心中盘桓多时,他甚至能猜测出乌赤金之所以选择压注绿色家族,就是为了帮红色家族铺垫这条国主之路,只有这个做法,才不会让自己陷入两难,才有利于自己左右逢源,才不会在这一场乌、寅大战中成为牺牲品,问题是自己真的能这么做吗?
在今天之前,这个想法只存在霍西亭一个人的心里,他大可继续挣扎矛盾下去,且战且走的等着是否有什么新的变数出现;但是现在让孟非这么一戳破,霍西亭便不能继续装作自己不曾想过,这个做法对鲲鹏国有百利而无一害,霍西亭根本没有立场对这个做法置若罔闻。
“依你们俩的想法,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霍西亭被动地对富余地与孟非问着。
“谁手上有粮,我们就跟谁合作,如果能透过红色家族将这些粮食分发到老百姓手里,那红色家族的国主之位就十拿九稳了。”孟非信心十足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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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粮食都在金宝钱庄跟不良河谷那些黑道的手上,你这意思是我们就得跟他们合作?”霍西亭确认着孟非此时的想法。
“对大业粮行来说,我们是粮商,当然是谁的手上有粮食,我们就跟谁合作,不是这样吗?
对鲲鹏国来说,我们的目的是来七色国超度赈济,如果手上无粮,我们拿什么去赈济?换句话说,同样是谁的手上有粮食,我们就跟谁合作。”孟非理所当然地回应着霍西亭。
“既然他们的手上有粮,为什么他们不去支持自己想支持的人,却要去支持红色家族呢?”霍西亭继续问着。
“一方面,只要不是黄色家族取得国主之位,赤烟七子不在乎最后谁是七色国国主,所以他没有必要反对红色家族胜出。
另一方面,只要大业粮行放手,不再与他们在市场上竞争粮食,他们就能立刻松一口气,不需要再花大把银子到处搜购粮食,也不用担心囤积太多的粮食。
更重要的是只要跟我们合作,就等于断了乌赤金的后路,乌赤金在这场赌局中将毫无胜算,这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孟非精辟的说明着赤烟七子非得跟自己合作的理由。
孟非所言不虚,对赤烟七子来说,这的确是个只胜不败的作法,或许他们在最坏状况下可能还得赔上一个寅六和尚,但是只要能除掉乌赤金,东牙山就等于输掉了全部,这的确是笔划算的买卖。
“如果照你所言,不管是对赤烟七子或是对我们来说,这都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所以我们根本没有理由不跟赤烟七子做这笔生意,是这样吗?”霍西亭这时反过来试探着富余地与孟非的想法。
富余地听到霍西亭这么回应,立刻察觉有所不妥,孟非的做法是一棍子直接打死乌赤金,以乌赤金与星月国主、霍西亭之间的交情,他们断然不会如此不顾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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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大人误会孟非的意思了,孟非的意思是说,既然这笔生意对赤烟七子是稳赚不赔,我们现在应该待价而沽,大可以好好敲赤烟七子一笔竹杠,你们说是不是这样?”富余地着替孟非打圆场。
“是吗?这又是怎样的一种讲法?”霍西亭继续问着。
“所谓的待价而沽,自然不能只有一个买家,如果买家只有一个,当然就卖不到最好的价码。
最好的方式当然是我们左手既能跟赤烟七子合作,右手又能跟乌赤金合作,最后看谁给的价码高,我们就跟谁合作,这才是生意之道。”富余地精明地说着。
霍西亭听着富余地与孟非的一搭一唱,心里对他们俩的企图已然有谱,他们是想借着达成星月国主所交办任务的理由,要挟自己必须去跟赤烟七子进行谈判,最终的目的还是在牵制他们始终最在意的富满墩。
“关于这件事,我跟两位的想法有点不同。两位不妨想想,对方这次之所以能够如此操作市场价格,控制产地粮食来源的作法,像是生手所为吗?
一群不学无术的黑道,一个放帐收息的高利贷,怎么他们做起粮食生意,居然比你们大业粮行还要得心应手?你们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古怪?”霍西亭从另一个完全不同角度看着这个问题。
霍西亭这问题一说出来,富余地立刻惊觉霍西亭的意有所指,一方面当然是在指责大业粮行的办事不力,堂堂一个大业粮行,居然在粮食生意上,被一群门外汉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最后还得靠一些旁门左道来维持局面?
另一方面则是点出赤烟七子的背后另有高人指点,既然不良河谷与金宝钱庄都不是做粮食生意的料,他们又是怎么将粮食买卖做得如此出神入化?一想到这里,富余地不禁冷汗直流。
“霍大人的意思是?”富余地小心翼翼的探询着霍西亭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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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我现在哪有什么意思?不就是边走边看罢了。赤烟七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们可还没摸清楚,用不着现在就跟他们谈买卖。
过一段时间,说不定躲在后面帮赤烟七子操盘的人,就会浮上台面,既然你们刚刚说我们要跟手上握有粮食的人合作,那就干脆釜底抽薪,直接找那个人合作不就得了?”霍西亭这话一说,更是让富余地毛骨悚然,这摆明了是在警告自己,他随时能甩开自己去跟富满墩合作。
“听霍大人这么说,想必是掌握了哪些线索,不知霍大人可否指点一二,好让我们能有所准备。”富余地继续试着对霍西亭打探消息。
“你们多心了,我不过就是个擅长查案的捕头,没事就是习惯抽丝剥茧,眼下不过是就事论事,合理怀疑罢了。
你们刚刚的建议很好,谁有粮食我们就跟谁合作,只要我们有了粮食,就有本钱帮红色家族取得王位,这就是国主交代我们的事。
我们为人臣民,就是该忠君之事,绝对不能以公谋私,,以私害公!除了国主交代的事以外,就不该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念头。”霍西亭这话乍听之下是在夸赞富余地与孟非,实际上却是对他们发出严重的警告。
“大业粮行当然是以霍大人马首是瞻,我们绝对不敢有其他非分之想,一定会全心全意替国主办差…,不不不,应该是在霍大人的带领之下,全心全意替国主办差。”富余地马上顺着霍西亭的心意说着。
富余地知道霍西亭虽然对星月国主忠心耿耿,却一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真要犯了他的忌讳,他可是会不顾一切蛮干的人,那么一来,自己的处境就更加麻烦了。
“富老板,行前国主跟我再三交代过,这回你出钱又出力,甚至放下一切跟我跑来这七色国干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国主自然清楚你心里头想的到底是什么。所以国主交代我尽量让你放心,只有让你无后顾之忧,才能心无旁骛地帮国主办差。
“对我来说,如果躲在赤烟七子背后帮他们操盘的人是富满墩,那么这个富满墩当然就是我们的敌人,最后的结果,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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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试着想跟赤烟七子合作,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各取所需,但是这个各取所需指的可是赤烟七子与国主,并不是指赤烟七子与你,你可得想清楚。”霍西亭明摆着敲打富余地。
“不敢!不敢!余地怎敢有此妄想!肯定是一切都以国主为重,以鲲鹏国为重,以霍大人为重。”富余地谨慎小心的说着。
“赤烟七子既然有个富满墩可以帮他们搞定粮食的事,你认为他们还会需要多一个富余地吗?说不定你的出现,还会让富满墩觉得芒刺在背,或许让你彻底消失,才能让他真正安心。
至于他们会用什么手段让你消失,我想,这部份你比我要更加清楚。”霍西亭此刻话语中的恐吓已经再清楚不过,以眼前的局势来看,只有在霍西亭这里,富余地才能找到自己的价值,才能获得他想要的东西,如果在赤烟七子那边,他不但是多余的累赘,更有可能是碍事的麻烦。
“听完霍大人这一番训示,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想的有多么天真,霍大人不愧是神探,总能从这些蛛丝马迹里,发现我们看不到、想不到的线索。
我现在就回去仔细想想如何突破赤烟七子对大业粮行的封锁,富满墩都已经是金盆洗手的老人,再怎么折腾也有限,我一定能找到他的软肋。”富余地话一说完,就急忙带着孟非离开了至宝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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